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方面问题

　 论远程学习的教学设计

　Instructional Design for Distance Learning

　华东师范大学课程与教学系 任友群

　[提要] 本文中的远程学习是指由一套教学系统所支持的，以媒体为基础的，远程的，同步或非同步的学习。本文将介绍远程学习的一般特征，并仔细研究针对远程学习而言的教学设计的某些基本方面，尤其专注于教学设计的方法论和媒体选择。教学设计和媒体在远程学习中具有重要角色。远程学习的诸多条件要求必须拥有长期的教学安排，成本分析，课程和教程开发，教学资料的开发与保存，递送计划，以及详细的评价规则。没有这些要素，显然也就不存在远程学习。随着愈加昂贵与复杂的手段被使用，教学设计还会变得更为重要。

　[关键词]远程学习、教学设计、教学技术、媒体

　为了更好地理解远程学习中教学设计的意义，首先必须解释一下“远程学习”这个术语。用“远程”来确定和描述一种学习状况是近代才有的，直到本世纪初才开始使用。最初它是反映学生与教师之间地理意义上的远程的一种状况，但这个术语已经包含了在时间意义上的远距。随着电子媒体的出现和发展，远程的概念有涉及到了利用媒体来克服学习或教学活动中的远程或非同步的问题。

　学习条件在远程学习中有其特殊的一面，拿媒体所扮演的角色来说，人们用媒体取代了教授、老师来传递信息或组织学习活动，没有媒体就不可能有远程学习。远程学习不仅是随着教学设计的实践与手段的发展而发展起来的，也是随着新媒体与技术的出现而发展起来的。

　回顾

　从西方远程教育的发展历程看，媒体与教育的融合大致经历了五代。第一代肇始于十九世纪晚期的英国和美国的函授教育，后者很快就扩展至法国、德国和瑞典。函授教育的主要特征是通过邮件来进行双向交流，这就意味着使用诸如课本、自学材料和教学信函等印刷品材料。

　第二代开始于本世纪初对广播和电话的利用。广播是单向的听觉媒体，适用于向大范围分散的人群传送，电话则用来进行双向的个别化指导。广播仍然是有效的而且是耗费低的媒体，只需要电子接收设备；它仍然是今天最适合于对那些偏远的、设备差的地区进行远程教育的途径。

　第三代是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随着电视和卫星技术发展起来的，那是“空中大学”的新纪元。电视是比广播更丰富的媒体，提供了许多动态视觉的信息，这对于教授一些特殊的内容和技能来说是不可能缺少的。作为不可缺少的单向传送媒体，电视通常同作为双向交流的邮寄，电话指导或者是在学习中心的面授并行使用。

　第四代，开始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计算机和信息技术带来了CAI（计算机辅助教学）和CBT（以计算机为基础的训练）。类似的经由卫星的视频会议得到了发展，尽管耗费高，却是一个能进行相互交流和会面的双向可视媒体。

　第五代是本世纪末伴随着全数字化技术出现的，在数字化网络中合并远程通讯和信息技术，促使人们之间的互动，使在不同地方的人们可以得到以不同技术存贮的大量的多媒体信息。于是在远程教育中就有了声像系统、互动电视、数字化桌面视频会议以及宽带视频会议的应用。象LAN（局域网），WAN（广域网），还有国际高速宽带网络和ISDN标准都可以提供第一时间的信息转换。

　在这个历程中，远程学习的教学设计也经历着演化。在分析远程学习中教学设计的发展时，考夫曼（Kaufman，1989）提出了三个特征：学习者的控制，对话，对技能的重视。他从历史层面出发描述了教学设计发展的三代（见表1）。

　表1：远程教育课程设计的发展

　 控制 对话 思维技能 第一代，

　函授教育 在计划中不提供学习者任何选择 少量对话 没有或很少重点 学习者没有权力 主要利用邮件，一些电话和电台广播 把重点放在覆盖上 除了书面作业反馈外没有其他支持，主要通过期末考试进行评价 第二代，

　远程教育 计划中有一些供学习者选择的课程 提供特定次数的对话 有一些重点，特别在一些英国开放大学中 一些对议题和项目的选择 主要利用邮件 重点仍在内容覆盖上 学习者没有权力 电话、视听会议的利用 通过电话或书面形式提供一些事先安排的协商可学习技能培训 互动电视 使用一些电话会议或面对面会议 通过作业、项目和期末考试进行评价 第三代，

