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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性格学者吴秋辉

    时间:2021-02-06 07:54:24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达达文档网手机站

    吴秋辉(1876—1927),名桂华,字秋辉,山东临清人,清末民初著名学者。他一生命运多舛,郁郁不得意,故自号“侘傺生”,并以侘傺为轩名。

    《临清县志》载,吴秋辉“为人貌寝又不修边幅,而天才卓越,目空千古,视时辈蔑如也”。宣统末年(1911)毕业于山东优级师范学校,毕业之际考获官费留日资格,但因眇一目,被以“有碍观瞻”为名而被取消,此后即回籍办教育事业。民国二年(1913)任山东齐民报馆主笔;十年(1921)转任京兆尹公署秘书,又任北京民主报馆主撰;十五年(1926)任山东齐鲁大学经学教员,其间还曾任复旦大学教授,并给冯玉祥将军讲授过诗歌。吴秋辉一生中举凡诸子百家之书,天文、地理、术数、理化之学,无不博览详究,有所创建。

    先生初以诗赋词章知名于世,著有《侘傺轩诗词》。民国六年(1917)后,先生始治《楚辞》,发现其中多有错误讹谬,即著《楚辞正误》以正视听。后又考查古韵,纠谬辨伪,著《三百篇通义》。自此,吴先生逐渐放弃了词章生活而致力于经史。他以发扬古代文明为己任,矢志要“在古代文明史上开一新纪元,而在学术史上起一大革命”。民国十一年(1922),吴秋辉在济南赁一小楼自居,甘老牖下。他旅况萧条,身无长物,卧榻而外,惟典籍数卷,笔砚数件而已。他遍览群经,讨论古史,研精探微,心解神契,踌躇自乐,不与时人通往来。民国十三年(1924)春,山东国学研究社成立,请吴秋辉讲经学。吴先生驳斥先儒,独标新义,义理考据皆高出前人之上,由是时论大哗,先生之学渐知于世。

    狂傲学术界

    吴秋辉先生很欣赏苏格拉底“吾爱吾师,吾尤爱真理”这句话。他自己也常自负地说:“孔子无常师,我则无师。”而且也不愿意为人师。他认为中国学术的发展是缓慢的,甚至有时处于“立正”状态,停滞不前,其原因皆缘于师承。他说,尧以是传给舜,舜以是传给禹……继而传给文、武、周公、孔子、孟子……被传的人谨遵先师遗言,不敢稍有异议。否则,便会被视为洪水猛兽。更可悲的是,这些人还往往不思进取,妄自菲薄。因之,中国的学术界只能是漆黑一团,永远不能大放光明。他主张铲除奴性,恢复自我,不要怕别人说你怪诞和不合时宜甚至狂妄,并身体力行之。他认为那些甘心拜倒在古人权威脚下的人,是一群没有独立性格的奴才,他们生在世上都是多余的。他对任何人的著作都给予无情的批评,专打圣人先贤的耳光。王国维、罗振玉、康有为、胡适等皆挨过他的板子。清末民初,罗振玉和王国维是研究钟鼎甲骨的名流和权威,但吴秋辉却不以为然,认为他们只是做了第一步的收集工作,并不见得有多高明。日本学者高田忠周积四十年心血,写成一部有关《说文》的巨著——《古籀篇》。有人问吴秋辉对此书的评价。他评论说,高田忠周的著作和罗、王的一样,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个人独见,不要被他的“大部头”唬住。

    胡适号称用科学的方法整理国学。他说孔子以前,《易经》只是卜筮的书,孔子以后,它才成为哲学的书。吴秋辉认为,《易经》只是一部算卦的书。孔子说到《易经》,也并未承认它是哲学的书。孔子原不是一个哲学家,不要随便把哲学家的帽子硬戴在他的头上。《易经》成为现在的模样,经过了漫长的岁月和无数人的补充与修正。卦最初可能只有阴阳两种符号:一是阳画“—”,二是阴画“--”,是先人用来决疑的。就像现在人们对一件事情犹豫不决时,用一个铜元的两面来决定或“拈阄”一样。这在古代并无迷信的意味,只是借此来解决人事上的纠纷。《易经》中有“利涉大川”、“利伐鬼方”的文句,是先有“涉大川”、“伐鬼方”的提议,大家的意见一时不能决定,于是问之于“卜”,卜的结果,认为“可以涉”、“可以伐”,大家就下决心去做了。后人因为将经过“占卜”后的成败归于命运的穷通,因此,人们产生了许多“侥幸”和“自暴自弃”的心理,“占卜”也带上了迷信色彩。后来由于人们的思想由简单而复杂,便又衍生出了“两仪”、“四象”、“八卦”等等,一直到六十四卦不能再变。有了文字以后,人们又拿文字来解释这些符号,以致越来越复杂甚至滑稽。由卜筮的作用,进而为政治的作用,又进而为一切人事的作用。所谓“十翼”出来后,胡适先生便认为有哲学的意味了。

