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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试论表情包使用中的身份认同

    时间:2021-01-31 02:25:33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达达文档网手机站

    罗森

    在过去的数年中,借助于互联网技术的日益便捷和社交平台的快速发展,表情包,作为一种新兴的话语方式,迅速在各年龄阶层的网络用户中普及,成为人们除文字外最为重要的表意工具。在今天的网络媒体中,各式各样的表情包俨然已经成为使用者表情达意的最好辅助,其应用范围之广、渗透力之强,都彰显出表情包作为互联网时代产物的强大生命力。

    过去关于表情包的研究,基本都集中在对表情包发展历程和特性的解读上。研究者多侧重于对表情包的草根性、解构性、抵抗性等亚文化属性进行阐释,将其作为一种独立的亚文化现象进行研究。实际上,作为一种“微型階级文化”,亚文化的主要特征,体现在亚文化群体上,就是“圈中人”通过展现某种个体的特殊性来体现自己的身份认同,“既可能是要表达和他们所属的群体相一致的清楚的身份,同时也可能是向这个群体之外的人显示自己的身份”[1];这种身份感的确立在表情包的使用过程中有着明显的体现。作为一种集体参与创作的、狂欢式的网络产物,表情包在诞生初期确实隐含非主流对主流、大众对精英、戏谑对严肃的对抗意味,使用者如果没有以“反抗者”自居,至少也会认为自己是新潮的,是不同于那些不使用表情包的人的。

    不过,需要注意的是,先前被当作一种独立的亚文化现象看待的表情包,在今天的网络社交环境下,更像是一种单纯的表意辅助手段,作为文字的补充形式,被应用于形形色色的对话和交流中。它几乎丧失了作为一种亚文化的全部条件:小众而固定的使用人群,清晰、反主流的价值观念,以及使用者对亚文化的自觉建构。表情包被成功纳入主流话语体系中,其诞生之初的对抗性已被消解殆尽。网友在使用表情包的过程中,也产生了更为复杂多样的身份认同。这也是本文要着重探讨的内容,即作为亚文化现象出现的表情包,在被收编成为一种普通社交手段后,其中所隐含的使用者的身份认同发生了哪些新的变化。

    表情包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符号表情的诞生。1982年,卡耐基·梅隆大学的斯科特·法尔曼教授在学校BBS上使用了世界上最早的网络表情符号“:-)”和“:-(”,用以区分开玩笑的帖子和比较严肃的帖子。1999年,日本人栗田穣崇设计出了emoji表情,这种俗称“小黄脸”的表情以人面部表情作为基础参考,用以表达使用者的内心情感,虽然简单,但普适性较高,情绪含义明晰,交流双方容易达成共识。这也是早期表情符号的设计初衷,即让网友能够快速且有效地表达情绪,不论是表情的发出者还是接收者,都能够准确体会到不同表情所代表的情感内涵。

    2005年前后,QQ推出了“自定义表情”的功能,用户可以自行上传图片作为表情发送,真正意义上的表情包才算正式诞生。早期表情包以静态图片为主,创作素材比较单调,创作者多为比较专业的设计团队。但网络媒体的飞速发展很快为表情包提供了丰富的素材,明星、好友、不相识的路人,甚至一些无生命的物体,都可以成为表情包的内容来源。只需要一张有趣的图片,配上一句戏谑的文字或者网络流行语,就能够引人发笑;图像处理软件的“傻瓜”化又进一步扩大了表情包的创作人群,让表情包的大规模生产成为可能。这种大规模生产促使表情包迅速突破了原有的使用人群(大多数是追求新潮的年轻人),渗透到不同年龄不同阶层的群体中,成为主流话语表述的重要形式。同时表情包由静态开始向动态发展,网速的提升和图像处理软件的开发为动态表情的使用和生产提供了技术条件,人或动物的动态行为被创作者截取、戏仿和加工。相比于静态表情包,动态表情包的表现力更为动感和夸张,也更具娱乐性。

