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鱼小姐_鲸鱼小姐,你的梦若成风
时间：2019-02-12 04:43:18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人 
序曲:梧桐街23号 秋天来的时候,蓝菁羽剪掉了一头直顺的长发,带着自己的碧眼波斯猫搬家到梧桐街23号。这是一栋乳白色的法式小洋楼,斑驳的红漆栅栏上缠绕了茂密的藤蔓,推开门时呛人的灰尘洋洋洒洒地飘落在蓝菁羽的身上。
鼻子酸痒,眼睫亦是一层密密的尘埃,狠狠地打了几个喷嚏后,蓝菁羽俯身想将怀里的猫放到地上,可是那猫死活不肯着地,到底是被舅父家舒适的环境宠坏了的娇贵名种猫,估计连它也嫌弃这间灰蒙蒙的屋子吧。
蓝菁羽只能将猫扛在肩上,那波斯猫十分机灵,用爪子稳妥地揪住主人的肩膀甜甜地喵叫了几声。蓝菁羽从厨房找出一个半旧的拖把,接了水管,开了水龙头,便开始大清扫。下午的时光很快便在蓝菁羽来来回回的身影以及愈来愈沉重的喘息中结束,暮晚时分,房子终于透露出了些许的生气。
当蓝菁羽张开手臂整个身体跌进沙发时,肩上的波斯猫一个敏捷的纵身抵地,昂着小脑袋在光洁锃亮的地板悠哉游哉地小踏步。
暮色完整地笼罩大地,街道里华灯初上,夜市喧嚣,只是无论此时窗外是何等的吵闹,都抵不住蓝菁羽沉重的眼皮和酸楚的筋骨,她真的是贴在沙发上就睡着了。波斯猫从楼上到楼下来回溜达了几圈,像个警觉的侦查员,不多时也回到沙发旁,对着沉睡的蓝菁羽不停地叫嚷着。
很明显,现在就算是外星人来袭估计也叫不醒这样一张天使般澄净的睡容。两弯�烟眉,卷翘的睫毛,白皙的肌肤弹指可破。只是,眉睫处有遮掩不住的隐隐苦涩在昏暗的光影下恣肆浮动。
即便那般劳顿,她还是做梦了,那么,是怎样一出妖娆而凄迷的梦境呢?
梦境一
对你说我发现你长得挺像那个在多年以前红极一时的歌手陈升的时候。你嗔怪,胡说八道,我哪有那么丑?
那是凌晨一点的西安,我们走在午夜愈显辽阔的咸宁西路,星辰点点,风如素纨,我轻轻地踮着脚尖搭着你的肩,踩你的影子走路。我始终无法去牵你的手,因为你告诉我:傻孩子,和男人牵手是有意味的。
那又怎样?我敢。
我,不能。你耸耸肩,对我微笑,竟如莲花般妖娆。
你不能,所以我也不能。两年后我大学毕业,来到合肥工作。在MSN上,你问我:最近恋爱了?
