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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尖立在华盛顿:回望我深圳的“保姆”姐姐] 华盛顿州立大学

    时间:2019-01-06 04:43:15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达达文档网手机站

      2009年2月12日,在流光溢彩的华盛顿芭蕾舞团大舞台上,一部浪漫的古典爱情悲剧《仙女》正在上演,扮演仙女的女主角时而踟踌凝眸,时而长裙飞旋,芭蕾的优美和角色的凄郁浑然一体……
      女主角名叫黄蕊,来自中国深圳。4岁时父母分居并离异,来自广西农村的保姆危秀蔡走进这个家庭。在黄蕊的母亲历经两次换肾并离世之后,接受临终“托孤”,先后服侍、照料两代人,从22岁到40岁,其间不惜毁掉自己的婚约,用18载的青春年华续写了一个时代的“忠诚”!
      以下,是黄蕊对本刊记者深情的讲述――
      
      生在一个破碎的家庭,“保姆”和我的红舞鞋
      
      1987年元旦,是我降生到这个世界的日子。爸爸是深圳一家公司主管经理,母亲杨丽姬在一家通讯转播台当领班。4岁前,我的日子是快乐无忧的。
      1991年,爸爸在外面有了“情人”,和妈妈分居,几乎不回家了。1992年春节。危秀蔡来到我家。危秀蔡老家在广西武鸣县农村。当时,她在深圳一家印刷厂打工。春节休假,我妈的一位亲戚把她介绍到我家里,主要是想让她照顾一下我。
      危秀蔡22岁,母亲让我叫她“姐姐”。她勤快、泼辣,干事很有条理,家被她收拾得干干净净。母亲去上夜班,小危姐搂着我睡,摸着我的脸颊说:“黄蕊,你也真是怪可怜的。我正月十五以后就要回厂里上班了,不可能再呆在你家里,像吃饭、穿衣、整理书包这些事,你要学会自己干,别什么都依赖妈妈。你妈妈太难了。”
      我心里有说不出的委屈。我才5岁啊,城市里像我这么大的,谁不是父母心头的娇宝宝?可我不仅见不到爸爸,为阻止爸爸离婚,妈妈也不想要我。我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辜最可怜的孩子。
      小危姐心疼我。性子又急。竟跑去跟我爸爸“谈判”,谈崩了,回来气呼呼地对妈妈说:“你不要黄蕊,那她以后不会有好命的……”劝妈妈一定要把我留下来。爸爸无情无义,爷爷、奶奶重男轻女,妈妈哭着说:“我要女儿!打死我也要……”
      妈妈胃不好,经常痛,还要上夜班。我要上幼儿园,还在学电子琴、绘画,都离不开小危姐,妈妈要她留在我们家当保姆。小危姐说:“我不喜欢做保姆的,我要回厂里上班……”一天,她本来已经收拾好衣服准备走了,见我哭个不停,转身搂住我说:“黄蕊。别哭。好了,我再留一段时间吧……”
      1992年9月,爸爸和妈妈离婚了,爸爸每个月支付我150元生活费。房子是爸爸单位的,我和妈妈只能住两个月。小危姐只念过初中。文化不高。做事却很有主见,她一趟趟跑去找法院,逢人便诉说我和妈妈的难处。最后,连法官也动了恻隐之心,又重新出了一份判决:房子,我和妈妈可以无限期居住,谁也无权撵我们!
      我和妈妈对小危姐都很依赖。年底,妈妈因为身体不好、老是请假被单位裁员,家里经济条件一落千丈。小危姐在厂里打工时,每月工资有350元,妈妈付不起这么多的钱,她每个月只要100元。可实际上,她连这点钱也要拿出来。帮着买米买油。
      一天,我在电视里看儿童芭蕾舞剧《小天鹅》,兴趣盎然地跟着学。妈妈见我学得惟妙惟肖,心里一动,问小危姐:“你看,黄蕊是不是适合学舞蹈?”
      小危姐说:“黄蕊学得有模有样的,我估摸着能行。”
      妈妈把我送进罗湖区青少年活动中心学习舞蹈。爸妈离婚后,爸爸从没付过生活费,妈妈也懒得去找他纠缠。她又找了一份工作,到一家私人服装店当营业员,小危姐则到我家附近的一家饭店端盘子。
      1994年元旦,我7岁生日那天,小危姐给我买了一双红舞鞋。我一把搂住她的脖子:“小危姐。我绝不会让你失望的。将来,我要站到舞台上!”
      小危姐拍着我的脸颊。激动地说:“‘芭蕾公主’,小危姐相信你会做到的!”
      
