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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曲悠扬而悲伤的牧歌

    时间:2020-05-14 09:14:24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达达文档网手机站

    蒋佳欣

    摘  要:“白塔”这一意象在《边城》中一共出现了多次。很多读者在阅读时并不会注意到“白塔”背后的象征意义,更多的会认为是一座普通而平凡的建筑。从“白塔”本身的特征入手,结合沈从文先生对于湘西世界的描绘,深入挖掘“白塔”在小说中的意象内涵。“白塔”象征的不仅是湘西民族精神与命运,也是翠翠情感变化的陪伴者,更是承载了湘西世界的历史和未来。

    关键词:《边城》;白塔;文化形态;意象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9)-36-0-03

    “由四川过湖南去,靠东有一条官路。这官路将近湘西边境到了一个地方名为‘茶峒的小山城时,有一小溪,溪边有座白色小塔,塔下住了一户单独的人家。这人家只一个老人,一个女孩子,一只黄狗。”[1]这是小说的开头,也是故事开始的地方。在沈从文先生的笔下,仿佛能清晰地看见那温柔的河流、盎然的翠竹、静等的渡船、白色的小塔,能切身地感受到那清凉的山风和芳香的泥土。

    小说的一开始就提到了“白塔”,塔是矗立在溪边,见证着茶峒小城的沧桑变化;塔的颜色是白色,白色象征着干净透彻。而随着故事的推进,“白塔”这一意象的出现也有着更为深刻的意义。作为一篇诗化的小说,沈从文先生在构建意象的时候不仅需要有一定的逻辑性,还需要有审美的意味。因此本文将从“白塔”的特点出发,联系沈从文先生对于湘西世界的思想态度,以及其他学者的分析理解,通过小说中提到“白塔”的场景,来探究“白塔”这一意象与小说中的人物所构建的联系,并揭示其所象征的深刻含义。

    一、“白塔”代表湘西民族精神与命运

    《边城》是一个原始民性与封建宗法关系交织的社会。[2]小说用大量笔墨描写了一幅民性淳朴的风俗画:人们安居乐业,待人真诚,尽管在生活上有富人与穷人的区别, 但他们在纯粹的人情中体验了人格平等权。无论是穷人还是富人, 他们都拥有一颗善良、淳朴、慷慨的心, 就算是妓女,也永远那么浑厚。茶峒这座小城里就生活着一群“未曾被近代文明污染了的”“善良的人”。

    小说主要围绕着“白塔”下居住的祖父、翠翠和一只黄狗,以及那“限于财力不能搭桥”而安排的渡船来开展,“白塔”在其中就像是舞台上的聚光灯,把所有重大的场景安排在它的灯光之下:最先出场的是祖父——一位勤劳朴实,忠于职守,克尽本分的劳动人民,不收渡人的一分钱,即使收了钱,也要买上上等的茶叶和草烟供过路人使用;其次是翠翠——“触目为青山绿水,故眸子清明如水晶”,为人单纯善良,从不发愁,从不动气,一股清新之气扑面而来,让人在翠翠的身上能看到澄澈之景,这些形象都是沈从文先生所创作的一种“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3]

    “白塔”在其中出现了很多次,但是沈从文先生在描写的时候都没有刻意着重地去点明,甚至读者都不会注意到它的出現。我们虽然隐约感受到它和湘西民族精神和命运有某种内在联系,但是无法确定其中的具体意义到底是什么。经过反复利用和渲染,“白塔”背后的神秘感跃然纸上,成为沈从文先生情感和思想的折射。

    我们发现,《边城》所要表现的“人生形式”是一种理想状态,其中赞颂的是湘西世界的民族精神,而“白塔”就是湘西世界民族精神与命运的象征。汪曾祺先生说:“《边城》是一个温暖的作品,但是后面隐伏着作者的很深的悲剧感”;“《边城》是一个怀旧的作品,一种带着痛惜情绪的怀旧。”[4]当我们读到小说的最后,就能体会到这种悲剧感和怀旧的情绪。随着现代文明世界的入侵,祖父去世了,渡船不见了,“白塔”也倒了,它的倒塌预示着美好民风民俗的日渐破坏,传统民族精神被日益瓦解与崩溃。虽然船会再有,白塔可以再建,但是祖父不可能起死回生,湘西世界独有的民风民俗也不会再存在了。尽管沈从文先生向往干净纯洁的古朴民风,但时代在改变,他无法阻挡外部世界的渗透,湘西传统的生活方式与节奏无法摆脱被排挤的命运,供奉湘西美好民俗的“希腊小庙”最终轰然倒塌,“这神庙供奉的”“人性”也荡然无存了。

