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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宾虹书法及印学探微

    时间:2021-02-06 08:02:09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达达文档网手机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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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法

    如果用“画家字”来讨论黄宾虹的书法,显然有失片面。所谓“画家字”“学者书”于书法之本体无疑相对宽泛许多。

    十多年前,我曾在《民国歙人书家概述·黄宾虹》一章中写道:

    近百年纷乱的历史决定着人们审美心态的复杂性。同时,审美意识的改变预示着一个由柔弱而变为强大的民族将屹立于世界的东方。黄宾虹山水画艺术所体现的雄浑博大的气象以及崇尚北碑的阳刚之气审美追求便是特定的文化背景下出现的令人深思的必然现象。但就书法艺术而言,作为进步意义的尚碑之风并没有给中国书坛带来生机,这种对传统书学中庸的审美心态的背叛,在某种意义上反而“阻碍了书法艺术的空间发展”,使整个书坛陷入一种颇为浮躁的状态之中。

    如何摆脱传统书法的章法秩序的封闭模式,使书法艺术在形式上得到解放,黄宾虹做出了很多有意义的探索。黄宾虹的篆书径取三代古文天然朴拙之奇趣(黄宾虹深刻体会:不研金文不谙章法之妙),深刻理会其线条的书写韵味,运人工笔墨虚实之性灵,强调情感与自然的合一,一扫清人习篆鼎劲扛肩,缺乏自然灵性之习气,具有较高的审美意趣。余绍宋称:“常谓近多善写金文人,而今能得其神理者,舍先生(黄宾虹)外,更无他人,不惟并世所无,近数百年亦无有也。”在某种意义上,黄宾虹的篆书对书法线条、章法、笔墨、空间美感多方位的精妙处理更接近现代的审美取向,和他的山水画艺术一样具有一定“超前意识”。

    黄宾虹一贯强调书法笔法在绘画中的重要性,他说“大家落笔,寥寥无几;名家数十百笔,不能得其一笔;名家数十百笔,庸史不能得其一笔,而大名家绝无庸史之笔杂乱其中。有断然者,所谓大家无一笔弱笔是也。”(《画谈》)

    邱振中在《黄宾虹书法与绘画笔法比较研究》一文中称:

    一位这样重视书法,坚持如此严苛标准的中国画家,按理来说,肯定会在书法上投入大量精力,临摹、思考、训练,切实把握前人杰作的各种精妙之处,同时尽可能表现在自己的书法创作中。然而通过对黄宾虹书法作品的考察,可以看出,他不完全是这样去做的。

    邱文中还有一句话,颇堪玩味,“黄宾虹在学习书法的过程中,没有一个逼肖古人的阶段”。在这句话的尾注中引用黄宾虹致朱砚英信:“鄙人每日虽无间断,要皆自行练习古人笔力为多,留存在粗纸之上,只一轮廓耳。”

    对以上文字不妨略作补叙:

    从《黄宾虹全集》“书法卷”中可以看到黄宾虹几乎是“遍临诸体”,除大量商周钟鼎铭文,汉碑则有《孔和》《韩敕》《史晨》《孔宙》《礼器》《孔文礼》等;帖学一路,自陆机《平复帖》凡唐以来虞世南、褚遂良、孙过庭、颜真卿迄宋苏东坡、米芾,元吴仲圭,明清祝允明、文徵明、詹景凤、傅山、王宠、陆应阳、祁豸佳、李伯阳、邵宝,萧云从、姚绶、罗文瑞、李流芳、蔡玉卿、张瑞图、王铎、法若真、伊秉绶、查士标、宋曹等,皆有所涉。不过,如他本人所说,于“临书”不过是“练习古人笔力为多”,即所谓“意临”。通过临书体会前人书法用笔之趣,说白了,还是为了“以书入画”做功课。然而,尽管如此,我们是否就可以轻视甚至否定他在书法上所取得的成就呢?套用一句俗话,“无心插柳柳成荫”,这种开放的心态和临古方法,恰恰表明黄宾虹一反当时书法领域“一味霸悍”的浮躁状态,孜孜所求的是书法的古趣和碑帖结合的另一种审美境界。而在书法理论上,虽然从他所遗留的二百多万文字中完全涉及书法的不到百分之三,如邱振中文章所称,“在他的精神活动中,真正去思考书法(不是‘想到书法’)的时间并不多。”但从他涉及书法与绘画的讨论中,无时不强调二者的内在关系,可以这样认为,关于书法的讨论他大多是放在绘画这一空间里去思考的。因为绘画对他来说是主要的研究课题,而这一课题是不可能脱离书法之外的。所以他的书学理论能做到不完全局限于书法技法论的范畴,而具有一定的抽象思维,从美学的高度展开对其阐述,不过那些精彩的论述只是吉光片羽,缺乏一定的系统性。