      毁掉婚约,妈妈在天堂里注视着我们
      
      1994年,妈妈换到一位香港女老板的店里卖服装。她身体越来越虚弱。年底,原本一直以为是胃病的,经检查却是尿毒症,必须换肾才能维持生命。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妈妈得的病有多严重,问小危姐。她叹息地对我说:“黄蕊,你妈命真苦。”我见她背后悄悄地抹眼泪,预感到不好,也偷着哭。
      一天晚上,妈妈把我叫到跟前,当着小危姐的面叮嘱道:“黄蕊,妈妈照顾不了你了,你一定要听小危姐的话。”我搂着妈妈,哭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妈妈背着我同小危姐商量,要把我电子琴、舞蹈课等停了。妈妈得病前,已把我送到深圳艺术学校跟随薛菁华、徐健等老师学芭蕾舞。小危姐擦着眼泪说:“电子琴要停就停了吧,黄蕊最爱跳舞,也有这个天赋,就别停了,不然孩子太伤心了。”
      妈妈同意了小危姐的意见。“秀蔡,我代孩子叫你一声‘小危姐’――我这个病,想好很难。今后,黄蕊真要靠你照顾了。”妈妈泪湿衣衫。小危姐搂着妈妈的肩,两个人像一对亲姐妹似的抱头痛哭。
      妈妈病倒后,我似乎一下子变得懂事了很多,学习、练舞比过去更加用功。每天,我反复练习足尖旋转、用足尖支立身体、单腿站立、伸前臂、抬后脚,千百次地重复这五个基本姿式。脚起了泡,浑身酸疼不已,对妈妈也从不叫一声苦,只有在小危姐面前,才会无所顾忌地掉一阵泪。晚上,小危姐把我的双脚抱在怀里,用温水轻轻地擦洗、按摩,一边叹息:“黄蕊啊,你是你妈妈惟一的希望,不吃这个苦,咋行?”
      做换肾手术需要30万元。妈妈娘家在海南徐闻县,钱主要由做生意的舅舅支持,妈妈店里的香港女老板关淑礼也拿了20000元,同事捐款近万元。1995年11月。大家齐心协力为妈妈做了换肾手术。
      妈妈需要终身服用抗排斥药物,一个月就要3000多元。这时,舅舅的生意也破产了,没有能力再帮助妈妈。小危姐在我家楼下摆了个水果摊,我有时也帮着卖。
      1997年,舅舅想接我和妈妈回徐闻。小危姐28岁,已在我们家耗去了6年青春。说是保姆,其实把挣的钱都贴给了妈妈,只在那套法律意义上还属于我爸爸的房子里免费“占”了一张床位,我家的亲友都觉得对不住她。可是,一旦离开深圳,我学的芭蕾舞就会半途而废。妈妈思来想去,并征求小危姐的意见,最后决定还是留在深圳。
      1999年底,小危姐得了鼻窦炎和鼻泄漏,要回老家。妈妈再也没有理由拦她了,在她的包里塞了5000元钱,哭着说:“秀蔡,你在我家呆了整整7年,就这样两手空空地回家,我很惭愧!都是我和黄蕊害了你,拖累了你。”
      我拼命地拉着小危姐的手,哭得一塌糊涂。小危姐替我擦着眼泪,她自己的眼泪却一滴滴落在地上:“黄蕊,记着小危姐说的话,将来我要看你在电视上跳舞……”就哽咽得再也说不下去了。
      小危姐悄悄地把妈妈给的5000块钱塞在我枕头底下,两手空空地回到了她的广西武鸣县老 家。
      2001年,小危姐在县城谈了个对象,并开了家中草药批发零售店,妈妈听说后稍稍宽下心来,我听了也很高兴,打电话给小危姐,说等她结婚的时候,我要去参加她的婚礼。她慨然允诺!
      2002年初,妈妈的病情出现了反复,已出现腹水,不能上班,连简单的家务活也做不了。起先,她还瞒着小危姐,也不让我说。但是,9月的一天晚上,她在跟小危姐通电话时,还是不小心说漏了嘴:“秀蔡,我不行了……你来看看我吧,咱们好歹再见上一面。”
      只一个电话,小危姐就把店门关了,连父母和男朋友都没有说,就坐车赶到深圳。
      小危姐又成了我家的“保姆”。她拿出带来的药材,帮妈妈热敷、按摩,而县城商店里那10000多块钱的药材却发了霉。她的婚礼本来定在国庆节,她“失踪”多天后,才打电话给男朋友说明情况:“说不准什么时候回去,也许是一年,也许是两年……你能等就等,不能等就另找别人吧。”
      小危姐要毁掉婚约!妈妈求她回去,说哪怕等结婚后再来也行,小危姐不听:“结了婚,我就没有自由了。想来也来不了。他要是真爱我,真能体谅我。就等着。等不了,分手也没什么可惜的。”
      结果,小危姐亲手葬送了她即将到来的婚姻和幸福,也让我从此背上了一辈子的“包袱”……
      妈妈必须进行第二次换肾手术,舅舅和许多好心人又行动起来……在短短三个月里,大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再次凑齐30万元的换肾费用。
      在准备去广州进行第二次换肾手术前,妈妈做了一件事。她怕自己下不了手术台,将来我和小危姐可能连房子都保不住,因此把买房子的发票交给小危姐:“我手术要是做成功了,我们三个就还住在一起;要是失败了,你要留下来陪着黄蕊,想办法去把房产证办了,这是我留给女儿的惟一财产。”
      2003年4月,妈妈在广州南方医院进行了第二次换肾手术,手术失败了,妈妈再也没能起来。许多好心人都来了,他们用各种方式安慰着我。小危姐搀扶着我和妈妈告别,我一边哭一边说:“妈妈,我一定会跳出来的!你在天堂里看着,我绝不会辜负你和小危姐……”
      