　开放式远程教育 学习者选择学习的原因、内容、方式、时间和地点 提供大量对话 重点放在通过课程进行问题解决、决策和批判性思考 一些学习者选择评价学习的方式 上述所有方法之外，还有以计算机为中介的通讯 权力主要在学习者手中 教学机构和其他学习者持续帮助学习者独立学习 随着对终身教育的需求的增长，将要成为工作人口主体的学生群体，都在寻找一种灵活的、有效的学习途径。因此长期以来远程教育主要是提供给成年人完成学业和弥补受教育机会，远程学习的理念十分接近终身教育的观点。终身学习尽管不是一个新观念，但仍然被看成是二十一世纪个人和职业所不可缺少的。远程学习以计算机技术和远程通讯为基础，可能会提供一种我们社会所需要的确保终身学习过程的解决办法。

　远程学习的教学设计方法

　和面对面的教学一样，远程学习的教学设计方法应该有一个明确的理论背景。整个教学设计过程可以分成三个小过程：设计、开发和发送。设计作为第一步，意味着建造，要构画出体系，设计出各个部分的结构和功能。开发就是建设，制造并安装各个部分。发送意思是传播，让使用者得到提供的教学服务和咨询。对过程和产品的评价是每一步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一个持续进行的过程。

　远程学习的设计

　可以从不同的角度来探讨教学设计。从全面的角度看，设计教学系统应该是宏观层面的，而设计教学材料则是微观层面的。

　宏观的远程学习设计包括：计划，成本分析，还有课程、进度、材料、学习活动、教学评估、学生辅助系统的设计，以及员工的培训。对于远程学习有意义的是：（1）市场和成本分析，（2）学生辅助系统，（3）媒体的选择（4）传播方式，（5）远程教师成果评估。主要的挑战是：（1）教学材料的明确性，（2）质量标准，（3）学习活动的多样化，（4）媒体的可通达性，（5）与学生的对话。

　微观的远程学习设计是指：设计书面材料，磁带、广播电视节目、以及通过电话教学和电话会议、声图系统设计互动的听力活动，设计卫星电视互动部分，还有多媒体材料。微观层面对远程学习有明确作用的是：（1）学习活动和教学评估，（2）学生辅助系统，因为远程学习是以媒体为基础的，它的教学设计尤其要经常思考如何满足所有学生之间的差异。例如，与经常能和教师、同辈进行交流的学习相比，应该怎样提供给学生们自我指导学习的机会，并满足对于书面材料和直观材料的选择需求等等。

　在远程学习中一个常见的假设就是只要将校内教学的课程进度和课程材料通过邮件送出或转换成电视节目就足够了。但实际上这是远远不够的。事实上，真正的挑战是将材料、学习活动、指导和学生辅助融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完备的远程学习“包”。教学设计者必须处理的问题有：

　1、怎样使学生通过媒体充分地接触到学习材料？学校教学不需要考虑这点，因为教授可以在当时补充信息，回答问题，检查学生理解的情况，并纠正错误，远程学习就必须提供完整的学习材料。

　2、如何设计非同步的指导，并给学生反馈，在没有或很少与学生进行内部交流的情况下。

　3、如何做出最有可能的媒体选择，这涉及到成本分析及所需设备对学生的可通达性。

　4、如何针对有着不同利益与动机的学生群体做出一个恰当的设计，特别是在不可能在发送一开始就可以检查并调整的情况下。

　远程学习的开发

　由设计到开发意味着将想法变成现实，例如，确定并安排学习活动的时间，准备作业和考试，制定教学进度，制作录像带或磁带。在此教学设计者可能提出的问题是：（1）如何确定教学材料的明确性及质量？（2）在开发中怎样以最经济、最便利的方式更新和继承？

　教学设计者要准备各种各样的学习活动，刺激对话和学生之间的交流。考试和常规的评价对于保证教学质量是非常必要的。

　能够由远程学习支撑的学习类型是非常有限的，尽管新技术的出现已缓解了这一问题。心理动因和感性技能只能通过面授才能充分体现。社会交往能力、团队工作、领导力及谈判技巧的学习都要亲身体验。

　在远程学习活动中，经济因素必须被视为不可缺少的一面，在充分考虑到设备条件的好坏后，要力争做到在城镇和乡村同样的接收效果。恰当的远程学习的教学设计必须在理论原则与经济要素之间找到最好的解决办法。