    前些年有所谓“近百年十大书家”评选,吴昌硕、齐白石以画家身份入选,却无黄宾虹。可见,黄宾虹的书法仍然没有得到“书法界”的认同。这“十大书家”是吴昌硕、林散之、康有为、于右任、毛泽东、沈尹默、沙孟海、谢无量、齐白石、李叔同。我曾有旧文比较吴昌硕、黄宾虹的篆书,虽是一家之言,但十多年后的今天,我仍然坚持文章的观点。至于齐白石能入选“十大书家”,更是充分说明当代书法审美对“新奇”的嗜好。如果说黄宾虹金文的“内美”迥异于这个时代的审美时尚,那么,这正是它的超前性,只不过,它超得太远些吧。

    黄宾虹是一位集大成者,博综邃于艺。尤于金石之学,用功甚勤,不可不论。其髫年即喜治印,收藏古玺印章,并撰写大量金石印学研究文字。黄宾虹力推道成金石家之画,堪是经验之谈。他尝有言:笔是筋骨,墨是血肉。沿其所说,金石之学可谓其强身健体之“钙”了。

    20世纪以来,随着大量的古器物出土,考据学空前发展。三代秦汉印玺、甲骨、竹简、帛书以及大量的碑碣石刻古陶纷纷出土,对当时研究者们来说,可谓生正逢时。黄宾虹对金石学的兴趣,可能不止于一般金石家只限一隅,而是融会贯通,遂为书道画学之用。如杜镜吾序《黄宾虹金石篆刻丛编》所称:“宾虹老人读书既多,见闻尤广,对于书画、金石、篆刻、考据、诗文以至历史地理,掌故源流,都能全面贯通,统观其会,以此证彼,以点求面,分析归纳,以衷于是。故凡有论列,恒非一书家、一画家、一篆刻家所能企及。”

    藏印

    黄宾虹致力于金石古印收藏,始于在徽州髫年之时,据其自述称,1891年他28岁始“习篆籀蓄古铜印”。而早在20岁时,他即谒访汪启淑(切庵)飞鸿堂旧址,又得知汪氏所藏古玺印已归与潭渡毗邻的西溪汪氏。遂于汪家得见其印谱,又获见谱中所有玺印。其“印癖”之名远播歙中。据汪改庐《黄宾虹先生年谱初稿》称:“先生23岁时,收得乾隆年间集印名家汪启淑旧藏古玺,从此学为篆刻。”安徽省博物馆藏汪氏《秦汉印谱》八册,为黄宾虹旧藏物,其中所钤古印二千余方。“年谱”还引以枫园(陆丹林)《黄宾虹生平行谊和绘画》一文,叙及黄氏藏印轶事:

    他要是听得某人所得古玺,或是某地新出土的古玺,则必多方设法去鉴赏,找拓本,从事精审,以考订识别。要是有人能够价让,他即用相当的价值购入,做研究的资料。虽然在(上海)宝山路时一度被劫去部分精品,但陆续搜罗,所得的也还不少。

    可能受到汪氏的影响,黄宾虹此后凡有所得或所见古玺印都勤于钤集谱册,整理分类,并撰写考证论述。就数量而论,清末民国时期,黄宾虹所辑编的“印谱”当为之最。

    罗福颐在《宾虹草堂古玺印释文》序中称:“自来释玺印皆散见而无专书,宾虹实为首创。”

    相关文献称黄宾虹辑录古印谱约在1907年(光绪三十三年)旅沪时。如韩天衡《中国印学年表》所收《宾虹藏印》。又见1910年(宣统二年)傅熊湘(屯艮)发表在《南社丛刻》上的《过黄朴存示所藏古玺印百数十事并遗拓本报谢一首》一诗。可知,当时黄宾虹即开始辑录古玺印谱赠送同好了。

