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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丢掉爱,各自转身成天涯]成大要丢掉四样东西

    时间:2019-01-06 04:33:19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达达文档网手机站

      一      米娜第一眼看到的是韦平的鼻子,又高又直又挺。据说,男人的鼻子和身上某种器官有某种隐约的关联。所以米娜的脑子就不纯洁地撒开了欢。   这是一场久违的同学会,事隔多年,竟来追溯花季时期的青春好时光,怎么看怎么都有股子隔夜饭的酸味。记忆淡漠许久了,谁还记得谁啊?
      好在米娜还紧抓着青春的尾巴根儿死不撒手,所以挺着胸扭着腰的米娜站在一个个怀揣游泳圈的女同学中,还颇有些鹤立鸡群的味道。
      韦平对米娜说的第一句话是,好像时间在你身上停止了走动。
      米娜心欢。欣然答应了韦平邀舞一曲的提议。
      昏暗的舞池,韦平的手贴在米娜的背,像只苏醒的动物,一点一点缓慢游移。他说,你还记得那片小树林吗?
      米娜努力地想,应该记得。在学校的东边有一片茂密的小树林,米娜曾和眼前这个男人,有过一次懵懂的探究。过于青涩,两个人接吻时,只将嘴唇干干的贴在一起,好像没有小说里激情澎湃的触电感,所以韦平又哆哆嗦嗦地将手探进米娜的胸衣里。米娜的胸略鼓一点,像两只未放发酵粉的馒头,夹着硬硬的生面疙瘩。没有下一步,米娜记得是韦平先失望地缩回了手,可是韦平却说是米娜狠狠甩开了他的手。
      否则,韦平强调,你早就该是我的女人了。
      这句话在喧嚣的舞池,稳、准、狠地攫住米娜的心。
      米娜忽然觉得,在经历过那么多时光,还是只有初恋最慰贴人心。于是她对记忆产生一丝怀疑,是不是记错了,当年,是彼此深爱的,最后迫不得已才分开的。
      应该证实这个推理,所以理所当然地暧昧。
      两个人激情进发地在宾馆的电梯里就开始热吻。韦平技术相当娴熟,亲吻时堪比搅拌机的功力,几乎耍让米娜的五脏六腑都兴奋地跳跃起来。
      热血似一条噼啪绽放璀璨烟花的河流,滚烫地奔腾在每条血管,于是每个毛孔都嗖嗖地冒着热腾腾的气息。满身满心突生空虚,急切需要拿一些东西用力地紧迫地塞满塞实。
      米娜的指甲抠进韦平的肩膀,身酥似绵。任韦平游窜如蛇,手指弹拨似舞。差点在走廊,就被韦平扒个精光。
      一举挺进的高潮迷茫中,他们确定,记忆果真出了错。
      当年他们是深爱的,当然,现在重拾回来,仍不迟。
      
