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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文/冰山上的来客

    时间:2023-01-13 10:17:29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达达文档网手机站

    散文/冰山上的来客

      天山脚下是我可爱的家乡,当我离开它的时候 ,好像那哈密瓜断了瓜秧……下面达达文档网小编为您整理的散文/冰山上的来客,希望能够帮助到您!

    散文/冰山上的来客

      (一)

      天山脚下是我可爱的家乡,当我离开它的时候 ,好像那哈密瓜断了瓜秧……瓜秧断了哈密瓜依然香甜,琴师回来都他尔还会再响,当我永别了战友的时候……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 红得好像红得好像燃烧的火……在小时候看了电影《冰山上的来客》,就被它极富异域风情的雪山草原、晴天白云的景象,塔吉克民族质朴的民风,都他尔琴弦上悠扬的旋律,以及银幕上跃动着的光影,深深地镌刻进我记忆的年轮,在岁月飘逝中渐渐沉淀,酝酿出一樽浓酽芬芳的干醇。“阿米尔,冲!”影片中这句经典的台词也让我记忆犹新,它充分表现了战士们在异域的高原冰峰上,肩负着保卫祖国的神圣使命,崇高的大无畏精神如同冰山上纯洁高尚的雪莲。当生活的喧嚣渐归平静的时候,这些个艺术的余香就常常在我的脑海中飘溢出来,庸碌的人生因此而点染上了些许斑斓的色彩。于是,我经常对那块神秘的高原雪域神思遐想,海拔4000米以上“帕米尔”,亘古荒凉,雪岭堆银,山川秀美,人间仙境。我居然那么期待与帕米尔高原发生际遇,梦想着与阿米尔、杨排、古兰丹姆一样的人们见见面。这个梦做了很久。终于,我有机会去塔什库尔干县,不知会不会在那美丽的葱岭雪域,遇到一些冰雪传奇的人和事?

      (二)

      乘飞机到喀什,第二天我们就直接坐汽车赶往三百公里以外的塔什库尔干县(以下简称塔县)。

      一路是满眼的风景,满心的惊奇。雪域神山白雪皑皑,慕士塔格直刺云霄,蓝天白云高远悠闲,白沙湖银山碧水,瓦罕走廊蛇隐深山,中巴公路如白练飘逸,一道道风景令人目不暇接。

      一路丝路拾珠,一路欢歌笑语。

      到了塔县已经是黄昏时分。我们住下后简单洗漱,吃过饭后沿招待所四周散步。夜幕四合,路灯明亮,路上少有行人。没走多远,我们几个都感身体不适。我们知道,县城所在地的海拔有3600米,初来乍到也不敢多走,就返回宾馆。到房间后,休息了一下,我的胸闷和头胀头痛大为缓解。看到床头上的氧气罩,我好奇地拉下来戴在鼻口处,吸了一阵氧,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我暗暗地想,除了西藏之外,全国的宾馆通氧气的地方,可能也就属新疆塔县了。塔县人民真的了不起,常年在被称之为“生命禁区”的雪域高原工作生活,这得有怎样坚强的意志力和钢铁般的身躯才行呢?

      “咚、咚、咚”,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惊醒了我的沉思。我起身打开了门。

      进来的是陪我们的喀什朋友崔岱,他的后面跟着一位陌生的男子。男子说“你好”,和我热情地打招呼。我们握握手,请他们入座。

      男子微笑着并没有落座,不知是谦恭还是紧张。我稍微打量了一下他,年近五十岁,不到一米七的个头,体型偏瘦,头发稀疏,头顶已经有些谢顶。但他人很精神,脸上棱角分明,眼睛神态坚定。我再次请他入座,他才微笑着落座。

      崔岱向我介绍,他叫丁发根,是塔县公安局最远的派出所--马尔洋派出所所长,他是这个派出所工作时间最长的民警和所长。大家都说他是新时代冰山上的来客,也被大家誉为新时期的“杨排长”“阿米尔”!