    “网络的开放性、包容性弱化了亚文化的抵抗性、颠覆性以及批判性,亚文化增加了更多娱乐、解压、缓解矛盾的意味。”[2]如果说表情包在诞生之初,还颇具几分所谓“草根”或“屌丝”阶层的自我嘲讽和对主流严肃意识形态的反抗色彩(这一点主要体现在早期表情包的素材选择上,比如暴走漫画表情包、熊猫头表情包等,主要特征就是刻意丑化和使用低俗语句),那么在创作素材极大丰富后所生产出的表情包,其日常性和娱乐性都明显更为突出,原先的自嘲或反抗意义被大大消解了。表情包逐渐失去其原本的亚文化属性,成为网络社交的一般手段。

    互联网的发展并不是表情包亚文化属性消解的唯一原因。迪克·赫伯迪格在其著作中指出,主流文化对亚文化的收编主要体现为商品形式和意识形态形式两种,其中商品形式是指亚文化符号被转化为大量生产的物品。[3]创作表情包本身并不能带来利润,专业的创作者想要盈利,最好是和商业资本进行合作,出售原创形象以获取利润。成为商品后的表情包,必然要遵循商业逻辑和大众的消费心理来进行生产,其反抗性自然会随之减弱甚至消失。

    大众对娱乐的追求,加上商业资本的介入,最终导致表情包由小众走向大众,成为主流话语体系的一分子。在这种情形下,表情包使用者的身份认同,相较于最早一批使用者,发生了很大反转:用户们不再是居于边缘地位的自嘲者和反抗者,而是身居主流的领导者和规训者。表情包在今天成了新潮、合群、有趣、随和的象征,那些不使用表情包的人则被认为是落伍、无趣和难以相处。表情包便无形中给使用者带去了一种话语上的优越感,其身份认同在内核上发生了根本性的置换。

    除了表情包使用者与非使用者间的身份对立、身份认同的问题,还存在于不同阶层、年龄和兴趣圈的表情包使用者之间。当表情包作为一种工具被广泛应用的时候,它的内在意义必然会受到其应用领域文化特性的影响,使用者的身份认同也会从共有的、集体性的认知(反抗者或规训者)进一步分解和下沉到各个阶级和圈层中。这种分解可以从三个不同的维度进行考察:一是使用者内部不同兴趣圈(或亚文化圈)之间的身份认同问题,二是“中老年表情包”在不同使用情境下的身份认同问题,三是因为意识形态介入而产生的身份认同问题。

    互联网发展带给世界的影响是巨大而多样的。网络信息的爆炸式传播,拓展了用户在获取信息时的广度和深度;庞大的用户基数使得网络上的价值观更为多元化;网络世界的虚拟性和匿名性又使得网络用户在表达观点和情绪时更为自我和绝对化。这些因素最终导致了无数个亚文化圈子的形成。当一名网友在网络上寻求同好时,不论他的爱好有多小众、兴趣面有多狭窄,总能找到和他志趣相投的人。这些人共同组成一个个拥有相同知识背景的小圈子,并且呈现出一种“专业化”的倾向。每个小圈子都有属于自己的“梗”和“黑话”,如果不是圈子成员,就无法懂得这些“黑话”的含义,也就不能融入这些圈子。圈子成员对圈内术语的掌握程度甚至可以成为等级划分的标准,成员掌握的术语越多、越熟练,其在圈子内的话语权就越大。