    此后,黄宾虹以“宾虹草堂”之名先后辑成《宾虹草堂印谱》《宾虹草堂集古印存》(四册)、《宾虹草堂藏古玺印》(十六册)、《宾虹草堂集古印谱》等,并有《竹北移古印存》等,当是他在北平时所辑。

    敝庐所藏《朴存印娱》一册,约在清末时所辑,计20页,蓝线框,页口有“朴存印娱”四字,所辑古铜印与明清流派印40枚。其中多有简略考释文字如“大醫司马”一方,识:“铜印桥钮,顾氏汝梅《印薮》定为秦印,查氏《印存》、汪讱庵《集古印存》皆收。”又如丁敬身“绿霄轩”、高西唐“晴窗馀事”等。殊可珍贵。册封有初藏者题签:“《朴存印娱》,署青萍阁主人手订。”(钤印“筱印长寿”)册前有黄氏手书“前言”二页:

    夫王冕攻石,珍均铜玉;文彭摹印,博采诗词,变格标奇;遗制就沫,繇今而论,耆古所欷:鲰生不才,捃拾榛杂;蠡测是及,裒集简耑,非崇邃古,聊娱岑寂云尔。筱印公祖大人大法家鉴定即乞钧诲。治晚黄质恭呈。

    是叙未见著录。“筱印公祖大人”当为此时徽州知府,待考。据《宾虹藏汉铜印记》称:“……阅数年,余归自维扬,西溪汪德扬为余言其家中曩昔藏印之富,经兵燹后毁弃殆尽,间从尘土中捡得其十数钮,然入卖人手过半矣。余急询其仍有存者否,因得‘大醫司马’等司马印两纽,酬以金。文一秀整,一深厚……”此正是册中所钤二枚。又记云.“又垂四五年,一日岁暮归里门,闻德扬已逝,其弟粹仁持‘陈敞’ ‘庄孰’二龟钮小私印并‘王丰私印’ ‘赵忠’朱白相间印,带钩秦印,‘口尊印信’子母印,已缺钮,售于余。”

    所称“陈敞私印”“庄孰私印”“赵忠臣印”“王丰私印”及“口尊印信”子母印均收在是册中。

    《黄宾虹文集》(金石编)编者以为“是文录自手稿,据字迹当为1926年前后所作”。据汪改庐《黄宾虹先生年谱初稿》称,黄初得汪讱庵旧藏古玺为23岁,从是文所叙推算,再获“陈敞”诸印已为十几年后,黄宾虹35岁时为1898年,光绪二十四年,是年其与汪福熙书有云:“岁尽获睹汉铜印六枚,青紫斑剥,知为讱先生《集古印存》中物,力谋而得之。”由此可见,《朴存印娱》册当为此后所辑。再据《宾虹藏汉铜印记》所称“……印置囊中,余治丰蝎偶失之,懊丧不已”,时间则可定在其40或41岁“董理堨田”之际。光绪二十九年(1903)仲春,有辑藏印二集并序,款署“光绪癸卯仲春潭渡滨黄贽”。序中有云:“冻石珍逾铜玉、闲章羼入诗词,变格标新,遗制就沫,繇兹而诊,耆古所郗。”(《宾虹集印存序》)所言与《朴存印娱》前叙大同小异。

    黄宾虹对古玺印尤为倾爱,如赵志钧《宾虹老人集印轶事》一文所称:“充满了对中华民族悠久的灿烂文化艺术的无限热爱和高度赞美。”《叙印谱》有称:“缪篆虽微,苟繇是以溯文字之源,而探经传之赜,周秦两汉之学术,且蕲大明于天下,而岂徒雕虫小技,夸耀今古哉。”又《宾虹草堂藏古玺印自叙》称:“东周易辙,民学发韧,文艺流美,昭著古印,金石世寿,图书治隆。”对于他来说,集藏古印的目的,则在于“初求识字,究极丹青,据德依仁,永保箴铭”。

    《宾虹草堂古印谱》叙中将集古玺印归纳为“三善”:

