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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浅析唐前隐逸文学中的麋鹿形象

    时间:2020-05-07 08:53:53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达达文档网手机站

    李佳

    【摘 要】 唐前隐逸文学中的麋鹿刻画,前后差异较大。“骚”体赋重在强调独处山林的孤寂和可怖,鹿形象呈现陌生化、异质化倾向;在嵇康、葛洪等人的倡导下,麋鹿之志与遁隐以求自由的思想初步相关联;南朝山水文学中,侧重描绘麋鹿逍遥自在的风姿,并将其置于生机勃勃的山林隐居环境之中。梁代刘孝标将麋鹿等同于士人的高洁品格,最终实现主、客双方融合无间。

    【关键词】 隐逸文学;鹿形象

    中国隐逸文学的描摹刻画中,常有鹿的身影。隐逸文学与麋鹿建立关系,是以山林这种隐居之地为依托的。隐士逃至社会边缘,以岩穴、荒野为居住之所,一方面是为了与权力中心保持相当的距离,以摆脱政治统治,从而取得精神上的独立;另一方面,也是其在经济上自给自足的一种生存之道。春秋战国时期,由于人口不够繁密,故而存在许多荒废或未开发的土地。[1]至战国中期,原有的土地占有和使用制度分封制基本死亡,为增强经济实力,许多诸侯国鼓励开垦处女地。“隐士们之所以迁居到荒凉的地方,或许就是一件跟国家向处女地殖民的政策有关的事。……一个人退隐的地方越是偏远,对其所占有土地就越不会有异议。”也恰在战国时期,躬耕于垄上的农业生产活动,不再如孔子时代那样,遭到强烈的反对;反而作为一种寻求正直诚实生活的可能性而被接受。此外,隐居处所的选择,还与上古巫师为获得神力而藏身于山中,以及神仙信仰兴起后,修行者于山林修仙采药的行为有关。由此,躲避到偏僻的山林之地,成为众多隐者的选择。[2]隐居生活也因而与麋鹿发生了密切的联系。

    隐逸文学中的麋鹿刻画,前后差异较大。被视为招隐诗之鼻祖的,是西汉淮南小山所作《招隐士》。关于其写作对象,王逸认为是“闵伤屈原”(《六臣注文选》卷三十三)之作,王夫之主张是“为淮南召致山谷潜伏之士,绝无闵屈子而章之之意。”(《楚辞通释》卷十二)近人金秬香则揣测是指淮南王刘安:“详其词意,当恶武帝猜忌骨肉,适淮南王安入朝,小山之徒,知让衅已深,祸变将及,乃作此以劝王亟谋返国之作。”[3]无论哪种论断正确,《招隐士》的主旨重在“招”字,正如朱熹所言:用主要篇幅“极道山中穷苦之状”,“以风切遁世之士”,使其无远游之心,尽快回朝(《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一)。

    此赋继承了屈原以山林之景渲染、烘托主人公心境的写作方式,以嵯峨之山石、幽深之溪谷、丛生之杂树以及奔突咆哮之禽兽,极力营造了一个阴森可怖的自然环境。具体至描写麋鹿的字句:“白鹿麏麚兮,或腾或倚,状貌崟崟兮峨峨,凄凄兮漇漇。”这里对麋鹿的刻画,一方面写其头角高耸、偎依奔跑的俦类相聚貌,以此来反衬隐士之孤独;另一方面,结合辞赋的前后句,我们就可发现,作者对麋鹿的描写并不显亲切,麋鹿是作为一种外在于主体的异质因素出现的。故而在情感上,隐士因居于麋鹿禽兽之中,远离文明,遠离同族,而具有悲怆、郁结,乃至焦虑、不安的情思。这两个方面的表达,前者,借鉴了《诗经》部分诗篇的手法。“瞻彼中林,甡甡其鹿,朋友以谮,不胥以榖。人亦有言,进退维谷。”(《诗经·大雅·桑柔》)“鹿斯之奔,维足伎伎。雉之朝雊,尚求其雌。譬彼坏木,疾用无枝。心之忧矣,宁莫之知。”(《诗经·小雅·小弁》)这些诗句均是以麋鹿、禽鸟之乐群,来衬托人世之无情,面对禽兽不如的朋友与世道,诗人难免忧伤不已。第二种所表达的内容,与屈骚常见的幽昧孤寂的环境描写是一脉相承的;而且在观念上,与儒墨典籍的观点一致,均是将麋鹿作为野蛮未开化的自然环境的象征,置于主观的对立面。故而,麋鹿形象基本是陌生化的、被排斥、被否定的对象。逃离麋鹿等山林之物,回归于人世,正是此赋的主旨。

