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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艾特玛托夫《白轮船》的浅析

    时间:2020-05-06 07:54:42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达达文档网手机站

    钦吉斯·艾特玛托夫(1928-2008)是吉尔吉斯斯坦作家,还是享誉世界的俄吉双语作家。20世纪50年代,他开始踏入文坛。苏联解体后,但他的俄文著作仍被纳入俄罗斯文学之列,其作品从未淡出俄罗斯文艺界的研究视野。他素有“人民作家”之誉,是苏联时期成就最高的生态文学家。在近半个世纪的创作中,他自觉担负起保护大自然、保护人类生命家园的神圣职责,以无比焦虑的心情思考并揭示当今人类与大自然的危机关系。他笔下的生态文学被称为“生态预警性文学”“生态启示录文学”。

    中篇小说《白轮船》是艾特玛托夫的重要作品之一,于1970年问世,当时轰动了苏联文坛,它标志着作家创作进入一个新阶段。这部小说蕴藏哲理的思考,散发出浓郁的民族气息,不仅真实地描绘了现实生活,还融入了神话传说的内容。作者描述了纯洁、善良的小男孩走向毁灭的心路历程,这激起了人们的愤怒,从而唤起人们对真善美的追求。作家把神话、幻想与现实三条线索紧密地交织在一起,深刻揭露了人与自然、善与恶这样的社会问题,所以其作品也被评论界称为典型的自然哲理小说。本文首先概述了《白輪船》的内容,然后对其中的人物形象、人与自然的关系和两个故事层面进行分析。

    一、小说《白轮船》梗概

    这是一个悲惨的故事。小说的主人公是一个七岁孤儿,没有名字。艾特玛托夫把小男孩安排为主人公,这个主人公的作用是不可忽略的。其实,孩子是不懂人间悲苦的,在他们眼里,世界上的一切是新奇的、美好的,没有任何丑陋。因此,作家选择了一个七岁的小男孩作为主人公。作者没有给小男孩起名字是因为他不再是某个具体的、单一的人物,他可以代表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孩子。发生在他身上的悲剧也可能会发生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孩子身上。小男孩的外公莫蒙是个极善良的老人,他是一个林场护林员。外公的大女婿、孩子的姨夫是护林所长,经常喝得烂醉,回到家就下狠手打老婆,他恨老婆不能给他生儿子传宗接代。他还对岳父出言不敬,训斥辱骂。外婆是老人莫蒙晚年娶的妻子,人们在她身上看不到一般老太太所具有的慈祥、和蔼,看不到老人对孩子的关心。在她看来,小男孩就是自己的累赘,是一个包袱,所以她对小男孩很刻薄。外婆总是骂外公,总是对外公不满,还不让外公干涉女儿的生活,让外公把一切不满咽下去。莫蒙是这个恶的世界里仍然保存善良本性的人,只有他关心小男孩和女儿,他为了女儿不得不屈服于恶势力(奥罗兹库尔),过着极其痛惨的生活。孩子喜欢到山顶上远望碧蓝的伊塞克湖,寻找一艘游弋在湖面上的白轮船。

    二、人物形象分析

    在作品《白轮船》里,作家塑造的人物都有象征意义。第一个人物是老人莫蒙,他是一个心地善良、忠厚、总是笑眯眯的矛盾体人物。作品中有不少表现他善良的事例。例如,不论谁的家里有事,第一个去帮忙的是他,虽然他年纪大,但是人们根本不会尊重他,在他们眼里,他只不过是帮助他们的小人物。有一个人家里有人去世,他比那些人更伤心,因为在他眼里他们都是鹿的后人。他一直默默为别人着想而不惜付出一切,是一个典型的正面人物。

    第二个人物是奥罗兹库尔,他是恶势力的代表和化身,他以那里的统治者的身份出现在作品中,他是大自然的破坏者。他充分利用护林所所长这个职位,把整个森林当作自己的“殖民地”,他把森林里的所有人都当作奴隶任意使唤。在他的压迫之下,人们忍气吞声地生活。他每次喝酒就打老婆,只因他老婆不能生育,人们从这里就可以看出他的人品。他在作品中是反面形象。