    殷商占卜,周秦鼎彝,考释诸书,日益浩繁。说文古籀,汉简石经,六国古文,湮没已甚。昔日竹帛,嬗变隶楷,今垂镂刻,矩矱先民。紬绎简编,足资征引。其善一也。

    篆分大小,禀训斯冰,碣碑遗留,风雨剥蚀。古印出土,如发新硎。画以肖形,字多异体,方圆奇正,可助挥毫。其善二也。

    阳款阴识,间白分朱。制别官私,质殊金玉。立亭覆斗,钮侔筑坛,驼虎龟蛇,状兼各兽。子母穿带,急就回文。凿铸异宜,犹瞻制作,其善三也。

    其一,由考文字演变,并以证经史之学;其二,以肖形文字之美可通书画;其三,形制尤其印钮工艺之美善足以窥见其艺术性。

    历经年搜求,黄宾虹所藏已得二千余方。(1912年撰《古玺印铭》并序有“所获可仟佰讲”云)1929年出版的《宾虹草堂古印谱》序文中称:“自诧所获,已逾古人。”又称:“余旅食沪蠕,垂二十年,戢影尘淄,古欢遣日,金石文字,听夕摩挲,惟于玺印尤所酷好,屡失屡得,可千百计。”然世事沧桑,如其所云:“名作如林,哲人已萎,收罗富矣,聚散忽焉。”(《宾虹集印序》),所藏也是“屡得屡失”,或易于他人,或有遗失。最惨重的损失当是发生在1922年5月18日夜的那次火灾,乱中遭匪人趁火打劫,都是他心爱的古印。所失古印精品38方,虽经警方追讨后有下落,但需重金赎回,只能忍痛作罢。

    对于历年所获之印,黄宾虹除了整理编辑印谱,还加以考释,著述文字。除印谱序文之外,尚有大量有关文字论述发表,大多收入《黄宾虹金石篆印丛编》和《黄宾虹文集》(金石编)中。除此以外尚有大量考证陶玺文字,以及历代印谱著述研究文章,并涉及古铜器、古玉器、古瓷器,可谓“品汇繁多”。

    最后,要重申的是,黄宾虹对古器物的研究不止同于当时的古文字学者,更从艺术和美学的角度切入。他尤重视三代古文的书法之美,其金文大篆书法深契古趣,而开一代风气。与罗振玉、金梁(息候)堪称鼎立。

    治印

    黄宾虹幼年即嗜治印,对家藏邓石如、丁敬印集兴趣尤浓。曾私临完白篆印十多方。有称其初习浙派丁敬,转师乡贤巴慰祖,而他最推重的是程穆倩。

    《黄宾虹金石篆刻丛编》中曾说“印章一道,栎园推重‘新安’,跨元明而踵秦、汉者,自垢道人始。道人深究钟鼎古文,摹入篆刻,后人千玺万印,知有三代,实萌其芽,不为过论。……汪稚川肇龙、巴予籍慰祖、胡子西长庚、程梦裳芝华,闻其余论,得为正传。”又说:“家族祖凤六公吕、桐谷公绎,近接衣缽,尤为特出。”可见其所习亦是渊源有自,可谓“一代宗传一代风”。

    黄宾虹所作流传甚少,如画中常用印“黄宾虹印”“黄质宾虹”“虹庐”“冰上鸿飞馆”“黄山山中人”等皆为自刻。又为高吹万治“吹万楼藏书印”、秦曼青刻朱文名印。从传世许承尧所作书法常用“许承尧印”印风来看可能亦出自其手。

    黄宾虹的印作于浙派、徽派之外,也偶尔会借鉴古玺之法,如“黄山山中人”朱文印。

    他在1921年致李壶父信中称:

    仆于西泠,差喜龙泓,余子圭角太甚似伤和雅。皖派折心石如,白文为佳。若吾乡垢道人、巴予籍二公,非特开西泠之祖师,而且阐古玺之秘奥,能于陈筻斋、王廉生诸子数百年之前具此慧眼,在敝人坚持斯论,未免有齐人称仲之诮也。近贤如赵悲庵亦极推崇巴氏,真能不囿于畛域者矣。

    对于浙派“圭角太甚”而“伤和雅”亦有微词,求古意和雅,是其所向,故特推完白的白文印。更以为程邃、巴慰祖能早于陈介祺百余年即关注古玺印之秘奥,可见其对古玺之倾爱。遗憾的是人生苦短,而精力尤有限,于其治印黄氏未能深入持久,所作不多。高吹万有《索黄宾虹治印先寄以诗》长诗,其有句云“旁及摹印尤入妙”,虽然在当时他即有印名,但也只能是“旁及”而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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