是。
很好,鲸鱼小姐终于可以嫁出去了。
我不再想说话,默默地下线。周边没有一个人知晓我的恋爱,甚至没有人能从我的举止言行中寻得半毫的迹象,但是为什么彼时远在西安的你,却能轻易地洞悉这一切。我不想再用“心有灵犀”、“默契”诸如此类矫情极了的文艺语词来解释,这会让你鄙视。还记得那年的生日会上,因为喝高了,我冲着你喊:萧未仰,让我来给你念首诗吧。
不用,静下来。你蹙眉,深情严肃。
那是我20岁的生日,你为我庆祝,包厢里就我们俩,我特地放下自己的马尾,涂唇彩,画眼线,还选了件很女人的蕾丝长裙,对你“搔首弄姿”,对你“风情万种”,你却视而不见,然后对我语重心长地谆谆教导:鲸鱼小姐要学会长大,不能再孩子气。
翌日上线时乖乖地对你诉说着我的爱情故事:他就先叫E先生吧,第一次遇见E先生是代表公司去另一家公司拿文件,那边的高层有意刁难,好在这位E先生及时地出面帮忙解决了,让我进入公司接下的第一个CASE就很顺利地完成了,这让老板也对我另眼相看,因为整个公司都知道之前即便老板亲自出马都无法搞定这件事。后来E先生频频向我伸橄榄枝献殷勤,而我发现他的确人品家世各方面堪称优异,我想我应该好好考虑一下。你不是说我要学会长大么,那么或许我需要一场真正的恋爱让我急速成长起来。
你在MSN那边发来笑脸,我回个笑脸,下线。
我们的话越来越少。
“说话是愚蠢的事。”这是遇见你的第一天,你教给我们的箴言。
梦境二
深秋到来的时候,我的仙人球又长大了一圈,与E先生游车河回来,我们站在我的小公寓门口告别的时候他猛地捧住我的脸,就是一个无比深长的吻。结束这个吻后,他可爱地挠了挠头,脸微红,冲着我傻笑。我上前轻轻地抱了抱他,吻他的脸颊,道晚安。
回到公寓用冷水洗了头,然后吹干爬上床睡觉,有些许的微凉,我裹紧了被子,反复温习方才的那个吻――我的初吻。很懊恼的是即便我怎么风花雪月添油加醋地温习这初吻,依旧无法改变它只能带给我一份寡淡的感觉。我不紧张、不心跳加速也不脸红,只是风轻云淡。
而3年前的那半个吻呢?
和萧未仰一起代表学校去北京参加音乐汇演并领奖,他的身份是我的指导老师。在北京的第二个夜晚,我和他因为那个极有分量的奖项高兴地多喝了点酒,打车回宾馆的路上,我趁着醉意将自己早已晕眩不堪的头抵在他的肩上,他没有拒绝,出租车里正在播放着陈升煽情的《北京一夜》,我兀自地随声附和,然后很大胆地挤进他的怀里,恣肆地揽住他的腰。
我想一定是这醉人的北京夜景以及我们喝下的酒才让我有勇气放肆起来。而萧未仰一改往日的理性节制,回应着我的拥抱将我搂得更紧了,那种用力是我从来都不曾感受过的,仿若要勒进骨髓中,仿若用尽了毕生的力气。
我开始不能自已地在他的怀里哭泣,这虚幻的幸福让我手足无措。他轻轻地捧起我的脸,吻我的额头,吻我的眼眉,吻我的脸颊,当他贴近我嘴角的时候,我猛地推开了他,抚胸大口喘着气。窗外呼啸而过的夜风拍打着我火辣的脸颊,也渐渐抚平我急促的呼吸。我正襟危坐起来,矜持得像个修女。
2006年,我还没过20岁生日,我只是个年幼的19岁乖乖女,我还没有学习好要如何接受一个神圣的吻。但是当我后悔自己拒绝这个吻的时候,我知道它再也无法回来了。
回西安的火车上,我的音乐指导老师向我道歉:对不起,昨夜喝多了,喝多了。
他,萧未仰,26岁,音乐学院讲师,歌手。在2006年即将到来的国庆节,要与他的未婚妻在古城西安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那个曾经的选秀女明星甘心为他洗尽铅华作人妇。当地的媒体从他们恋爱的那一日起就以一种狂热的姿态对他们保持着旺盛的关注度,在这些渴求的眼睛下面他们终于要圆众多娱记的心愿――结婚了。
梦境三
E先生带我来金陵旅行的时候,听说你也在这座城市,小报上说你来这里参加某艺人在南京的演唱会,你是演出嘉宾。
我买了两张昂贵的VIP座位通知E先生的时候,E先生很无辜地告诉我他要坐飞机当夜赶回合肥不能陪我看演出了,因为公司那边突然出了状况。我说:那算了,我们一起回合肥吧,我不看了。他摇头,对我细语安抚道:那怎么行,你留在这里看演出,不是还有你的老师在么?你们应该很久不见了吧,聊聊也好呀。
2009年7月21日,当我坐在位子上看了枯燥的一个小时演出之后,我终于等到了你的出现。VIP就是好,你走到这边的时候,你的脸庞在我眼中是如此的清晰,其实,这张脸哪刻不是清晰的呢?当年只因在某个电视节目里看见你的惊鸿一影便立誓要报考你所在的大学,并且还要是你所在的音乐学院,虽然那时我连五线谱都看得吃力。
终于做了你的学生,却也决定了今生只能是你的学生。
你退场后,我跑到后台找你,没有事先通知你我的到来,只是想让你惊喜一下,虽然知道你并不是个情绪波动大起大伏的人,但是仍偏执地认定即便是学生,也绝非普通的学生。你看见我的时候是那招牌式的萧氏浅笑,我走上前拥住你,你拍我的头,轻叱:小傻瓜!