      二
      
      韦平问米娜是否还是单身,是在他们第三次约会的时候。话间似乎有种暗喻,彼此感觉越来越好。米娜回答,当然。
      说这话时米娜没有心虚,眼睛眨也不眨。
      她会单身的,马上,立刻。
      其实跟张仁海分手并不是因为韦平,而是她早有这个打算。韦平刚好像一个契机,一个推动。米娜这次真要跟那个老男人拜拜了。
      张仁海曾经是米娜的上司,在脱掉她衣服之前,他明确地告诉过她,他是不能离婚的。米娜那时候要文凭没文凭,要能力没能力,只有一把青春可以任性地糟蹋。所以一双玉臂毫不迟疑地将眼前那张皱得像枣核的脸狠狠拉进怀里。
      张仁海,果真是离不了婚。这五年来,他倒是给足了她自由,说她可以随意去找任何男人,直到他们愿意娶她。可惜米娜没有遇到,张仁海这次仍是很大方地说,你跟了我这些年,也应该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了。
      张仁海爽快地答应了分手,两人友好地最后一次欢爱。是告别也好,是纪念也罢。米娜再次失忆,不记得自己是否爱过这个男人,她经历了N个男人,早已不记得什么是爱的感觉了。男人们总是急猴猴地扒光她的衣服,再急猴猴地窜离她的生活。可韦平总该有一点不样吧,她们是彼此初恋,如果说人总该有一点最真诚的爱情,就只有初恋了吧。
      米娜天马行空地神游着,张仁海则努力地耕耘着。许是分手多少有点感伤,所以张仁海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为掩饰,他颇为深情地说,米娜,你什么时候想回来,就回来。
      米娜没有配合感动的戏份。她内心想的是,韦平比张仁海年轻,帅,看他穿阿玛尼的样子也不至于混得太差。所以,凭什么张仁海认为,米娜只有当情妇的命?
      米娜果真以单身身份飞快地搬到了韦平家。两个人热情汹涌,激情泛滥。彼此把对方身体检验了一遍又一遍,最后交换了一点往事。比如米娜说她谈过一个男朋友,他劈了腿,她伤透了心、韦平说他倒是谈了两个,一个出了国,一个出了车祸。这么一讲倒真是世情寒薄,于是越发地珍重起初恋。
      韦平说,我真没有想过会再次遇见你。我真的好想你。
      米娜就回答,我一直没有忘记你,我也好想你。
      说多了,更加以为是相爱的,深爱的,痴爱的。
      米娜卷起衣袖开始做家事。
      只是炒的西红柿像盆浆糊,煎的鱼倒似劣质煤炭;拖的地水迹斑斑,洗的衣服陈迹赫然。米娜做不了多久,便腰酸背疼,举起双手直伸到韦平面前,你看你看,我手指都粗糙了。
      韦平拈起那葱一般的指尖,一根根吻下去,口中含糊地问,你以前都不用做家事啊?
      米娜以夸张的声音堵住了韦平的疑问,两只腿轻轻一蹿就盘到他的腰问。
      米娜不做家事,张仁海请的保姆几乎都能拿出大学毕业证书。
      米娜的家事到底没有进行多久,新鲜感消失后,她每天等着韦平下班,然后一起去餐馆吃饭,衣服送干洗店,地脏了,假装没看见就可以。好在韦平不在意这些,他每天只在乎阿玛尼烫得笔挺,领带配得协调,然后衣冠楚楚地走出凌乱的房间,大有出污泥而不染的气势。
      
