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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构艺术的典范

    时间:2021-02-25 08:02:40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达达文档网手机站

    关键词:普希金 《射击》 结构艺术

    摘 要:俄罗斯文学奠基人普希金的短篇小说《射击》是《别尔金小说集》中的一篇,它是讲述19世纪贵族先进青年生活的作品,其独特的对称、平行结构堪称结构艺术的典范。

    《射击》是俄罗斯文学奠基人普希金创作的《别尔金小说集》中的第一篇。《别尔金小说集》包括五篇小说,每一篇都生动地展示了19世纪俄罗斯的社会侧影。如果将这五篇小说联结起来,那么,19世纪初期的俄国社会的重大问题都有明显反映。伟大的俄罗斯文豪列夫•托尔斯泰就特别喜爱和推崇《别尔金小说集》,他说:“每一位作家应该反复研究这些作品”{1},他还说:“作家必须不断地研究这一宝库。”

    19世纪初期,欧洲国家已跨入资本主义繁荣时期,但俄国却还是一个极其落后的封建帝国。沙俄为了维护其农奴制的反动统治,对内对外加紧推行反动政策,国内一部分贵族知识分子不再满足于上流社会的浮华生活,为了发泄对现实的不满,他们或是玩世不恭,无所事事;或是苦闷彷徨,痛苦忧郁;或是针砭时弊,愤世嫉俗。但是,他们当中也有一些较先进的人士,直接受到法国资产阶级大革命的启发,成为了与沙皇专制进行斗争的革命斗士,这就是十二月党人。虽然他们的起义失败了,但他们为自由和解放的斗争对俄国仍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普希金作为伟大的现实主义作家,不仅是十二月党人的忠实朋友,而且积极支持了他们的革命,同时,他在自己的作品中反映了十二月党人的心声,歌颂了他们的革命思想。在《别尔金小说集》中,特别是在《射击》里,作者生动地描写了贵族知识分子的生活,勾画了贵族进步青年蔑视贵族阶级的偏见,憎恶他们庸俗的生活,同时也展现了19世纪初沙皇军营和贵族庄园的种种世相。

    《射击》中的主人翁西尔维奥是一名退役军官,他过去“一向逞强好胜”{2},是以“酗酒为骄傲”,但后来却远离上流社会,移居贫困小镇隐居,尽管“性格阴郁、脾气暴躁、说话尖刻”,但在这里“过得很清苦”,“出入总是以步当车”。“他的枪法很准,抬手就可以打死墙上的苍蝇”,但是面对仇人的妻子的哀求,又不忍报复。西尔维奥的这种矛盾重重的性格正符合了当时贵族革命运动萌发时期的现实。

    但是,在小说的结尾,普希金讲述了希腊人抗击土耳其殖民统治的战斗,“西尔维奥曾率领一队希腊民族独立运动战士作战,后来在斯库列尼内城下的战役中英勇牺牲了”。西尔维奥的结局是悲壮的,这也正是普希金认为将生命的价值与正义事业结合起来,才是青年一代所应寻求的道路。

    众所周知,普希金是19世纪俄罗斯的语言艺术大师,同时也是结构艺术大师。在《别尔金小说集》中,就其结构艺术来说,达到了前人未有的高度,给后人留下了学习的典范,其中特别是《射击》和《驿站长》两篇小说。从普希金留下的《射击》的手稿中可以看出,普希金最初写到西尔维奥收到有关伯爵即将结婚的消息之后,突然离去,作者就打算结束这篇小说了。他在手稿中写道:“我们再次告别,于是马车疾驰而去。”之后,写上了日期:“1830年10月14日”,并标注:“结尾遗失。”

    小说突然中断,给读者留下了猜测臆想的空间,这正符合浪漫主义的色调,也符合西尔维奥出场时的那种神秘感。但是,这种引起读者好奇的中断,却没有把主人公那种与众不同、不比寻常的性格特点充分地揭示出来,即使最聪明的读者也绝不会想象出我们现在所读到的小说的结局。

