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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不笑不是地球人

    时间:2020-05-10 08:55:23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达达文档网手机站

    小熊不骨

    内容简介:

    我,校园男神,高岭之花,遇到了人生中第一个痴汉迷妹,每天半夜蹲在我家门口想要劫色。

    我,外星软妹,劫色。

    樊远又听见了从门外传来的哭声。那哭声并不大,像是在刻意压抑着自己,低声啜泣,并不难听。

    他躺在床上,瞪大眼睛,昏暗的房间另一头有一台并没有关闭的电脑闪着诡异的白光,电脑屏幕上,一行行密密麻麻的代码飞速地闪过。

    樊远叹了口气,终究是认命地爬起来,抓起一件卫衣外套披上,大步走向防盗门。

    然后,樊远和门口蹲着的小姑娘大眼瞪小眼。

    小姑娘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唯独那张带着婴儿肥的脸看起来肉乎乎的,像是在诱惑着别人去捏一捏。

    樊远觉得,她站起来怕是都不到自己的肩膀。

    小姑娘看着樊远的大眼睛亮晶晶的,里面像是含着一汪清泉,清亮又干净,丝毫看不出来刚哭过的痕迹。

    她脸上的表情刻板得像是在拍证件照,嘴角勾起一点点弧度,脸上的表情却一点都不生动。

    一个奇怪的面瘫。

    樊远沉默了一下,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情不自禁地摩擦了一下拇指和食指。

    看起来真好捏,他想。

    “喀……”樊远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开口,面前的那个小姑娘却像是受到了惊吓,猛地站起身来,许是因为蹲得太久,她晃了一下,险些跌倒。

    樊远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搀一下,却被她躲过。

    她踉跄了两步,扶着墙稳住了自己的身形,低声道:“对不起。”

    她说完,就好像身后追着洪水猛兽似的,头也不回地跑了。

    樊远:“……”

    樊远面无表情地掏出手机,电话那头响了几下,传出一个暴跳如雷的声音:“大哥,你知道现在几点吗!凌晨两点,两点!扰人清梦是会……”

    樊远冷酷无情地打断对面的抱怨:“如果有个小姑娘隔三岔五大半夜坐在你家门口,你觉得她想干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樊远下意识地隐瞒了自己听见哭声的事情。

    “她想趁你不在家偷东西。”

    “你觉得我家里除了我,还有别的贵重物品?”

    “……她想追你。”

    “我觉得也是。”

    不等那头回应,樊远就利索地关了电脑,眯着眼看着那小姑娘离开的方向,拇指又情不自禁地摩擦了一下食指。

    下次一定要捏一下。樊远冷静地想。

    樊远其实怀疑过自己遇到的可能是鬼怪。

    毕竟不管是时间点,还是那诡异的哭声,都像是应该发生在恐怖片里的段子。

    但是,这份怀疑在樊远再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彻底被打消了。

    樊远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花名册——谢瑞瑞,大二学生。他又抬头看了下讲座下方,她端端正正地坐在靠窗的角落位置,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的身上,她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无懈可击的刻板证件照上的笑容。

    樊远眯着眼试图找到一丝不对劲的地方,无果。

    原来不是鬼怪啊。

    樊远感慨了一下,摆弄了一下面前的电脑,开口说:“我是张老师的研究生,今天来代课,现在开始上课。”

    谢瑞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听完这堂课的。事实上,别看她坐得端端正正,一副全神贯注的模样,实际上她的脑海里像是被投下一枚炸弹,炸得她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

    他认出她来了没有?

    这间教室里少说也有四五十号人,她又坐得这么偏,应该没被认出来吧!

    下课铃刚一响起,谢瑞瑞連书包都没顾得上好好收拾,慌慌忙忙地落荒而逃。

    樊远关好电脑,抬头看见的就是空无一人的座位,他抿了抿唇,吓得正鼓起勇气上台来问问题的小姑娘抱着书,瞪大着眼睛泪汪汪地转头就跑了。

    新来的助教……看起很可怕的样子!

    樊远在教室附近晃了两圈,都没能找到自己想要找的那个人,他蹙了蹙眉,莫名有些生气。

    跑得倒是挺快,有本事下次不要半夜再蹲在他家门口!

