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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中洛神”的追寻

    时间:2021-03-26 08:08:49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达达文档网手机站

    摘 要:中国梦幻文学发展的中心——美人幻象,经过数千年的发展和演绎,终于成为文学史上一个不朽的话题。沿着这条线索上下探求,追寻这“美人”在男权社会中的影像。

    关键词:美人幻象 《红楼梦》 鸳鸯蝴蝶派

    中国传统文化以儒家为基础,强调现世生活的务实精神。虚构和梦幻不能成为文化的主流,它默默地在传统文化的空隙中,经营着一个又一个美丽梦境,作为文化底层的一种潜流,积蓄着力量。梦是个人的神话,神话是集体的梦。在一个个神话故事的演绎中,这种集体意识渐渐显出一种神奇的力量,中国梦幻文学发展的中心——美人幻梦,经过数千年的发展和演绎,终于成为文学史上一个不朽的话题。我们沿着这条线上下求索,探寻这“美人”在男权社会中的具体影像。

    中国古典文学中美人幻象的原型非常活跃。在早期的民间神话中,出现了能给男性带来幻梦满足的超自然力量的女神形象,如巫山神女、洛水女神、汉水女神、九天玄女、谷神女、蓬莱宫娥、洞箫美人、麻姑、湘夫人、洞庭君女等等。原始社会以母性的生殖崇拜及其相关的宗教狂热为主流。中国古典小说最早的起源,是上古时代的神话传说。在那些神话传说中,“美人幻象”的原型是具有旺盛生命力和生殖力的母体,它源于原始人类对女性繁殖能力的崇拜。原始人在只知其母而不知其父的情况下形成孤雌生殖观,进而认为女性是生命和富饶的源泉,女性孕育了生命并且始终关注和热爱生命。

    在中国古代的神话传说中,女娲的地位尤其突出。娲,本意为上古神圣女,化万物者。她有两大盖世奇勋,一是炼五色石以补苍天,二是抟黄土造人。女娲孕育了人类并创造了人类的生存环境,她可以称为“至尊之神”。母性意识从女娲时代便深深植根于东方人的思想中,在漫长的母系社会,东方文化总是笼罩着神秘的“母性”魅力。随着社会的不断演进,中国古典文学中出现了以“梦幻美人”作为典型形象的宋玉的《高唐赋》。在《高唐神女:中国的维纳斯一文》[1] (P53-57)中,宋玉塑造的神女形象在中国文学史上填补了爱与美女神的空缺,无论从这一形象的来源还是从其地位和影响上看,她都相当于西方文学史上的阿弗洛狄忒·维纳斯。高唐神女或维纳斯都不约而同地代表着一种超功利的性爱美观念。维纳斯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热恋,更换了一个又一个对象,仍不失爱与美的神圣地位。高唐神女主动与楚王发生了非婚性质的性爱关系,却也无损于她在文人笔下的光辉与美艳。在她们的风流韵事中蕴含着一种伴随文明进化而来的新思想:性爱本身可以通向审美,而不考虑其原始的功利性目的——人类个体的再生产。这两种美学观使这两位女神获得青春永驻的美丽,却早已失去生命创造的快感和母性的光辉。

    当原始的生殖崇拜向爱与美的崇拜转化时,性爱女神才能从主管生殖与丰产的大地母神中蜕变而出,成为单一的感性形象。这开辟了中国文学以幻梦形式表达非婚性爱的创作模式,如曹植的《洛神赋》,“河洛之神,名曰宓妃……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2](P288)他以梦幻的形式塑造了一个象征爱与美的风华绝代的洛水女神形象。曹植没有像宋玉一样只关注于女神的性爱价值,而是对女神本身进行赞美,他没有把目光仅停留在男性对女性的需要或利用上,而是关注女性生命本体。

    梦幻中的女神是美丽的、令人向往的。《诗经·周南·汉广》中这样写道:“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3](P14-15)对于“游女”历代有不同的解释,有的指人间凡女,也有人理解为汉水女神。唐代诗人李白在诗中也表现出对梦幻女神的追思之情,如《古有所思》:“西来青鸟东飞去,愿寄一书谢麻姑。”[4](P305)再到后来的一系列作品:《巫梦缘》、《寻梦记》、《惊梦啼》、《梦幻姻缘》、《牡丹亭》、《红楼梦》,中国古典文学的“美人幻象”达到高潮。

    曹雪芹笔下的“大观园”是美人梦幻的最大载体,是与世无争的神话世界,作者在这里避开森严的封建等级制度,造就了一系列的“女神”。《红楼梦》明确的把文化丝带的开端直接系于女娲神话,“母性”在这里重新被唤醒。从天上的女儿国到人间的大观园,“女性”真正成为被顶礼膜拜的对象。“凡山川日月之精秀,只忠于女儿,须眉男子只不过是些渣滓浊沫而已”,“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我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5](P10)这里有“质本洁来还洁去”的林黛玉,“才自清明志自高”的探春,金玉其质的妙玉,才貌出众、聪颖过人的薛宝钗……还有一个真正“母亲”的原型化身贾元春,她是警幻仙子在现世中的转世。警幻仙子不仅是美神,而且是爱神,“司人情之风情月债,掌尘世之女怨男痴”,这正是女娲神话中“母性神”的特征。而贾元春作为现世中警幻仙子的影子,她也具有“母性神”的特征,这种“母爱”集中体现在她对贾宝玉的关爱上。她自幼教抚宝玉,即使身在深宫,也时常关心宝玉,两人实为姐弟,亲如母子。她还亲赐大观园,为宝玉及众姐妹提供了和平、宁静、幸福的天地。在她的庇护下,少女们才得以享受这无拘无束、不染尘埃的逍遥乐土。这种建造乐园、提供食物的供养之恩,显示出人类深沉的“母爱”。