    吴秋辉先生对孔子“赞易”、“作十翼”之说不屑一顾,他甚至说孔子对《易经》并无研究。孔子“韦编三绝”的说法是不可靠的。《论语》中记载孔子和《易经》发生关系的,只有两条:“假我数年,五十以学易,可以无大过矣”和“‘不恒其德,或承之羞’。子曰:‘不占而已矣。’”其一在古论上,是“五十以学”为句,“易”字作“亦”,属下读。如果以古论为是,那么这便和《易经》毫无关系。其二“不恒其德,或承之羞”二句,是《易经·恒卦》的爻词,孔子引此二句,仅仅加了一句“不占而已矣”的断语。从这“不占”的断语中,可以看出孔子是承认《易经》有占卜作用的。但必须有占卜价值的事情,才可占卜,否则“二三其德”的人,就容易受到羞辱。譬如行窃的人去占卜能不能偷到人家的财产,这样的事情,就不必去占卜了。

    关于孔子“作十翼”,吴秋辉认为,“十翼”的文体,都是春秋以后的文体。因为《论语》的文体比起“十翼”的文体要简古得多。《论语》的成书,应在冉由、曾生之后,那么文体芜杂的“十翼”就必然更在《论语》成书之后了,孔子又何得而赞之呢?再者,春秋时代还没有个人的著述,《老子》大约是出于战国人的手笔。儒家的《孟子》,开口便称“孟子曰”,也不像孟轲自己的著作。儒家到了荀卿,才有个人的著述,怎能说春秋时代的孔子已开始作“十翼”了呢?

    南京博物院研究员,古文字、古器物学家王敦化先生,字熙如,曾就读于齐鲁大学文学院,师从吴秋辉先生。他生前曾回忆说,1924年,著名学者胡适到济南讲《诗经》,礼遇甚隆。全城遍贴海报,发售门票。吴先生闻悉后,于前一晚到胡先生下榻的济南最大的“津浦大旅馆”造访,二人单独晤谈约两个小时。及吴先生辞出后,胡先生即嘱旅馆订票,于翌晨乘火车返京,断然取消了这次演讲。济南学界对吴、胡二人谈话内容虽不甚了了,然皆知吴秋辉对《诗经》的造诣非常,胡先生非其对手。故当时传闻,胡先生一夕闻道,自惭弄斧班门,遂偃旗息鼓,决然北还,此不失为胡先生保全面子的明智之举。而且胡适先生曾借阅吴秋辉手稿,至今尚有一部分没有归还。久居济南的著名学者冀蔚怀先生对吴秋辉先生的著作素有研究,对以上王敦化先生所言也予以首肯,时冀老正于济南读中学。

    纠《说文》,治《楚辞》

    东汉经学家、文字学家许慎所著《说文解字》(简称《说文》),是我国第一部体例较完备、收罗较完整的字典,其“集古文经学训诂之大成,为后代研究文字及编辑字书最重要的根据”。人能识古字,然后能读古书。吴秋辉治国学之始,也和其他学者一样,将《说文》作为工具,并通读了汉以后历代与《说文》有关的所有著述。与一般学者不同的是,吴秋辉不是对古圣先贤毕恭毕敬,将其衣钵毫无保留地全盘继承,视为金科玉律,而是以挑剔、怀疑的目光去读这些书。可以说,《说文》已不再是他治学的工具,而成为他研究的对象,并因之逐渐形成了自己的文字学观点。

    吴秋辉认为,中国文字虽是象形文字,但却“以抽象为原则”,“中国文字之精妙,全在乎此”。他指出,古文之于古人,并不是难识难懂,“初不必若后人之逐一研求,但熟悉六书之法,举无不若网在纲,触目可辨。古来妇孺胥解讴吟,虞舆亦知讽谏,非其才有独绝,其道得也”。古文之于今人,则难识难懂。难懂在于“上古字少,一字每兼数义”,难识在于“非后人失其音义,即懵然于其蜕变之迹”,但“绝无有但行于古,后世遂泯然绝迹之事”。