    圈内术语的使用,在不同亚文化圈之间竖起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高墙,不同圈子的成员之间难以相互理解,甚至可能发生冲突。表情包的广泛使用,无疑助长了这种不同圈子间的对立和分化。一张包含“圈内梗”的表情包,看得懂的人会心一笑,看不懂的人一头雾水。它就像一个暗号,成为圈内成员互证身份和自我狂欢的工具。这种表情包“术语化”的现象在二次元文化和“饭圈”(即追星)文化中尤为明显:一方面,二次元和饭圈的关注对象都是“人”而非“物”,更容易触发和承载圈内人的情感;另一方面,二者都具有一种高度脱离现实的虚拟性,不论是二次元人物还是三次元明星,对于圈内成员而言,都是难以触及的,实际上带有一种“做梦”的性质。成员们往往很容易沉浸在自己的情感和幻想中,进而加大了“圈外人”的理解和交流难度;大多数成员也明白这一点,不再企图向圈外进行文化输出,而是满足于在圈内进行交流,表情包的“暗号”意味也因此更为明显。

    另一种身份认同的发生和政治相关,也即赫伯迪格所说的意识形态形式的收编,统治者对亚文化行为进行“贴标签”和重新界定[4]。最典型的例子莫过于2016年的“帝吧出征”事件:大批大陆网友“出征”外网,使用表情包来攻击“台独”,通过表情包及其配文来表现自己的爱国情感和政治诉求。这种行为也得到了官方的承认和赞许,表情包在这里成了表明政治身份的重要手段。

    除此之外,自然年龄上的差距也会导致身份认同问题的出现。以“中老年表情包”为例,这种“图案形式方正、整齐划一,字体偏大、色彩艳丽夸张(大红大绿),内容多为……营造幸福美好、喜庆热闹之感的表情包图片”[5],本来较多为中老年人所使用,但年轻人出于鄙夷和戏谑心理,在日常交流中同样热衷于使用此类表情包。原本用以表示真诚和友好的社交工具,在年轻人这里再次成为确立身份认同的手段,父辈和子辈间的观念差异反而更加明显。

    综上所述,不同用户对表情包的使用存在很大差别,这种差别的产生与网络媒体的快速发展有关,与商业资本的侵入有关,与表情包拼贴和戏仿的生产方式有关。表情包使用者的身份认同也在不断发生变化:作为一个群体,使用者的自我认知从边缘的反抗者嬗变为主流的引领者;而在群体内部,不同阶级和圈层的使用者利用表情包,进一步加固了其原有的文化/社会/政治身份认同。

    实际上,表情包在满足大众娱乐需求的同时,也给使用者带来一种隐秘的优越感:我是有趣的,或者我的爱好/职业/社会身份是有趣的。当使用者看到一个他看不懂/不喜欢的表情包时,他的逻辑是:看不懂/不喜欢该表情包→表情包无趣→它所属的圈子无趣/它的使用者无趣。使用者既通过使用表情包来加强自己的身份认同感,同时又通过接收和品评他人的表情包,来对他人进行价值判断,反而在无形中给双方的交流带来负面影响。

    今天,表情包已经成了一种随处可见的社交工具,使用者不论自觉与否,都通过表情包来为自己设立人设。选择表情包的过程实际上也是选择身份的过程,使用者选择了某个身份,并且通过表情包的使用,向自己和他人加强这种身份感。或许将来有一天,会有另一批反抗主流、拒绝标签、追求身份平等的人联合起来,通过拒绝使用表情包的方式,试图掀起一次新的亚文化革命,让人类重回到文字表意的传统交流方式中,但或许会失败—商业资本和互联网已经让快餐化的、娱乐化的图像思维占据了大众的大脑,如果离开五颜六色的表情包,恐怕人类又要对自己的身份问题产生疑问了。

    参考文献:

    [英]乔安妮·恩特维斯特尔:《时髦的身体:时尚、衣着和现代社会理论》,郜元宝译,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年,第173页。

    孙页、薛可:《网络群体传播中的亚文化研究—以表情包为例》,《新闻研究导刊》2016年第13期。

    [美]迪克·赫伯迪格:《亚文化:风格的意义》,陆道夫、胡疆锋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117页。

    [美]迪克·赫伯迪格:《亞文化:风格的意义》,第117页。

    黄钟军、潘路路:《从中老年表情包看网络空间的群体身份区隔》,《现代传播》(中国传媒大学学报),2018年第4期。

    (作者单位: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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