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虎妞没有死
时间：2021-01-14 18:08:15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人 
摘 要：城市底层的贫民形象在老舍的市民世界中占有重要位置，骆驼祥子就是其中的典型，虎妞的勾引让祥子遭受痛苦的婚姻生活。在原著中，好吃懒做的虎妞难产而死，小福子不愿被逼卖淫从而自杀，一系列的打击让祥子彻底堕落了。那么假设虎妞没有死，祥子的生活会是怎样的呢？城市文明病和人性关系有什么联系呢？文章就这些问题展开了延伸思考。
关键词：城市文明病;农民;堕落;沉沦;精神炼狱
“虎妞死了，祥子却还活着。
“虎妞死了，祥子却也死了。”
老舍是我国现代文学作家中独一无二的市民小说家和京味小说家，人们对他的长篇小说《骆驼祥子》更是耳熟能详。他从小就生活在北京的大杂院里，在城市里过着贫民的生活，因此十分熟悉社会底层市民的生活。《骆驼祥子》就讲述一名来自乡下的淳朴青年祥子来到北京城谋生活，想要凭一身力气过上体面的生活，却最终走向了堕落的故事。在小说的结尾，我们都知道虎妞难产而死，祥子自甘堕落，俨然成了一副行尸走肉。试想，假如虎妞没有死，祥子的结局会不会改变呢？他还会不会自我放弃，自甘堕落呢？
其实，结合老舍先生的创作背景和创作目的，还有书中很多地方都能看出这种迹象，祥子的堕落是必然的。他没抵得住虎妞性的诱惑是让他陷入堕落的因素，但只是其中一个因素，假如虎妞没有死，祥子也难逃堕落至死的结局。因为这才符合老舍先生想要表达的主题：城市文明病与人性关系。是城市文明病造成了道德沦落的社会和畸形的人伦关系，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城市里，像祥子这样的底层贫苦人民的结局终归是悲剧性的，就是被精神毁灭的地狱吞噬。
一、城市文明病
什么是城市文明病呢？首先要明确“城市文明病”不是“都市文明病”，不是指由于都市社会的快速发展给人们带来便利的同时也在危害人类的身体健康。它指的是1840年以来，随着国门的打开，中国传统的赖以生存的农业文明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一次次曲折的社会改革和革命运动之后，现代化的城市吸引了大量农民涌入城市，城市文明病使这些淳朴善良的农民在资本主义文明影响下被金钱腐蚀，道德沦落，与城市里周围的人同化。
二、城市文明病与人性关系
老舍写这部小说的目的就是揭示文明病与人性关系的问题，显然，无论后人怎么续写这个故事，无论虎妞有没有死，祥子都逃脱不了堕落的命运。这世上有许多像祥子一样的农民，从淳朴善良变得市民化，又被社会抛弃，加入流氓无产者的行列。这部小说只是一个进城农民困苦生活的缩影，还深刻揭示了他们的种种现实境遇和精神危机。老舍以最大的同情来写祥子的不幸遭遇：“一个拉车的吞的是粗粮，冒出来的是血;他要卖最大的力气，得最低的报酬;要立在人间的最低处，等着一切人一切法一切困苦的击打。”他幻想当一个有稳固生活的劳动者的愿望和他的努力都是泡影，他的人生每经历一站都更加堕落沉沦，最终到达精神毁灭的地狱。老舍通过一个车夫的内心来观察这个地狱的样子，写丑恶的城市如何扭曲人性，农民如何从洁身自好到灵魂泼上层层脏水，最后自己也成为这个城市丑恶景象的一部分。
当然，祥子与这个城市确实格格不入，城市最知道害一个人怎样最残忍。当初祥子是怎样努力的，现在他就会怎样沉沦。“在没有公道的世界里，穷人仗着狠心维持个人的自由，为个人努力的也知道怎么毁灭个人。”所谓“杀人诛心”“哀莫大于心死”，虎妞的变态情欲，小福子爹逼女卖淫的病态行为和小福子自杀的悲剧都是锁住他的“心狱”。在这样的精神摧毁下，祥子完全变成了“个人主义的末路鬼”，在老舍的小说中，祥子变得懒惰、贪婪、缺德、无赖，他打架、逛窑子，甚至拉车也不讲职业道德了。车他不爱惜了，拉车的时候也不拼命跑了，该拐弯的地方不小心慢行，该遵守交规的地方也不把巡警放在眼里。“体面的，要强的，好梦想的，利己的，个人的，健壮的，伟大的，祥子，不知陪着人家送了多少回殡;不知道何时何地会埋起他自己来，埋起这堕落的，自私的，不幸的，社会病胎里的产儿，个人主义的末路鬼。”