      崔岱是熟悉他的,动情地说道:丁所长是一块被埋在地下的金子,他是一只翱翔在帕米尔蓝天的高原雄鹰。

      我的情绪一下子被崔岱点燃起来,望着不好意思的丁发根,一种探寻秘密的激情奔发出来。我急切的和他聊了起来。

      第二天,我们急切地走进马尔洋,探索丁发根传奇式的工作生活历程。

      (三)

      丁发根今年49岁,10年前被调到塔县公安局马尔洋派出所当民警。

      马尔洋派出所离县城135公里,辖区面积6670平方公里,派出所辖4个行政村534户2019人,43条沟和38道大大小小的河,六七十度的大山、陡坡、悬崖随处可见,辖区最远一家人距离派出所1200余公里。

      辖区很多地方没有路、不通车,全靠步行,身边是悬崖峭壁,脚下是湍急的河流和深不见底的峡谷。如果走访一遍辖区,至少需要一到两个月的时间。

      当年丁发根来到马尔洋工作,呈现在他面前的是用石头垒的破烂不堪的派出所。里面陈设十分简陋,几位质朴的民警和协警热情地迎接了他。

      丁发根看到这种情形,他已经看到自己未来之路的艰辛。

      丁发根是一个农民的孩子,从小就养成了吃苦耐劳的精神,工作后不论什么岗位,他都不喊苦叫累,都会把工作干得很出色。他已经被生活磨砺成一个硬汉子。

      正是由于他的这种品行,县公安局领导才放心让他到条件最艰苦的地方,希望他把派出所工作搞上去。

      马尔洋乡比较偏远,主要居住着塔吉克人民,属于游牧民族,居住比较分散。这里风景优美,民风淳朴,治安良好,几乎没有刑事案件,丢几只羊就算是大案子了。民警的大部分工作就是治安防范、纠纷化解、法律宣传、人口核查、便民服务。这些工作都必须要求民警入户开展。

      丁发根报到的第二天,就跟着一名塔吉克协警走村串户,一方面熟悉辖区情况,一方面开展各项业务工作。

      他们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大山之中。

      没有想到,丁发根用50多公斤的瘦削身躯,就这样行走在海拔5000米的“生命禁区”,行走在寂静无人的山谷,跋山涉水,一走就是10年。

      10年来,他走出了一条熠熠闪耀在帕米尔高原之上铁血硬汉的爱民之路。

      (四)

      丁发根在用生命丈量着帕米尔高原,用忠诚践行者为牧民服务。

      他走访一遍辖区,至少需要一到两个月。10年时间,他不知道自己走访了多少遍,他用双脚多次走遍了马尔洋的每个村和小组。

      每一次进山,都要经历常人想象不到的艰难困苦,甚至是生死考验。每一次走访都要靠着自己的双脚,翻达坂、踏雪山、趟冰河、走悬崖、过索道,很多地方荒无人烟,山高路险,随时准备着与死神擦肩而过。

      对丁发根来说,从小体质就比较弱,长得瘦小,每出去一趟都是一次突破他生理极限的严峻挑战。他说,走到最后一刻,腿都没有任何知觉了,不是往前走,而是拖着腿、咬着牙往前一步步挪着走,走到最后整个人像虚脱了一样。所以每次从大山里回来,他都会感慨自己,能活着回来好幸福!

      有一次过一条山间河流,没有路可走,河水上是一条长长的索道,一个载人的铁皮箱子用滑轮吊在索绳上。他站进箱子里,用手拉铁索绳前进。一不小心左手小拇指被滑轮绞进去,滑轮最后被夹停,伤到骨头,他的手立刻像面包一样肿起来。过了河,他举着受伤的手又走了50多公里,才回乡里。同事们开车把他拉到喀什市紧急治疗,连续一个多月的治疗,总算保住了手指。

      还有一次,丁发根带人去皮勒村米斯空小组走访入户,集中给村民送上办好的身份证和户口本。当他们骑着骆驼过叶尔羌河时,因河水太急,一起的同事和一名民兵掉入河中,随时都有被河水冲走的危险。在危及生命紧急关头,丁发根急中生智,解下骆驼身上的绳索,准确投向被河水吞噬的战友!在丁发根的努力下,他们最终得救了!

