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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小说的方式重返记忆

    时间:2020-05-08 08:02:29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达达文档网手机站

    2009年年底,我在日志上写下了这句话:“一顶‘客轿’,驶向人生的辽阔。”

    《客轿》是我创作的第一篇小小说。它在《文学港》上发表后,被《小小说选刊》选用,后又入选中国作协创作研究部选编的《新中国六十年文学大系》、《2009中国年度小小说》及浙江少儿出版社出版的《中国儿童文学分级读本》。沾了《客轿》的喜气,我其他的小小说,也像鸟一样飞了出去,出现在一些省、市的报刊杂志上,或被选刊选用。

    《客轿》源自我所听说的发生在浙东农村的一桩真人真事。一位省吃俭用的小业主,穿着草鞋走十几里路到余姚城里办事。晚上,舍不得住店,赶夜路回家,适逢有顶客轿同路,心中窃喜有轿子上的灯笼为他照明。客轿一路引他到了自家门口,方知轿子里坐的是自己的儿子,顿时气急败坏。我写下了这个故事,当然我也虚构了一些细节,如:这小业主还有精神需求,赶十多里路是去看戏;他要面子,在进城时换上了布鞋等。他偶尔“放纵”自己,也就是犒劳自己一碗凉粉和豆酥糖。写出来后,我并不自信,因为,这样的题材使我无法在描写中注入抒情的语言和华美的词藻,再加上一些年轻的朋友认为这是一个过时的题材。我又创作了几篇。四篇小小说同时投了《文学港》邮箱,编辑王毅老师选了《客轿》。“这就是小小说,父子冲突、抖包袱、意外结局,都在里头了。”小小说作家谢志强老师如是说。我把小说发给我的导师方卫平。他看完后,非常兴奋,说《客轿》以某个场景、片断写出了两代人的差别,于幽默中包含了一些辛酸的东西,让人回味。

    先前,我认为小小说是一种陌生的常有着欧·亨利意外结局的富有机巧的文体,习惯于本色写作的我很难涉足那个领域。但是,在两位老师的鼓励下,我开始小小说创作。小小说——这种自由轻灵有独特审美意趣的文体,进入了我的生活,使我有了对小说的最初的体验,使我的叙述体态更为自由、写作的视野更为开阔。

    从此,我和小小说结缘。一个又一个夜晚,我在电脑前打磨我的小小说,砍去大段的抒情、议论,力求使叙述简洁鲜活,直达事物的核心。我的文风有了很大的转变。曾经,有一位老诗人在闲谈时说起“大凡女性作家,都很自恋,自恋就容易矫情。在写作时,有意拔高自己”。过去,我在进行散文创作时,确实追求一种高、大的东西,似乎这样,也显现出了自己的境界。别人说我的文章有很浓的“文人气”,这话,似乎若有所指。而小说中,“我”要变成“他”(“她”),你必须“放低姿态”,钻到小说中人物的心里去。如果是市井中的俚俗小人,你就要揣摩小人物的心理以及他(她)的视角。如果,市井人物说的都是文绉绉的话,那小说注定是失败的。其次,我的叙述也越来越干净、平淡。以前我喜欢用华美的辞藻,用大量的铺叙,抒情和议论比比皆是。早有老师指引我“文章要写得淡,散淡自如,当然,不是淡而无味”,可我做不到。创作小小说后,却自然做到了。因为小小说的篇幅有限,一定要惜墨如金。再者,高明的读者,他(她)感兴趣的是你的叙事是否鲜活,人物是否生动,他(她)不需要你替他们下什么结论。而且,我开始有细节意识。“写小小说要有一幢楼的观念,当然不必正面写出那幢楼,仅仅写一幢楼里的一个小小说‘房间’”;“小小说关注的是露出水面的一角,由这写出一角的‘小’可以联想到那没写出的冰山底座之‘大’”。那么,小小说,注定要在独特而生动的细节上下工夫。