    二、“白塔”是翠翠情感变化的陪伴者

    我们知道,《边城》这部小说是以翠翠的爱情悲剧为主要线索来展开的,那么这个悲剧是怎样开始,又是如何变化的呢?翠翠自幼父母双亡,身边的亲人只剩下爷爷,除开黄狗以外,“白塔”就是翠翠的第三个陪伴者。沈从文先生就用“白塔”这一意象贯穿了整个悲剧的开头,经过与结尾,在小说中见证了翠翠的情感变化历程。

    在小说的前期,翠翠每日的生活是“皆到白塔下背太阳的一面去午睡,高处既极凉快,两山竹篁里叫得使人发松的竹雀和其它鸟类又如此之多,致使她在睡梦里尽为山鸟歌声所浮着。”[1]“白塔”为翠翠提供温暖的港湾,为她遮风,为她避雨,日子过得惬意而舒适。其实从翠翠出生开始,“白塔”就是矗立碧溪岨旁的,它高高地耸立着,可以俯瞰到整个茶峒小城,也就是说整个小城里所发生的事情,都可以通过“白塔”了解到。作为一个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小女孩,“白塔”的作用当然不言而喻。于是“为了想早早地看到那迎婚送亲的喜轿,翠翠还爬到屋后塔下去眺望”[1],也正是因为这次迎亲场景的出现,在翠翠心理第一次有了感情的萌发,有了对爱情的向往,而“白塔”一直就在翠翠身边。

    翠翠第二次的情感变化当然也是在“白塔”的陪伴下产生的。当天保托媒人来向翠翠提亲时,“翠翠正在屋门前剥豌豆,来了客并不如何注意。但一听到客人进门说‘贺喜贺喜,心中有事,不敢再呆在屋门边,就装作追赶菜园地的鸡,拿了竹响篙唰唰地摇着,一面口 中轻轻喝着,向屋后白塔跑去了。”[1]这时的翠翠是一种害羞,是看到提亲媒人后的不知所措,在心里下意识就会向“白塔”跑去。就连在睡梦中听到傩送的歌声时,依然绕不过“白塔”,“梦中灵魂为一种美妙歌声浮起来了,仿佛轻轻的各处飘着,上了白塔,下了菜园,到了船上,又复飞窜过悬崖半腰。”翠翠对傩送的爱,虽然有一个从朦胧状态转换到明确肯定的发展过程,但傩送一直是翠翠心之所向。情窦初开的快乐愿意让“白塔”第一个分享,翠翠需要这位忠诚的陪伴者,来安慰她那慌乱的心。

    如果说前两次是翠翠情感的起承,那么这次的情感变化就是转合。当婚事遭遇波折时,“翠翠坐在家中屋后白塔下,看天空为夕阳烘成桃花色的薄云……听着渡口飘乡生意人的杂乱声音,心中有些儿薄薄的凄凉。”[1]当女孩遇到沉重的心事时,都会选择让自己信赖依靠的人陪在身边,少女的心事无法与爷爷分享,“白塔”就是最好的选择。它默默地陪伴在身边,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翠翠。可是就在小说的最后,前一晚的暴雨,冲乱了菜园,冲走了渡船,“无意中回头一看,屋后白塔已不见了”,“翠翠吓慌得不知所措”,她为“白塔”的坍塌感到痛苦,感到震撼,这时她能想到的就是“锐声叫她的祖父”,可是“原来这个老年人在雷雨将息时已死去了”,“翠翠于是大哭起来”。有人说翠翠是在为失去爷爷而痛苦,有人说她为失去“白塔”而感到痛苦,为失去爷爷而痛苦是必然的,爷爷毕竟是她唯一的亲人,但是为什么会对“白塔”的失去而感到痛苦呢?我想,“白塔”对翠翠是不具有任何经济价值的,更多的是翠翠的一种寄托。在翠翠的心里,她认为白塔是会永远存在的,就像觉得爷爷会一直陪伴在她身边一样,但最后,白塔因为一场暴雨坍塌了,爷爷也在夜里去世了。这时的翠翠才真正地的明白,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会永远存在的,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后来随着白塔的重建,翠翠的痛苦“也就渐渐淡薄了些”。白塔的重建也就预示着翠翠新活的开始,她开始直面爷爷的死亡,也开始期盼傩送的归来,而白塔将会在日后的生活里继续陪伴着她。

