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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穆、沈曾植交游考论

    时间:2021-02-03 10:03:48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达达文档网手机站

    束莉

    摘   要:
    萧穆、沈曾植在年龄、身份、学术旨趣上均存在不小的差距。然而,同处于晚清国学衰微、西学东渐的文化风口,对于古籍的保存与刊刻,二人同样具有危机意识和挽救意图,并进行了前后相继的努力,最终促成了《章学诚遗书》的幸存与刊刻、出版。萧穆、沈曾植的交游,突破了诗酒唱和的习见格套,凸显了特定时代背景下士人们联手护惜文化遗产的决心与努力。

    关键词:
    萧穆    沈曾植    《章学诚遗书》

    萧穆(1834—1904),安徽桐城人,字敬孚(亦写作“敬甫”或“敬父”)。桐城派“后起之英”[1](1),晚清出版名家。沈曾植(1850—1922),浙江嘉兴人,字子培,号巽斋,别号乙盫、寐叟等。晚清著名学者、诗人、书法家。在世之时,即以硕学通儒蜚声中外;时至今日,犹被誉为“中国大儒”。

    二人年纪相差16岁,可谓忘年交;身份上也有不小的差距:萧穆一介布衣,长期在上海广方言馆任文字编辑,沈曾植则历任刑部郎中、总理衙门章京、江西广信/南昌知府、安徽布政使等职,力荷繁剧;从学术旨趣来说,萧穆专心董理古籍,沈曾植则于律学、佛学、诗学、书学、金石学等均有著述;从交往的频次来看,一生之中,两人相见的次数屈指可数,并无朝夕相处、频密问学的机会。然而,正如萧穆所自道,二人“踪迹虽疏,而志同道合,交情为深”[2](3418)。在他去世的前一年,也就是光绪二十九年(1903)的秋天,他专程前往江西南昌访沈曾植,相聚近一个月。这是他们交往二十多年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长聚,竟意外促成了清代文献出版史上的一桩重要事宜。

    一、萧穆、沈曾植交游事迹考订

    近年来,受益于萧穆《敬孚日记》、袁昶《袁爽秋京卿日记》、李慈铭《越缦堂日记》等资料的陆续披露与整理,二人的交往轨迹得以较为清晰地展现出来。两人在一生当中,除通信之外,面叙的机会有如下四次:

    1.舟中初见

    光绪七年(1881)夏,萧穆乘舟从扬州回上海,在旅途中遇到沈曾植及其友人。据《敬孚日记》“光绪七年二月十八日”條:“早起望狼山。茶后晤嘉兴沈子培比部、含山黄孝廉,谈话久之。子培,名曾植,庚辰进士,乃鼎甫侍郎之孙。爱古书籍,讲音律、医学,论议时有独见。现往扬州,云他日当至上海相见。(自注:此系昨日事,误记于此。)”[3](388)此前一年,即光绪六年(1880),沈曾植参加会试、殿试、朝考,连传捷报,且因学问博通、识见精密而声名鹊起。据此条记载,萧穆对于新结识的沈曾植评价颇高。然而,在日记中,却将二人邂逅之事误记了时间,足见与这位后生的见面,萧穆虽感欣慰,却也是随手一记,尚未多加在意。

    2.天津再会

    光绪十年(1884)左右,在天津的沈曾植与袁昶、李慈铭、许景澄、朱一新、黄绍箕等人形成了一个关系紧密的“朋友圈”,朝夕过从,唱和不倦。恰好在这一年,萧穆来到天津访袁昶,遂有机会与沈曾植再聚。六月,袁昶为《敬孚类稿》作序,称其“为桐城之魁士也,诵习长者之遗文也久,经传义指,熟洽于中”[1](3-4)。可见萧穆当时已有出版文集的打算,此行便将《敬孚类稿》携带至天津,呈交友人赏阅并求序。沈曾植当时与袁昶为至交,日相来往,应该有机会读到此稿。那么,经过这次会面及诗文评阅,二人之间的了解应当更进一步。

    3.上海访而未遇

    天津一别之后,两人十余年未曾谋面。光绪二十七年(1901),沈曾植应盛宣怀邀,赴上海任南洋公学监督。十月三十日,他前往广方言馆访萧穆,不值。萧穆旋即因病返乡治疗,沈氏亦于十一月经外务部奏调回京任职,两人遂失之交臂。沈曾植此次拜访所为何事,史料中并无记载,然沈曾植任职南洋公学期间,孜孜以复兴儒学为训,此时萧穆在上海,因精于古籍出版而声名远扬,沈的寻访,亦当为谈论图书掌故。