    这种没有结局的写作方法是符合浪漫主义文学写作的风格,在某种程度上也正是继承和发展了普希金之前俄罗斯文学浪漫主义风格和他本人之前所写的那些南方诗歌中人们所熟知的蓄意掩饰作品结局的写作方法。

    但是,普希金作为一位成熟的现实主义作家,对此并没有感到满足,于是,就在当日,最迟也只是过了一天之后,普希金继续写了《射击》的第二部分,而第二部分几乎和前一部分有同等分量,这才完全结束了整篇小说,此时结局完全清楚了。这样,《射击》显得严整、相称、和谐,从而《射击》成为普希金小说创作的结构技巧的典范之一。

    不过,在分析《射击》的结构之前,应当指出《别尔金小说集》与普希金之前的作品相比,有其极为重要的特点——叙述主体的独特的变化。

    在普希金全部叙事诗(长篇)中,是由作者直接讲述的,而在《别尔金小说集》中,普希金作为作者“我”,似乎是不存在的,作者的作用是由叙述人来进行的。“正如伊万•彼得罗维奇所说,这些小说大多是真人真事,是他听各种人物讲的。”这是《别尔金小说集》序言(作者的话)中讲到的。如《射击》是听中校U• •П所讲的,《驿站长》是听九级文官A•Г•H讲的。而且,这几篇小说也并非是讲给其真正的普希金听的,而是讲给虚构的别尔金听的。

    同时,在这一篇小说中,不只有一个讲述人,而是除了主要叙述人之外,还有小说中人物的部分冗长的叙述。如在中校U• •П的叙述过程中,还插入了西尔维奥和伯爵两个人的第一人称形式的叙述。实际上,这两个人物和主要叙述人都具有同等的重要性。要知道,它不仅在讲述,而且被编织在叙述的结构之中,与他们有着直接的相互关系,出现在他们讲述的某些事件之中,或是自己听到有关他们的直接参与者的故事。

    主要叙述人与西尔维奥和伯爵的不同之处在于他在所有发生的一切事件之中只起着消极的作用,所以他在小说中不是作为“当事人”,而是作为某种“证人”,尽管他对一切也做出了积极反应。与此同时,主要叙述人是整篇小说中惟一的“贯穿”人物,他出现在小说的两个部分,而且是联结其两个不连贯部分的一个人物,似乎作者的作用由主要叙述人来承担了,虽然他在小说中并不是什么作者。

    《射击》的独特之处在于它是一篇“没有作者”的小说,代替小说作者“我”的是三个叙述人:中校U• •П,西尔维奥,伯爵。因此,三个人物的形象不是由一个作者来阐述的。所以,西尔维奥的形象起初是作为主要叙述人来认识的,当时是个年轻的军官,有着“浪漫的理想”,从自己的讲述中,他的形象是一种全新的、更为平淡无奇的。而当他表现出与众不同的力量时,是从伯爵讲述有关他的事件中所表现出来的。伯爵的形象也是从这三重的角度刻画出来的。

    这无疑能充分深刻地揭示出人物的性格特微,而且要求高度的结构技巧,为了使这样复杂的内容不显得杂乱无章,叙述的多种结构形式形成完整统一的画面。《射击》比普希金其他任何一部作品在结构和情节上要有着更大程度上的相互关连。

    小说的主要情节——决斗,一个不平凡的决斗故事,这相应地决定了它的结构形式。

    就如决斗似的,在小说中实际上只有两个当事人:西尔维奥和伯爵。其他人物(第一部分中有侮辱西尔维奥的军官;第二部分中有伯爵的妻子)的独立作用是没有的,而只是协助揭示主要人物的性格,还有一个人物——中校U• •П,他虽是书中的主要叙述人,但对整个情节发展并未起任何作用。