    三、“白塔”是历史的见证者,也是未来的警诫者

    从出生开始,沈从文先生就生活在地势偏远却又风景如画的湘西凤凰县,他熟悉那片土地,了解这一带人民的生活习惯,深谙这片土地上的民风民俗。沈从文先生高小毕业后即按照当地风习进入地方行伍,他从少年时期就已经熟读了“社会”这本书,直到接触到了“五四”新文学,他便独自跑到北京,决心写作。再到后来,便前往上海筹办杂志和出版社。沈从文先生这种少有的人生經历,让他在自己的文学作品中留下了印记。

    他说:“我实在是个乡下人。说乡下人我毫无骄傲,也不在自贬,乡下人照例有根深蒂固永远是乡巴佬的性情,爱憎和哀乐自有它独特的样式,与城市中人截然不同!他保守,顽固,爱土地,也不缺少机警,却不甚懂诡诈。他对一切事照例十分认真,似乎太认真了,这认真处某一时就不免成为‘傻头傻脑。这乡下人又因为从小飘江湖,各处奔跑,挨饿,受寒,身体发育受了障碍,另外却发育了想象,而且储蓄了一点点人生经验。”[3]沈从文先生认为自己其实就是一个“乡下人”,但是这所说的“乡下”并不是指在一般意义上与城市相对的“乡村”的含义,它是指具有“乡下人”眼光的都市知识者,用这个身份来看待湘西,看待中国的变化。这个“‘乡下人的眼光”是来源于他所成长的湘西世界,在这里相对完整地保留了乡土中国的文化,而“都市知识者”这个身份又是建立在他所生活的北京和上海这两个城市。当时的北京,正在向现代都市进行形态转换,但因为历史遗迹的原因,仍然保留着某种乡土气息;而这时的上海,正处于中国发展的前沿,是建立成熟、设备完善的现代都市。从湘西,北京,再到上海,湘西乡土文化与北京、上海的都市文化相碰撞,一个“乡下人”也与两个都市者相遇,沈从文先生将转型时期的中国主要文化形态都融合在了一起,体现在《边城》的创作之中,而“白塔”这一意象就在这一时期成为了文化形态转换的见证者,也成为了未来的警戒者。

    沈从文先生在《〈湘西〉题记》中写到:“湘西人民常以为极贫穷,有时且不免因此发生‘自卑自弃感觉,俨若凡事为天所限制,无可奈何。”我们常说“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但湘西人民却认为是“天所限制”,常常采取无可奈何的态度,所以当现代都市文明以不可阻挡之势侵入这片边缘的土地时,这里的人只能被迫接受这些改变。就像小说中最能够代表湘西古老历史的渡船爷爷,这位一直居住在“白塔”之下的老船夫,本是一个快乐、豪爽的老人,是勤劳、善良、本分、敦厚、正直、仗义的代表,但到最后,竟然也变得有些纠结。虽然透过他的言行,我们能够感觉到老人心中的那种爱的矛盾和无奈的孤独,但是也抵挡不了外部世界观念的入侵。就像傩送的婚事也不再是简单的情与爱,而是渡船与碾坊之间的选择,商业金钱利益已经侵蚀了这个小城。终于在一个雷雨交加的晚上,爷爷伴随着“白塔”的坍塌去世了。“白塔”所象征着湘西美好的民俗,湘西的过去也随之坍塌了。

    就如沈从文先生自述:“最明显的事,即农村社会所保有那点正直朴素人情美,几乎快要消失无余,代替而来的却是近二十年实际社会培养成功的一种唯实唯利庸俗人生观。敬鬼神畏天命的迷信固然已经被常识所摧毁,然而做人时的义利取舍是非辨别也随同泯灭了……”[5]

    汪曾祺先生对他的老师沈从文先生有这样一段描写:“风景不殊,时间流动。沈先生常在水边,逝者如斯。他经常提到的一个名词是‘历史。他想的是这块土地,这个民族的过去和未来。”[6]所以,在沈从文先生的作品中体现的绝对不仅仅只是历史,更多的是对于这个民族未来的展望与警戒。

    这就与沈从文先生“人性论”的文学观融合在一起——“我只想造希腊小庙,选山地作基础,用坚硬的石头堆砌它。精致、结实、匀称,形体虽小而不纤巧,是我理想的建筑。这神庙供奉的是‘人性。”[3]“人性”这个词在沈从文先生的作品中都有出现,《三三》里的三三,《长河》里的夭夭都是作者理想的美的化身,《边城》里的翠翠更是淳厚的人性美,再加上乡村风景自然美的渲染,描绘出的画面更是沈从文先生所向往的湘西世界。但是这种向往,这种含有“人性”的世界在“白塔”坍塌之后还会继续存在吗?