      三
      
      韦平给的钱虽然没有张仁海多,但是购一两件心怡的东西也不是很困难。所以那天在世纪商厦,米娜就结结实实地撞见了理该上班的韦平。
      他腰身笔挺地站在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身边,任女人拈起一排的名牌领带,挨个比在他的胸前。
      米娜炮弹样远程射去,揪住韦平尖叫,她是谁?
      韦平吃了一惊,居然还利索地回答,我表姐。
      米娜愕然,表姐梭了米娜一眼,然后昂着高贵的头颅傲慢地走开。米娜满心惶惑,拿不准,只能看着韦平微蹙着眉,丢下她拔脚追向表姐。
      之后,米娜还见过表姑,表婶
      直到某天,一个表姨开车送韦平回来,趁着夜色茫茫,将枯萎的唇贴了韦平脸颊一下。
      米娜在漆黑的窗帘后面用力捏着望远镜。所以当韦平进门,砸中他脑门的是这个望远镜。
      米娜扑过去揪住韦平,挥手要甩他耳光。可韦平却如泰山一样稳定地任她推搡,并灵巧地躲闪她尖锐的指甲,男人也是要凭一张脸吃饭的。韦平的痛苦之情溢于言表,他说米娜我有什么办法?你又吃不得苦,你又想LV,又想香奈儿。当然,韦平的泣血控诉中忽略不计他的过往――他也是吃不得苦的。
      似一把重锤击来,米娜赫然想起生命里经历过的那一个又一个的男人们,他们给她钱花,但最后却总是不愿意娶她。这个男人呢,宁可出卖了自己也要满足她,其实是爱她的对不对?
      米娜忽然悲哀地瘫软在地。被现实狠狠击倒的痛楚迅速雷击全身,她哇地大哭了起来。
      米娜哭得筋疲力尽后,像条死蛇一样瘫软在地上。韦平摸过来,轻轻地伸手揉着她的胸,像是一种抚慰。米娜的热情像 死火山般沉寂,在薄暗的夜色里,她带着浓重的鼻音问韦平,你是真的爱我吗?
      韦平不假思索,当然。
      米娜说,我也是真的爱你。那么,我们就去死吧。
      米娜伤感地说,这个世界辜负了我们的梦想,我们就一起抛弃它。
      停在米娜胸前的手哆嗦,她的话甚是煽情,当然,也很矫情。
      可是韦平能退缩吗?一个女人都愿意跟你一起死,而你一个男人害怕了?女人打的是爱情的旗帜,这似乎是灵魂里仅残余的一点点温暖。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韦平一咬牙,好,我们一起死吧。
      说是要一起吃药,配五瓶红酒。
      两个人一边喝一边回忆,记忆里的青春应该是深深相爱的。其实是,两个情窦初开的少年,成天想着谈情说爱,最后该读书的年纪没有读书。然后各凭本事,过上了也想要过的生活。当一切过后,又假装伤感地追溯爱情。他和她,纵然交换往事都没有说过一句真话。从来都是虚伪的谎言,因此这是一段虚伪的爱情。虚伪的利刃,深深切割了现实,所以,去死是解决这个可笑闹剧的惟一比较唯美的办法。
      红酒大口灌喉,白色的小药丸一把把地随着红色河流窜入喉管深处,像一颗颗跳跃的精灵,活泼地前拥后推。眼前渐渐有些茫然,韦平几乎像爬一样扭曲着腿往卫生间蠕动,在快到达门口时,他的口中涌出大量白沫,像一大股的海浪汹涌而出,韦平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只见那些海浪泛滥地弥漫开来。
      米娜睁开眼,看到的却是张仁海。
      没有死。张仁海宽厚的手掌一遍遍摩梭着她的额头,像摩挲一只宠物狗一样,他的声音居然透着仁爱,他说,幸好你醒来了,以后可别这么贪玩了。
      米娜蠕动一下唇。
      张仁海伸出一根食指贴在她的唇边,说过去了都过去了,不要说话你需要休息。
      过去了,谁?韦平?终于是有一个男人刻骨铭心地爱着她,为她而死了。虽然她也这么做了,可是上天不收留她,有什么办法呢?
      倚在张仁海的怀里,米娜忽然觉得切都像做了一个梦,梦境荒唐极了。
      自己变成一个叛逆时期的孩子,闹着脾气出去撒了下野,结果最后还是乖乖回到了这个老男人的怀里。
      这个世界再没有爱情了,不过这样也好,总算有个男人为了她,共赴黄泉在所不惜。
      
      四
      
      生活这个导演有时是非常情绪化的,任性、胡闹、脾气执拗。
      他居然在某一天随手就将米娜和韦平再次推到人生舞台。
      是一个所谓的名流酒会,灯光璀璨,华丽时尚。米娜一眼就从人群中牢牢地撞见了韦平。
      他也没有死,气宇轩昂地被一个或是表嫂的女人挽住了手臂。当然彼时,米娜的胳膊挽着的是张仁海。
      张仁海和表嫂打了一个热情的招呼,张仁海称她是欧总。欧总介绍韦平是自己的先生,张仁海介绍米娜就是自己的太太。
      韦先生和张太太眼睛各盯着对方的下巴,然后在三月的天气,发起热来。
      韦平没有说,他在决定临死前,借买红酒的机会跑了马拉松顺便买了催吐剂,早早服下。
      当然,米娜更不能说,她是红酒过敏体质,一喝红酒就会吐得肝肠寸断。
      并且,在吐酒时,米娜在口袋悄悄拨通了张仁海的电话,电话里张仁海听到了她出事的动静。
      最后,两个都那么向往着纯粹爱情的男女,各自转身,背对着背,交错而行。这一次,他们应该什么都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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