    在吴秋辉看来,秦朝以前的书籍都是用古文写成的,这些古文应该和金文、甲骨文是同一种文字。众所周知,秦始皇将文字统一为“小篆”。可见,秦以前的文字是杂然并陈,写法不一,而且金文、甲骨文本身也因为时间和空间的不同以及传播的原因,同一文字符号也会有不同的写法,加之甲骨文译钟鼎,各国文字互译,大篆译小篆,小篆译汉隶。这样侥幸逃过秦始皇焚书的大火而流传下来的,到了东汉时的许慎,毫无疑问便是传抄译本了。如此译来译去,出现错误也就不可避免。吴秋辉说:“古书之流传,胥赖手抄,得风原本甚难,故讹变特易。许氏之所本者,虽为壁中书,实则壁中书初亦不必然也。”许慎据此作《说文》其结论也就可想而知了。这是吴秋辉认定《说文》并不完全可靠的原因之一。

    吴秋辉推断,《说文》所收之古文,“最古者,亦不过极于中古时代而止,故其文已局于间架”。篆书“是秦人所行一种文字,初不必尽有当于古文。世多以为古文隶书之间,别有篆书之一阶段,实未经深考之谈也”。他认为,篆书至汉已基本为隶书所取代,“惟初试为吏时一讽诵之,故篆书之传讹特甚”,而且秦代篆书与《说文》所载汉代篆书在写法上也有所不同,汉人作篆,“故意屈曲,回旋作势”,逆文字日趋于简之演化进程而趋于繁,且多有臆造,许慎订正篆书的目的并未达到,而《说文》又是“根据篆文的字形说解”,此可谓一错再错,所以《说文》所存之古文,有的指鹿为马,张冠李戴,有的则根本出于臆造。于古文不甚了然,而欲探其本义,这是《说文》谬误百出的原因之二。

    原因之三,在于语音。语音和字形一样,并非一成不变。吴秋辉认为:“语音乃代有转变者,不唯此古与彼古不同,即同一时代,而因地域上之关系故,彼此亦不能无稍异。此就《三百篇》考之即可得。”《说文》有不少字的古文不能照汉以后的字音去读,如“华”字,古音如“胡”,等等。

    原因之四,在于《说文》“强以今文上合古文”,此考古之大弊。吴秋辉说:“时代几经转变,往往古文之甲,适同于今文之乙,使必固执乙之义意,以上合于甲,终将无望其能通矣。”如古文“中”字,适为今“仲”字,而古文实别有“中”字。

    吴秋辉指出,古文创制之初,于“六书”只有象形、假借,至虞舜仓颉造字,又有指事、会意,“时至商周间……又形成有两大部分之新例……则转注、形声是也。二者之用本相反,而其结果则从同。故前人往往误合为一。即在今人言之,亦无从一一为之区画清楚。无惑乎许氏作《说文解字》不知转注之义例,而误以伦理学上之循环定义当之也(循环定义,乃伦理学上之大忌,如甲者乙也,乙者甲也。二字互相推诿,终于全无义意。许氏之所谓‘考者老也’、‘老者考也’,例正如此)”。此外,还有“踞者蹲也”、“蹲者踞也”,等等。不知“六书”之义旨,是《说文》致误原因之四。

    关于《说文》致误原因还有不少。研究的结果,吴秋辉说,汉以后研究《说文》的学者都被许慎骗了,就连自认为是经学家、文学家的章太炎也被许慎骗了。

    吴秋辉先生治《楚辞》,始于一次偶然。民国六年(1917)夏,他旅寓济南,无所事事,寂寥特甚。正好有一个朋友携新购《楚辞集注》来访,吴先生便将书留下来,借以打发时光。其实,书中有许多诗句吴先生都能背诵下来,但这一次的阅读,却使他发现不少以前不曾注意到的东西。他发现《楚辞》有许多字讲不通,还有许多字音不能照汉以后的音法去读。前者如《离骚》中“九疑纷其并御”,“御”误为“迎”;“求矩雉之所周”,“周”误为“同”。后者如《天问》中“会朝清明”,误为“会晁请盟”;“妖夫曳率”,“率”误为“衒”;“黑水交趾”,“交”误为“玄”等等。吴秋辉认为,《楚辞》原系古文,汉景帝时淮南王刘安将其译为今文。汉行隶书,对小篆中的有些字不能正确辨识,而比附推测的结果是十有八九不能与古文相合。

