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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我的海峡》

    时间:2021-02-23 07:57:18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达达文档网手机站

    在相隔不到4个月的时间,吴少雄的大型管弦乐新作《我的海峡》分别在南方和北方上演了两次。前者为6乐章的初版,在厦门首演,后者为10乐章的扩展版,在北京首演。笔者获得两次审美体验,也产生了许多递进的感念。

    一、两次涉过同一条河流

    接到厦门乐团的邀请,笔者于6月21日抵达鹭岛。夜听吴少雄作曲的“交响乐集”《我的海峡》初版,对作品对乐团,都有特别的感触。

    在飞机上,看到报纸上报道海峡两岸周末往返航班设置情况,似乎已经在为听《我的海峡》渲染气氛了。香港和澳门回归之后,人们把目光聚焦在台湾。闽台两地有相同的历史遭遇;文化相通,血脉相连。作曲家乃泉州人氏,对地方文化有深切的理解和体验,因此创作这一题材的音乐具有得天独厚的条件。虽然是委约创作,但是吴少雄真诚地表示这项工作也符合他内在的需要。由于历史的原因,被海峡阻隔的亲人生离死别,天各一方。那些令人撕心裂肺的真实故事,铭刻在人们心中,也铭刻在吴少雄的脑海。于光中的诗歌《乡愁》,在闽台人中间传诵多年,也把两岸的“乡愁”汇成一种共同的祈望。因此吴少雄一直想用音乐来表现这种祈望。近年来,两岸交往日益频繁。从民间往来开始的闽台关系,如今越来越密切,越来越深厚了。厦门政府高度重视海峡两岸的方方面面;作为音乐之乡,尤其重视海峡题材的音乐创作。委托吴少雄写《我的海峡》,就是政府和艺术家联合优化海峡两岸关系的举措之一。

    从题材上看,“海峡”是一个特殊的意象。狭义上,它指台湾海峡,是阻隔亲人团圆的天堑。写这样的海峡,具有现实意义,那就是道出两岸人民的共同心愿。在今天写此题材的作品,应和了时代的需要和人民的呼声。正如中国音乐家协会副主席王世光所说,这个作品具有“好创意”;中央歌剧院院长刘锡津认为它是天时地利人和的产物。笔者认为,广义上,“海峡”还具有抽象的意义,那是一件具有超越性、长久价值的艺术作品所必备的深层意韵,即“阻隔与连通”的张力之“海”。从6首乐曲的内容看,有漫长的辛勤劳动建设家园的古代史、屈辱和抗争的近现代史,也有民间风情和喜怒哀乐的情感,还有深层思索和对未来的憧憬。就此而言,吴少雄具备了多重文化身份:他是闽台文化圈的局内人,是亲历地方文化的体验者,民风乡情皆在他的记忆里,文化传统流淌在他的血脉里;他是超越者,能够站在跨文化的高处表现“海峡”;他是叙事者,用音乐谈今论古;他是代言者,抒发海峡两岸人民的共同心声;他是呼唤者,呼唤海峡两岸光明的未来;他还是探索者,探索新的音乐形式,尝试新的美学道路和创作手法。

    吴少雄称《我的海峡》为“交响乐集”,是为了区别于交响组曲。组曲虽然由若干乐曲组成,但是在确定之后,基本上就成了统一的整体,不再变化。而“乐集”则是开放性的“单曲连缀”:其中的每一首乐曲都具有相对独立性;乐曲之间的排列顺序虽然是确定的,但是它们之间还可以插入新的单曲。似乎作曲家有预感还要扩展这个作品,他命名的“乐集”确实很快就增加新段落了。

