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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艺谋的《英雄》

    时间:2020-09-09 07:54:42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达达文档网手机站

    “英雄”词源

    智能卓越者为英髦,体能卓越者为英雄。英雄一词在古汉语中,原不指人,指禽兽中格外壮硕的一个,这一个的价值超过了千万个同类,种族的万年进化,便是靠一代代这样的个体来完成。它的特点就是能以一敌众。

    此词引申到人,在古人的概念里也是有体能标准的,可以在“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在十万大军中七进七出如入无人之境”、“有万夫不当之勇”……煮酒论英雄的《三国演义》表现得最为明显,而《水浒传》中的人物只擅长街头斗殴,只好等而下之,称为“好汉”。

    即便没有这份体能,在气概上也可与万人对垒,孟子“大无畏”精神的说辞,也是参照着体能之勇,方有此概念。春秋时代的诸子百家身处战乱,爱讨论“勇”,使得“英雄”近乎成了个哲学命题,其中多以传说中的万人敌说事,庄子、列子甚至还写出了训练万人敌的方法,虽然后世读书人都不太当真。

    儒道均有养气之说,而民国武术大家李存义认为,养气就是养勇,勇与魂魄相关,“刺王侯如刺褐夫(凡人),视三军如无物”——这是魄力。魄生于身体,而魂生于天,爽朗清明大义凛然,魂之力更大于魄,可以“塞天地,溢四海”!武术家所言,保留了春秋时代的哲学概念,我们看,觉得是形容词,而拳家们视为真事,只说自己不够刻苦,没练到那个程度。不管魂力魄力,总之先得是万人敌,方可论英雄。

    香港电影中沿袭着“万人敌”观念,张彻的武打片、李小龙的功夫片、周润发的枪战片都是以一敌众。因为英雄是古代哲人们的遐想,具浪漫色彩,潜移默化,后世的武打片格外注重对抗氛围的营造。虽然外国有许多孤胆硬汉,但只是打得热闹,“万人敌”在中国是一份美学。

    由于题材所限,李小龙、周润发最多对付四十几人,只有“万人敌”的意境,实际规模相去甚远。而张艺谋的《英雄》是个在百万军中刺秦王的故事,是确实的“一人敌万人”的设置,不管此片中的“英雄”二字能引申出多少种含义,首先它满足了“英雄”的词源标准。

    然而,这一故事设置带来了很大问题,很多武打片都解决不好。

    万人敌的隐患

    《英雄》的预告片,暴露了此片的危机,预告给电影专业人士,此片很可能是一部导演构思全然崩溃的作品。因为预告片中既竭力表现古代军队的威力,又竭力表现武侠们唯美的武艺——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动作感觉,碰在一块必然乱套,可从“万人敌”的故事设定上看,又必须碰在一块——张艺谋也许在做一件“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

    武打片不单是武林,唐朝的宫廷、明朝的东厂、民国的警察都在武打片中出现,尤其是阴险的反角,爱带着一百多人走来走去。因而武打片中常常出现夸张的武功与真实军警武器的交锋,稍微失去点分寸,就容易将悲壮的“身陷重围”变得滑稽。

    许多武打片中的官兵、帮众都在最后决战时,像百慕大海域的船只般神秘消失。反角原本带了几百人,用来强调正角伸张正义的难度,增强紧张气氛,可等正角一打起来,这几百人自动消失的速度比被杀的速度还快,正义诡秘地战胜了邪恶,颇让人不是滋味。

    后来中日武打片导演为解决这一问题,都用上了炸弹,但仍然不能令人信服,日本剑侠经典《带子雄狼3》中,当正角面对两百官兵时,忽然掏出了炸弹,登时破坏了悲壮气氛,危险的敌人变成了一伙倒霉蛋;而《东方不败》、《华英雄》、《武状元苏乞儿》等片竟然出现了炸弹效果的气功,群众演员完成了营造气氛的任务后,就成了累赘。他们的确该死,但不能这么儿戏。

    而且枪弹一到正反角决斗时,必然用光,他俩还是得老老实实地拼剑,如果擅长拳脚,那就且得打一会儿——不能因为是武“打”片,就这么干。一旦出现了热兵器,不管他俩打得多卖力,观众只会埋怨他俩为何不多带一颗子弹?至于《猛龙过江》中李小龙制伏手枪的飞镖,《黄飞鸿4》中李连杰在枪林弹雨中穿梭的轻功,更是弄巧成拙,竟然让枪弹与武功正式交锋,如此糟踏武打片的格调,只能说明导演是武打片老手,他腻了。