    《诗经》妙解

    吴秋辉对《诗经》的研究是系统深入的。他废寝忘食,跑古董铺、跑旧书坊、跑世家大宅……越研究越不满意,怀疑也越大。研究的结果——他对所有注《诗》人的见解都不赞成。他发现《诗经》三百篇,几乎没有一篇无问题:原文的误谈,注释的错误,“转注”、“假借”的胡写乱写,各国方言的以讹传讹等甚多。人们都说孔子是删《诗》的,而吴秋辉却认为孔子是增《诗》的。《诗经》本来只有三百篇,而现在人们看到有三百零五篇。这多出来的五篇,便是孔子增加的。因为孔子是商的后人,为保持其宗庙之乐,故而增加了“商颂”五篇。

    吴秋辉认为,《诗经》中有不少“帮闲”的字,不是整个字的帮闲,而是一个字的偏旁或部首的帮闲。《关雎》这首诗是《诗经》的首篇。“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可谓是妇孺皆知。而“雎鸠”到底指的是什么鸟儿,多少年来都莫衷一是,或曰是鸳鸯,或曰是鸷鸟,或干脆说是不知名的水鸟。吴秋辉对这个问题进行了深入探讨,认为数千年来的大儒学者没有一个真正弄明白“雎鸠”是什么鸟的。而弄不清“雎鸠”这一名实,就休想搞明白这首诗的奥妙所在,更谈不上真正理解这首诗。若说“雎鸠”是水鸟,吴先生认为水鸟有那么多种,到底是哪一种呢?若说“雎鸠”是鸳鸯,吴先生认为也不对,他说鸳鸯太狎昵了,怎么配比“君子”和“淑女”呢?若说“雎鸠”是鸷鸟,吴先生说这更不对,鸷鸟是鹰雕鹫鸢之类,这类鸟以凶悍残暴著称,和“君子”、“淑女”的德性差得更远了。吴先生为此查阅了许多资料,反复对比研究,最后断定“鸠”是一个普通名词,“雎”是一个形容词,且只是“雎”字的左旁“且”字是形容词。“且”是“祖”的古字,是“大”的意思。而“雎”字的右旁“隹”字就是帮闲的摆设。“雎鸠”只是形态上的复词,与“鸳鸯”、“鹭鸶”等形成形式上的相同。“雎鸠”就是大鸠,就是“鸠类”中最大的鸟,它就是鸿雁。因为雁的特性是雌雄不肯乱配,雁群中如发现有孤雁,那便是寡妇或鳏夫,可见它们的爱情非常真挚。所以,拿这种鸟来比“君子”和“淑女”,就恰如其分,非常贴切。

    再如,“参差荇菜”的“荇菜”,其“荇”字也可依此类推。朱熹把“荇菜”分为两种东西看,说“荇”是“接与”,世上哪有这种草名呢?从下句“左右流之”来看,应是一种参差不齐、生于水中又被水冲得摇摆不定的草。所以“荇”应作“行”解,是“动”的意思,它头上的草帽,是作者故意给它戴上去的。

    《诗经》中还有不少拼音字,它们或把一字分为两字写,或两字合为一字写。《芣苡》是《诗经》中的一篇,历代的学者都认为,“芣苡”是“车前子”,而吴先生却认为这是毫无道理的。车前子是一种药名,服之可利小便、治难产,难道古代的妇女都是小便不利吗?都生不出孩子来吗?果真如此,那这首诗也就诗意全无了。而且车前子颗粒很小,是不容易“薄言采之”、“薄言掇之”、“薄言袺之”的。吴先生从音韵学的角度对“芣苡”进行研究后发现,“芣苡”就是“非”字的切音。“非”是一种草,俗名“三棱草”,根小易拔,其用途广泛,可编成“扉(门)”、编成“匪(筐)”,而且易于“采”。这样农家妇女到田间去拔“非”这种草来编织日常用的东西就容易让人接受了,而且可以让人们从诗中体会到她们在劳动时的欢快。至于为什么不直说“采采非”,而说“采采芣苡”,则是诗的要求所致,因诗讲求形式美;如果给它谱上曲唱起来,也会舒服得多。

    “芣苡”是把一字分为两字写,而“薄澣我衣”的“薄”字,则是两字合为一字写。“薄”字是“不要”二字的切音,其意义就作“不要”二字讲,“薄澣我衣”就是“不要洗我的衣服”,是心口想念的一种口语。