    有人说“白塔”是茶峒小城的守护者,我认为不尽然。“白塔”在还未坍塌前一直见证着小城的变化,不可否认的是“白塔”是传统湘西文化的象征,但是就在传统文化被城市文化所侵蚀的时候,“白塔”自身也坍塌了,如果它是小城的守护者,那它拿什么来守护呢?它随着塔下的人的改变而改变,随着传统文化的消逝而消逝,而最后修葺好了的“白塔”难道还能跟以前一样吗?人不一样了,景不一样了,文化不一样了,恐怕以后再遇到雨夜,也没有人会再继续修葺坍塌的“白塔”了。

    沈从文先生笔下的“白塔”意象,并不是纯粹的叙事手段,而是他的精神寄托,是有着深刻的文化含义的。在沈从文先生的笔尖创造之下,让现实生活的真实性和艺术的象征假设巧妙地融合在一起, 让读者理解小说的形象无限扩大。显然,“白塔”意象的破碎,包含了沈从文先生对于时代蜕变理性的判断,是一种清醒的现代意识,而住在湘西的人则是这种变化最好的体现:“一些首当其冲的农民,性格灵魂被大力所压,失去了原来的质朴、勤俭、和平、正直的型范。”[7]在这种情况下,由人与环境形成的关系总和——社会,还能不改变吗?社会是指在特定环境下共同生活的人群,能够长久维持的、彼此不能够离开的相依为命的一种不容易改变的结构。人类的生产、消费娱乐、政治、教育等,都属于社会活动范畴。沈从文先生明显意识到这一点,所以当先生在勾勒农业文明意象的破碎时,即“白塔”这个意象,从小说开头的初现,随着剧情推进的多次出现,再到结尾处的重现,他都涂上了一层悒郁的色调,如烟似雾,丝丝缕缕地萦绕在《边城》的叙述始终。

    近代著名作家刘西渭曾经评论道,《邊城》是一首诗,“这里一切是谐和,光与影的配置,什么样人生活在什么样空气里,一件艺术作品,正要叫人看不出是艺术的。一切准乎自然,而我们明白,在这种自然的气势之下,藏着一个艺术家的心力。细致,然而绝不做作。这不是一件大东西,然而这是一颗千古不磨的珠玉。”[8]

    是的,《边城》的确不是一件大东西,全篇小说也不过几万字,虽然结局是悲惨的,但是最后傩送会不会回来?翠翠会不会等到属于她自己的爱情?这是值得思考的。

    《边城》问世于1934年,至今已经85年了,但岁月的痕迹并未消磨掉当代读者对于沈从文先生及其作品的记忆,正如先生所说:“《边城》中人物的正直和热情,虽然已经成为过去了,应当还保留些本质在年青人的血里或梦里、相宜环境中,即可重新燃起年青人的自尊心和自信心。”[9]我想,如果现在身处繁华都市的人们能静心读读这部小说,一定会对其中和谐宁静的自然意象回味无穷。

    参考文献:

    [1]沈从文.边城[M].北京市西城区: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7年3月:

    [2]凌宇.从边城走向世界(修订本)[M]. 湖南省长沙市:岳麓书社,2006年4月:226

    [3]沈从文.习作选集代序,沈从文选集第5卷[M]. 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3:231

    [4]汪曾祺.又读《边城》,汪曾祺文集文论卷[M]. 南京:江苏文艺出版社,1993:100

    [5]沈从文.《长河》题记,沈从文散文第3卷[M].

    [6]汪曾祺.沈从文的寂寞——谈谈他的散文[J]. 读书,1982(8).

    [7]沈从文.《边城》题记,沈从文散文第3卷[M].

    [8]刘西渭.咀华集·边城[M].文化生活出版社,1935.

    [9]沈从文.沈从文自述[M].郑州市经五路:河南人民出版社,2006年6月.

    [10]钱理群,温儒敏,吴福辉.中国现当代文学三十年(修订本)[M].北京市海淀区:北京大学出版社,2017年5月.

    [11]张正蒙.试析《边城》中的白塔意象[J].

    [12]冯德辉,阳昌铁.孤独的守望者——《边城》白塔意象解读[J].安徽文学.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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