    4.江西之行

    光绪二十九年(1903),萧穆以将近七十的年龄,亲身前往江西南昌寻访沈曾植,这是两人的第4次见面,也是最及时与重要的一次。

    二、萧穆江西之行与《章学诚遗书》刊刻事宜的商定

    光绪二十九年(1903),萧穆69岁,沈曾植54岁。是年,距离两人舟中初见已22年。昔日长者已成老翁,青年士人也成为发言谠论、心忧天下的儒吏。耐人寻味的是,萧穆启程之时,并未知会沈曾植。据其自述,此行乃缘于一时兴致。萧穆《游百花洲谒张江沈三公祠记》云:“余少时即闻江右名胜之地,外有滕王阁,内有百花洲,五十年来铭诸心久矣。念年垂七十,欲到此以偿夙愿,今生恐无望矣。今九月初,忽动访旧之心,先后附大小火轮船,于月几望抵江西省城。”[1](550)

    萧穆到达南昌之后,遂径访沈曾植于南昌府署。对于他的不请自来,沈曾植且惊且喜,热情相迎。“沈君一见余名帖,且喜且讶曰:‘适从何来,遽至于此?寒暄之余,即扫除西室一间,为作卧榻,倘有外客,可在花厅相会。居之数日,日谈话,欢然相得”[1](555)。最令萧穆意外并感动的,还是沈曾植及其友朋对于《章学诚遗书》刊刻的浓厚兴趣。据《敬孚日记》,双方对此事的讨论至少有如下5次:

    1.九月十六日,抵达的第三天,萧穆与沈曾植,以及江西劝业道主事、同为藏书家的傅苕生坐谈甚欢,“因议《章实斋遗书》,苕生力任在书局付刊,子培手校”[3](441)。这份热心让萧穆惊喜不已,称:“果尔,亦奇遇也。”[3](441)

    2.九月二十四日,与沈曾植叙话,“再及《章氏遗书》可向吴学使絅斋谋之,子[培]兄颇以爲然,且出余名,以所送《诗选》《古文》借送吴学使,亦为合法,且属将章氏之书原委书出”[3](448)。“吴学使絅斋”即吴士鉴(1868—1934),金石学家、藏书家,时任江西学政。沈曾植遂致函吴士鉴,并附上萧穆所书的章学诚生平情况及《遗书》的流传原委,希望吴士鉴能接见萧穆,并对《章学诚遗书》的刊刻施以援手。

    3.九月二十七日,《敬孚日记》:“早间,子培兄来晤,谈及昨晤吴●斋学使,谈及代赎及谋刊《章氏遗书》事,伊颇欣悦有兴致,今可往见一谈云云。……到吴●斋学使士鉴署相见,坐谈久之。”[3](450)吴士鉴对《章学诚遗书》的刊刻颇有兴趣,并请萧穆当天过署详谈。

    4.九月三十日夜,萧穆致函吴士鉴,感谢其赠送新刊的《养吉斋丛录》和程仪四十元,又力劝其重视《章学诚遗书》刊刻事:“《章氏遗书》宜及今鄙人精力尚健时筹资为之,七十老人倘一旦溘先朝露,则此书自我而亡矣。”[1](474-475)

    5.十月七日,《敬孚日记》:“早间,子培兄来晤,以徐公卷子及《西清札记》一本还之,并谈《章氏遗书》事,以年底为定。”[3](461)据前文可知,《章学诚遗书》的刊刻事宜将由傅苕生联系,并由沈曾植亲自校勘,那么这里的“年底未定”很可能是指底稿的交付。

    综上,此次江西之行,萧穆与沈曾植、傅苕生、吴士鉴等人就《章学诚遗书》的保存和刊刻之事进行了反复讨论,在底本的赎买、刊刻的承担、校勘的分工等问题上均达成了共识。那么,萧穆何以对章氏此书念念不忘,沈曾植等人又为何对此事迅速响应、勠力同心呢?