    这一本小书,是我小小说创作两年来的作品结集。大部分已在公开刊物发表。书分“乡土”、“真情”、“尘缘”、“万象”四辑。我自己偏爱的是“乡土”。德国著名作家西格弗里德。伦茨有一本书《我的小村如此多情》。这位被认为严肃正义的作家,在写小村时,笔调一反常态,幽默、诙谐。他的小村,夸张、另类,却不失真实。村里的人有时没心没肺,有时又认真过头。他们,对世俗的价值评论一概不理,对外来文明不屑一顾。他们吵闹、和解,周而复始,活得兴高采烈,逍遥自在,不变的是对小村的无限忠诚。作家的这个小村,使我想起了我儿时生活过的小村——一个并不发达的海塘边的村庄。那里,人们常常无厘头地为一个什么争吵起来,面红耳赤,然后又言归于好,亲热如故。他们会用最俚俗的语言鲜活地概括出事物的本质。他们保持自己的本色,日复一日,简单而热力张扬地活着。在小村我仅仅生活了六年,但留下了不能磨灭的印象。特别是我渐渐进入中年时,无数次地记忆起这个村庄,回忆起我儿时的所见所闻。 “黄昏时的树影拖得再长也离不开树根”,故乡是人的精神文化之根,她永远在人的心灵深处。我试图用文字来构建这个村庄。形形色色的人物,女巫、道士、唱戏的、开店的、打渔的、种菜的、酿酒的……他们组成了一道人物的画廊。这些素材,或亲历,或耳闻,都是我印象深刻饶有兴味的人生景象。我用写作把自己带回童年,带到昔日的时光。当然,我在启用这些素材时,进行了适度的夸张、变异,融入了自己对生命的体验和人生的感慨,甚至融入了一种愿望。我企图在对一个个乡村人物和乡村事件的描述中,有些提升的东西。同时,我力图小说语言和素材 “匹配”。当写作《三婶的主意》和《发痴》时,我尽量用诗意、清新的语言刻画那一个个美丽的女性。而《凑巧》,本身就是村民戏谑、调侃间诳出的一桩陈年的风流韵事,我就用了大量的乡村的俚语,力求原汁原味。《大象》描述的是一位强悍乡绅的悲喜人生,我力求语言节制内敛,以突出情节的紧凑和张力。

    “尘缘”一辑全部是爱情小说。既有古典系列,也有当下社会中一些情感故事。年少时,喜欢那些旖旎的故事。如陆游和唐琬、王献之和桃叶、韩翃和柳氏,还有乐昌公主的“破镜重圆”、宫女韩彩萍的“红叶题诗”等。我在重述这些历史故事时,力图用一个小小的物件展开,如一片红叶、一面镜子、一堵墙、一把团扇等。我用对象的视角和口吻来叙述,试图给这些古典题材注入新意。记得,有一期《文学港》特别关注访谈录的题目是:只有陈旧的观念,没有过时的生活。沧海桑田,斗转星移,人类普遍的情怀是不变的,只是,我们不断在寻求更好的新颖的叙述的方式。这部分小说,我创作起来很轻松,而且很讨巧,得到一些杂志选刊的青睐。也许,跟我先前的“文人气”相符,但是,又用了小小说的元素和现代人的视角,使之清新、好读。

    方卫平老师在书的序中说,我的小小说的写作题材在不断地拓宽,小说的笔触从我所熟悉的浙东乡土和日常生活题材,渐渐延伸到了历史、官场以及某种苍凉的生活感觉和微妙的生活参悟的捕捉中。对生活的体悟以及对现实的思考,此类小小说,我大都收录于“真情”和“万象”两辑。有些小说,如《一只橘子》、《一碗面》、《电话》等,没有跌宕起伏的情节,只是从描写心理和情感上着力。书出来后,有读者说我好多小说在散文和小说间晃悠,是散文化的小小说。这可能跟我先前主要是进行散文创作有关。而题材的拓宽,得力于我的人生阅历。我从小在农村生活过,然后来到城市。后来,大学毕业后到乡镇任教,而后又调入市区。在中、小学、成人高校都有任教经历。而且,我是一个特别喜欢听故事的人。对那些“不入流”的小人物尤其感兴趣。回首往昔,我的好多时间花费在关注别人的家长里短和“闲杂事等”上了。而且,在调离某种环境后,对原先的事和人都会有一个客观、理性的评判,从中,会挖掘不少小说的素材。《小小说选刊》总编杨晓敏老师说:“小小说是平民的艺术。”或许,喜欢听平民故事的我跟小小说有缘。这些经历成为我小小说创作的基底。

    人生如白驹过隙。普希金在诗中写道:“一切都是暂时的 转瞬既逝/而那逝去的将变为可爱。”李商隐有诗:“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对于逝去的生活,我们总是有一种留恋,有一种缺憾。文学总是渲染我们缺失的东西,留恋的东西。比如,在繁冗的生活中渴望自由,在纷沓的节奏中向往平静。在多尔虞我诈的世态下呼唤真诚。不管世事如何变迁,人类之心,总是向善向美。我把曾经美好的温暖的事物都写入小说。在文字中重返往昔,得到慰藉。创作小小说,是我内心的需要。但是,我也很清楚,一旦作为文学作品,需要的是从艺术的角度对之进行评判。我的小小说中有许多问题,如个别小说情节打开不充分,对一些漫长时空里人物的描述缺乏驾驭的能力,在可读性和故事性中还得下工夫等。

    要使小小说小巧玲珑的外形和强大的精神结合,艺术的虚构和生活的真实融合,这是一条漫无止境的探索的路。在这条漫无止境的路上,我迈出了一步,我将继续迈下去。■

    本栏责编 晓 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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