    《楚辞》中,东方朔的《七谏》和王逸的《九思》二赋主旨均是追悯屈原,宣其高志,述其窘迫。其描绘山林麋鹿之句,与《招隐士》的情感取向相同。

    “鹿蹊兮躖躖,貒貉兮蟫蟫。鹯鹞兮轩轩,鹑鹌兮甄甄。哀我兮寡独,靡有兮齐伦。意欲兮沉吟,迫日兮黄昏。”(王逸《九思》)

    “王不察其长利兮,卒见弃乎原野。……高山崔巍兮,水流汤汤。死曰将至兮,与麋鹿同坑。”(东方朔《七谏》)

    《九思·悼乱》哀伤君主亲佞巧,远忠信,致使周邵、孔邹等贤能之士遭受困厄,故而欲“奔遁兮隐居”。但是,山林之景却是这样的令人忧惧,鹿貉之兽成群结队,鹯鹞之禽或翔或栖。动物相伴相随、相亲相爱的举动,在作者心中引起的却是孤独寡欢、无有知音的悲伤。在低回沉吟之间,忽而又近黄昏。此处,禽兽虽多,但因作者强烈的“非我族类”的观念,故而不给人以亲切、温馨之感;纷乱的自然之景,只令人欲抽身而逃;再加上黄昏之凄凉,更添思乡之情。《九思》以鹿群显孤寂的诗旨与《招隐士》是一致的。只不过与《招隐士》纯粹以景结情的手法不同,《九思》直接喊出了“哀我兮寡独,靡有兮齐伦”的心声,在表达上不如《招隐士》精粹、凝练。

    《七谏》同样指责君主不察忠谋,反信馋言,放逐屈子于荒野之中。此处写景不似《九思》一样细致描摹山林自然之景;而是从大处着眼,一写巍耸之高山,一写绵长之流水,两笔之间,天地笼括其中。然而天地如此多姿,如此雄伟,却无诗人的容身之所。故而,其后笔锋一转,直写死期将至,终将与麋鹿埋葬于此荒芜之地。前后强烈的反差,烘托出诗人无比的愤激、悲怆之情!其意境,与后世陈子昂“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泣下”(《登幽州台歌》)二句颇为神似!

    由屈原所创立,刘向、王逸、东方朔等人所仿效写作的“骚”体赋,其中心多是塑造了一位虽忠心耿耿、却因小人谗毁而被君王见弃的主人公形象。在其被迫远离朝堂、退隐山林的行为中,往往弥漫着孤独、无助,乃至绝望的情绪。因此,以上所引《楚辞》篇章,重在强调独处山林的孤寂和可怖。主人公与麋鹿相处时,总是一副情非得已的模样,似乎一旦可以选择,必定会远离山林,重归人世。不过,骚体赋对后世文学影响深远,某些写作手法和意象通过历代诗人的学习和模仿,被确立为一种固定的表达,隐逸山林与麋鹿刻画二者之间,由此形成初步的结合。

    魏晋时期,骚体赋这种无奈而悲伤的隐逸选择稍有变化。曹植的《九愁赋》乃是其“心惨毒而含哀”的抒情泄愤之作。作品同样表达了自我忠言见黜的忧愤,在“与糜鹿而为群,宿林薮之藏蓁。野萧条而极望,旷千里而无人”等描写麋鹿山林之景的诗句中,也同样具有萧瑟、荒凉之感。不过与《楚辞》作者对退隐的被动接受不同,曹植指出自己“耻干媚而求亲”,决心遵循先王之正道,“长自弃于遐滨”。故而,在描写“与麋鹿同群”时虽有某些悲戚,但随后即表态说:“宁作清水之沉泥,不为浊路之飞尘。”这里,麋鹿已不再仅仅是外在于社会的荒凉自然的代名词,而成为自我坚定意志和高尚品质的陪伴者。虽然这种陪伴,尚有部分凄凉,但是主、客观已经不再是格格不入、截然相反的个体,而具有了融合的趋势。