      当他们历经千辛万苦,把一个个办好的户口本、二代证送到老乡手里,塔吉克牧民激动得拥抱他们的时候;当和老乡们围坐在一起宣传法律法规和惠民政策,有说有笑的时候,他们已经全然忘记了路途中遇到的危险,全然忘记了经历的种种困难。一种幸福的满足感油然而生,这种感觉只有他们自己才能真切的体会到。

      崔岱和朋友,在马尔洋跟随丁发根工作采访了6个小时,翻达坂、走悬崖、过索道、趟冰河、骑骆驼,在氧气吸不饱、体力严重透支的情况下,头顶夜幕,徒步行走,脚上打满了水泡和血泡,每向前一步,都是钻心的疼痛。看看丁发根他们,却像一个个没事的人一样。

      长期在高原上,条件艰苦、氧气不足,丁发根和他的同事们,大都患有这样或那样的高原疾病。因为长年徒步走山路,很多民警膝盖有积液,腰肌劳损。工作时间长了,会患上心室肥大病症。因为长期吃不上蔬菜、水果,10 年时间里,丁发根得过胃穿孔、肠梗阻,几次生病都差点要了他的命。

      我问他,支撑你这么多年在塔县、在大山里坚守下去的动力是什么?他说,其实这个问题他也经常在自问,为了啥?图个啥?这个问题看似简单,但是想了很久,想了很多年,最后也算给自己了答案。

      “动力就是对帕米尔高原的感情,动力就在那些大山里面的牧民身上。他们每家每户,知道你来了,主动在那里等着你,家家做好饭、煮好奶茶,站在家门口等着你,甚至连80多岁的老人都会跑老远来接你,你说我们为啥 ?图个啥?就是为了他们,他们对民警这么好,我们就得掏心窝子对老百姓好。”

      (五)

      丁发根在马尔洋派出所10年时间里,队员换了一茬又一茬。时间最长的民警也就在这里工作了四五年,短的才工作一两年。走了的人,有的是因为身体原因,有的纯粹是因为条件艰苦。调出去的人,有些已经成了县局级干部。而丁发根一待就是10年,从民警到所长,把派出所建设的今非昔比,工作也干得有声有色,还培养出在警界响当当的全国优秀人民警察--被誉为“高原帐篷哥”的那迪尔伯克这样的先进人物。

      对丁发根来说,任何艰难险阻只不过是对自己的历练,遇到了就算是收获了财富。他只羡鸳鸯不羡仙,唯求走好自己的路,干好自己的活。

      但是,他唯独不能放下的是对妻儿的愧疚。

      这么多年,由于丁发根的家远在300公里之外的喀什,他又在高原上工作,交通不便,每年只能回几次家,对于家除了工资外,基本没有多少贡献。家的里里外外全靠当小学老师的妻子王菲操持,父母全靠妻子孝敬,女儿全靠妻子抚养。他甚至没有参加过女儿的一次家长会,有一段时间甚至不知道女儿的学校在哪里,回到喀什市他居然不会过城市生活。

      他说,他可以想象到妻子身上的责任有多重,压力有多大,寂寞有多深。他在面对我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面蓄满了晶莹的泪水。