    两个武林高手飞翔着比武,是一个和谐的情境,观众可以认可,但像《新龙门客栈》开头般,林青霞飞翔着一刀砍死七八个骑兵,却引起满场哄笑,因为情境崩溃了。此片不该在林青霞出现前极力表现东厂骑兵的射术马术,产生了另一种动作印象,令侠客们的武功格外虚假。

    武打片的情境一旦被破坏,观众就很难再次投入。武打片中最大的场面往往是此片最大的败笔,“万人敌”是个无法完成的任务,多少武打片都这么失败。

    《少林寺》解决这个问题,是干脆让每一个士兵都会武功,谁都能和少林和尚对上两招;《精武门》是警察一出现,就开枪把李小龙打死了;《龙门客栈》是反角自尊心强,非要以武功取胜,就算被打死也不让自己的军队一拥而上……

    总之,尽量弱化两者中的一方,两种人只用一种动作方式。而张艺谋对两者都极力表现,难道说明他已决定破罐子破摔?笔者就是带着这种心情坐进电影院的,看看张艺谋解决问题的技巧。

    首先,表现秦军的力量,不是用马战阵战,是用箭。武侠不与秦军直接交锋,而是有个中介,对付飞箭,是可以施展武功的。因而有了武侠无名、飞雪挡箭的一场戏,他俩以比舞蹈更优美的动作,给了观众“武功高超”的感受。由于箭来自遥远上空,和秦军不处于同一个空间,观众尚可接受。有了中介,办事就是方便。

    片中还有一场侠客残剑、飞雪闯入秦宫的戏,真正与秦兵交上了手。但这俩侠客没有使出炸弹效果的气功、匪夷所思的轻功,甚至没有好看的姿势,他俩就是朴实地砍破盾牌砍断长矛——如此的动作形态,就和军队和谐了,而且这场戏时间很短,侠客很快就杀进大殿与秦王单打独斗了,一单打独斗,就有了轻功与帅劲。此一时彼一时,两种动作形态在观众眼皮底下悄然转换,并无人觉得不妥,张艺谋设计成功。

    此片有三场在秦军大营的决斗,但秦军只是围观者,还是两侠客的单打独斗,既然不是与秦军对峙,那么两者的不搭调,就可以忽略。而最后一场戏,是导演完成“万人敌”构思之处,侠客无名大义凛然地站在秦军包围中,与秦军在同一画面中对峙,他要是再来一次优美的挡箭,就乱套了。

    所以导演将他的凛然写成“要杀要剐,看着办”的呆立,既然他的心态出了问题,秦军正好发挥威力,于是他被轻易地射死。既然没有动作,又何谈动作不和谐呢?于是故事以一人之死换取了天下统一,而张艺谋以一人之死保住了“万人敌”的场面。所以李连杰扮演的角色从剧作内涵上必死,从场面构思上也是必死。

    在武打片中移植战争片场面,给古人“万人敌”的想像以实际的规模——只要有钱,这并不难。难得的是,能将两种完全不搭调的东西,搭在一起,这是张艺谋的分寸感。

    意念的打斗

    此片中有两段“意念的打斗”,就是武林高手不实际比武,彼此用意念较量。武术家们虽然肯定魂力可以“塞天地,溢四海”,却不会承认有此事,对于精神之战,即便是创造了“意拳”的武术家王芗斋也只说:“最上乘武功,可以用目光慑敌心神”,就是眼光一瞪,便令对手怵了,这是一照面一刹那的事,不是闷头一想半天。(意拳是以意练拳而非以意比武)

    意念在道家文化中没什么用。道家讲人体构成,外在是肉体,内在是神、意、气,神统领意气。影片中的意念打斗,实际上是神怪片中的“阳神出窍”。

    古代道家提出“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口号,同时科学地承认人体没这么大本事,又大胆推测,可以从人体中培养出一个气体的自我(阳神),脱离肉体去“超出、不在”。明清神怪小说中有大量这样的故事,《西游记》中的孙悟空就常留下肉身来稳住妖精,阳神出窍地跑到别处办事。比金庸早二十年的还珠楼主的武侠小说,其实是明清神怪小说的余绪,他的书中常出现“这个姑娘实在年轻,非修炼了两百年不能如此”一类古怪的逻辑。