    第三个人物是小男孩,他在这个森林里是最不起眼的、没有名字的、最单纯的一个人物。除了莫蒙之外,其他人都毫不关心这个孩子。自然界的一切才是他真正的朋友。河边的石头,花草树木,成为他唯一倾诉自己不幸和一切故事的知己,它们陪他哭,陪他笑。他为尹赛克湖上的一艘船为焦点。他一直幻想着爸爸就在那艘船里,幻想着自己变成一条鱼,游到轮船上跟爸爸见面。七岁的他享受不到本该享受的父爱和母爱,无法拥有无忧无虑的美好童年生活,他早早地背负了命运的重担。小男孩的单纯、对大自然的爱,人们通过作品是可以看出的。最典型的、让人心疼的部分是,当长角鹿出现在山区后,奥罗兹库尔逼迫莫蒙枪杀了它,小男孩看到大人们屠杀他心中神奇而充满灵魂的长角鹿妈妈时,他心中的神圣事物随之被摧毁。纯洁善良的小男孩产生非常强烈的罪恶感,无法忍受人们的残忍行为,宁愿“变成鱼”,也不愿在这里忍受残暴行为。从这里可以看出,小男孩在作品中以大自然的守护者身份出现。

    三、人和自然之间的关系

    在任何的小说创作中,人物和环境是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环境分为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人物和环境之间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人与环境两者缺一不可。《白轮船》归为生态文学作品,其中蕴含生态文学思想,作者并没有把人物作为作品的主线,环境也是同等重要的出现。所以,作品中出现的动物、植物都充满神奇的功能,作者给它们这种灵性,其目的是召唤人们用人性、良心和爱心来面对美丽的大自然,不要贪婪,别变成人面兽心的怪物。不论人们做什么坏事,最终都要为此付出代价。世上凡事都是有代价的,人们要明白这一点,自我反省。人与大自然亲密相连,哪一方受到伤害另一方也会遭受到牵连。比如,长角鹿妈妈救了一个民族,但它的后代却成了人们打猎的对象。它的善良与猎人形成了明显的对比。长角鹿妈妈的惨遭杀害揭露了人类的残忍和丑恶。

    与此同时,小说表达了这是人类该遭受的报应,因为他们恩将仇报。人类随意、野蛮地捕杀其他动物,有些动物甚至已经灭绝。慢慢地,人类的环境意识和生态意识开始觉醒,但遗憾的是,截至今日还不能完全阻止生态的恶化。自然的生态危机,其实也是人类的危机。正是人类不遵循大自然的规律,唯我独尊,贪欲膨胀,唯利是图,道德坠落,人性沦丧,才导致自然生态失衡、人与自然的关系恶化,使得人类自身的生存也面临前所未有的困境。作品表现出人类的两面性,长角鹿妈妈救出人类时,他们对鹿很是恭维、孝顺,他们强大之后,为了炫耀自己的力量开始杀长角鹿,他们愚蠢地认为,这里是他们的归属地,这里的一切都属于他们,所以肆无忌惮地砍树,猎杀长角鹿。作者给人们展现出人与自然的另一种关系;人类不是自然的主人,自然也有自己独特的作用。人与自然的和谐是一种生态理想,生态文明是生态理想的现实化。作品展现了人与自然、人与人、人与自我的和谐统一。

    四、作品有两个故事层面

    第一个是关于长角鹿妈妈的神话故事,生活在那里的每一个人都听过这个神话故事,另一个是小男孩的故事。鹿妈妈在吉尔吉斯人快要灭绝时,作为一个民族的救星出现在作品中。它用自己的一切来拯救他们,甚至不听别人的话,它还能说话、会思考。这加重了作品的神话色彩。这个神话故事一直伴随着小男孩的长大。

    在作品中,小男孩有三个愿望。一是上学,故事正是以为实现上学愿望,外公为他买书包开始的,却冥冥中决定了他踏上悲剧命运的不归路。二是紧紧联系长角鹿妈妈,他梦想着鹿妈妈的归来,梦想着与长角鹿妈妈一起快乐地生活。三是他从未和人说起的梦想——踏上遥远的白轮船,白轮船上有他父亲的梦想(他的父亲是名水手,但从不回来,他的母亲改嫁,也从不回来,他与外公在林区相依为命)。这个梦想他只跟森林里的石头、花草和书包说过。他幻想着有一天变成一条鱼儿,沿着小河,一直游到湖里,到白轮船边,变回自己的模样,去看看自己的父亲,也让父亲看看自己,还给父亲讲那些故事。