    西晋刘琨的《扶风歌》与曹植的《九愁赋》一样,并非简单的隐逸之作。但诗中描写麋鹿的情感,同样与《楚辞》有异。此诗写于作者受命北去的途中,诗中既有欲匡扶晋室但阻力重重的担忧;也有精忠报国而被猜忌的悲愤。前途未卜,旅途艰辛,万般滋味,集于笔端。诗人正值“慷慨穷林中,抱膝独摧藏”的孤独凄凉之际,忽见“麋鹿游我前,猿猴戏我侧”。此处对麋鹿、猿猴的刻画,一方面是作者羡其自由随性,游戏得志,以反衬自我处境之苦;另一方面,麋鹿之属在诗人最为无助之时,亲密地陪伴其前后,故而对其孤苦无依的内心而言,也是一种宽慰和依靠。这种表达,已经打破了西汉《楚辞》作品对麋鹿陌生化、异质化的处理程式,使之向主客交融的层面迈进一大步。

    魏晋时期,另有一些以麋鹿为喻的词句,赋予麋鹿更加丰富的意义。此时期玄风兴起,士人远离体制、淡泊功利、“越名教而任自然”的自由观念愈加炽烈。嵇康在《与山巨源绝交书》中表达自己生性疏懒,不堪礼法束缚时,将自我比喻为在郊野成长起来的麋鹿,假设如果“长而见羁”,那么必定会“狂顾顿缨”,企图挣脱羁绊,即使赴蹈汤火亦在所不惜;如果被驯养,虽然以金镳装饰,以佳肴为食,仍旧“思长林而志在丰草也。”(《六臣注文选》卷四十三)对鹿与丰草的形容,在嵇康之前,主要是集中在《诗经》中部分诗篇,如《小雅·鹿鸣》的阐释上,强调麋鹿鸣呼其友的仁爱精神;也有如墨子、庄子,只是描写麋鹿的自然天性而已。嵇康突出了麋鹿的主观能动性,指出在金镳佳肴与山林丰草之间,也即虽然富贵却遭束缚与即使清贫仍旧自在的两种生活状态中,麋鹿选择后者,而非前者,从而凸显出自由的重要性。嵇康首次将麋鹿之志与遁隐以求自由的思想相关联,使之与名教约束、世俗功名对峙,进而提出“荣进之心日颓,任实之情转笃”的人生目标。

    稍后,东晋葛洪,在嵇康“少荣进而笃任实”的观点之上,进一步提出:“乘黄、天鹿,虽幽饥而不乐刍秣于濯龙之厩。”(《抱朴子》外篇卷三十八)所谓“天鹿”,其原型或是某种具有神力的狮子。但是这里,葛洪将其与“乘黄”这一名马相对,说两者同于槽厩之中食草,且《后汉书·章帝纪》注本就指出其形象“似麟无角”,则在葛洪心目中,天鹿应是某种鹿科动物。葛洪同样强调了麋鹿的自由天性,但与嵇康相比,更突出了麋鹿虽处困顿幽饥,仍不改其志的坚定信念。麋鹿象征隐逸自由的生活;所谓麋鹿本性,就是即使有富贵的诱惑,即使经历艰难困苦,亦不改其初衷,退隐于山林。麋鹿所具有的这种象征和品质,经嵇康、葛洪的倡导被确立下来,并对后世隐逸文学影响深远。

    南朝描绘山水的诗篇中,也有麋鹿的身影。这些诗句进一步摆脱曹植、刘琨诗中萧瑟、凄清的情调,而多以盎然春色渲染之。且在情感上,麋鹿已完全得到诗人的认同和接纳。谢灵运《过白岸亭》(《先秦汉魏晋南北朝诗·宋诗卷二》)描写永嘉城外的白岸亭之景,写其近涧潺潺,远山空翠。诗人援萝近崖,聆听“交交止栩黄,呦呦食苹鹿”。两者共同组成了山林间春日的交响乐,而诗人一颗鲜绿的春心也融入这黄鸟、麋鹿的鸣声之中。此处,“交交”二句化用《诗经》的《秦风·黄鸟》和《小雅·鹿鸣》之句。此诗后面的哲理阐述,继续延用《诗经》之意,由黄鸟“交交”之声,听出“伤彼人百哀”的悲痛;由麋鹿“呦呦”之鸣,想到“嘉尔承筐乐”的愉悦。诗人最后领悟:人世的盛衰荣辱,困厄显达,如此反复无常,令人慨叹;不如抛弃一切世俗的萦绕,怀抱自然淳朴的真性情,去过萧散自在的生活。在这首诗中,麋鹿一扫前人阴森、凄凉的情态,在一片欣欣向荣的春光描写中,变得如此欢快、明媚。它所代表的是未受尘世侵扰、能涤荡人心的自然之境——而此境也是诗人向往的最终归宿。