    樊远一甩头,背起电脑包往教学楼外走去,他并不住在学生公寓,而是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单身公寓,为了出行方便,特地买了辆山地车。

    山地车停放在教学楼后拐角的一片空地,樊远到的时候,这里静悄悄的,并没有一个人,除了一只小奶猫舒服地趴在他爱车的车座上。

    樊远沉默了一下,转头四处打量,发现没人。他气沉丹田,从嘴巴里发出怪声,试图震慑住那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奶猫,当然,能够以此赶走它就更好了。

    谁也不知道,人高马大、天不怕地不怕的樊远最怕这种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小动物。

    小奶猫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终于有了动作。它轻盈地从车座上跳了下来,优雅地迈着步子摇晃着尾巴,走到樊远的脚边,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裤腿,挨着他的脚睡着了。

    樊远:“……”

    他要是现在稍微动一动,会不会不小心踩伤这只小奶猫?

    十分钟过去了。

    樊远僵在原地,额头渗出了汗水,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四周静得只能听见他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小奶猫轻微的呼噜声以及憋不住的一声轻笑。

    等等,是谁在偷笑!

    樊远目光如炬,僵硬着脖子转头,准确无比地对上左后方躲在柱子后的那人的眼睛。

    一双有些熟悉的大眼睛。

    谢瑞瑞瞪大眼,嘴角抿成紧张的一条直线。因为这一表情,她脸颊上的婴儿肥更明显了。她明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樊远是怎么发现她的!

    “你……”樊远开口了,声音嘶哑,右手拇指和食指神经质般地摩擦了一下,“你过来一下。”

    谢瑞瑞没过去。

    她十分没骨气地跑了。

    当天半夜,她抱着那只胆大包天、不知什么时候溜进她宿舍的小奶猫,熟门熟路地摸到了樊远的家门口,缩成一团蹲了下来。

    “嘘——”谢瑞瑞冲小奶猫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奶猫伸着小肉爪拍了拍她的手,摇晃着尾巴缩进她的怀里,很乖巧地没有叫出声。

    谢瑞瑞长舒一口气,侧头看了看那扇有些年岁的防盗门,目光像是穿透了那扇门不知看向哪里。

    这个时间点,樊远应该睡了吧?

    谢瑞瑞这么想着,换了个姿势让自己蹲得更舒服一点,谁知刚换完姿势,身后老旧的防盗门就传来吱呀一声响。

    谢瑞瑞僵硬了一秒,下意识就想跑,谁知身后的人比她动作更快,在她起身那一刻就伸手揪住了她的衣领。

    “这次你倒是跑啊!”樊远嘲讽着,嘴角勾起一抹有些恶意的笑。

    谢瑞瑞蹬了两下脚,没跑起来。

    樊远蠢蠢欲动,终于做了一件早就想做的事情,他用空着的那只手从谢瑞瑞的背后伸出,准确无比地捏住了她的脸颊。

    手感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

    谢瑞瑞简直快哭了。

    樊远的手并不像女孩子的那般细滑,指节有些粗糙,还带着点茧。谢瑞瑞感觉自己的脸颊被捏着的那一个地方像是被烫伤了一样——有点麻,还有点痒。

    谢瑞瑞感觉自己的大脑要短路了,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你!你松手!”谢瑞瑞的声音很好听,好听得像是广播里标准的播音员的声调,语气里挑不出任何毛病,但似乎少了一丝生气。

    鬼使神差地,樊远竟然从这如播音员一般的标准声调中听出了哭腔。

    樊远挑眉,但好歹是没有继续欺负下去,勉为其难地松开了捏着她脸的手,另一只揪着她的衣领的手却是不肯松开。

    他将谢瑞瑞拖进自己的房间,反手将防盗门带上,本来还带着点笑意的声音在看到谢瑞瑞怀中那只小奶猫的时候戛然而止:“大半夜你跑我家来是——”

    为什么他家里会有猫!