    西尔维奥与伯爵之间的决斗是不平凡的,双方的射击并没有相继发生,但是,既然西尔维奥在决斗时没有开枪,而伯爵为自己保留了在任何时候可以回击的权利,但这一射击相隔了六年,因而,这一决斗分成两个部分,那么,这篇小说也相应地分为两个部分。

    但是,讲述人从来也没有见到两个对手遇到一起的时候。在小说第一部分,他只见到了西尔维奥,而另一对手伯爵并不在场,是西尔维奥给他讲述了决斗的前一部分。而在小说的第二部分,叙述人只见到伯爵,是伯爵对他讲述了决斗的第二部分。而每一部分中的材料的安排,其意义的连贯性,都是非常均匀的。

    第一部分一开始有一段叙述人的简短描述(他这时是个年轻军官),讲述外省军官们的生活,然后描述西尔维奥的形象,第一部分结束时是西尔维奥的讲述。

    第二部分一开始是讲述人的简短描述,这时讲述人(此时他已成为不太富裕的地主)描述地方贵族的生活,然后讲述伯爵的形象,第二部分结束时是伯爵本人的讲述。

    除此之外,两个故事(西尔维奥讲伯爵的故事和伯爵讲西尔维奥的故事)的内容是绝对等同的,每个故事有五十六行(指俄文),这再次说明普希金所具有的那种对称的特别内心感觉。而两个部分的结构对应是由其中特别富有表现力的细节的平行呼应而更加强更加深了。

    在第一部分中,当叙述人和军官们赌牌后的第二天一起去看望西尔维奥时,他们看到“他正在院子里将一粒子弹朝粘在大门上的一张爱司牌射去”;在第二部分中,叙述人仔细看伯爵的书房时,注意到了挂在墙上的一幅画,“这张画画的是瑞士风光,但使我吃惊的不是绘画本身,而是这幅画被两粒子弹打穿,一粒子弹正好穿透另一粒子弹孔”。

    这种明显的重复细节对故事的发展有极为重要的意义。如果不是这前后相呼应的细节设置,那主要叙述人无法联系前后的情节,更不知其究竟了。于是,这一情节引出了叙述人与伯爵之间的一场关于射击的谈话。叙述人想起了从前遇到过的“好抢手”,而伯爵也很自然地提起了这个射手的名字,事情便弄清楚了,这位伯爵便正是西尔维奥讲述的那个伯爵,而伯爵也明白了叙述人从西尔维奥那里得知了他俩之间冲突的缘由,于是伯爵便讲述了这一冲突的结局。西尔维奥讲的是第一次会面,也就是小说的第一部分内容——冲突的起因;伯爵讲的是第二次会面,也就是小说的第二部分内容——冲突的结局。

    这种鲜明的对比描述形成了小说独特的平行对称结构。而这种平行对称结构也同时表现在具体的细节之中。比如,西尔维奥和伯爵两次相遇的决斗都是首先抓阄,然后都是伯爵获得首先射击的权利,接着他射击了,但并未射中。

    不过,尽管这前后细节(甚至包括个别语句)的平行对称,甚至近乎相似,但是其中又有本质的不同,从而更深刻地揭示了对手双方的不同性格。

    西尔维奥和伯爵在性格上和信念上完全是两种不同的人。西尔维奥故步自封、性格孤僻、“脾气暴躁”、说话尖刻,从一开始,他的外表就“充满着某种神秘的气氛”;关于伯爵,我们从叙述人和西尔维奥的谈话中知道,他“外表英俊、聪明活泼”,而且“大胆得肆无忌惮”,在对手的枪口之下,伯爵冷漠地吃着樱桃,脸上没有一丝不安的神色,丝毫不怕不可避免的死神。这一点非常和谐地符合当时的季节和时间,因为第一次决斗发生在春天的早晨,伯爵出现在决斗的场地时,正是阳光升起的时候,“春天的太阳升起来了……我从远处看见了他”,这也正符合伯爵的性格与情绪。而相反的是,第二次对手相遇的时候,也恰当地符合西维尔奥的情绪,“在黑暗中看见一个满身尘土、满脸胡须的人……”这也符合第二次会面的特点,因为西尔维奥在六年之中只有一个想法、一个念头,这就是复仇,因此,他总是“情绪忧郁”……