      脚尖立在华盛顿,回望付出18载青春的“保姆”姐姐
      
      妈妈走了,小危姐怕户口注销后,房产证办不下来,她拿着写着妈妈名字的发票,在舅舅帮助下凑了一笔钱,到房产局把房产证办了下来。从此,这房子真正属于妈妈。我也有了合法的继承权。
      这个房子里只剩下了我和小危姐。我问她是回老家还是留下来?小危姐说:“你妈妈希望我留下来陪你。”妈妈对小危姐临终“托孤”,我还能说什么呢?虽然我已经16岁了,生活方面早就能够自理,但妈妈刚走,我很孤独,而小危姐的婚事也告吹了,我们暂且就一块相依为命吧。
      妈妈做手术前,在日本举行的第九届泛亚太地区国际芭蕾舞比赛已开始接受报名,老师认为我很有希望获奖,但当时我放弃了报名。错过了这个时间,要想参加只能以个人名义参赛,所有的费用都要由我自己出。小危姐知道后说:“黄蕊,这个比赛你一定要去,你妈妈在天堂里眼巴巴地看着呢!”
      小危姐竟像当初跑法院为我和妈妈争取居住权一样,竟又跑到深圳市妇联去为我争取援助。妇联主席成泽彦专门写了一份申请报告,给我拨出1万元专项资金,让我去日本参加比赛。
      比赛中,我一路过关斩将。最后以一支古典的芭蕾独舞获得铜奖。我手持奖杯站在眩目的舞台上,心里想着死去的妈妈……还想要是有电视转播就好了,这样我的小危姐就能在电视上看见我了,她该多有“面子”啊!我的眼泪不知不觉地滚了下来。
      我送给小危姐一对白天鹅的瓷制品作为礼物:这是一对一大一小的白天鹅,面对面依依相望,喻示着我们之间永不分开!小危姐擦着泪花说:“黄蕊,要是你妈妈还在,看到今天该多高兴啊!”
      从日本参赛归来,我又马不停蹄地赶往成都,参加了第七届全国“桃李杯”芭蕾舞比赛。这是全国芭蕾舞最高级别的赛事,最后我的《天鹅湖》获得少年甲组金奖。
      从此,我开始在芭蕾舞台上崭露头角。为了让我更加集中精力练舞,学校安排我住校,家里只剩下小危姐一个人,我周末才回家。小危姐又开始出去找工作了。给一家洗涤厂收货、送货,非常辛苦。她怕我吃不惯学校的伙食,每个星期都要给我送三四次自己做的菜,一到学校就帮我洗衣服,像过去一样帮我按摩腿脚。有好几次,我被她接着按着就睡着了,她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
      2004年底,我参加了在美国纽约举行的Youth American Grand Prix比赛,获得铜奖,引起了华盛顿芭蕾舞团的注意,他们热忱邀请我毕业后到美国学习。
      2006年6月,我考进了华盛顿芭蕾舞团,即将成行。我把平时用的一台笔记本电脑留给小危姐,教会她怎么上网、发邮件、聊天:“打电话贵。以后想我了,你就上网。”
      小危姐羞涩不安:“我白住你的房子也就罢了,你咋还给我买这么多东西。”
      我的眼泪“哗哗”地滚了下来:“小危姐,你别跟我说这些。我欠你的青春,欠你一生的幸福……”
      小危姐也捂脸哭了起来,“黄蕊,都这么多年了,说这些干吗?你也总算熬出头了……”
      我依依不舍地告别小危姐,告别了深圳许许多多好心人,来到美国。起初,我只是一名实习学员,没有收入,只有靠勤奋学习和在舞台上的演出,才可以拿到奖学金。
      可在团里的第一次排练,我就傻眼了。那次是排练芭蕾舞经典剧目《胡桃夹子》,团里居然在这个剧目中,一下子给我安排了10个角色,全是一些不入流的角色:“女佣”、“大树”、“花”……
