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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代中国

    时间:2021-04-18 07:51:59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达达文档网手机站

    在文化层面,朱子的理学是明代的正统。孟子所说君臣相对定位如“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雠”(《孟子·离娄下》),以及“诛独夫”不是弑君等理论(《孟子·梁惠王下》),明太祖甚为不满,删节《孟子》章句。朱子理学的人伦纲纪,都正符合专制政权要求的稳定秩序。因此,明代科举的考题及“标准答案”,都是依朱子诠释的理学系统。在科举制约下,儒学的正统,与政治的威权,互相支撑。不但明代如此,清代也承接这一正统,不因时代转移而有所更易——这是文化领域主流的“我者”。

    “正统”本身,即不免僵化,更何况仗政治威权护持的“正统”!在明代,挑战朱子理学的“他者”,是王阳明(1472年至1529年)发展的心学。朱熹在世时,陆象山即倡异议,以为宇宙在我心,我心即宇宙,而不同意朱学的“道”为绝对的本体。朱陆异同,乃是宋代思想史上的重要公案。王阳明的心学,其实即是陆学的系统化。当朱学正盛时,陈献章(即陈白沙,1428年至1500年)已提出“宇宙在我”,颇类似陆学的以心为本体。明代晚朝,王学兴盛,而且与佛教禅宗互相渗透,席卷中国的思想界。这一“他者”,成为一时显学,与政权护持的朱学,俨然分庭抗礼。王学传到日本,竟可说是彼邦的主流思想。王学的唯心论,发展至极,遂有反弹。明末黄宗羲(1610年至1695年)、顾炎武(1613年至1682年)等人遂提倡实学,以救高谈心性之弊。清代乾嘉的汉学,则是以考证找回经典的原貌,也是对于理学与心学的反弹。

    从宋代以来,中国思想史上,浪涛激荡,往来回复,北宋道学之兴,是以儒家吸纳道释,发展为形而上学的思考,扩大了儒家六合(指天地四方)之外存而不论的境界。王安石变法,以其新解,标榜儒家的“外王”传统,以安生民为己任。朱熹的理学,揭出“内圣”的部分,以安顿自己为渐进于“外王”的必要条件。朱子在世时,为当时政权斥为伪学,“伪学”却在明代占了正统的地位,遂有王学挑战朱学,由正统以外的“他者”,夺下了正统的半壁江山。这一发展的大势,可说是中国思想史辩证的过程。

    儒学整体而论,纵然有内部的波折,终究是中国思想体系的主流。这一主流,也难免有“他者”挑战。明代的民间信仰,有摩尼教、本土化的明教,再加上民间巫觋信仰及其取汲儒道释的资源,遂有常为官方统称为“白莲教”的许多民间宗派,如斋教、罗祖教、三阶教等,不一而足。这些教派、教义常常互相渗透,平时结合为民间的集会,又不断借“明王出世”“弥勒佛降生”,等等救世主来临及历劫的期待,聚众起兵。明清两代民间宗教兴旺,此起彼伏,或分或合,实是反映民间另有一个长时期存在的“他者”思想体系,不但挑战政权,也挑战儒家与上层佛道形成的主流思想。

    自从大洋航道开通,天主教传入中国。一般教科书,都会提到耶稣会教士利玛窦等人,带来了西方思想,却难得有人注意道明会及方济会传教士在东南、华南沿海的活动。我们也必须理解,耶稣会士,很多是博学的学者,在介绍西方文化时,常有所选择与规避。为了迎合中国人已有的观念,他们甚至扭曲了天主教的教义,将中国《书经》《诗经》中的上帝,比附天主教的至上至高的独一真神。又如,耶稣会士带来中国的西方天文历算,对于中国的历法影响极大。但是他们不愿介绍太阳中心论的哥白尼天文学,却只是介绍了迁就地球中心论的第谷天文学。然而,无论如何,这些西方学者带来的知识,为若干中国知识分子(例如徐光启、方以智)开启了中国知识系统之外的另一片天地。耶稣会士迻译基督教教义的偏差,被方济会与道明会的传教士向教廷告发,终于引发了清代康熙时的礼仪之争。整体言之,耶稣会士引进西方思想,有相当的影响,可是也必须承认其一定程度的局限。

    较之宋代,明代的文化活动,扩大到民间,不再限于社会上层的精英,例如戏曲、说唱、民俗艺术等,都颇为蓬勃兴旺,即使在精英文化的层次,也呈现多极性。唐宋文章,大体仍是文以载道,明代的小品散文(如归有光),则是从日常生活发抒性灵。大幅山水的绘画外,明代的扇面、斗方,也像散文,可称为绘事的小品。综合言之,明代的文化生活,多姿多彩,既是从正统形式开拓了自由,尤其在南方经济发达地区,也反映了一般生活质量的提升。

    南北统一,国内秩序基本稳定,明代的全国性交换网络已经恢复;大洋航路开通,新大陆的白银输入,瓷器、绵帛外销中东与欧洲的数量增加,中国南方经济繁荣。中国的经济网络遂与全球网络挂钩。中国不能再自囿于中国,甚至东亚经济,或亚洲经济圈,也已不能自足,一个全球化网络已经跨出了第一步。中国在这一国际网络中,受惠于外贸的长期顺差,却也在国际性海商活动中承受了其中恶劣的一部分:国际走私集团,以日本浪人为主体,加上中国与其他国际海商,亦即历史上“倭寇”的骚扰。无论受惠,抑是蒙受灾害,明代的中国已卷入了全球的经济大网。

    总而言之,虽然明代的中国自以为是另一次天下国家,实际上,中国已是列国体制中的一员;中国不能降伏蒙古,还是必须与北元及蒙兀儿帝国周旋,也必须在日本朝鲜之间,以战争与和平,寻求西太平洋的平衡。在东南亚,中国公私参与,都远多于过去的朝代。郑和多次远征,却没有为明廷开拓海上帝国,中国沿海及百姓的海上活动,相当频繁,移居东南亚的人口也不少。中国官方常将这些外移人口视为叛逃的弃民,抓回来惩罚,却没有凭借这些民间活动建立太平洋霸权。我们曾以“我—他”关系讨论列代内外诸种网络的变化;明代变化的模式,当在唐宋之间,不如唐代开张,也并不像宋代内敛。当时的中国,并不坚持“我者”,也不抗拒“他者”,中国正在学习自存于世界的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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