    电光石火之间,谢瑞瑞像是开了窍,麻溜地一弯腰,把熟睡的小奶猫放到樊远的脚边。小奶猫感受到了热源,自发地抱住了樊远的裤腿,缠了上去。

    樊远:“……”

    樊远像是被点了定身穴,不动了,谁也听不到他内心在咆哮的那句救命。

    谢瑞瑞脸上波澜不惊,站起身,抬了抬眼皮,瞥了一眼樊远。

    樊远磨了磨牙。

    他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一声又一声放肆的大笑。

    谢瑞瑞不敢太放肆,眼神克制地在房间扫了一圈,在那台亮着的电脑屏幕上停留了三秒又收了回来。

    她思考了一下,没什么诚意地道歉:“真的很对不起。”

    回应她的是小奶猫翻身的声音。

    谢瑞瑞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可是,在走到大门口时,她鬼使神差地回头,不期然地对上了樊远的眼。

    那是极其具有压迫感和存在感的眼神。

    谢瑞瑞心里一颤,觉得自己的大脑又有快死机的危险。她连忙收敛眼神,看向樊远脚边的小奶猫。

    她还蛮喜欢这只小奶猫的……

    就在谢瑞瑞犹豫的当口,小奶猫翻了个身,离开了樊远的腿。

    樊远犹如被放出牢笼的猛兽,眼睛亮得吓人。

    谢瑞瑞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拉进一个温暖得有些过分的怀抱。

    樊远体热,哪怕是在寒冷的冬天,穿着短袖,他的身体也是热得像个火炉。

    “你完蛋了!”樊远磨着牙恶狠狠道,脑子里的念头转了好几下,他有些锱铢必较地想,要怎么对付这个胆大包天的小丫头。

    把她的脸捏肿。樊远下了决定。

    他低头,却发现自己怀里的小姑娘竟然已经睡着了,双眼紧闭,眼睫毛长得像个乖巧的芭比娃娃。

    装睡?

    樊远伸手捏了捏谢瑞瑞的脸,却没得到任何反应。

    他神色有些复杂,眼神落在房间里的那台电脑上,上面正运行着十分复杂的程序。

    是前段时间有个陌生人托他完成的一个程序,报酬还算可观,但是真正做起来,他才发现远比他想象中的复杂。

    樊远注意到,之前谢瑞瑞的视线在他的电脑上停留了三秒。

    他略一思索,将谢瑞瑞拦腰抱起,轻轻放到自己的床上,替她掖了掖被角。

    樊远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又捏了一下她的脸。

    直到谢瑞瑞的脸被捏得有些红了,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松开手。

    樊远想出门打个电话,在路过小奶猫的时候,脸色一变,在屋子里寻了一圈,找到一个空箱子,小心翼翼地用箱子罩住了小奶猫。

    他这才长舒一口气,出门拨出了一个电话。

    “帮我查个人。”

    “谁?”

    “A大学大二学生,叫谢瑞瑞。”

    “听起来是个小姑娘,你没事查她干吗?”

    “我怀疑她觊觎我的美貌,欲行不轨。”

    “……大哥,您是不是没睡醒?”

    谢瑞瑞一觉醒来,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是谁,她在哪儿,她在干什么。

    谢瑞瑞的大脑还未重新启动,房门就被不客气地一脚踹开。

    穿着居家服的樊远倚在门口,嘴里还叼着牙刷,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睡得还好吗?”樊远嘴角挂上了一丝恶劣的笑。

    出乎樊远的意料,谢瑞瑞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大喊大叫,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他占了便宜。

    毕竟孤男寡女在一个房间里待了一宿,要说没发生点什么,樊远自己都是不信的。

    谢瑞瑞很冷静,甚至还咧开嘴露出八颗牙的标准笑容,声音甜美而机械:“你好,我叫谢瑞瑞,中国人,今年二十一岁。睡得很好,谢谢招待。”

    樊远:“……”

    这姑娘睡傻了吗?

    谢瑞瑞的大腦终于恢复运转,她捏紧被角,脸上表情不变,樊远却听见震耳欲聋的一声尖叫。

    樊远受不了地捂住耳朵,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谢瑞瑞没放,发现她并没有张嘴。

    那么,他怎么会听见尖叫声的?

    这段日子老是在半夜响起的哭泣声,教学楼外的笑声,现在的尖叫声……

    樊远终于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似乎能听见别人听不到的属于谢瑞瑞的心声?

