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坛巨子,人间大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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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初初要带领小伙伴们一起读《艾青诗选》。艾青，是中国现当代诗坛最伟大的诗人，可以不加“之一”。他的伟大在于，他的诗政治态度鲜明，表达的是对祖国、对人民、对生活、对大自然的热爱。他抒发的爱是人间大爱，关注的是整个中国乃至整个人类的命运，尤其不同于宋词中比比皆是的风花雪月和儿女私情。对于成长中的中学生来说，读艾青的诗歌能一步步地填充个人“小宇宙”中的“大爱”的能量，能健全恰当地表达“大爱”的人格元素。他的伟大也在于，他以大量的优秀作品树立了诗坛的丰碑，可谓中国现当代诗坛中“现象级”的人物。什么叫“现象级”？简单地去理解，就是一个领域内最为杰出的代表，能够引起他人的普遍学习与借鉴，所谓“只会被模仿，从未被超越”。你看，只要是中国人都会吟咏“为什么我的眼中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艾青的“大爱”已经刻写在每个中国人的人格基因中。

他的伟大还在于，他的诗歌风格中西合璧，在国际上都有很多“忠粉”。比如智利诗人巴勃罗·聂鲁达评价他是“中国诗坛的泰斗，迷人的艾青”;新西兰女作家玛利·庆如此偏爱艾青，“艾青的詩确实写得很美，这些诗给我的感觉超过许多年来任何西方诗人的诗给我的感受”。艾青是中国的，也是世界的。他早年间赴法国留学的经历，接受的西方“超现实主义”“象征主义”“未来主义”等先锋派的洗礼，无疑都奠定了他的诗歌独特的风格和高超的表现技巧。可以说，对于中国的情感元素和西方诗歌的表现技巧，艾青做到了完美的融合。1985年，艾青获法国文学艺术最高勋章。可以说，读好艾青的诗歌，会为大家铺垫好读其他抽象现代诗的底色。

诗歌有诗歌的读法。艾青的诗歌，有艾青诗歌的读法。初初用右边的这张思维导图，为大家分解《艾青诗选》的五大阅读任务，请注意领会哦。

初初十分强调“阅读输出”的概念。什么意思呢？古话说“茶壶里煮饺子——有货倒不出”，有些人还真是读完后吐不出半点东西。古话还说“腹有诗书气自华”，这“气自华”就是最为重要的“阅读输出”：读书会改变一个人的见识、谈吐和气质。读艾青诗的“阅读输出”是什么样的？应该是“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不妨把毛泽东的这句词看作艾青人格的完美写照，也不妨把它当作阅读《艾青诗选》后最美好的“输出”。

小伙伴们，为了输出“人格的丰盈”，请跟随初初的脚步，向着目标——《艾青诗选》，进发！

阅读指南针

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初初就“阅读任务图”做了个简要的解读，但愿能给小伙伴们示范一下打开《艾青诗选》的“正确姿势”。

第一招：常识先知，读《艾青诗选》先做足功课大家都知道，“艾青”是作者发表长诗《大堰河——我的保姆》时首用的笔名。这个笔名的来历，传说还有个故事。艾青曾说过：“你们都知道我原名蒋海澄，这个名字的法文译音和蒋介石有些同音。1929年我到法国，在旅馆登记时，那个坐堂的一看乐了，说‘蒋介石来了。后来我坐牢时就把‘蒋字给‘×了，露出草字头成了‘艾，这个‘艾和方言‘海澄的‘海同音，所以又根据‘澄的同音配了个青。”

艾青还著有《诗论》。他这样谈诗：最高的理论和宣言，常常是诗篇。他对诗歌有“四个追求”：“朴素，有意识地避免用华丽词藻来掩盖空虚;单纯，以一个意象来表明一个感觉和观念;集中，以全部力量去完成自己所选择的主题;明快，不含糊其词，不写为人费解的思想。”他说：“凡心中有痛苦的，有憎恨的，有热爱的，有悲愤与冤屈的......不要沉默！”

艾青曾经学过画，很注意诗歌形象的表达。他在《诗的散文美》一文中曾经说，任何好诗都是由于它所含有的形象而永垂不朽。

艾青的诗，即使是在20世纪三四十年代，也遭到有些人的曲解甚至污蔑。艾青不无悲愤地说道：“天下竟有这么多以自己的无知与低能而损害别人的人。”

正所谓“知人论诗”，关于艾青及其诗作的常识性知识，无疑是我们读《艾青诗选》的垫脚石，无形中也会提供给我们透视其作品旨意的独特视角。读懂、读透艾青的诗，我们需要做足功课。在打开《艾青诗选》之前，建议大家做三个方面的功课：