    外公为他买了书包,虽然家离学校很远,但外公每天骑马送他上下学,他的第一个梦想实现了。可就是这简单的梦想,判决了他短暂而悲剧的一生。一天,天已经很黑了,为了接外孙回家,一向懦弱的外公与林场所长也就是外公的女婿(奥罗兹库尔)有了一次爆发式的冲突——几乎无可挽回的冲突,他将会失去工作,他和小男孩的生存将无以为靠。这时,山林里多年来第一次出现了鹿,共三只——公鹿、小鹿还有优雅的母鹿。小男孩看到后,就觉得这是传说中的长角鹿妈妈,母鹿的容颜让小男孩激动不已。可为保住工作,外公不得已在女婿的强迫之下违心地向母鹿开了枪。这样矛盾心理的冲突和深深的罪恶感,让外公内心也痛苦难支,一夜酩酊大醉。这夜,小孩子正好生病,他听到院子里人们饮酒吃肉的快乐声音,拖着身子来到屋外。在他心目中圣洁的长角鹿妈妈,在棚子墙根下和他相遇。“砍下来的鹿头就扔在土地上,地上是一片片黑糊糊的血迹。这鹿头很像被扔在路旁的一块带树枝的木头疙瘩。鹿头旁边还放着四条带蹄的腿,是从膝关节处砍下来的。”他心灵受到打击,从小支撑自己的美好世界刹那间灰飞烟灭。他胆战心惊,惊愕木然,哆哆嗦嗦,一阵恶心。他美好的梦想就在本就要触及的地方轰然倒地。

    一个遥远的传说、一个虚幻故事的破灭,或许只是成长必需的阵痛,但对于整个民族,小孩子的故事是有深层含义的。善的弱小与恶的强大形成强烈反差,对大自然、对傳统的崇敬与人们对自然的破坏和冷酷形成对照,这是作者给人们描述的真实。当孩子走向河流时,他几乎空白的大脑只有白轮船的形象,那是他仅存的希望。

    也许正因为如此,他才不能反抗,也许正因如此,莫蒙背弃了祖先,背弃了信念,背弃子孙,背弃了自己,亲手杀死了长角鹿妈妈。当亲手枪杀了象征着他们救命恩人的长角鹿时,莫蒙也杀死了自己心中永恒价值的象征,他的精神支柱由此彻底摧毁。唯有小男孩相信莫蒙的童话传说,但是他亲手将之扼杀。莫蒙给外孙讲鹿妈妈的故事,外孙高兴,他便也高兴,但是不幸总是悄悄守候在旁边,时时要闯进你的心灵,闯进你的生活,寸步不离地跟随着你,永远跟随着你,叫你甩也甩不脱。甚至就在此时此刻,在外公和外孙都觉得十分幸福的时候,老人家一边感到喜悦,一边担心女婿策划什么鬼主意。大人的世界和小孩子的世界确实截然不同,小孩子幸福是纯粹的,伤心也是纯粹的,可是大人们的世界,幸福就像是黑夜的蜡烛,他们看到不仅是幸福还有光之所指的黑暗,小男孩是悲剧的,莫蒙是悲剧的,但谁又不是呢!

    即便是奥罗兹库尔,这么一个可恨之极的人也有两个故事,他想象自己是一个大官,生活在大城市,过着声色犬马的生活,在那里,他可以娶个演员,他可以有几个孩子,他会使劲宠惯自己的孩子。他对一切人和事物恨透了,他对一切东西都不满,爱面子,爱耍酒疯,永远都自以为是。所以,他毁了鹿妈妈的故事,毁了自己的生活。

    五、结语

    艾特玛托夫没有将故事的年代、时期做一个明确的介绍,使得故事的时空模糊。这样的设置让小男孩的悲剧没有了时空的限制,作者旨在使小男孩的悲剧跨越时间的界限,使其从特定的时空中走出来,从而能代表整个人类历史长河中所有孩子的悲剧,它不仅仅是过去的、现在的,更重要的是将来人们的下一代有可能发生一样的悲剧。他们所生活的环境没有超出这个小小的天地。这个作品的悲剧是人类自身的人性和道德的问题。小男孩这一悲剧形象代表了整个人类的将来,作者用主人公的悲剧一生暗示了整个人类的悲剧结局。他的悲剧不得不让人震惊,不得不发人深省,使人们对自己的精神世界进行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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