    谢瑞瑞眼下并没有空琢磨樊远复杂的内心活动,她正在大脑里搜索正常女生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男人的床上应该是什么样的表现。

    似乎……应该哭着喊着求负责?

    谢瑞瑞并不怎么懂人类复杂的情绪,她酝酿了一下,脸上还挂着标准的笑,说出来的话却是风马牛不相及:“你睡了我,放在古代,你是要娶我的。”

    樊远:“……”

    樊远诡异地听到了扑通扑通快节奏的心跳声。

    被那心跳声弄得他都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之前的疑问被他抛到脑后。

    谢瑞瑞躺在床上,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领口被扯开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眨也不眨地看着樊远。

    樊远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年轻人嘛,血气方刚,尤其这还是大早上的。

    她这是不是在蓄意勾引自己。樊远胡乱地想着。

    这样子的勾引好像也并不让人讨厌。

    樊远的嘴角还挂着牙膏泡沫呢,他无意识地往前跨了一步,视线又落在谢瑞瑞的脸颊上。他抿了抿唇,突然不想用手捏了,想换一个别的方式。

    他想亲一亲。

    樊远一心沉浸在血气方刚里,没有注意到她的心跳声已经渐渐平稳。

    不说话就是不愿意负责?

    谢瑞瑞像勉强完成任务一般松了口气,掀开被子爬了起来,和樊远擦肩而过。

    “不想负责就算了……那我先走了?”

    谢瑞瑞反思自己,表现得应该像是一个正常的地球女性吧?

    还想走?

    樊远伸手想要拉住谢瑞瑞,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那只该死的小奶猫不知道怎么从纸盒里跑了出来,软软地叫着缠上了他的裤脚。

    樊远整个人都僵住了。

    谢瑞瑞安全出逃。

    新来的助教最近心情很不好。

    计算机大二的学生们都感觉到了这一点,再也没有人敢在上课的时候玩手机或者睡觉,唯恐被樊远抓住骂个狗血喷头。

    谢瑞瑞已经一个礼拜没来上课了,她甚至再也没有半夜去樊远家门口蹲着。

    樊远心情很糟糕。

    糟糕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他接到哥们来的电话。

    “你之前让我调查的那个小姑娘,我查清楚了,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去年休了一年学,听说是心理有问题。”

    “说清楚。”

    “一年多前似乎出过一场车祸,醒来后,她就感觉跟个外星人一样,行为处事特别有问题,家里人送她去看了很久的心理医生都没有用。后来,没办法,送她去了精神病院调养,大半年后竟然变好了,然后就复学了。听说是个脾气很好的姑娘,每天都笑嘻嘻的,看着跟不会生气,也不会难过一样。”

    樊远心里嘀咕。

    不会生气和难过?那是谁每天大半夜跑到他家门口蹲着哭?

    樊远听着听着,又有些小得意。

    只有他能听到谢瑞瑞的心声。

    樊远问:“那你知道她最近去哪儿了吗?”

    电话那头迟疑了一下,好半天才吞吞吐吐道:“那也真是个耿直的姑娘,她跟他们班主任请了十几天的长假回了家,说……说是自己被一个渣男给睡了,那人还不肯负责,需要一个假期去调整自己伤心难过的心情。”

    樊远:“……”

    莫名其妙地,樊远的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

    原来她也是会因为自己而伤心难过的呀。

    新来的程序设计课助教请了假,张老师阴沉着一张脸来上课了。

    张老师在心里把樊远骂了一百遍:“美色误人,美色误人!我当初那个整天只知道写代码连过年都恨不得不回家的好学生一去不复返了!”

    而此时,刚下出租车的樊远打了个喷嚏,他摸了摸鼻子,根据哥们儿给的地址来到了一个小区。

    这个小区是前几年才开发出来的小区,设施、楼房什么的都很新,绿化也做得很不错。樊远站在小区门口一脸茫然,完了,忘记问谢瑞瑞家是哪一栋楼。

    樊远突然觉得有点后悔,自己贸然跟导师请了假,大老远跑来这里只是为了找一个小姑娘,是不是有点太冲动了。

    他摸了摸鼻子,有点打退堂鼓,万一他贸然上门,谢瑞瑞的爸爸妈妈不喜欢他怎么办?