你微笑时,眼角已见皱纹,不过一年未见,却似隔了万水千山般久远。推杯换盏时,你一个劲地祝福我和他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圣诞节的时候,你打电话告诉我你离婚了。那刻我和苏邑正赶往台北,我想见一见传说中的陈升,这个行吟诗人,这个和你如出一辙的寡言男子,同时也是让“奶茶”爱了16年却始终无法赢到的“师傅”。他为奶茶写下《风筝》、《为爱痴狂》等一系列经典曲目,将刘若英的事业推向了顶峰,而他仅仅是站在背后,仅仅是《把悲伤留给自己》。
再回到西安的时候,你已移民。抬头仰望辽阔的苍穹,有风筝飞翔,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
尾声:你的梦若成风
翌日,当第一缕晨光穿过高高的枫杨树筛落进室内映射在蓝菁羽的脸上时,她缓缓地睁开了惺忪的眼睛,扶起沉重的脑袋,抹了抹湿润的眼角,哦!是做梦!
许久都不曾这般完整地做梦,梦中的镜像真实得仿佛就发生在自己身上,让自己也情不自禁地随着女主角的情绪痴痴傻傻,滂沱泪流。只是,为何没有在梦中也给那个女孩一个完整的名字呢?大家都喊她鲸鱼小姐,男主角却有一个好名字――萧未仰。
蓝菁羽轻轻地摇了摇头,对着阳光自嘲地浅笑盈盈,何必和一出梦较真呢?最近一定是悲剧电影看多了,自己也忍不住在梦中导演一把。环顾整座房子,打扫清洁之后真的是很鲜亮养眼,看得出来前任主人应该是极有品位的人。
当初蓝菁羽因为一场疾病在美国治疗,归国之后,面对网上杂多的售楼信息,她一眼便看中了这栋房子,蓝菁羽相信她在这里的新生活会非常的美好,而那个念医科系的美国大男孩对自己的追求一定不会随着自己的归国就这样结束,那么,她还是很期待他接下来的突然造访。
只是,有些事情,蓝菁羽今生大约都不会再记起了!冥冥中总有注定,注定相遇,注定相知,注定相爱,注定动荡,注定离别,注定,遗忘。
鲸鱼小姐――菁羽――蓝菁羽
梦中的女孩不是别人,亦不是凭空幻想,而正是蓝菁羽。在西安知道萧未仰离异出国的消息后,蓝菁羽鼓起了莫大勇气对苏邑提出分手继而道别,然后坐上了翌日的飞机追到夏威夷,可是波音747在太平洋上空9500米高度上飞行时,突然遇到一股巨大的高速逆风,使飞机大幅度起伏颠簸,毫无思想准备的旅客没有系好安全带,虽然历时仅仅10秒,却导致17人受伤。
17个受伤的人,蓝菁羽就在其中。脑震荡造成严重的失忆,在美国约翰霍布金斯医院住了3个月,身体逐渐康复,记忆却丢失一环,终于彻底地将那个男子以及他们之间的故事按下DELETE键。
遇到的那个可爱的美国大男孩,是自己主治医生所带的一名研究生,对自己呵护备至。这是她需要的。而蓝菁羽不需要知道的是,梧桐街23号是萧未仰的旧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