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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认下爸爸的私生子:一声童音刺破命运堤防

    时间:2020-05-29 03:54:11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达达文档网手机站

    直到父亲患脑癌去世,程琳也没有原谅他的出轨,更是扬言只要见到面,就掐死他留下的11岁私生子。哪知,命运却让姐弟俩猝不及防地相逢……

    以下是本文作者自述。

    父亲出轨保姆,曾经的幸福竟是假象

    我叫程琳,1980年出生在山东省济南市。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公务员。身为独生女的我,从小受尽万般宠爱。香姨是我们家请的保姆,自我出生就来了我们家。她比母亲小六岁,有一个一岁多的儿子。香姨性格淳朴,做事干净利索,深得我们家人的喜欢。

    在我的整个童年记忆中,香姨占了很大部分。父母工作忙,每每都是香姨陪我睡觉,陪我玩。香姨平常吃住在我们家,每个周末回她自己家。香姨在我们家特别讲究礼仪,对我父母毕恭毕敬。而她和我在一起就不一样了,我们亲如母女。香姨与我的房间相邻,有时候半夜做噩梦,我会跑她那睡觉。只有一次,我半夜想去找香姨一起睡,没能打开她的门,又回去了。过了一会儿,香姨到我屋来,问我:“又做梦了吗?香姨搂搂就好了。”

    突然有一天,香姨要离开我们家。原因是父母的工作要调到青岛,我们要搬家。那一年,我10岁。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个撕心裂肺的离别痛哭。分别时,我才知她连续几天熬夜给我织了毛衣毛裤,手指都肿了。我心疼地幫她抹药膏,香姨说:“琳琳长大了不要忘了香姨,也不要恨香姨。”我搂着她脖子说:“怎么会恨呢?我最爱香姨了,以后等我成家了,把香姨接我家里住。”

    离开香姨后,有了父母的陪伴,我很快就淡忘了香姨,迅速地在青岛成长。直到我去北京上大学的一个周末,我正在宿舍里睡懒觉,同学叫我,说有人找我。我极不情愿地起床,蓬头垢面地裹了外套出去,发现是香姨来了!

    香姨老了很多,但依然干净利落。我惊喜极了,拥抱的时候,我竟然一下子把她抱了起来!

    香姨给我带了很多好吃的,给我织了新的毛衣毛裤,还给了我一个1000元的红包。我不想要,她非让我收下。

    我知道香姨生活不容易,说:“等我大学毕业后挣钱了,给你买好衣裳。”香姨边听边抹泪。我说:“你这哭啥啊?”香姨说:“见到你,我高兴呢!”

    没多久,父亲来北京出差看我。吃饭时,我说香姨来看过我,他筷子一滞,然后又如常地说:“哦,是吗?”我向他打听香姨的情况,父亲说不太清楚。

    2001年,大学毕业后,我留京工作。父母给我买了房子,说方便招女婿。工作后的时间变得更快,我很快恋爱、结婚,与老公在事业上共同进步。

    由于结婚是老公买的婚房,所以我在北京的那套房子成了父母以及朋友的客房。

    2011年,我的儿子出生了,父母也陆续退休,有时会到北京小住,但从不长住。儿子三岁那年,我想回青岛过春节,老公也同意了。怎知母亲接到电话后,不但没有惊喜,反而平静地说:“别回来了,就在北京过年吧!”

    这是什么情况?母亲不是经常盼着我们回去过年吗?这突然转变的态度,让我隐隐不安。

    随后,父母一起来了北京。他们这才告诉我,两人已经平静地办理了离婚手续,也理智地完成了财产分割。原因是,父亲和香姨搞到了一起。

    香姨原本是母亲单位的保洁员,收入不多,家里还有受工伤卧病在床的老公,儿子跟着爷爷奶奶一起生活。母亲看她人品不错,就和她商量能否到家里来做长年保姆,工资是保洁员的2倍,香姨受宠若惊,马上答应了下来。

    香姨在我们家10年,靠挣来的钱给丈夫治病,养儿子、养家。在我印象中,父亲一向寡言,下班后的多数时间都在书房,香姨最多去书房给父亲续水,两人很少聊天。我印象中的蛛丝马迹应该就是记忆中那个打不开香姨房门的夜晚,父亲在里面。