    阳神是统领了气的神,还有阴神,就是一个执著念想,必将无着无落地消失,其实是意。意只是一团虚妄,没有实际力量,所以“意念的打斗”在学理上不成立,但张艺谋的这一说辞并没有在观众中引起非议。

    因为解释起“阳神”这一古老道家词汇,必然引起观众的追问,既然可出阳神比武,为什么不可以出阳神去杀秦王?既令人防不胜防,自身的安全也有了保证……实在不好收场,影片将滑向谈玄说怪的无底深渊,不是英雄而是妖精了。

    而片中的“意念的打斗”,其实是意境的打斗,这个“意”不是道家丹经中的术语,而是“诗情画意”的意,男女一见钟情时便有此感受。《红楼梦》中被后世文人推崇的“意淫”也是此意。只是场似有还无的春梦,作不得真,却又有实感——大致是这么一种精神状态。

    可依然打不起来,相互表示一下敌意而已,但武打片是想像的艺术,具有童话性质,观众会认同这个“高人行事”的景观。故而“意念的打斗”一词尚不会引起神怪片的误导,但若论意境,片中的第一段意念的打斗就打得很不意境。

    当无名、长空两大高手闭上眼睛,他们在意念中打斗的画面竟然是《少林寺》样式,也就是全国武术比赛的对练套路表演,虽然导演将画面印成了黑白效果,这样的动作也显得太实在,况且那种故作惊险的一招接一招,是十年前就被淘汰的武打动作,因为打得口罗嗦。

    倒是两高手睁眼后的真打显得更有意境,以缤纷的雨珠表现出剑的速度,以古琴的音韵迎合武功的交锋。该虚的实了,该实的虚了,这是导演构思的失误。

    但从另一个角度说,也许是导演在满足自己。此片严格来说不能算张艺谋展示自己艺术个性之作,应该是他展示武打片历史成果之作,此片集中了港台武侠片(尤其是新派武侠片)的成果,甚至还采纳了日本剑侠片的样式。既然如此,来一段《少林寺》样式,作点历史回顾,也无不可,算是创作者的私人乐趣。

    值得肯定的是片中第二段意念的打斗,有了国画大写意的味道,两武侠在水面上滑行的场面构思,很像是从“双人花样滑冰”上获得的灵感。意念的打斗不是真打,所以表现它要玩点玄妙,拼上命就味道全无了。张艺谋特意安排了秦始皇用画外音嘱咐观众:“我估计你二人也有过一次较量,也是在意念中进行,只是点到为止而已。”——只有点到为止,方能表现意念打斗的美感。其实不用嘱咐,观众明晰,他们就是要看这个。

    但不论阳神出窍还是意念出体,毕竟是武打片中少见的形式,《英雄》令影史学者考究明清神怪小说对武打片的影响,又多了一个实例。

    青铜剑与历史观

    《日本人的性角色》一书中写道:“日本武士刀是最具有男性气概的造型。”其实武士刀刀形细长,曲线优雅,忘掉日本剑侠片而单纯观看,应该是一种阴柔之美。所有的刀类都是偏锋,而剑类有一条中轴,直线总比弧线更具男性象征。春秋战国时代的青铜剑,用于战场也用于祭祀,既是凶器也是神器,因而其造型锋芒毕露又中正沉厚。

    剑在明清逐渐薄细,便是我们熟悉的龙泉宝剑样式,剑法也走上了轻灵的路数。而《英雄》是战国时代,必得用青铜古剑,创编出一种青铜剑的打斗风格,是足以刷新武侠片史的事情,正如李小龙的截拳道、国家武术队的套路对练、胡金铨的京剧武戏都曾经改变武打片的走向,创造出《猛龙过江》、《少林寺》、《空山灵雨》等名片——但难度较大,故而张艺谋还是沿用了程小东新派武侠片样式。

