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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无聊生者形骸的歌泣

    时间:2020-08-14 07:57:50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达达文档网手机站

    《祝福》写于1924年2月,是鲁迅第二本小说集《彷徨》的第一篇。这一时期的鲁迅基本上还是一个革命民主主义者,还不可能用马克思主义来分析观察世界,有时就不免发生怀疑,感到失望。他把这一时期的小说集叫做《彷徨》,以揭露和控诉中国封建社会“吃人”的本质为主题,显然反映了其时自己忧愤的心情。今天,再次翻开《祝福》文本,我们仍然被小说中鲁镇那沉闷、阴暗和看似“祥和+愚昧”的祝福气氛以及祥林嫂人生之路越走越窄,以至于在百无聊赖中凄凉地惨死街头的命运所深深震憾。在中国社会、文化发生裂变和转型的时代,宗法乡土农村及其文化系统、结构是“五四”时期作家们抨击和解构的主要对象和主要内容。我们可以这样来理解,鲁镇的祝福礼仪向我们传达了一个陈旧、愚昧、冷漠而又被生活在其中的人们所习惯、所依存的“铁屋子”意象,而祥林嫂的悲惨命运则是从宗法乡土社会这个“铁屋子”走进鲁镇这个“铁屋子”的过程和宿定选择与归结。这两个“铁屋子”正是乡土社会和市镇社会的普泛性特征,都像是被封建政权控制着的中国的大“尘芥堆”,那些乡村、市镇上的底层人物就在这两座尘芥堆中劳作、奔波和挣扎,不论是安于现状,还是谋求新生,最终在“无奈与绝望”的生存状态中,被尘芥埋葬了可怜的形骸。而祥林嫂的一生,就是在这尘芥堆中进行着绝望的抗争,最终还是成为了“铁屋子”祝福仪式中的牺牲品。她卑微、贫贱、无以依赖的一生,被悲剧地供奉在中国传统文化祭坛之上,昭示着20世纪初期中国普通民众的普遍命运。

    绵延千年的中国,农耕根脉纵横交错,自宋代以来,随着农村、农业的迅速发展,促使中国的农耕文明日益裂变速度加快,特别是以商品性农业为纽带的市镇在逐步形成,到了明清时期,与广大农村紧密相连、以农产品商业关系为核心的市镇已广泛存在。市镇的成熟与广泛存在,为农民提供了离开土地依然能谋求生计的生存区域,尤其为农村妇女提供了奶妈、佣人、帮工、保姆等不同于农耕而又可以赚取工钱或报酬的机会。祥林嫂正是在丧夫而又没有依靠的状况下作出逃往市镇的选择的,一是因为初到鲁镇的祥林嫂年纪大约二十六七、模样还周正、手脚都壮大、又有力,简直抵得过一个男子,这正是市镇有钱人所急缺并且很合适的女劳动力;二是因为祥林嫂亡夫后要承担起养活老(婆婆)、小(小叔子)的重担,极有可能难逃被婆婆再次逼嫁的厄运。因而,祥林嫂逃到鲁镇来做工的意图很明显:自食其力,靠自己的劳动求得生存。这种逃避是一个农村妇女谋求生路的求生本能。然而,祥林嫂逃出卫家山这个偏远、落后、愚昧山村的“铁屋子”谈何容易?她的命运再一次被别人所摆弄。由于她小叔子要成亲但却纳不起聘礼,被婆婆以强迫改嫁的方式“卖”到贺家奥这个穷山沟里。祥林嫂至死不从,因为她在鲁镇通过自食其力,生活过得还算安稳,可偏偏又被推向深山里去,彻底改变了在市镇赖以生存的环境,她不知道生活是否还能继续下去,她当然要以死抗争了。这种抗争如其说是她对封建礼教的一种反抗,不如说是乡土社会自给自足的经济出现裂缝后,最普通的社会底层人物面临生存危机的不自觉的抗争,是一种个人生存命运的现实抗争。

    在封建礼教、宗法制度笼罩下的中国传统社会,最受压迫和毒害的自然是农民,尤其是女性农民。《祝福》对祥林嫂这一形象的塑造,自然寄托着作者对乡土社会宗法、文化制度下妇女命运的审视。作为农民的祥林嫂有了上述一番经历,其悲剧内容已经够“典型”的了,但作者还不止于此,再次把祥林嫂从农村的“铁屋子”逼出来,让她重回鲁镇,看一看这个与命运进行抗争、充满乡村野气的农村妇女在市镇社会上能够挣扎多久。