    但正如古典文学中的美人幻象一样,“大观园”女神的梦最终也会在强大封建文化的威压下醒来,只留下一些美妙的幻境供后人回味。宝玉的顿悟出家正是对他所梦见的美丽人生的消解。“功名利禄”、“儿女情缘”都成为镜花水月般的梦境。曹雪芹扬起女性优越的大旗公然向男权社会进行挑战,把梦境中的仙子拉入了人间,说明了曹雪芹思想的超前性甚至现代性。但是由于时代的局限,曹雪芹无力否定漫长的男性专制社会造成的女性依附地位的事实。即使是贾府中地位尊崇的贾母也是靠了男人留给她的荣华和事业,以及传统伦理文化所保留的对母亲宗法制的敬重,才得以享受一点家长似的敬畏。

    封建父权时代确立了男性文化的主导地位,女性逐渐失去了往日神圣的“母性”光辉,其优越意识也日趋式微。因而文人心中潜在的“母体”崇拜只能深藏于潜意识中,通过梦幻来表达。

    清末民初的西学东渐使封建文化受到了巨大冲击,现代文学承接了历史使命,继续关注着“母亲”的命运,焦点不再集中于对“女儿国”的赞美,而是致力于男女平等的现代文化模式的确立。它把“女神”从人们的潜意识中拉回到现实,从天上拉回到人间,作品中的女子不再是被幻想的神或妖,而是作为鲜活的人被描写和叙述。鸳鸯蝴蝶派小说以“情”开道,传递出现代人性的正当要求。在这里,女主人公终于有了人的性格,不再存在于梦幻中,而来到了现实生活里。《恨不相逢未嫁时》中的伊人、《玉田恨史》中的妻子、《爱神的模型》中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妓女阿四,这些女性都不是梦幻中的形象,而是在生活中可以找到的原型。虽然她们没有摆脱封建的宿命,依然是男权社会的附庸,且总有一些令人哀怜的病态,但她们已有了独特的特点,这就是她们作为现实存在的资本。徐枕亚的《玉梨魂》是一场爱情悲剧。年青教师何梦霞任教乡村,与主人家的寡媳妇白梨影投合,彼此诗书往还,沉迷于“情”中。但碍于礼法,梨影荐小姑代嫁,情伤抑郁而身殉。小姑也深感这非自由恋爱的痛苦,满腔抑郁而死,最后何梦霞也以身殉国。这篇小说中的佳人已成为有一定思想,追求爱情自由的女性,虽然她基于封建礼教而放弃爱情,但她内在的生命欲望已被激发,心灵不再麻木。鲁迅先生在《上海文艺之一瞥》[6](P126)中有过极为精当的描述:“这时新的才子佳人小说便又流行起来,但佳人己是良家女子了,和才子相悦相恋,分拆不开,柳阴花下,像一对蝴蝶,一双鸳鸯一样,但有时因为严亲,或者因为薄命,也竟至于偶见悲剧的结局,不再都成神仙了,这实在不能不说是一个大进步。”在这里,男人对女人的情感不再通过梦幻表达,而是通过热烈的爱情表现出来,虽然这爱情不持久,但却比古典小说前进了一大步。张恨水的《金粉世家》中,女主人公冷清秋已不再是男人的附属品,她受过高等教育并且具有了自觉或自主的意识,她不甘心只做金家的寄生虫或丈夫的附属物,她的思想交织着现代与传统的冲突。这位金家七少爷心目中的“梦幻美人”一旦走入现实,便为男权社会所不容,这种乌托邦似的幻象注定成为悲剧。

    中国文学的“美人幻象”从古典演变到现代,最终摆脱了梦境的虚幻,女性作为真实的“人”屹立于中国文坛之上,从而在思想上实现了质的飞跃。

    (本文为教育部社科研究基金青年基金项目:《华人新生代作家历史文化品格比较研究——以中国大陆、台湾、马来西亚为例》,项目编号:08jc751029。)

    注释:

    [1]李小江:《华夏女性之谜:中国妇女研究论集》,北京:三联书店,1990年版。

    [2]张俊,郭英德:《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

    [3]程俊英:《诗经译注》,上海古籍出版社,2006年版。

    [4][唐]李白:《李太白全集》,北京:中华书局,2003年版。

    [5]沙地,詹红旗:《名家评点〈红楼梦〉》,北京:新华出版社,2002年版。

    [6]鲁迅:《鲁迅作品集》,太原:北岳文艺出版社,2001年版。

    (张琴凤 山东师范大学国际交流学院 250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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