    用此样式大体可行,但在对待青铜剑上出现了纰漏,青铜剑出现了龙泉宝剑的性能,时而被打得弯成几道,时而如软鞭一样乱颤着拍在章子怡胸上,变成了把软剑。这种打法程小东在《东方不败》中让李连杰使过一次,还创造了经典的“独孤九剑点地飞行”,利用剑点地的弹力飞出去——这是夸张剑的韧性而得到的艺术灵感,但李连杰那次用的可是明清剑型。

    青铜剑的造型就决定了它是“宁折勿弯”的刚性,使软了,感觉就失调了。这只是笔者个人的感触,也许程小东的柔韧还是征服了观众。

    此片还作了诸多历史考证,比如考证出秦国人爱穿青,故而片中秦宫里黑压压一片。秦宫究竟是怎样的气氛?能使燕国勇士秦舞阳一眼望去就怵了,估计是这一大片黑衣起到了“森然”的效果。

    历史考证如何参与艺术创作?正如秦人穿黑衣的考证,只有在与导演构思吻合的情况下,符合张艺谋对秦宫肃杀气氛的想像,才会被采用。青铜剑的特性在片中没有获得表现,这尚且是小节,而青铜剑型上出现了美国军刀系列的镂空血槽,就不能不令人感慨好莱坞无微不至的影响力。

    连《蜀山剑侠传》这一纯然玩中国传统文化典故的小说,被徐克拍成电影后,其中的反派也成了吸血鬼、外星人的造型。那么张艺谋在小节上屈从流行模式,也无可厚非。

    但这部影片的历史观需要研讨,此片的历史观令李连杰感动得落泪,他在接受电视采访时说:“看了剧本,我哭了。多少年我一直在琢磨的问题,想不到还有个张艺谋在想。”他俩在想,秦始皇兼并六国,给六国人民带来苦难,但这点苦难换来了大发展,因而对这个暴君应该以另一个眼光来看。

    所以影片中的秦始皇是一个“忍痛作恶”的形象,甚至在片尾还流出了晶莹的泪水。但李连杰的想法,是现代人享受历史成果时想当然的想法,这不是历史观,历史观讲结果也讲成因。历史进程有必然因素,也是无数个偶然形成。单从结果分析,肯定事事应该,而从成因分析,则没有绝对的好坏。

    此片还带来道德危机,似乎在宣扬一个有理想的人对众生是有支配权的,那么其理想的效果以何来保证?如果推测出一个行为将利益大多数人、后世子孙,而可以作恶,那么少数人、今世人的权益就可以被抹杀吗?

    理想也是个作恶的理由。——这是春秋时代杨朱、庄子、荀子等人提出的哲学命题,两千年来仍没有确定答案,本不期待一部电影能解决。

    生于乱世的古哲人,面对世事的无奈,往往发出“各安天命”的感慨。以此而论,鱼肉百姓是帝王的天命,夺命杀人是刺客的天命,各安天命就好。而此片中一个刺客揣摩起帝王的天命,如此不守本分,果然下场悲惨,他放过了秦始皇,却被这个他给予“仁爱百姓”厚望的人下令放箭射死。

    如果庄子处在李连杰的处境,他会毫不犹豫地将秦王刺死,或者他根本就不去。片中这个已经杀心动摇的刺客,还要去受召见,可以解释为,他决定亲眼见见秦王,如见其有仁爱之心则不杀,如果是暴君则杀之……

    但他从侠客残剑处所受的教育,是论事不论人的,不管个人的仁爱凶残,只管统一的千秋大业——因而此片“一个刺客身陷秦宫”的基本设置,造成了强烈的戏剧效果,但到了结尾,却发现刺客根本就没有一个来的理由。

    有观众反映,他在被张艺谋营造的“万人敌”场面震撼之余,却觉得这个刺客只是跑到秦王面前矫情了一把。其实剧作已经建立了刺客的逻辑线,就是他有个悟的过程,听到了残剑的理论,却直到在秦王面前坐了一会,才恍然大悟。他来刺杀秦王时并没有动摇,但中国人推崇的“悟”,不是前思后想,而是骤然发生的。有这个“悟”字作枢纽,他所有的古怪行为就都能解释。

    剧作大体完备,但没给刺客一个悟的契机,没表现刺客的悟,只表现了秦始皇的悟,秦王大义凛然地背对刺客的剑,领悟了高挂的书法,得出“武力的最高境界就是不杀”的结论。连秦始皇都悟了,刺客怎能不悟?这是文学上的惜墨如金。