      他说,要说最难忘而又难受的事情,应该是2009年的那个春节。

      这年春节本来打算好了在县城过,妻子也已经到了县城他的宿舍,等着他回去置办年货。

      眼看到了年关,马尔洋突然降了一场大雪,派出所的同志们全部被困在了大山里出不来。更严重的是,大雪压断了电话线,与外界失去了联系。

      妻子不忍心让他孤独地过年,也很担心他们的安全,像疯了一样找到她的弟弟,让弟弟和她一起开车去马尔洋。

      去马尔洋的山路,到冬天就结上了厚厚一层冰,开车上山很容易发生事故。如果下雪,雪覆盖到冰路上,根本没有车敢行驶。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妻子与自己的弟弟在汽车的后备箱里装满馕、榨菜和一些肉类,向着马尔洋方向,一辆车淹没在茫茫风雪中。

      这次行驶,无异于行走在“鬼门关”上。当行驶到海拔5200米的马尔洋冰雪达坂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他们产生了死亡的恐惧。

      由于连续降雪,达坂上一半是明晃晃的冰,一半是厚厚的积雪,稍有不慎,将会掉入峡谷,车毁人亡。怎么办?

      姐弟俩意识到了危险的存在,但是进退都很危险。弟弟对姐姐说,我们不能两个人都在车上,一有危险两个人都完蛋,你下车步行走在前面探雪路,我在后面慢慢往前开,这样安全点,万一有啥事你还可以去派出所报信。

      就这样,姐姐在前面探路,弟弟在后面按照指引开车。这段关乎生命的艰难路程,他们走了三个多小时。当走过冰大坂,姐姐都快冻僵了,弟弟出了一身冷汗。

      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姐弟两人到了马尔洋派出所。

      当丁发根看到头顶上积了厚厚冰雪的妻子时,先是一愣,继而笑着哭了起来,抱着妻子久久不愿松开。现场的同事们无不动容。

      这个春节,马尔洋派出所的同志们就是靠他们带来的这些东西,还有每天有手艺不错的嫂子做饭,过了个不错的年。

      听了这件事,我对这位警嫂肃然起敬,她有多么强大的内心,对丈夫有多么爱恋,才能付出如此的牺牲啊!

      不久后,丁发根被评为新疆最美警察,他和妻子来乌鲁木齐出席颁奖晚会。我们作为见过面的朋友,请他和妻子小聚。一见面,他的妻子并没有多少拘束。她说起话来口齿伶俐,有情有义,豪爽开朗,落落大方。我想,这是多么好的一位语文老师,又是多么好的贤妻良母,难怪她有那么大的胆识与胸襟,答案不言而喻。

      期间,大家赞扬丁发根,也赞扬她对丁发根的支持。她莞尔一笑,实话直说:他是我的丈夫,我怎么不心疼他呢,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看到他在那么高海拔、那么艰苦的条件下工作,吃了多少苦啊,我孝敬父母抚养孩子,这点苦怎么能和他吃得苦比呢。如果他在家,一定会很好的持好这个家。所以,我没有理由埋怨他。

      她看看我们,又说道:你们也不容易,公安民警都不容易,舍小家为大家,有几个能照顾到自己的家,社会的平安,你们在负重前行。来,我敬你们一杯!

      这席反客为主而又深明大义的话,深深地打动了我们,也温暖了我们在座的每一位人。

      现在,丁发根虽然是全国特级优秀人民警察了,依然行走在那片他深深眷恋的帕米高原上。

      记得我和丁发根聊天,说到大家说他是冰山上的来客时,他马上微笑着纠正:我已经从冰山上的来客转变到冰山上的主人了,现在是马尔洋真正的一份子。

      这就是丁发根的坚守,这就是丁发根的情怀。

      有一种坚守叫扎根高原,有一种执着叫寒尽无年,有一种奉献叫生命极限,有一种情怀叫无悔无怨,有一种伟大叫甘愿平凡,有一种致敬叫不用语言。

      是啊,一个把自己扎根于这片热土的人,一个把生命都交付给雪域高原的人,一个当地塔吉克人民高度认可的人,他应该是一名名副其实的冰山上的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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