    首先,章学诚(1738—1801)是清代乃至中国文化史上最重要的文史学者之一,其《文史通义》与唐代刘知几的《史通》并称为中国古代史学理论的“双璧”。作为生前自订集,《章学诚遗书》的价值可想而知。

    其次,《章学诚遗书》在萧穆介入之前已屡经转手,在萧穆前往江西之前,该书又将再一次拍卖,亡佚的风险很大。

    嘉庆六年(1801),章学诚逝世。据其次子章华绂《文史通义》跋文,章学诚“临终以全稿付萧山王谷塍(名宗炎)先生,乞为校定,时为嘉庆辛酉年”[1](259)。“嘉庆辛酉”即1801年,章学诚去世的当年。“道光丙戌,长兄杼思(章学诚长子)自南中寄出原草,并谷塍先生订定目录一卷,查阅所遗尚多,亦有与先入原编篇次互异者,自应更正,以复旧观。先录成副本七、八册,庚寅辛卯得交洪洞刘子敬、华亭姚春木二先生,将副本乞为覆勘”[1](259)。“道光丙戌”即道光六年(1826)。至此,章氏遗书的原稿及王谷塍所校订的目录均交付章氏子弟。章华绂随后“勘定《文史通义》《内篇》五卷,《外篇》三卷,《校雠通义》三卷,先为付梓。尚有《杂篇》及《湖北通志检存稿》并《文集》等若干卷,当俟校定再为续刊”[1](259)。然而,从这时开始,除《文史通义》《校雠通义》外,章学诚文集中的其他品种均未得到刊刻。萧穆留心于此久矣,“常问浙人,均未见别有文集等著刊本者,意者其书已亡矣”[1](259)。

    直到光绪十七年(1891)冬,萧穆“唔章氏族裔章小雅处士善庆于上海寓所”[1](259)。“十二月朔日,同诸暨孙问清太史廷翰往访小雅,观所藏各古书善本。中有旧钞《章实斋先生遗书》三十四册,云为其乡人沈霞西家藏本。沈氏藏书数万卷,约直四万金,后其人亡家落,多散之扬州等处。此《遗书》乃留落绍兴本城某书坊,以洋银百元得之。又逾年,其书坊云尚有《遗书》八寸,索直二百元,小雅以彼时囊空未應,且未索观此八寸之书何以云云”[1](259)。萧穆得睹这份珍贵的钞本后,便在光绪十七年底到光绪十八年夏秋间,“随时借阅三、四本,且录其要者四、五册”[1](259)。

    至光绪十八年(1892)八月二十四日,萧穆“访小雅还书,且告别云次日将有杭绍之行。时小雅有疾。至十月初九日乃返上海,至醉六堂解行装一息,唔书伙董仲甫谈话,仲甫云:小雅已于前月二十一日病亡。小雅无妻子,身后书物均归其兄石卿大令寿康。为感伤良久。回馆阅三日,将往吊小雅并唁石卿。而石卿已闻余自杭绍回,乃先到余馆访谈。因与石卿至其寓,谈及此《遗书》,石卿云小雅当时在绍城某书坊购得此书,买舟回故居,中途遭大风,舟几覆,幸赖天佑,幸而免。又数年,石卿以缺用将此书质于醉六堂,被邻居失火,将所存古今书本悉化烟灰,此书幸另贮一洋铁箱,火稍熄即用水洒之,全部虽为水所湿,后来透干,逐页仍可揭开,可以便览。余以此书在吴申甫处,终非久计,与石卿相商,将为另图。乃于四月二十二日唔老友周莱仙相商,以百元付石卿,交申甫赎出,暂归莱仙。今阅两年,石卿远客楚北,力不能赎,幸伊于小雅没后,将原书寄楚北,托人另录副本,后亦质于申甫。今申甫欲将石卿前质诸书便为出售,余以章氏此书已遭一水一火,幸而仅存,乃将此副本代石卿赎之。后来时事未可知,不设法早为付梓,恐仍就湮灭。乃与申甫相商,将钞本见假,仍向莱仙假旧本,将次第全校,摹资速刊。度完工尚需时日,先将萧山王宗炎编次全书目录记其卷帙,以示同好”[1](259-260)。