    樊远正踌躇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带着一个小孩出现在小区门口。

    两人视线相对,都是一愣。

    谢瑞瑞心里一咯噔,樊远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难道是因为那天自己的表现不够正常,惹他怀疑了?

    她心里惴惴不安,身后跟着的小孩因为她突然停下来而有些不满,嘟着嘴大声囔囔:“快走啊,晚了那家面包店的面包就卖完了!”

    小孩儿左手插进裤兜里,右手拿着一个亮晶晶还发着光的、兵乓球大小的小球玩着。

    樊远向前几步,他人高马大,就像一座小山一样挡住了谢瑞瑞的去路。

    他尴尬地咳了一声,没话找话:“这小孩子是谁?”

    看着有点讨厌。

    谢瑞瑞呆呆地回道:“据说是我弟弟。”

    “哦……”樊远违心地夸赞道,“长得真可爱。”

    谢杨帆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樊远,做出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动作。他举起右手,竟然将手里的小球往樊远砸去。

    樊远下意识地一闪,堪堪躲过那个小球,小球画出一道弧线,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樊远身后小区大门的门顶上。

    谢杨帆一看,樊远竟然还敢躲,他当时就不高兴了,但是,樊遠人高马大的,他不敢欺负,只能颐指气使地指挥身边的谢瑞瑞:“我的球,你去给我捡回来!”

    谢瑞瑞的脸上挂着笑:“……要不,我回头再给你买一个?”

    “不!我就要那个!”谢杨帆一眯眼,威胁道,“你要是不给我捡……我就告诉妈妈你又发病了,让她把你送进精神病院!”

    樊远听见身边一声抽泣。

    谢瑞瑞依旧笑着:“……那我去给你捡。”

    她冲樊远点了点头,一步一步朝大门走去。

    樊远突然又听到一声又一声的哭泣。

    “啊,看起来好高啊。”

    “我好怕,掉下来会不会摔断腿?”

    “嘤嘤嘤,人类怎么都这么讨厌,我恐高的呀。”

    樊远愣了愣,突然伸手抓住和他擦肩而过的谢瑞瑞的手臂。

    樊远的手心温热,那温度仿佛穿透了谢瑞瑞薄薄的衣服,她觉得自己快要当机了。

    樊远紧紧地抓住她,眯着眼一字一顿地对那个熊孩子说:“她说,她不愿意。”

    熊孩子谢杨帆有些惧怕他,但还是逞强地说:“她明明就没有说,你哪只耳朵听见了?”

    “我两只耳朵都听见了。”

    樊远是不屑于和小孩子计较的,可是,如果这个小孩子欺负了他在乎的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谢瑞瑞愣了,她呆呆地回头看樊远,露出一个除了笑以外的表情。

    樊远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个表情。

    就好像……

    好像在茫茫宇宙飘浮了许久,终于见到一个救赎者。

    谢瑞瑞,再一次不负众望地晕了。

    樊远阴沉着一张脸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昏睡的谢瑞瑞。

    为什么每次他一碰谢瑞瑞,她就会晕过去呢?这样下去还得了,那以后他岂不是不能对她亲亲抱抱、上下其手了?

    樊远看着谢瑞瑞的脸,越想越觉得不爽。他的脑中突然蹦出一个念头,反正现在谢瑞瑞已经晕了,不如……

    樊远咳了一声,努力做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在谢瑞瑞的脸颊上,视线慢慢下移,在她红嘟嘟的樱桃小嘴上停留了五秒,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反正她看起来很喜欢他的样子,都大半夜像个痴汉一样跑他家门口蹲着,亲一口……不碍事吧。

    樊远身子往前移,屏住呼吸,慢慢地垂下头,靠近了谢瑞瑞的脸。

    樊远感觉到自己似乎已经碰到了那软软的嘴唇,心里麻麻的,正要继续,谢瑞瑞却突然睁大了眼。

    樊远被吓得往后一倒,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你、你怎么突然醒了!”

