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勇：高贵的“采珠人”]采珠人
时间：2019-02-09 04:26:15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人 
这个五月，上海歌剧院院长、指挥家张国勇的“透支”具有双重的意义。从“五一”假期指挥公演复排歌剧《雷雨》开始，日程一天紧挨一天排得满满。演出间歇，他又应邀前往西班牙担任国际指挥比赛的评委，赴芬兰指挥当地乐团演出肖斯塔科维奇交响乐。在西班牙，他刚指挥完温德青的歌剧《赌命》后直接奔往机场。数天之后回国，又从机场直接到排练厅指挥排练比才歌剧《采珠人》。六月的第一天，张国勇突然有了一种“蓦然回首”的惊悚感。他说他感到严重透支了，需要找一个相对静下来的机会总结一下。他所说的透支，不只是身体上的，还包括艺术储备。他认为，这样频繁地指挥演出，还像“空中飞人”一样海内外穿梭，至少有违他对艺术精益求精的初衷。
我们的谈话从他正在排练的《采珠人》开始。
上海歌剧院今年能够排演《采珠人》是一次机遇。它是2005年法中文化年项目的延续，是对北京排演奥芬巴赫的《霍夫曼的故事》的必要补充，更是法国歌剧魅力的一次真正展示。《采珠人》的剧目是由上海歌剧院和法国文化中心共同商定的，这一点张国勇以为十分重要。不断地制作新歌剧，增强歌剧院的经典剧目储备，是上海歌剧院发展规划中的核心内容。“歌剧院就是要上演歌剧，此乃天经地义！如果歌剧院不演或者少演歌剧，就会陷入恶性循环，国内已有前车之鉴。”
从全球的角度看，歌剧在生态上普遍遭遇困难。歌剧的尊严就是它所具备的永无止境永无限度的美。张国勇对此深有感触，“一个歌剧院的艺术总监，永远不可能把他心目中歌剧的美完全展现出来。他在呈现美感的同时会不断地发现更美的东西，这是一个歌剧指挥的福分”。上海歌剧院在西方经典剧目储备方面从无到有，从每年上演一两部到今年的将近十部，过程中的筚路蓝缕，都被这堪称中国音乐界奇迹的辉煌成果所遮蔽。“经济指标是一定要完成的，否则歌剧院就会失去生存的基础。我们不仅要在如何制作经典歌剧方面殚精竭虑，还要为想方设法赚钱绞尽脑汁，我们的职工都在超负荷地工作，有时一天有四场演出，疲倦不堪。我们没有怨言，因为我们都分外珍惜每一场来之不易的演出。事实证明，在商业演出领域我们也是成功的。我们在不降低艺术水准的前提下，不仅占有了可观的市场份额，而且还成倍地提高了我们的出场费，这大概算得上我们的实力在市场的有效反应吧”。
张国勇以音乐上的专业性与权威性主持音乐产品的制造，再以人性的光辉和人格的魅力影响和引导他的同事的价值取向。“创造美的人自己首先要美，有一定的知识素养，日常行为更要严于律己。这不仅是我对自己的要求，也是对歌剧院领导班子及全体职工的要求。我们的管理不仅仅是技术上业务上的，也强调文化上对人的培养。我们努力在院内营造浓郁的文化氛围，有计划有目的地组织学习，通过对指定书籍的阅读和讨论，锻炼业务骨干的文化领悟和思考能力”。他特别提到曾经发给中层以上干部人手一册《细节决定成败》，然后结合自己的岗位谈读书体会。张国勇毫无疑问是一个极端讲究细节的人，在我的印象中，他在不同场合的穿着无论是正装还是休闲，都合身得体而有品味。他的头发永远一丝不苟，他的面孔总是神采奕奕。我知道在歌剧院里有一些年轻人在行为做派上有意无意地模仿他。“我说句比较不谦虚的话，有些年轻人在崇拜我，把我当作偶像。这不是坏事。搞歌剧的能够被人崇拜，还是年轻人，多新鲜啊！我相信他们从我身上学到好的东西，美的东西，对他们终身受益的东西”。
为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提供机会，放手让他们表现自己的才能，这是张国勇及歌剧院决策层发展规划的重要内容。“有才华的年轻人其实很多，只要给他机会，我们院这几年可以说在新生代上获得大丰收，目前的人员结构非常理想”。不仅是歌剧表演阵容如此，去年我听歌剧《赌命》，突然发现歌剧院的乐队已经可以很轻松自如地表现无调性音乐，声部从汇合到分离，音色从混沌到轻灵，无不表现得放纵而沉着，繁复而有序。如果说上半年演奏《奥赛罗》的乐队所达到的是一个合奏的崭新高度，那么演奏《赌命》时的乐队已经是一个具有相当技术含量的可以应对各种音乐风格的全能歌剧伴奏乐队了。“歌剧院的乐队水平确实每年都在上新台阶。我们每年都要通过严格的考核调整队伍结构，补充新鲜血液，从我接手歌剧院到现在，已经有三分之二的人被换过了。年轻人技术先进，有朝气，有可塑性，理解力强，更主要一点是坏毛病少。我要求他们不论是排练还是正式演出，不论是在舞台上还是在乐池里，都要保持积极健康的精神风貌，把演奏音乐当成一种仪式，一种修道的过程。所以我不许他们在演奏时把身体靠在椅背上，演出开始前的进场要肃穆而有序，找到自己的位置以后要等首席的示意才可一起坐下。这些看似小事，却可以打动现场听众，对乐手的精神状态也是一种促进”。这些看似无关宏旨的所谓“表面文章”已经成为上海歌剧院概念的不可分割的有机部分。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