    再如,两个人对待决斗的态度在作者的描述中也是平行对应的。第一次决斗时,西尔维奥放弃了首先射击的权利,因为他自己承认他过于激动,担心失手,“我应当先开始,但由于愤恨,我心里激动得厉害,没有把握能否射得中,为了让自己能够冷静下来,我让他先开枪,我的对手不同意,于是决定来抓阄”。这个西尔维奥很坦率地吐露出他首先放弃射击是不高尚的,但同时也说明伯爵思想是磊落的,“我的对手不同意”,伯爵拒绝先开枪。

    第二次见面时,先后射击的想法是不存在的,只有一个人有权射击,这就是西尔维奥,因为他为自己保留了回击的权利,如果他射击了,而且打死了伯爵(这是不可避免的),那谁也不能责怪他、控告他,但是西尔维奥瞄准之后,“垂下了手”。他总觉得:“我们不是在决斗,而是在杀人,我不习惯对一个赤手空拳的人开枪”。他建议再来抓阄,伯爵起先也在拒绝,但最后还是同意了。抓阄后,伯爵又一次得到了首先射击的机会,他还是射击了,并且瞄准了对手,但再次失手,结果射向了对手头后面墙上的画。当然,他并非不想射中,完全是由于恐慌胆怯所致。而与伯爵相反的是,西尔维奥表现出了极大的宽宏大量,他并不想真正杀死他的对手,而是要在精神上战胜对手,所以在射击时并没有瞄准伯爵,而是漫不经心地向画上的弹孔(正是伯爵射击的位置)射去。这一射击揭示了主人公高尚的品德,同时,这一射击也揭示了这篇小说的主题。

    当然,小说并未在此结束,普希金在小说结尾处对主人公的经历加上了一段仅有三行字(也就是三句话)的说明,这几乎是所有小说结尾中最为简洁的了,但是它却充满了深刻的意义。斯库列尼内城下的战役中有近七百人的起义者参加了,但最后被拥有一万五千骑兵的土耳其正规军包围在普鲁特河畔,起义者对侵略者进行了英勇的反击,这是1821年希腊人民起义最为雄壮的场面之一,当时给普希金留下了深刻印象。普希金为西尔维奥这个人物找到了出路——参加希腊人民起义的队伍,并在战斗中牺牲了。这个结局将西尔维奥的形象提高到一个崭新的高度,赋予他英雄主义的崇高品德,使他从一个爱讲尖刻笑话、行动“神秘”的军人变成一个参与解放斗争的英雄。普希金将一个在当时军官之间流行的“决斗”故事升华为具有深刻内涵的作品,这也是《别尔金小说集》中最富有思想内容的一篇小说,而最为突出的还是它独特的结构艺术。

    《射击》的结构是由它的题材所决定的,这是一场不平凡的决斗,贯穿整个小说的是两个(双重)段落、两个人物、两个部分、两个对手相互讲述的两个平行的故事、两次决斗(其中两次抓阄、两粒子弹一粒穿透另一粒),而且相互是对称的,内容是同等分量的,这在普希金其他作品中是没有的,是独特的。这种结构的对称与平行不仅符合对称与平行的美学感觉,而且使小说具有卓越的结构严整性,从而深刻地揭示了人物的性格,促使情节的展开。

    《射击》不愧为短篇小说中结构艺术的典范,普希金不愧为结构艺术的大师。

    作者简介:张焰,广播电影电视管理干部学院制作系副教授。

    {1} 《列夫•托尔斯泰文集》(第16卷),人民文学出版社,1992年版,第137页。

    {2} 《普希金中篇小说精选》,百花洲文艺出版社,1996年版。

    (责任编辑:张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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