    “我叫谢瑞瑞,今年二十一岁,中国人。我很正常,没有病,谢谢。”谢瑞瑞机械地回道,反应慢半拍地发现自己躺在宾馆的床上,而那个正红着脸从地上爬起来的樊远色厉内荏地瞪着她。

    她有些迷糊:“你怎么在这?”

    樊远恶狠狠道:“谁让你突然昏了过去,你那个熊孩子弟弟又不肯告诉我你家在哪,自个儿跑了,我只能带你来宾馆了。”

    谢瑞瑞只在清醒过来的那一刻脸上露出了茫然的表情,但她很快就调整好自己,挂上了招牌似的笑容:“谢谢你。”

    樊远撇了撇嘴,做贼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恶声恶气道:“以后别在我面前这么笑。”

    “为什么?”

    因为太假,一点都不真。

    樊远却没有说出口,转而问道:“听说你因为我不肯对你负责任,伤心欲绝,请了长假?”

    谢瑞瑞:“……没错,是这样的。”

    樊远深吸一口气,噼里啪啦地说出一串话,语速极快:“我想过了,你除了长得矮了点,其实也还挺好的,我决定勉为其难地对你负责了。”

    谢瑞瑞迟疑地吐出两个字:“负……责?”

    樊远没有给谢瑞瑞拒绝的机会,一转头,大步往门外走去:“给你十分钟收拾收拾自己,我们待会儿就回学校。”

    砰——

    樊远一头撞上了房门。

    他额头红了一片,神色麻木地拉开房门走了出去,在谢瑞瑞看不到的地方,他露出一个痛苦之中带着一点懊恼的表情。

    该死,他刚刚到底有没有亲到啊!

    樊远不傻,从先前调查的情况以及熊孩子谢杨帆对谢瑞瑞的态度,他能看出来,谢瑞瑞在这个家里的处境并不好,甚至可以用受欺负来形容。

    他有些心疼。可是,那是谢瑞瑞的亲人,他并不能做什么,他只能以课业为重,连哄带骗地把她骗回了学校。

    谢瑞瑞在并没有搞清楚事情状况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个男朋友。

    三个月后,樊远退了自己的单身小公寓,重新租了一套两居室,威逼利诱谢瑞瑞搬了进来。

    谢瑞瑞一开始并不同意,但是,樊远强词夺理:“一般男女朋友感情发展到了一定地步,都是会住在一起的,你要是不搬过来跟我一起住,会被别人认为是异类。”

    单纯的谢瑞瑞轻而易举就被樊远糊弄了,乖乖地收拾行李搬进了跟自己确定关系不到三个月的男朋友家里。

    樊远没有告诉谢瑞瑞,他曾在一天上完助教的课程后,不小心听到了拐角处两个女生在说她的坏话。

    那两个女生似乎是谢瑞瑞的舍友。

    “是个怪胎,一点都不像正常人,笑得也很僵硬。”

    “听说是从精神病院出来的,搞不好病还没好呢。”

    樊远不希望自己放在手心里的女孩子被别人这样看待,他无法接受谢瑞瑞和这样恶意揣度她的人住在一起。

    谢瑞瑞搬过来后,樊远得意扬扬,他已经完全掌握了如何哄骗她的方法。

    谢瑞瑞的想法简单得就好像电脑程序,按部就班地走,只要你告诉她,你这样做是不对的,是会被别人认作异类,就像程序中的病毒一样会被消灭,她就会乖乖地听他的话。

    樊远觉得谢瑞瑞就好像是最简单又最常用的程序代码,简单到让人一眼就能看穿,但是,他又偏偏離不开她,想要写出完美的代码,就必须在简单的代码上添加其他复杂的程序。

    樊远对于如何在谢瑞瑞这行简单的代码上添加更多属于他的东西一事乐此不疲。

    简单而又充实的情侣同居生活进行得异常顺利,除了……

    樊远真的很想对清醒着的谢瑞瑞做一些坏事情,想得抓心挠肝。

    美色误事。

    樊远终于想起险些被他遗忘在大脑深处的一件正事。

    先前有个陌生人在网上联系了他,托他帮忙修复一段有许多bug的代码,他到现在还没有完成呢。

    以前那个恨不得一天二十个小时都用来写代码的樊远终于幡然醒悟,打开家里那台蒙了一层灰的笔记本电脑,决定干一会儿活。

    樊远在实验室是有电脑的,在没有谢瑞瑞之前,他都是在实验室写完代码,回到家里打开电脑继续写。可是,自打有了女朋友之后,他过起了朝九晚五的生活,每天在办公室待够导师要求的时间,就迫不及待地跑回家……当然,他不是和电脑玩,而是和谢瑞瑞玩。