    更有趣的是,吴秋辉先生对《诗经》中“风”、“雅”、“颂”的解释也和前人不同。他认为,“风”就是刮风,借风来同情人,并不是什么德政教化的意思。风之为物很普遍,但受风的对象不同,所起的作用也不同。用手和用席子遮风,感觉到的风力大小就不一样;而你若蹲在地窖里,就感觉不到风,风就与你无关。《关雎》刮的是恋爱风,害相思病的人读了就可能会飘摇欲倒;正常人看了后,也不过淡淡一笑;而不懂两性关系的人看了,就不明白说的是什么。“雅”就是“乌鸦”的“鸦”。“雅者正也”、“雅者夏也”系有关政事和大夏乐章的看法,则是过事夸张者所为。乌鸦在饥寒交迫的时候,不禁哑哑哀啼,而老百姓流离失所、不得温饱的时候,也会呼号呐喊。“雅”诗和“风”诗的作用没有什么不同,都在于感人。“颂”是古代祭神时用的诗。为了便于舞蹈和有节奏,“颂”诗一般句法不整。“巫”是祭神的专家,他们都能歌善舞。

    吴秋辉先生对《诗经》中“比”、“赋”、“兴”的见解也很别致,并将此理论推延到所有古体诗。他认为,“比”即是以他物比此物,一比到底,处处影射着要表达的主要意思(事物),按写文章来说,就是从反面立言。“赋”就是直陈其事,不拐弯抹角,为了什么就说什么,和“比”相反,就是从正面立论。“兴”—“比”和“赋”相加(前比+后赋=兴)就是兴体。合乎这个公式的就是“兴”。“兴”最难懂,奥妙也最深。《诗经》中的诗,大多属于此类。遗憾的是,前人都把“兴”错解了,甚至朱熹也说“兴者,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词也”,认为“兴不取义”。孔子让人们从《诗经》中多识别草木鸟兽的名字,并不是让人们在读《诗经》时去研究“博物学”,而是要进一步去识别这些草木鸟兽所具有的属性和特质。

    此外,吴秋辉先生对《诗经》中“南有乔木”、“桃之夭夭”等的解释也是语语惊人、令人回味的。

    致函梁启超

    梁启超是近代“戊戌变法”的重要人物、著名学者。他不但学贯中西,而且虚怀若谷,在当时的学术界以宽容大度、与人友善而闻名。作为康有为的得意高足,他从康氏口中对吴秋辉已早有耳闻。而且,在他任教于清华大学并兼国学研究院院长期间,曾有一学生赠他一册吴秋辉著的《学文溯源》,“归而读之,字字莫逆于心,欢喜踊跃,得未曾有”。吴秋辉一生贫困,但著述却颇为宏富。除《学文溯源》(二卷)外,尚有《古今文字正变源流考》、《古史钩沉》、《齐鲁方言存古》、《三百篇古物今名考》、《毛诗正误》、《楚辞正误》等数十种,但均未印行。吴秋辉晚年生计日困,在历下学者张默生、栾调甫的劝说和帮助下,他致函梁任公,述其治学经过,并呈上近著数篇,希望梁任公能为出版自己的著作助一臂之力。信发出后仅四天,即得到了梁任公的复函。复函对吴秋辉的学术成就推崇备至,认为“先生识力横绝一世,而所凭借之工具极笃实,二千年学术大革命事业决能成就,启超深信不疑。大著不可不谋全部分公之天下。若剞劂之资一时不给,启超愿出全力负荷之”。不过遗憾的是,自己的信发出后,生性狂怪的吴秋辉又动摇了,竟认为这是自己的失节,从而失去了出版自己著作的良机。但爱才心切的梁启超对此不以为意,又派员专请吴秋辉到清华大学国学研究院任导师。国学研究所成立于1925年,1929年被撤销。四年中只有梁启超(兼院长)、王国维、陈寅恪、赵元任四位导师。由此足可见梁启超对吴秋辉之器重。几乎与此同时,北京大学研究院也礼聘吴秋辉任导师兼教授。吴秋辉因自己的学术观点与世迥异,尽管生活极为困难,仍未成行。1927年,吴秋辉患病不起,环顾未竟之著作,捶床叹曰:“吾以数十年之精力研讨古籍,今方彻底了悟,著述未及一半而病入膏肓,岂非命也!天之生我,果为何者!”于5月28日溘然长逝,享年五十一岁。

    1997年8月,齐鲁书社出版了由张乾一辑校、袁兆彬校补、中国社科院历史所张政烺教授等题签的吴秋辉先生的遗稿《侘傺轩文存》,这是吴秋辉先生多年对文字源流正变及对齐鲁方言的考证文集,书后还附有杂考十篇,对于中国钱币、石刻、姓氏、商代迁都始末等作了大量考述,可谓字字珠玑,闻所未闻,有兴趣的读者不妨一读。2000年,国家图书馆影印出版了吴先生的百万字巨著《说经》,为吴氏之学的保护和研究打下了良好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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