    母亲不知道那一晚,但她撞破了香姨给父亲送水果时,两人亲吻的场景。她很庆幸当时我参加了学校组织的北戴河暑期夏令营,否则不知会给我造成怎样的伤害。一向坚强的母亲哭了,但她没闹也没上吊,只是对父亲说:“琳琳还小,我们重新开始。”

    父亲患脑癌,至死也不原谅

    母亲在讲述这些的时候,我真是出离愤怒,难道高级知识分子的情感世界也会如此理智吗?母亲难道不应该把父亲的脸挠破吗?然而并没有。他们只是借工作调动之名,举家搬到了青岛。

    是的,母亲理解并原谅了父亲。但是父亲依然牵挂着香姨,两人依然偷偷往来。

    2004年,香姨的丈夫去世,儿子外出打工。父亲便在济南郊区给香姨买了一套房子,并借出差的机会经常去看她。

    第二年,香姨怀孕了,当时她已经45岁,本来不想要,父亲却求她生下来。私生子鹏鹏出生的那一年是2006年,正是我结婚的那一年,父亲在那一年“喜嫁闺女,喜得贵子”,想想我就恨得牙痒痒。鹏鹏出生后,父亲辗转托人给他在济南落了户口。

    2007年,父亲退休了,频繁地在青岛和济南之间往来,理由很多,同学聚会、同事聚会、学术交流……

    当母亲从别人嘴里知道父亲在济南安置着香姨和鹏鹏时,已经是2014年的春天。她把香姨的家砸得稀烂,却怎么也找不到鹏鹏。是的,母亲扬言要杀了那个野种。鹏鹏被香姨藏了起来。

    父亲高大的形象就此在我心中轰然倒塌。一切都超出了我的想象,我疯狂地咆哮着我不接受。

    母亲可以原谅父亲上一次,不能再原谅他这一次。所以,两人离了婚。父亲表现出了我从未见过的愧疚,低声说:“琳琳,爸爸最爱的永远是你,请原谅爸爸。”

    “我不原谅!我不原谅!我永远都不原谅!”我咆哮着告别了父亲,从此不再见他。

    我宁愿从此断绝父女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离婚后,母亲用一年的时间旅游散心,走了十几个国家。我也从未再见过父亲。我恨他,恨之入骨。从小到大,我都认为自己的家庭高人一等,大人有名望、孩子有出息,而今却出了这样的洋相。

    2015年的除夕夜,父亲打来电话,我拒接了。又是半年过去,父亲又来电,我还是不接。一想到父亲与香姨的一切,我就气愤难平、耻辱难雪。

    没想到,香姨来了。那天,我下班回家的时候,她已经坐在我家门口很久了。见我回来,香姨迅速调整了姿势,直接跪在我面前:“琳琳,香姨对不起你;琳琳,你爸得病了,他想见你最后一面……”

    她告诉我,离婚后,父亲与他们母子在一起生活的日子并不愉快,他天天陷入自责,郁郁寡欢,终于病倒,患了脑癌,准备在山东省立医院手术。

    我迅速定了去济南的高铁。无论父亲多么虚伪,他依然是我的父亲,我得管。躺在病床上的父亲剃去了头发,虚弱得像片树叶。他说:“琳琳,爸爸能见你一面就知足,有一件事想托付给你,你可以不原谅爸爸,但是你要认你的弟弟鹏鹏,他是这个世界上与你血脉相连的人……”

    天哪!他不是病糊涂了吧?我直接拒绝了他,告诉他不可能,永远不可能。一行泪迅速从父亲的眼角滑过。我没有动摇。我心疼父亲的病,却不会接受他这个无理的要求。

    手术很成功。父亲有了一段时间的清醒,一直想让我和鹏鹏见一面。我把话说得很死:“你要敢把鹏鹏领到我跟前,我就掐死他!”父亲老泪纵横,多次乞求,我始终不松口。

    其间,有亲戚提醒我要注意父亲会把财产分配给私生子。讲真,我一点也不关心,婚后,我与老公的工作待遇也很高,我不在乎有人瓜分我的财产,而在乎有人瓜分了我的父爱!这是在剜我的肉。

    可现在,我不再是父亲的唯一。

    父亲的病情稳定后,我就回了北京,一直是香姨在照顾他。三个月后,父亲的脑癌再次复发,陷入昏迷。我订了晚上的航班连夜飞到了济南,和香姨轮流照顾父亲。每当父亲醒着的时候,就以乞求的眼神看我,却不敢再提鹏鹏的事。对此,我心知肚明,他还是想要我认下鹏鹏。怎么可能!