    谢瑞瑞见樊远坐在电脑前,打开了那一段她无比熟悉的代码,一瞬间眼睛里放出耀眼的光芒。她跑到樊远的身边,小声地道:“你要写了?”

    在这一刻,樊远似乎听到了身边传来兴奋无比的尖叫声。

    他有些疑惑:“你很喜欢看我写代码?”

    谢瑞瑞收拾了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回答得中规中矩:“还好吧。”

    樊远眼珠子一转,突然把电脑一合,耍起无赖:“我突然又不想写代码了。”

    谢瑞瑞急了,樊远甚至都能听见耳边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喊:“不能这样!”

    谢瑞瑞很急,可是,她又想不出好的办法逼樊远写代码,她急了半天,干巴巴地憋出一句话:“……那,不想写就别写了吧。”

    樊远不肯就此放弃他的小算盘:“……你要是做点让我开心的事情,我搞不好就会想写代码了。”

    “开心的事?”

    “就比如……男女朋友经常会做的事情。”

    谢瑞瑞脑中灵光一闪,人类的男女朋友似乎都很喜欢吃对方的嘴巴。她有些犹豫,自己是个什么状态,自己最清楚,她根本没办法和人类有肢体上的接触,容易产生排斥反应。

    可是……

    谢瑞瑞充分地调动起自己那为数不多的脑容量,终于想出了一个完美的办法。

    “你等着。”

    她跑进自己的房间,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一件薄得快透明的丝绸手帕。隔着东西去吃樊远的嘴巴,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谢瑞瑞并不了解人类的害羞情绪,她大大方方地站在樊远的面前,用手帕将他的下半张脸盖住,弯腰亲了上去。

    哪怕隔着手帕,他们也能感受到彼此嘴唇的柔软和温暖。

    樊远瞪大了眼,四目相对,他甚至能从谢瑞瑞干净透明的眼底看到自己的倒影。他的心跳突然就停了一拍,有那么一瞬间,他忘记了该如何去反应。

    谢瑞瑞觉得亲够了,怕再亲下去哪怕隔着手帕也会有排斥反应,她浅尝辄止,站直了身子,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期盼地盯着樊远:“你现在开心了吗?”

    真……真可爱。

    樊远怔怔地看着谢瑞瑞,突然就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谢瑞瑞是见过樊远笑的,但还是第一次见他笑得这么开心。

    她愣了一下,似乎被樊远的情绪感染,觉得自己的大脑停止运转了那么一瞬,她突然也觉得有些开心。

    谢瑞瑞努力调整自己的面部情绪,露出一个僵硬但不同于以往的笑容。

    隔靴搔痒,樊远并不满足。

    脸上的手帕早就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他扑了上去,抱住谢瑞瑞深深地吻了下去。

    理所当然地,在樊远碰到谢瑞瑞嘴唇的那一刻,她大脑当机,晕过去了。

    得意忘形的樊远:“……”

    樊远舍不得离开谢瑞瑞,把她抱到床上去之后,自己也抱着电脑盘腿坐到床的另一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那个亲吻的缘故,他突然来了灵感,之前一直没办法解决的bug很快就被他解决了。

    陌生人给他的、根本就不能顺利运行的代码,终于能够成功地运行起来。

    樊远沉浸在bug解除的喜悦中,没有注意到身旁的谢瑞瑞突然睁开了眼,眸中波光流转,闪烁着不寻常的、诡异的亮光。

    她摸着自己的胸口,露出一个笑容。

    可是,在这一刻,樊远听到了久违的哭声。

    “呜呜呜……怎么办……我有一点不想走了……”