1.读课本上有关《艾青诗选》的“导读”内容;

2.读《艾青诗选》的序言，譬如《在汽笛的长鸣声中》（艾青自序），《哀歌兼赞歌》（王家新），《艾青诗选·前言》

（牛汉）;

3.利用网络和图书馆等资源，检索并整理艾青及其作品的相关文献资料。

第二招：主题理解，诗篇分门别类做整理艾青的诗歌兼具“象征”“朦胧”的特点，但绝不晦涩。实事求是地说，艾青践行了他关于诗歌的“朴素”“单纯”“集中”“明快”的“四个追求”。但这并不代表艾青的诗就通俗易懂、明白如话。阅读其诗仍需要一些语感和理性思辨。

读艾青的诗，不妨先根据自己的感觉和理性分析，判别每首诗的基本主题或表达意图。首先，可对诗中的人、物或各种意象（意象群）做“真善美”或“假恶丑”的基本价值判断。然后，可以用“第一招”中获得的“基本主题”的认知，判别每首诗歌具体的主题指向。可以用“给每首诗加副标题”的方法，使诗歌主题更加明朗。譬如：

《当黎明穿上了白衣》——兴奋，在黎明前

《大堰河——我的保姆》——悲悯，善良的劳苦大众《芦笛》——热爱自由，即使失去了

自由《九百个》——反抗，为生活的权利

《透明的夜》——批判、透视夜色掩盖下的放纵与罪行

艾青的诗歌中不乏“诗眼”的存在。找到这些“诗眼”，主题的理解也就迎刃而解了。譬如：

《那边》“：永远在挣扎的人间”

《晨歌》：“给沉睡的世界，和它的匍匐着的众生以抚慰吧！”

《煤的对话》：“我还活着——请给我以火，给我以火！”

阅读沙龙是阅读火花频现的场所。拟好标题后与三五同学分享交流，大家对主题的理解与把握肯定会臻于完美。

第三招：美读浸润，诗歌是用来读的

三分诗，七分读。艾青的诗，情感丰沛，尤其适合用来“读”——“诵读”的“读”。一场场朗诵会是少不了的。分主题开展，按照我们在“第二招”里的分类，三五同学轮番上场，尽情释放艾青

诗歌里丰沛的火与爱的能量。对，是“尽情释放”——声音发自胸

腔，发自每个人的灵魂深处。恰到好处的诵读，让你对默读诗歌时所有的疑惑与不解都豁然开朗。你离艾青那颗火热的心又近了一步;你会随着他情感的律动切身体悟到最美好的诗歌语言，拥有诗人气质的美好刹那，真正领略什么叫“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怎么诵读？网络资源多了去了，有样学样;甚至，大家可以演绎出别样的精彩。对，如果缺少有模有样的诵读，

《艾青诗选》的阅读不是完整的阅读。

第四招：特色透析，现代诗歌是“不讲理”的语言形式

初初有個不成熟的看法：现代诗歌是“不讲理”的语言形式。当然，现代诗歌讲的“理”是现代诗歌王国的“理”，不同于小说、散文、戏剧的逻辑，更不同于日常表达的逻辑。现代诗多靠“意象”表达，“意象”是解读现代诗的灵魂。除了

《大堰河——我的保姆》《九百个》《火把》等带有叙事特征的长诗外，艾青的很多诗是不讲“故事”的，或者说不讲一个完整的“故事”——当然，读者可以通过诗歌“意象群”还原出一个故事，譬如

《透明的夜》。“故事还原法”可以作为读艾青诗的重要方法。其他方法还有：

1.画面再现法。描述出诗歌中景物元素所形成的构图特征与风格，明晰诗歌情感与思想指向。

2.象征解析法。意象，是作者情感与思想的载体。意象，往往有鲜明的感情色彩。要注意判别其表意的美丑性质。

3.对比分析法。艾青的诗歌中往往会形成相互对照的意象群，譬如“暗与明”“灰色与新鲜”“自由与压迫”“苦闷与喧嚣”。

4.“诗眼”透视法。如前所述，抓住“诗眼”，可以完整而深刻地观照全诗。

第五招：阅读输出，涵养诗心诗情与诗歌才华

有人说，诗歌是属于青春的文学，此言颇具奥义。就拿艾青的诗来说，诗人接受过“五四”精神的洗礼，懂得激越与奔放，自由与反抗，情怀与担当，清醒与呐喊，一辈子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哪怕人生历经数次磨难，都能强势“归来”，诗心不改。青春当此时，正是读诗的美好季节。

