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让生命坚强】他们的坚强他们的梦想
时间:2018-12-24 17:01:09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人
将一口敞亮的东北话讲得极幽静,又把一头乌黑的长发重新蓄了起来,这个新当选的全国劳模透着一种宠辱不惊的淡然,只有谈话间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提醒她,她还是个需长期服药的乳腺癌患者。不过,作为沈阳金杯车辆制造有限公司的高级工程师,满族女子王桂荣总是恋着那个“辣眼睛、呛鼻子”的涂装车间。
父亲答应供我读书
1992年,内蒙古哲里木盟科左后旗双胜乡,苦涩的井水将20岁的王桂荣养育成全乡第一个女大学生,但这之前,要不是父亲坚持,她竟差点没念成高中。
“直到高考结束后,在回家的路上,我才听说父亲一个月前已经去世,家里怕我伤心一直没告诉我。所以,接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我也没有任何兴奋,而是跑到了父亲的坟头上……后来母亲卖了家里养的大猪,又带我去亲戚家东拼西凑借了500元钱,我才出了这趟远门――先到通辽、再到北京,到达成都理工学院时,已经是出发后的第四天了。”
到达大学毕业之时,“早点挣钱”的念头又冒了出来,王桂荣以学院优秀毕业生的身份来到了沈阳汽车制造厂(现在的沈阳金杯车辆制造有限公司),选择当一名涂装车间的工艺员。“放弃了考研的机会,又放弃了优越的办公室,我主动要求到生产一线,就是想锻炼自己,多学一点本事。”
然而,所学的应用化学系工业分析专业,与实际的“辣眼睛、呛鼻子”的涂装车间出入不小。王桂荣从零开始,一边跟老师傅摸爬滚打,一边自己买书挑灯夜战。两年之内,她就适应了这个充满毒害气体、各种油漆溶剂的特殊舞台,成为了一名熟练的汽车“化妆师”。1999年底,已是“骨干”的王桂荣被分到新组建的涂装二车间,承担起技术组组长的重任。
儿子夹给我四个肉丸子
2000年初,涂装二车间承揽了金杯海狮面包车项目,正值相关洽谈和准备工作的关键期,王桂荣发现自己怀孕了。可是,“我是技术组组长,手下只有两个工艺员,而且业务都不太熟,当时厂里效益又不太好,这个项目来之不易,对于今后也意义重大……”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问题而拖延整个项目进展,于是总是拖着笨重的身体穿梭在操作平台上――虽然,她比任何一个渴望拥有健康宝宝的母亲都更清楚,涂装现场的毒害气体会影响腹中胎儿。在王桂荣怀孕五六个月时,有一次,领导半夜两点多钟打来了紧急电话,要求她立即到车间解决某个技术问题,她马上下床赶到了现场。
王桂荣没有一天离开过岗位,直到孩子出生之前的24小时,她还一直盯在生产线上忙着做技术指导,最终,繁重的工作压力导致胎儿早产了一个月。儿子小曦生下来只有6斤2两,在男孩里算是偏瘦的,可王桂荣却顾不上想这些,她还惦记着没来得及交接工作。于是,在剖腹产后两个半月,她又返回那个让她放心不下的涂装车间,那里总是需要加班对各槽液进行倒槽、清理、更新、维护。
有了小孩之后的周末和节假日,王桂荣就把儿子也送到幼儿园“加班”。“我爱人是做野外勘察工作的,长年出差也顾不上家。所以,儿子才一岁半,我们就把他送到了家庭幼儿园――当时他话也不会说,动作也不那么稳,不是磕倒、碰着,就是被大点儿的小孩给打了,直到现在,他的额头上还有一块疤。”
“到了读正规幼儿园的年龄,周六周日人家都休息,我就带着儿子到单位加班。因为他生日在下半年,我又让他多读了一年学前班。我下班也晚,总是最后一个去接他,他就可怜巴巴地说,妈妈,你能不能早点来接我啊,我都快成了幼儿园的‘园长’了。我听了特别心酸。
“还有一次,上小学后的第一年暑假,我送他去托管班,中午他们每人分到八个肉丸子。他虽然很爱吃,但只吃了四个,剩下的四个就用饭盒装回家了。晚饭时他突然把肉丸子夹到了我碗里,说,我想让妈妈尝尝――我当时特别感动,让他以后别再带了。
“可后来他又带了一次西红柿鸡蛋汤给我,但饭盒不好装,汤就洒在书包里了。他伤心地哭了。我说没关系,妈妈也会做的啊。他说,你做的没有阿姨做的好吃。是啊,我平常也没空研究厨艺,菜的确做得不太可口,听到这里,我又感动又愧疚。”
我戴着假发见了母亲
2004年9月,32岁的王桂荣被确诊患乳腺癌并且已经转移至淋巴,需立即住院进行手术治疗。“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儿子还太小了……”当她重新睁开眼睛看世界的时候,工会主席让爱人送来了鸽子汤,好姐妹让家属熬好了排骨汤,还有鲜花、水果、营养品及大家的自发捐款……“我真的很感动,而且这种感动在我心里久久不能平息,中秋节前,我就买了几十盒月饼给大家每人送了一盒。”
10月5日,忍着化疗引起的恶心、呕吐、头晕、脱发,拖着术后虚弱的身躯,她又迈进了车间大门。“我是偷偷去工作的,医生说要回家静养、定期来做化疗,三周要做两次,可是我特想念我的车间,我想再一次看到大家,看到车间里的一切……”
手术之后,王桂荣特别思念母亲,那个周六,她坐了两个小时火车加两个小时的汽车,又步行了七八里地的土路,才见到了66岁的母亲。“我没有告诉母亲自己的病情,连哥哥姐姐也是瞒着的,还戴了一顶假发――黑发,但那是卷的短发,我希望我看起来自然一点,但母亲应该知道我平时一直留着直的长发。”
“母亲见到我以后,一把把我搂在了怀里,两个人的眼泪就刷刷地流,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我平常只有十一、春节才有时间回家。”第二天是周日,她又与母亲含泪道别,谁知道这一别竟是生死永别,母亲在她离开后的第七天就去世了,而爱人怕加重王桂荣的病情,也不敢告诉她。直到半个月后,她才从爱人口中听到了母亲去世的消息。
此后,每当夜深人静,她一个人睡时,总会悄悄泪湿枕巾,想起自己难以回报父母的养育之恩,想起父母二人的葬礼她竟一个也没能参加……
与此同时,是漫长的放疗期,她常常赶在早晨上班之前去放疗,放疗结束便匆匆赶到车间。2005年10月,她不得不接受了卵巢摘除手术。出院后第三天,她又不顾家人的阻拦,再一次回到了她日思夜想的工作岗位。
虽然长期服药、生理疾病和重度贫血,交错吞噬着她的生命健康,可她说离不开她热爱的涂装事业……
摘自《中国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