    谢瑞瑞并不是个正常的地球人。

    准确来讲,她是来自距离地球十亿光年的伊普西隆星球的外星人,编号2017。伊普西隆星人都是高级人工智能机器人,由内部独一无二的程序代码控制着机器人的所有情绪。如果说伊普西隆星人和地球上的机器人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伊普西隆星人更加智能化、拟人化。

    每个伊普西隆星人都有自己獨立的个性。

    2017是一个爱哭、爱闹腾的机器人,阴差阳错之下,她乘坐的宇宙飞船在经过地球的时候出了事故,她的身体随着爆炸的宇宙飞船燃烧殆尽,好在2017的程序代码逃了出来,趁机掌握了出了车祸而昏迷不醒的谢瑞瑞的身体。

    2017没想到人类这么可怕。谢瑞瑞的家人把她当成一个异类,带她去看心理医生,甚至还把她送往可怕的精神病院。

    2017胆小又爱哭,毛病特别多,但是她并不傻。忍受了大半年的折磨后,她终于勉强学会了如何扮演一个正常的地球人,被家人从精神病院放了出去。

    2017想回家,当一个地球人太难了,她时时刻刻提心吊胆,担心被别人发现她的不同寻常,把她送进精神病院。可是,宇宙飞船爆炸的时候,她的核心代码丢失了一部分,她没办法顺利回到自己的星球,除非有人能帮她修复好她的代码。

    2017学会了上网,她把自己的核心代码写成一封邮件群发了出去,可是她的核心代码看起来杂乱无章,许多人都以为是恶作剧,并没有理会。只有一个人回了她的邮件,还答应会帮她修复代码。

    那个人就是樊远。

    2017有点傻,可是,还没有傻得彻底,她自然知道自己的室友并不怎么喜欢自己,她甚至偶然间听见她们用“怪胎”来形容自己。

    怪胎是什么意思?她们难道发现自己不是地球人了吗?

    2017害怕,害怕得想哭。她偷偷溜出了宿舍,跑到自己好不容易打听出来的樊远的家门口。她能够感受到门的另一边,属于她的核心代码正在被人悉心修复。

    这样的感觉很好,让她很安心,就像樊远这个人一样,让她感到安心。

    不知道为什么,她能够感觉到,樊远似乎能看穿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和樊远住在一起的日子过得很开心,樊远的嘴巴亲起来也很舒服。

    2017没想到代码修复得这么快,快到她有些措手不及。

    她甚至萌生了一点不想回去的念头。

    但那也只是一点,地球不适合她,扮演正常的地球人真的是太难、太累了,并不是每个人都像樊远一样对她好。

    2017不想过担惊受怕的日子。

    她睁开眼,偷偷看了一眼樊远的背影,想把他的样子永远地刻在自己的脑海深处。

    心口处越来越烫了,属于她的核心代码正在一点一点被收回来。

    她要走了。

    樊远。

    再见。

    谢瑞瑞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才清醒过来。

    樊远守在病床前,守了整整三天三夜,神情憔悴,胡子拉碴,任谁来劝他休息一下,他都不予理会。

    都是他的错,他不该碰谢瑞瑞的。

    樊远懊恼得要死。

    谢瑞瑞慢慢睁开眼,看着头顶雪白的天花板,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现在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她之前……之前似乎是被一辆车子撞了。

    “你醒了!”樊远激动地睁大眼,想冲上前给谢瑞瑞一个拥抱,却有所顾忌,按捺着自己站在原地,一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谢瑞瑞看,仿佛少看一眼,她就会消失不见。

    谢瑞瑞迷茫地看着眼前这个神情憔悴的少年,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于是小声地喊出:“樊……樊师兄?”

    谢瑞瑞在大一开学典礼上见过樊远,樊远是作为优秀代表上去演讲的,当年的他意气风发,给她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樊师兄?

    樊远一愣,謝瑞瑞从未这么喊过自己。

    病床上的谢瑞瑞露出有些娇羞的笑容:“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也从未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樊远突然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他听不到了。

    ——听不到让人心疼的哭声。

    听不到洋溢着欢喜的笑声。

    听不到属于她的心跳声。

    他什么也听不到了。

    良久,樊远眨了眨眼,露出一个有些茫然的笑容:“我当然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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