诗歌才华意义上的“输出”，建议大家做到这几点：

1.以诗解诗。诗歌的语言是最美的语言。用诗歌的语言，给艾青的诗歌做注解。

2.以诗入文。挑几首喜欢的诗歌，把它们改写成散文，或是尝试写评论。

3.以诗学诗。找寻诗歌语言的感觉，模仿艾青的诗歌进行诗歌创作。

经典赏析苑

细细读来，《艾青诗选》篇篇是精品，值得仔细品味，慢慢回味。

初初选取艾青作于1938年的《手推车》，给小伙伴们做经典赏析的示范。这所诗流传久远，在艾青诗作中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网上有演播艺术家任志宏的朗诵，堪称完美演绎，小伙伴们不妨搜来，一饱眼耳之福。

手推车

在黄河流过的地域

在无数的枯干了的河底

手推车

以唯一的轮子

发出使阴暗的天穹痉挛的尖音

穿过寒冷与静寂

从这一个山脚

到那一个山脚

彻响着

北国人民的悲哀

在冰雪凝冻的日子

在贫穷的小村与小村之间

手推车

以单独的轮子

刻画在灰黄土层上的深深的辙迹

穿过广阔与荒漠

从这一条路

到那一条路

交织着

北国人民的悲哀

尾批：前文说到，诗歌是不讲理的语言形式。看，艾青不是这么写的：

手推车

以唯一的轮子

在黄河流过的地域

在无数的枯干了的河底

发出使阴暗的天穹痉挛的尖音

如果这么写，那就不是诗歌的语言了，尽管它看上去还有点像“宝塔诗”的样子。为何？这样写其实是正常的“主语+谓语+宾语”的结构，无法构成诗歌语言的冲击力。诗歌语言，往往是正常语序的打乱。固然我们在解读诗歌时需要给它重新排序，但写诗不能这么写。理解了这一点，你离写诗的高水平就更近了。

另外，对于这首诗，我们可以轻而易举地梳理出一个意象群：黄河流域，枯干河底，阴暗天空，山与山，小村与小村，冰雪，小路与小路，黄土，辙迹，尖音。诗人所要表达的意思全蕴含在里面了，好好品味。

情感方面，我们可以猜想艾青内心一定是痛苦的、悲愤的，但也一定是充满斗志的。当时，抗日战争已经爆发，一边是侵略者现代化的军事武器，一边是积贫积弱的中国农村独轮的手推车，诗人对国家民族的忧思毋庸置疑。另一方面，这个民族的坚韧的品性又跃然纸上：独轮的手推车负载着恶劣、贫苦环境下生存的使命。对此，艾青是饱含悲悯与敬畏之心的。如此看来，我们就会发现，这首诗在救亡图存的民族危急关头，与其说是“彻响着北国人民的悲哀”，不如说是吹响了战斗的号角。

手推车，是该诗的核心“意象”，也是该诗的重要象征体——象征着贫苦而坚韧的北国民众。

“黄河”“无数”，言地域之广远，亦是贫困之普遍。此二句铺展开手推车活动的空间“，诗中有画”。

“唯一”与后面的“单独”，体现的是触目惊心的穷苦。

移情于物，诗人的高明之处，苍天都为之哀鸣。

“寒冷”與后面的“冰雪凝冻”，体现的是“点染”的艺术。

从“山脚”到“山脚”，笔触与手推车如影随形，目光所及“，北国人民的悲哀”油然而生。

两章节的结构及风格大致相同，只是所用辅助意象变换而已。

“冰雪凝冻的日子”与第一节强调空间不同，这里强调的是时间上的绵延。

“深深的辙迹”，实属惊心动魄之意象。

前段是“天穹”布景，本段是“路”与“路”的背景，所言由“彻响”到“交织”，用词极凝练，亦如交响乐指挥家一般，奏出一曲雄浑而悲壮的哀歌。

拓展资源包

艾青的诗，承载了国家和民族的记忆，激发了一代又一代人的情感共鸣。

名家点评

诗人艾青能从许多平凡的经历和事物中，引发出内心强烈的创作冲动，并进一步形成一个完美的诗的情境和图像。艾青之所以有溅射着灵感火花的“主观经历强度”，首先是他有着与祖国同命运的战斗者的情操;其次，他对大自然的生灵和土地的苦难有着特别的敏感;再次，他有勾勒和塑造感觉世界的形象的敏感和功力。