　远程学习的发送

　发送是远距学习与面授之间的最大区别，主要是因为存在非同步性。远程学习中发送系统的关键组成部分就是学生辅助系统。就最低水平而言，这个系统可能只是简单的邮寄；但如果充分利用仍然是非常有效的。象大多数作者提到的电话教学、会谈、电话会议或电脑会议就是更为现时的、更为丰富的双向交流方式。学生之间的相互合作经常作为一种附加的价值评估，虽然不是体现在每一次教学活动中，但有时的确是不可缺少的。在学生辅助系统中，良好的管理系统必须到位，要做好注册登记，案宗管理，和所有其他的管理事宜。发送方面存在的问题可能是：

　（1）如何不让学生孤立无援、失去兴趣、缺少辅导，以减少信息损失率？

　（2）如何组织学习成就的评价来确保良好的质量标准或信誉？

　（3）如何用最有效的方法进行学生管理？

　质量控制在整个教学设计过程中都是必不可少的，要对此过程中的一些事件设立专门检查。设计的评价，不论是形成性的还是总结性的，都要考虑一些因素如通达性，同需求和期望的相关、质量、学业成就、影响以及有效性和效能，还有知识的时代性。

　远程学习的教学设计原理

　从将教学设计作为解决教学问题的一种方法的角度来说，所给出的原理是为了避免麻烦以便于远程学习中问题的解决。

　远程学习中的特殊问题是指：（1）特殊的学习条件及相应的教师与学生之间的交流的有限性，（2）由远程学习支持的学习类型的有限性，（3）远程学习中经济因素的一面，指所需的设备及后勤方面。

　处于远程学习状态，同面对面的教学相比，教师与学生之间的交流减少体现在：（1）数量上，因为远程学习的形式中师生交流的偶然性很大；（2）完整性上，只通过声音或课文而不是完整的生活本身；（3）在互动性上，相互交流非常少；（4）及时性上，是延后的而不是及时的，因为通常使用的媒体象广播或电视都是单向的。

　教学设计必须提供解决办法的问题有三点：（1）可通达性：缺少或不能接通远程教学系统，不能收到以媒体为基础的教学内容和活动；（2）损耗：由于学生之间的孤立，缺少动机、互动、支持或同辈合作；（3）质量：缺少质量标准，缺少给学生及来自他们的反馈，缺少继承及现代性，在辅助系统中不考虑质量。

　表2给出了一个关于这些设计原理的简单概括（Bourdeau & Bates，1997）。

　表2：远程学习教学设计原理

　远程学习问题 教学设计的解决办法 远程学习教学设计原理 通达性：

　教学方面

　内容方面 媒体选择

　理解性，可读性，

　明确性，可行性， 1以学生可接收为基础选择媒体

　2充分发展易懂、易理解的有效的材料与指导，要明确并提供详细的指导。检验对于学生的可行性：难易度、数量、接受程度 动机 双向交流

　学习活动

　学生辅助

　同辈合作 3安排双向的、同步与非同步的交流

　4设计一定数量和形式学习活动

　5设计制度化的、互动的学生辅助系统

　6安排同辈或合作机会 质量 给学生的反馈

　错误预计

　学习的评估

　教学的评估及改革 7尽可能及时提供学生家当的反馈

　8预计学生在学习内容上和过程中可能出现的错误

　9设立学习成就评价标准

　10安排常规的教学材料评估，学生辅助系统的评估，设计整个系统的改革和继承，安排员工的培训

　媒体和技术的选择

　媒体和技术是有区别的。媒体是指一般的交流方式及特殊的知识表达途径。尽管每一种媒体都和某项技术有紧密联系，但各种不同的技术可能会用来支撑同一种媒体，如表3所示。

　表3：媒体、技术在远程教育中的应用

　媒体 技术 在远程教育中的应用 课本（包括图形） 印刷，计算机 授课单元，补充材料，函件，指导，数据，电子图书 声音制品 录音、广播、电话 节目，电话教学，电话会议 电视 广播系统，录像带，VCD，DVD，电缆，卫星，光纤，ISDN，短波 电视节目，讲座，电视会议 计算机 计算机，电话，卫星，光纤，ISDN，CD-ROM，VCDDVD 计算机辅助学习，e-mail，计算机会议，声项系统，资料库，多媒体 在远程学习中，有四个最重要的媒体：教材、听力教程、电视、计算机。每一种媒体不仅有其自身独特的表达方式，而且能够组织知识，经常在其特殊的表达方式和风格中反映出来。从已经谈过的内容中可以知道，远程学习中决定采用什么技术时需要考虑的主要因素，其缩写形式为ACTIONS，下面就是这7个因素：（Bates，1992）