    可见,早年章小雅购得此钞本之后,在回上海的途中,即遭遇大风,幸而得免;章小雅去世之后,其兄长章庆善因经济困难,又将该书及其钞本(章小雅去世后,章庆善托人钞写)均抵押于醉六堂书商吴申甫处,又经历醉六堂失火,险些化为灰烬。醉六堂经历火厄之后,困顿萧条,遂打算将该书的旧抄本和新近抄本均出售。萧穆便自行赎出新近抄本,并托友人周莱仙将旧钞本赎出,暂存其处,希望不久之后,会有人赎买并出版。江西之行,就是他寻找同道中人的一次努力。

    三、学术接力与《章学诚遗书》的最终付梓

    江西之行后,萧穆随即又作了一次湖湘之游。光绪二十九年九月三十日,在致吴士鉴函中,他谈及:“王益吾(王先谦字)今春三月与穆书云:‘吾兄行年七十矣,弟今年亦六十有二,觉精神大不如前,自念著书之事可以戛然而止,惟文稿二、三百篇抄有清本,不敢自信,吾兄夙昔与弟论文,志同道合,望及时将大作携之湘中,彼此互订,相与有成,何如?读之令人顿增友朋关心亲切之感。穆于明年春夏之间,决定到湘中一行,以践所约,兼募资刊《章氏遗书》,似可得五、六百金左右,未尝不一举两得也。”[1](474-475)

    可见,萧穆在江西之时,即有意前往湖南访王先谦等人,一为互订文集,二为筹得资金,刊刻《章学诚遗书》。回到上海后,他倍感“近来百念销除,将乞诸家乡仕宦于外者,各助若干金,集腋成裘,且将生平所辑乡先辈著作酌量付梓。前到江西晤邑子江云卿大令召棠、郑观虞大令辅东、倪朴斋大令延庆,各有所助,万不敷用。今乃决计到湖南晤张筱传方伯绍华,将以《续修桐城县志》及刊布先辈经世实用诸书商之”[4](3357)。缘此,萧穆于当年十一月初十日即动身前往长沙,十一月二十一日到长沙,二十九日返程,在长沙停留八日。

    此次长沙之行,相比南昌之行,实无收获。张筱传见面后,虽厚加款待,然“余此来,原为桐城志书及先辈遗书,欲求筱翁多助之资,玉成其事,乃连日常谈。伊意不属,余即不欲再三言之,乃深悔此行多此一举足也”[4](3371)。

    在回到上海仅半年多以后,光绪三十年七月,萧穆去世。身后,其《敬孚类稿》由沈曾植、蒯光典、徐乃昌、刘世珩诸友人助资,于光绪三十二年(1906)刊成。《章学诚遗书》亦由沈曾植接手,后转交近代著名藏书家、出版人刘承干。据刘承干《求恕斋日记》,一九一七年八月二十二日,“与孙益庵同至沈子培处,谈至晚而归。伊藏有《章实斋全集》稿本,较《文史通义》多出数倍,向未刻过。实斋著述此为最足,益庵劝予刻以行世,予允之。今见子培,伊谓:‘此书予向极宝贵,从不假人,今阁下可刊,尽可取去,予不禁为实斋庆也”[5](223)。刘承干不负所托,使得《章学诚遗书》于1921年刊行于吴兴嘉业堂,成为最完备的章学诚著作集,这场学术接力最终圆满完成。不过,在刘承干所作的《〈章实斋遗书〉例言》中,仅提及沈曾植“惠假藏书”[6](2)之功,却未细述该书稿幸存的背后艰险,是以撰此短章,特为表出。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文化珍品问世,萧穆、沈曾植的交游,方才突破了诗酒唱和的文人习见格套,凸显了在特定时代背景下,士人们求同存异、勠力同心,联手护惜文化遗产的决心与努力。

    参考文献:

    [1]萧穆,撰.项纯文,校点.敬孚类稿[M].合肥:黄山书社,1992.

    [2]萧穆.豫章行记[M]//林庆彰,等主编.晚清四部丛刊.台北:文听阁出版社,2013.

    [3]萧穆.敬孚日记[M]//周德明,黄显功,主编.上海图书馆藏稿钞本日记丛刊.北京:国家图书馆出版社,2017.

    [4]萧穆.湖湘行记[M]//林庆彰,等主编.晚清四部丛刊.台北:文听阁出版社,2013.

    [5]刘承干.求恕斋日记[M]//珍稀日记手札文献丛刊.北京:国家图书馆出版社,2016.

    [6]章学诚.章学诚遗书[M].北京:文物出版社,19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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