——诗人 牛汉

艾青的诗，好在那雄浑的力量，直截了当的语言，强烈鲜明的意象。

——作家 聂华苓

无论是在烽火连天的战乱岁月，还是在新中国成立后的生活里，写作已然成为艾青的生活方式。一个诗人，始终渴求着写作，坚持着写作，这一点，深深地感动着同为写作者的我这样一个晚辈，也让我们看到一个作家对于文学至死不渝的热爱。

——作家 铁凝

阅读心语

如艾青一样，我虽不能横刀立马，但坚定不移地执起手中的笔，挥毫泼墨。他希望着，那股民主创新的精神能如赤霄出鞘，那些如他一般的新青年们能为国家、为社会，用手中的笔，谱写出“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的光辉战歌！

——江苏省张家港市常青藤实验学校九（3）班 陈佳霓

艾青诗的最大特点，便是其“建筑”，可谓不拘一格。每个章节行数不同，也没有刻意遵守双数章节最后一字要用韵的规则。这样虽然没有新月诗那样工整，却具备了一种自然之美，便如芙蓉之出水，天然去雕饰;亦如山岗之微草，遍地丛生，辽阔成原，显出了大气与磅礴。艾青多写叙事诗，这又是一个与众不同之处，令人顿觉真实可感。尤其是在抗日战争年代，对于战士们的叙述，比起同期一些诗人一味地赞颂，其高下立判。

——江苏省张家港市常青藤实验学校九（4）班 黄范哲

面对“暗”，有的人困守原地，有的人战战兢兢，而艾青却选择了遥望远方，继续追寻光的踪影——“只能通过这唯一的窗，我才能举起仰视的幻想的眼波，在迎迓一切新的希冀”。命运无常，常见苦痛，分明是难见天光，艾青的内心却怀有一个光芒万丈的太阳，将悲戚化为力量，用敞亮的眼去遥望前路，以赤子之心来感怀世间。

——江苏省张家港市常青藤实验学校九（3）班 唐艾昀

思维对对碰

趣绘导图

《艾青诗选》各版本的选篇数量都在100上下，因此，思维导图的介入非常有必要。阅读体量较大的文本或内容关系较复杂的文本时，思维导图的成功绘制对读者形成名著的整体认知和系统认知是很有帮助的。不妨完成以下思维导图的绘制：

1“.《艾青诗选》篇目主题分布图”。《艾青诗选》是按照创作年代编排的。前面的“阅读任务图”中，我们提供了“主题理解”的任务。不妨仿照“圆圈图”的格式，按照诗歌主题制作一个“篇目主题分布图”，选取代表性篇目，对作品主题做一下系统梳理。

2“.《艾青诗选》意象类型分布图”。可以按照人、物、自然景物的维度或“真—假/善—恶/美—丑”等维度，选取典型篇目，制作“圆圈图”“泡泡图”或“树状图”。

请你批注

写于1939年的《冬日的林子》，很短小，很特别——似乎想要说什么，又似乎什么也不想说清楚。这首诗具备了“朦胧诗”的特征：诗境模糊朦胧，诗意隐约含蓄、富含寓意，主题多解多义等。或许“单纯”是解读这首诗的切入口：单纯的美学，单纯的愿望，单纯的心境。你有没有发现其他诗人的作品与本诗有类似之处吗？

冬日的林子

我欢喜走过冬日的林子——

没有阳光的冬日的林子

干燥的风吹着的冬日的林子

天像要下雪的冬日的林子

没有色泽的冬日是可爱的

没有鸟的聒噪的冬日是可爱的

冬日的林子里一个人走着是幸福的

我将如猎者般轻悄地走过

而我决不想猎获什么......

片段仿写

【仿写范本】

煤的对话

——A-Y.R.

你住在哪里？

我住在万年的深山里

我住在万年的岩石里

你的年纪——

我的年纪比山的更大

比岩石的更大

你从什么时候沉默的？

从恐龙统治了森林的年代

从地壳第一次震动的年代

你已死在过深的怨愤里了么？死？不，不，我还活着——

请给我以火，给我以火！

【范本分析】

本诗特殊在对话体的结构体例，精湛在意象蕴含的精妙雕琢，奇妙在传递给读者思想与精神启迪的丰富。煤与火，是本诗的两大意象。对于煤，沉默不等于死亡，有时候得换一种活法，待火种把它点亮。

【仿写要求】

还可以与谁对话呢？找寻诗歌灵感的寄托，就采用“一问二答”的形式，踏上诗歌创作初体验的旅途吧。

【名师简介】

祝荣泉，中小学高级教师，江苏省苏州市语文学科带头人，现为张家港市教师发展中心初中语文研训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