    谢朓《往敬亭路中》(《先秦汉魏晋南北朝诗·齐诗卷四》)是一首与何从事、齐举郎等人合作的联句诗。诗中同样写的是春景,表达欲与友共游,免使芳华虚度之意。其中,齐举郎四句诗:“弱葼既青翠。轻莎方靃靡。鹥鸱没而游。麇腾复倚。”一句绘上,细枝微颤,青翠欲滴;一句绘下,莎草轻靡,随风披拂。一句写水,鸥鹭翻飞,嬉游出没;一句写陆,麋鹿相随,追逐依偎,全方位地刻画出一幅春日出游图。其中“轻莎”与“麇”两句,均点化自《招隐士》,但全诗的情调已全然不似《招隐士》那样悲戚了。僧人昙瑗《游故苑》(《先秦汉魏晋南北朝诗·陈诗卷十》)中“秋浦没长莎,麋鹿自腾倚”两句同样点化《招隐士》之句,但前加“春溪度短葛”句,与“秋莎”句相对,刻画溪流长浦,春葛秋莎,四季景色宜人;后添“车骑绝经过”句,与“麋鹿”句相连,指明此处人迹罕至,幽深闲在。此四句写旧苑重游,以悠然自得的麋鹿点出风景不殊,从而反衬故友不在的惆怅之情。梁朝陶弘景著有《寻山志》一赋,表达自我归隐山林,采药修仙之志。辞赋第三段写山中之景,日月风泉,嶂云松石,风光旖旎。其中“草藿藿以拂露,鹿飆飆而來群”二句,同样以春草、麋鹿为描写对象,刻画隐居生活的静谧和悠闲。

    南朝山水文学中的麋鹿诗句,总体侧重描绘其逍遥自在的风姿,并将其置于生机勃勃的山林隐居环境之中。这种表达方式,至唐代隐逸诗,最终形成隐居风光与麋鹿刻画的固定搭配模式。而在隐逸观念上,梁代刘孝标于前人的基础之上,将麋鹿与士人的高洁品格相等同,也最终完成了麋鹿与诗人主、客双方合二为一的任务。刘孝标的《辨命论》旨在说明人之穷通均有“天命”,非人力、鬼神所能左右。此文在形容才俊之士被摒弃不用、流于荒野时的情形说:“候草木以共雕,与麋鹿而同死,膏涂平原,骨填川谷,湮灭而无闻”(《六臣注文选》卷第五十四)。这里的“与麋鹿同死”一说,出于《楚辞·七谏》,不过此处稍减《七谏》中的悲苦情调,而增添了“死生有命,富貴在天”的宽慰之辞。另一篇文章《广绝交论》,历数当时种种浇薄人情、炎凉世态,指出耿介之士必以决绝的态度与世断交,退隐山林,“独立高山之顶,欢与麋鹿同群,皦皦然绝其雰浊”(《六臣注文选》卷五十五)。此文与前述曹植、嵇康等文一致,均表达了自愿遁隐的决心,但是,刘孝标在前人“与麋鹿同群”的表达上,更加突出了一个“欢”字,凸显了作者强烈的主观情绪。这里的麋鹿,已成为纯净心灵、淳朴人性的象征,而与溷浊世间相对抗;同时也成为蔑视一切蝇苟行径、不与世情同流合污,独具高洁品格的士人最好的知音和伙伴。

    【参考文献】

    [1] 陈槃. 春秋列国的兼并迁徙与民族混同和落后地区的开发[M].中研院历史语言研究所论文类编﹒历史编﹒先秦卷[M].北京:中华书局,2009.1727.

    [2] [澳]文青云,徐克谦译.岩穴之士:中国早期隐逸传统[M].济南:山东画报出版社,2009.36-43.48.49.

    [3] 金秬香.汉代词赋之发达[M].北京:商务印书馆,1934.

    【作者简介】

    李 佳(1975.1—)女,汉族,河北武安人,文学博士,中共湖南省委党校副教授,研究方向:中国文学与文化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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