　可接收性（Access）：学生是在哪儿学习的：家里、工作单位、当地、学习中心？

　成本花费（Costs）：资本及其周期怎样；是固定的还是可变的？

　教学功能（Teaching function）：科目的表述要求是什么；及需要的教学和学习方法是什么？

　互动性和用户便利性（Interaction and user-friendliness）：学生们和教师们需不需要进行使用这项技术的大量训练吗？

　组织（Organization）：在组织中要进行怎样的改革来更好地利用一种特别的技术？

　创新（Novelty）：这项技术的发展趋势对继承和革新的刺激到什么程度？

　速度（Speed）：可以多快、多简便地进行内容的更新换代？使用这项技术可以多快的开发新课程？

　表3只是简单描述性的，并不是详尽无遗的。你可以发现，不止一种技术在支撑着某一种媒体，而且，随着媒体与技术的融合，严格的区分也将越来越没有必要。

　远程学习中有关媒体和技术的注意点是：

　第一，媒体是灵活的。媒体是灵活的而且是可以互换的；就是说，某种媒体可达到的教育效果另一种媒体也可以达到，只要给予充分的设计、时间和材料。没有或不可利用某种媒体并不一定会妨碍完成学习目标。

　第二，专业设计和制作是不可缺少的。每种媒体都有自己的特点，就需要有不同范围的制作技术来利用每种媒体独特的一面；这意味着高质量的制作很重要。

　第三，不存在“最佳媒体”。所有的技术都有自己的长处和短处，某一个媒体的长处可能就是另一个的短处，这就意味着大多数时多媒体的方法更有效。

　第四，高质量的教学是不可缺少的。高质量的教学规则（清楚的目标、完整的学习内容的结构、满足学习者的需要等等）在使用媒体教学时也要应用其中；如果没做到，就会导致教学的失败，即使使用了媒体的最新功能。所以趣味型的电视节目不一定导致高效的学习。

　还有，要用经济来平衡多样性。使用的技术种类越多，设计过程就越复杂，就越有可能造成重复和浪费；所以在任何已有的条件下要使用一定的媒体，以最小的投入取得最大的学习效果，这要通过教师和学习者双方面在使用上的方便和简单程度来平衡。

　如果注意了这些问题，在远程学习中选择和使用各种技术时对ACTIONS标准进行分析，会有相当大的帮助。可以说，媒体的选择不只是个技术问题，还是个理论问题。

　远程学习的教学设计领域中开放性的研究问题大致有三类，一是认识论和理论方面，二是方法论方面，三是工具和媒体方面。

　远程学习的中教学设计的方法论需要科学的基础和实验的证明。布鲁姆（Bloom，1984）提出的挑战就是，研究象掌握学习和一对一学习一样有效的集体学习方法。它应用于远程的集体学习时，在观察和了解到这些新现象前，需要发展并测试一些重要的教学设计方法。远程学习的合作性学习活动的设计必需联系到新出现的心理学现象和技术成果，还应该更重视远程学习的特殊环境。同时，远程学习的教学设计要尊重文化及个体的差异。因为电子材料很容易增生和发送，就需要建立并验证一些规则来确保学习材料和辅助系统的教育质量。

　参考资料：

　Bates,A.W.(1992). Technology in open learning and distance education. Vancouver, Canada: Commonwealth of Learning/Open Learning Agency.

　Bloom,B.(1984). The 2 sigma problem: The search for methods of group instruction as effective as one-to-one tutoring. Educational Researcher,13(6),4-16.

　Bourdeau,J & Bates,A.W.(1997). Instructional Design for Distance Learning. 摘自Dijkstra,S.等(Ed.), Instructional Design: International Perspectives Volume 2(pp.379-382). New Jersey, USA: Lawrence Erlbaum Associates, Publishers.

　Kaufman,D.(1989). Third generation course design in distance education. 摘自R.Sweet(Ed.), Post-secondary distance education in Canada(pp.65-72). Athabasca, Canada: Athabasca University and Canadian Society for Studies in Education.

　发表于《电大教学》2002年第1期（人大复印资料《成人教育学刊》2002年第6期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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