假如虎妞没有死，也会有其他的遭遇让祥子心碎，心死，自甘堕落。祥子可能也会变得嗜赌成瘾，与逼女卖淫获得赌资的二强子沦为同类。最令人痛心的是祥子的生活习惯变得极其恶劣，甚至在两性关系上放纵淫逸，导致得了性病。在城市的精神炼狱里，他已经没有了最基本的道德操守，无力战胜人性深处的自然需求，更无力抗拒都市堕落的男女风俗。用老舍的话来说：“祥子还活在那文化之城，可是变成了走兽，一具活着的僵尸，只等着到乱死岗子去。”
三、城市文明病与文学形象
老舍笔下的车夫祥子是城市文明病受害者的典型形象，但把车夫引进文学史并非老舍个人开创，早在五四时期胡适的《人力车夫》、郁达夫的《薄奠》都表达了对车夫的同情，鲁迅的《一件小事》开掘出知识分子比劳动者渺小的主题。乡土小说家废名也塑造过受城市文明病影响的小说人物，《莫须有先生传》《莫须有先生坐飞机》等自传式小说记录了废名对人生、对世事、对抗战、对当时中国社会的官僚和农民的思考。
20年代末，在欧美和日本现代主义思潮影响下，上海大都市畸形发达，孕育出了第一个现代主义小说流派新感觉派，解剖了都市男女糜烂的感情欲望，表现了城市高度商业化带来的人性的堕落。
四、当代城市文明病的体现
2016年12月5日，南方周末报道了这样一篇新闻：王斌余，一名普普通通的农民工，带着改变贫穷生活的美好憧憬，17岁开始到城市打工，艰辛的生活让他经历了一个农民工的痛苦与挣扎。备受欺侮、数次讨要工钱无果后，他向工头举起了刀，连杀4人，重伤1人。记者与王斌余对话10多个小时，终于他向记者吐露了心声：“在家里，我觉得自己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猫一样，总想逃出去看看。出来打工是为了挣钱，改变命运，为自己争口气。” 宁夏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农民工问题专家李禄胜表示：农民工是弱势群体，他们的合法权利经常受到侵犯。究其原因，农民工有80%是自发打工，他们没有技能，没有文化，只能从事简单的手工劳动和体力活，没有竞争力。同时，他们缺乏生活常识、法律常识、城市劳动常识，也没有任何的法律援助。
就像进城谋生活的祥子一样，当代很多农民工憧憬着去城里看看，凭借自己的劳动改变命运，摆脱贫穷。将近一个世纪过去了，这样的城市文明病依然在上演。甚至有些年轻的农民工进城后加入了黑社会“砍手党”，当记者采访时，他们表示这样能让他们找到尊严。是啊，这是多么让人心痛的社会悲剧啊，满怀憧憬逃离凋敝落后的农村，旋即陷入城市的压榨与歧视。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觉得自己有责任，然而我们应该明白这些人的堕落与沉沦，城市里的每个人都有责任。
五、结语
不管是小说祥子的“三起三落”，还是现实生活中农民工的沉沦堕落，都体现了物欲横流的城市对来自纯粹世界的心灵的冲击，是城市的腐败环境使人们纯粹的心灵被金钱腐蚀，衍生出畸形的人伦关系和道德沦落的病态行为。假如虎妞没有死，祥子的结局也不会改变，他还是会无可避免地走向堕落的深渊。城市文明病在逐渐侵蚀人性，但人性中原有的美好成分也在反抗这种文明病的侵蚀，然而最终因为人性的缺陷和弱点以及病态的大环境使人性走向精神的炼狱。
参考文献
[1] 钱理群.中国现代文学三十年[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8：187-194.
[2] 刘善智.浅析《骆驼祥子》中城市文明病和人性的关系》[J].考试周刊，2014（59）.
[3] 王大江 .病态的城市文明造成的人性悲剧——从《骆驼祥子》谈起[J].作家，2008（26）.
[4] 梁军锋.《骆駝祥子》中祥子的任务命运浅析[J].才智，2010（23）.
[5] 陈静.浅析《骆驼祥子》中祥子的悲剧因素[J].青年文学家，2016（33）.
作者简介：王鑫杰（1999.12- ），女，湖南娄底双峰人，武汉工程大学汉语国际教育专业本科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