    一眼万年,血缘终是浓于水

    父亲的病情持续恶化,母亲还是来看了他一次。她说:“老程,我们之间无爱也无恨,走好吧。别给琳琳添什么负担,让她幸福地生活吧。”我知道,母亲口中的“负担”指的是鹏鹏。我很感谢母亲的这句交代,再次让父亲断了让我管鹏鹏的念想。直到父亲死,我也没松口。

    2017年11月,复发后的父亲在医院里只躺了20天就去世了,按照遗嘱,父亲给香姨留了济南的房产和部分资金,大部分的财产都给了我。

    香姨找到我说:“琳琳,我什么也不要,全都给你。只是希望你能见鹏鹏一面,多年之后,希望你们能有联络。”

    我摇头又摆手,告诉香姨,父亲留给她的财产尽管收下,我无异议。但是,鹏鹏我不见,永远不见。最后,我也向香姨撂下狠话:“此生,再也不见!”

    可是,我无法理解的是,每当夜深人静之时,我的内心却总有一个地方被牵制着、疼痛着。去看医生,我又说不清是哪里在疼。

    直到2018年清明,我去给父亲扫墓。平静地鞠了三个躬,我就在墓地前的台阶上静坐着,想着父女这一场。

    这时,我隐约听到什么声音,一个孩子说:“为什么不能过去?这都等多久了,我不想等了!”

    “你不能过去,再等等,再等等!”一个怯懦且克制的声音。我抬眼望过去的时候,一个男孩已经冲着我的这个方向跑了过来。我永远忘不了我看到的那一幕,眼泪自动涌出,他长得与父亲一样的五官,一样的浓眉大眼和国字脸。

    他就是我曾经扬言要掐死的鹏鹏吧,这就是父亲的那个私生子吧?我惊呆在那里,好像过了一个世纪,又好像只过了一秒。

    我不顾一切地抓住了这个男孩,盯着他,盯着他……香姨跑过来,边跑边喊:“琳琳不要,我马上带他走。你不要伤害他!”是的,香姨以为我一定会掐死他,因为这话我说过上千次。因为这话,父亲始终不敢让我见鹏鹏。

    可是在我见到鹏鹏的那一刻,我就找到了内心那个疼痛的地方,是他一直让我在疼啊。我抱着鹏鹏大哭一场,让香姨什么都别说。是的,我认了这个弟弟,与我血脉相通的弟弟。我有多恨父亲,就有多爱他。父亲不在了,鹏鹏却成了他生命的延续。恨到极致就是爱,我终于知道什么是血浓于水。

    母亲得知我与鹏鹏相认,骂了我,也骂了父亲,说我怎么能与那个野种相认!父亲造下的孽坚决不能让我来承担!我对自己的眼泪都没有了知觉。母亲是愛我的,也不忍心看到我将来会受到鹏鹏的拖累,母亲心疼的是她的女儿。可是,我对鹏鹏撞进我心里的那一幕,没有任何抗体,就把他与我的儿子放在一起,我觉得我都爱,我都得管。

    顶着重重压力,突破所有阻隔,我把香姨和鹏鹏接到了北京,住进了最初父亲在北京给我买的那套房子里,让鹏鹏在北京入了学。

    小时候,我曾说过“长大了把香姨接到家里”的话,如今纷纷扰扰过去后,竟然成了真。

    儿子不懂,这个和他玩得很好的小伙伴,为什么不能叫他“哥哥”,而是要叫“舅舅”。

    我想,等儿子长大了,会理解这一切。

    编辑/白秋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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