    祥林嫂再次来到鲁镇是她被逼改嫁到贺家奥三年后的一个秋季,与她第一次逃到鲁镇来虽然穿着打扮没有改变,但身体和精神状态却与先前大不相同了。“她仍然头扎着白头绳……只是两颊上已消失了血色,顺着眼,眼角上带些泪痕,眼光也没有先前那样精神了……上工之后的两三天,主人们就觉得她手脚已没有先前一样灵活,记性也坏得多……”。这是因为祥林嫂在贺家奥的生活经历更为悲惨:再次丧夫,儿子也被狼吃了,天灾之后又被大伯收走房子赶出家门。作为农民和曾经有过市镇社会生存经历的祥林嫂在完全丧失了农村所有生存条件之时,自然想到的还是要到鲁镇来。然而,鲁镇不是这样一种精神状态的农民的慈善机构和收容所。进入市镇社会的农民是作为消费品来看的,是作为廉价劳动商品来使用的,而且还必须要担当起市镇文化意识的熏染者与承受者这种行为与观念上的双重角色,而此时的祥林嫂哪一个方面都不能够很好地胜任了,并且她的“寡妇”身份在鲁镇也被带上了“败坏风俗”的罪名,其身上沾染的“不干不净”的东西被镇上很多人所不齿。“……祭祀时候可用不着她沾手……否则,不干不净,祖宗是不吃的……”。以祝福为象征的鲁镇社会这时对祥林嫂构成了主要来自观念意识形态的又一个“铁屋子”,严重地威胁到了她的生存。“阿毛的故事”前后咀嚼出了阴司中祥林嫂要锯开分给两个丧夫男人的命运,让她感到恐怖,同时这种观念的植入,又激起了她这个市镇观念意识承受者的求生和求幸福的欲望。她为了通过“捐门槛”的方式赎了这一世罪名,做了多份兼职工作,为攒够“捐门槛”的钱而辛苦劳作,虽然这一些都完全没有必要,但她仍然忠心耿耿地去实践。如果说祥林嫂先前在鲁镇辛辛苦苦地劳作是逃出乡土社会“铁屋子”后的轻松和解脱,那么此时的她却是在为努力充当鲁镇“铁屋子”中的一员而赎罪。然而,当她捐了门槛自以为已经有资格可坦然地去为鲁镇的祝福仪式出力时,一句“你放着罢,祥林嫂!”的大声吆喝彻底击碎了她的梦想。祥林嫂有限的心理空间内的一丝市镇意识刚刚萌芽就被无情扼杀,她再也找不到自己还能生活在鲁镇的依据了,在雪花纷飞的除夕之夜,祥林嫂带着破碎的梦想和无限的哀怨永远地离开了鲁镇,离开了所有的“铁屋子”,消失在大“尘芥堆”里……

    合上《祝福》文本,但文本当中的一段文字像似铭刻在心中一样,让人难以磨灭———“冬季日短,又是雪天……雪花落在积得厚厚的雪褥上面……使人更加感到沉寂。我独坐在发出黄光的菜油灯下,想,这百无聊赖的祥林嫂,被人们弃在尘芥堆中的,看得厌倦了的陈旧的玩物,先前还将形骸露在尘芥堆里,从活得有趣的人们看来,恐怕要怪讶她何以还要存在,现在总算被无常打扫得干干净净了。魂灵的有无,我不知道;然而在现世,则无聊生者不生,即使厌见者不见,为人为己,也还都不错。我静听着窗外似乎瑟瑟作响的雪花声,一面想,反而渐渐的舒畅起来。”在被寒冷和夜色紧紧包围着的市镇氛围中,我们深刻体会到那个年代普通人生的百无聊赖和众多灵魂在祝福声中生离死别的悲哀。有多少“无聊生者”在那无边的“铁屋子”中耗尽了生命,又有多少像祥林嫂一样的社会底层人物被作为看得厌倦了的玩物被扫进尘芥堆里。鲁迅先生曾说过,“他的小说不过是利用他的力量,来改良社会”。“揭出痛苦,引起疗救的注意”。像这样的一种社会,难道不需要去竭力推翻吗?

    【参考文献】

    [1]费孝通.乡土中国[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

    [2]魏建,房福贤.中国现当代作家作品研究[M].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2001.

    [3]余放成,陈新瑶.鲁迅小说导读[M].北京:中国地质大学出版社,2007.

    (作者单位:吴著斌,湖北黄石理工学院高职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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