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又到柿儿红
时间：2022-11-02 10:06:23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人 
【散文】又到柿儿红
在食品不断丰富与多元化的现今时代，柿子日益淡出人们的视野，下面达达文档网小编为您整理的【散文】又到柿儿红，希望能够帮助到您！
上周末去南山散心，无意间被坡梁上一树树红彤彤的柿子所震撼。
水桶粗的主杆，皮色灰黑斑驳，自下而上分生出越来越多的侧枝，红色的叶片在秋风与艳阳里摇曳多姿，映衬着成熟的柿子，构成一幅暖色调的油画。庞大的树冠，犹如向天空挚起的火炬，红艳艳的。
在老家化庙，记忆中柿子的品种有十个以上，像什么牛心、社里黄、肉柿子、大四方、帽盔、火晶、水花、鬼捏青……河沟边，坡梁上，南一棵，北一棵，春醒冬眠，自生自灭。或粗大无比，枯枝秃顶;或高约丈余，枝繁气盛。树形与叶子，虽没什么明显差别，果形与味道却各具特色。它们，是父老乡亲互通有无、不断栽种与改良嫁接的结果。
小时候，我们几个伙伴常常把略带黄色的柿子摘下，在河边选一处沙窝厚实而安全隐蔽的地方埋起来。一周后再挖出，经过水泡日晒，涩味减退，渐渐变甜，便可啃食充饥。有几种柿子，如社里黄、水花，放入热水里暖两三天，就成了“暖柿”，入口脆甜。
柿子最好的吃法，当然还是做成柿饼。秋后，削了皮的柿子，用拧绳的农机草编成柿串子串起，挂在朝阳的屋檐下晾晒，红黄耀眼，渐渐软甜。干至六七成时取下，手捏成饼状，跟柿皮混在一起装入木箱封藏，生出面粉一样的东西覆于其上，谓之“上霜”。柿饼口感细腻，绵软香甜，营养是柿子的数倍。而柿霜有一定的败火消炎作用，牙痛上火，取适量嵌入牙缝，疼痛一般就会立即减轻。
上世纪七十年代，山上的柿子、核桃及板栗，一律归集体所有，按家庭人口多少分到各家各户。哪怕是摔成了几块的柿子，也没谁舍得扔掉，都被切片摊在竹笆上，或直接串在半扎长的狼牙刺上，干后上了霜，味道跟柿饼基本没什么两样。农村土地承包到户后，果树和山林也被划归农户所有或管护。父亲嫁接栽种的柿子一年比一年多，我家每年都要削几背篓柿饼;除了卖钱补贴家用，还是逢年过节赠送亲友或当糖果待客的上品。
柿子还有两个重要的用途：烧酒与窝醋。那时，烧酒对于千家万户的农家，根本算不上什么技术活儿，几乎家家都会。勤快的大户人家，年末农闲，都要烧几大坛柿子酒、苞谷酒，日常自饮，招待客人。自小，我就目睹和亲历过土法烧酒的全过程;若现在动手烧酒，绝对也不会被难住。窝醋，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无疑也是一年中必不可少的事情。先将柿子浸入罐子内的凉开水中，密封数月再打开，水与柿子内沁出的成分相融、发酵，就变成了醋，酸爽可口。农家窝醋，并没有过多的工序与讲究。靠这样自酿，可吃一年到头。不等罐子倒干，就续添上凉开水，如此往复，直至接上来年新柿子、倒掉陈柿子重窝一罐。据说，柿子醋可以平衡血压。
用柿子窝醋、烧酒、做柿饼，近年在一些乡村虽仍有所见，但相比过去实在是少之又少了。所幸，当地还有个别头脑灵活的人，把酿制柿子醋作为发家致富的产业持续经营。在商州、渭南等柿子主产地，还有规模不小的柿饼加工基地，使我们多少弥补了心头的缺憾，偶尔还可尝到儿时的味道。
老家沟垴的沟渠两边，相隔不远各有一棵柿子树，一棵高大，一棵略小，如一对饱经风霜的老夫妻，常年默默相望。果形接近牛心，只是显得更大、更长一点。每年都结得稀少，且熟得很晚，却非常好吃，红软后入口有一种像嫩肉需用牙轻咬的筋道感，故而在过去很难吃肉的年月，被百姓取名“肉柿子”。记得有一年隆冬，天寒地冻，路旁有好几树柿子还小灯笼般静静地挂在树上，红得晶莹透亮。禁不住爬上一棵树，摘了一个吮吸几口，尽管冰得有点渗牙，却着实甜到了心里。熟到了时间，又久经日晒霜寒，那味道真叫一个“绝”!
把野地里高高低低散落的柿子，一一夹下来，毕竟并非易事。不仅需要一定的技巧，更要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在食品不断丰富与多元化的现今时代，柿子日益淡出人们的视野，甚至一树树无人问津而最终烂掉。每每想起父辈们曾为不让糟蹋几个柿子，往往冒很大危险、费力爬上高大的树，不禁让人感慨万千。过去以往人们上树夹柿子，即便是大方人，通常也会给鸟儿留在树上顶多不过十个。而今它们几乎全在树上，鸟雀一冬都不必为觅食四处奔忙了，想必该欣喜若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