      华盛顿芭蕾舞团是世界最顶尖的芭蕾舞团,这里集中了一大批杰出的演员,我什么时候才能演主角?对以后的路,我真是一片迷茫。小危姐也说不出什么大道理,还是重复着过去那句老话:“不吃苦中苦,难为人上人。什么事,挺一挺就过来了!”
      好吧,再苦也挺着!再小的配角,也演得极其认真。我所表现出来的坚强和忍耐,令团里的艺术总监杰瑞先生极为赞赏。由于表现出色,我拿到了不菲的奖学金,不用小危姐可怜巴巴地省下买菜钱来资助我了。
      我托深圳的朋友将小危姐介绍到一家证券营业部上班,她不用再那么辛苦地给人取货、送货了。小危姐很聪明,一点点地学习证券知识。让我始料未及的是,一年后,她居然当起了客户经理。
      2008年9月,我与华盛顿芭蕾舞团正式签约。华盛顿芭蕾舞团共分ABCD四级,D级为最高,我初次签的是B级演员。一个月后,在排练一个叫《There where she loved》的剧目时,我的舞伴动作慢了一拍,将我的肩膀撞得脱了臼,送到医院。医生告诉我情况比较严重,一块软组织掉了下来,要通过手术,重新安装一块人造组织。
      真是飞来横祸!我不敢告诉小危姐。手术那天,孤零零地躺在手术台上,医生问我:“你的家人呢?”我轻轻摇摇头,示意医生我能挺得住。20分钟后,我从麻醉中醒来,只觉得天旋地转,恶心想吐,可手和脚都没有知觉,无法动弹……
      一个月后出院,我才打电话告诉了小危姐。小危姐心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我在电话里笑着说:“幸亏我没早告诉你,不然你还不急得连饭都吃不下去了?”电话那头的小危姐也转悲为喜:“黄蕊,这大老远的,我也过不去,不然我要去好好侍候你,就是帮你按摩一下腿脚也好啊。”
      我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滚了下来。
      手术五个月后,腿上的绷带已经去掉,可以自由活动了,但还不能跳舞。这时,团里开始排练巴兰钦的《四种气质》。这是我梦寐以求的剧目,原来团里也指定我在其中担任一个主要角色。我焦急地找到杰瑞先生,表示自己可以参加排练。杰瑞不同意。我便在大家排练的时候,早早穿好舞鞋,在旁边照葫芦画瓢地学。每动一下,肩部都会撕裂般地痛,但我拼命忍耐着,居然比指定的演员学得还快。杰瑞先生深受感动,最后破例让我参演。
      2009年2月,《四种气质》在华盛顿演出,大获成功。之后,我又参加了古典悲剧《仙女》的排练。这次,我终于站到了主角的位置。美国同事们开玩笑地对我说:“你的努力打动了上帝!”
      目前,我已和华盛顿芭蕾舞团签订了一份新的主演合同,级别为C级。
      今年9月,我打算回国,与小危姐团聚。她已经40岁了,青春早已不再。我要为她今后的事好好筹划一下。我在邮件里跟她谈了这一“构想”,想在深圳给她成一个家,小危姐说:“你自己都没有谈过恋爱,也操心不来。我一个人就这样过一辈子,也挺好挺开心的。”
      我的小危姐啊!你把18年最好的青春年华奉献给了我妈妈,奉献给了我,你真的很开心吗?真的无怨无悔吗?那就让那对白天鹅作个见证吧:这一生,我们永不分开!
      
      编辑 贾 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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