    但电影毕竟是视听艺术,强调直观,光凭刺客说一句:“我悟了。”——远远不够。将本该属于刺客的戏份安在秦始皇身上,就使影片失去了支点。

    唯美与爱情

    《英雄》在影院公映时,有十分钟的随片广告,其中有两三个洗发水广告片,自然少不了秀发飘飞的镜头。如此广告,对影片造成了恶劣影响,因为《英雄》中也有众多风吹长发的镜头,观众潜意识里会将其与刚看过的洗发水广告作个对比。

    在当世,唯美等于恶俗。大众审美越来越局限“长发飘飞、色彩明丽”等几个不多的样式中,《英雄》首先在影像设计上迎合大众,这是艺术手段的商业用法,是商业片的前提条件。而张曼玉在接受电视采访时说,她认为那些风吹头发的镜头很次要,她期望自己能表现出美感后面的东西。

    她和梁朝伟在片中是一对情侣,与王家卫的《东邪西毒》一样,只是穿着古装的现代人。他俩爱说“我要跟你回家”、“我心中有你”,这种过于老套的肉麻话语,令他俩很像一对大学一二年级的小男女。

    在物质极大丰富的当代,幼稚化是所有文艺作品的倾向。并不是说话要半文半白,但如能有一丝古代生活氛围,定会令此片增色不少。《卧虎藏龙》的武打设计没有此片好看,但《卧》片中人物关系是相互顾忌式的,人物交往讲究礼仪分寸,行为受孝道友道忠义观念影响。在奥斯卡历史中,人物传记片获奖的比例较高,反映了其评判标准,要求人物描写丰实。《卧虎藏龙》中那一份清末生活氛围,为其获奖增分不少。

    《英雄》中的人物关系没有遵循古代,也许是为了迎合国内青年观众,但对其在海外获奖不利。在刺秦王事件的包裹下,此片最大篇幅其实是在说爱情,通过残剑飞雪,展现了男女间的三种状况,爱恨交集、生死相许、没有共同语言。

    《英雄》骨子里是一部爱情片,爱情是大众娱乐中百吃不厌的名菜,将大历史与小男女融合在一起,这是剧作的市场设计。在剧作上讲,此片类似《罗生门》分段讲述的叙事模式,但罗生门的叙述并没有指出哪一个故事是真相,而《英雄》指出了最后一个故事是真的,更像侦探推理片的模式。

    既然是多个故事对比的模式,必然每一个故事在人物描写上都不能复杂,因为人物的复杂性是由几个故事凑成的。这也是此片每一段落人物刻画都简单明确的原因,但各个段落中单薄的人物,并没有凑成复杂的人物。

    《罗生门》中每一段落中的人物都面对同一个事件,有着不同的反应(该不该为被强奸的妻子决斗?),而《英雄》的中心事件——刺杀秦王,并没有使人物关系产生变化,残剑飞雪收到协助杀秦王的通知后,原本爱恨交集的还爱恨交集,原本生死相许的还生死相许。因而观众只是看到了三个独立的故事,又没有侦探片的推理逼问,秦始皇说一句:“你把我想简单了。”或“他俩不是那种人。”刺客就老实交待了。

    不依照事实证据,而是看相、想当然,真是中国特有的思维方式。所以《英雄》的叙事既非《罗生门》式又非推理片式,只可解释为闲聊天式,也自有一番妙趣。敢于在商业片中这么聊天,导演定是对自己每一段故事的通俗性有十足的把握。

    这些小故事的服化道可说唯美,请的是黑泽明的造型设计,精巧程度足以取悦大众。但如果张艺谋用《黄土地》的摄影风格拍摄《英雄》,也许此片更令人向往——这是笔者的个人妄想。张艺谋高水准地展示了唯美,但似乎观众还有着别的期待。

    翻阅“第五代”的回忆文章,看到张艺谋担任《黄土地》摄影期间,夜观天象,忽然发现一团光体向东飘去,产生莫名的感动。他讲给摄制组成员听,有人认为那是飞碟,埋怨他为什么没拍下来。

    也许张艺谋是世界级导演中惟一见过飞碟的人了,我们期待着通过他,能更新视觉,而不是在大众的唯美情趣中显一下本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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