    经过短短的一段时间,吴少雄增添了4个乐章,使乐集扩展为10首,并于10月12日在北京音乐厅隆重上演。扩展了的《我的海峡》,篇幅更为宏大,却由于穿插了对比性章节,整体上更有张力,也更符合审美规律。初版的6乐章分别为《海峡之籁》(合唱与乐队)、《海峡之风》(乐队)、《海峡之泪》(女高音独唱与乐队)、《海峡之魂》(男中音独唱与乐队)、《海峡之脉》(乐队)和《海峡之光》(女高音独唱、男中音独唱、合唱与乐队)。而增加的乐章为《海峡之源》(乐队)、《海峡之灵》(竹笛与乐队)、《海峡之埠》(乐队)和《海峡之月》(洞箫与乐队),分别作为第一首、第三首、第五首和第六首(详见下文所列)。

    二、关于《我的海峡》的对话

    北京音乐会之后,笔者与吴少雄有如下对话。关于笔者提出的若干问题,吴少雄一一作了回答。这些对话的内容,一方面印证了笔者对“乐集”的感受和猜测,另一方面道出了作曲家的心声。

    其一,为什么写?

    吴少雄的家乡在海边。台湾海峡,从儿时就开始深嵌在他的记忆之中。1993年春访问台湾,发现海峡东岸建筑、习俗、容颜等,都和闽南一样,从此他的内心就包含了海峡两岸。他说:在东岸生活的都是我的乡亲。我的心愿是两岸和平,繁荣。这是发自内心的,是创作的动机。海峡题材,反映了当代的人文精神,是个大题材。海峡两岸的文化非常丰厚,源远流长,它具有中原传统文化,又有海洋文化,包括南岛语系,古丝绸之路,马来、阿拉伯、印度等文化综合,是文化的聚集地。历史上,那里人多土地少,因此男人出洋,留给在家的女人无限的身心重负。因此有刻骨的思乡情结,有深刻的情思内涵。这样的家庭结构,在世界上体现了族群的特殊性。无论外游者走到哪里,都永远思念家乡。这种思念是确定地理方位的思念,与迁徙的族群不同。闽南语系占很大比例。吴少雄的祖父祖母就是这样分离的,“我的祖父到了生命尽头还叶落归根,还是躺在了家乡亲人的怀抱。”泉州有7个宗教,佛教、基督教、天主教、印度教、道教、伊斯兰教、摩尼教,彼此和睦相处,这在世界上少有。再加上妈祖等民间信仰,精神崇拜、精神家园非常丰富。这一方面体现闽南地区文化的深厚,另一方面为创作提供了丰厚的基础。海峡两岸6次受外族入侵、外辱屡屡被驱逐,体现出两岸人民的英勇顽强。“爱拼才会赢”的精神,勤劳、刻苦,拼搏精神,都是吴少雄要表现的。

    其二,写什么?

    这样一个博大的题材,吴少雄具体概括为10个方面——源、籁、灵、风、埠、月、泪、魂、脉、光。前5个基本上是从地理、人文、精神、文化、风俗等方面表现,后半部分是抒情、史诗性的吟诵,表现一种大爱。以下罗列的是各乐章的内容、艺术类型的选择、美学追求、技术运用和素材选取的大致情况。

    源:海峡两岸的文化源远流长。音乐诗歌,浪漫主义。运用了干支和声。采用了闽南韵味的音调。

    籁:天籁、地籁、人籁。当地百姓崇尚生命,崇尚生活,崇尚自然。包括先祖开垦这块土地的艰辛;劳动号子是远古的回声。音乐散文,现实主义。综合性技法。采用了东海渔歌素材和传统民歌《天乌乌》等。

    灵:人杰地灵,表现灵性,还有民间的妈祖信仰。海的灵性,给人很多幻想。音乐诗歌,意象主义。运用5个干支极式、和声?熏采用了莆仙音乐素材。

    风:风土人情,多方面表现——幽默轻松,阳刚进取。音乐散文,现实主义。综合性技法。采用了两岸人民耳熟能详的拍胸舞《车鼓调》、民歌《一只鸟仔》、南音《八骏马》等素材。

    埠:商埠,海上丝绸之路,海浪冲刷巍然屹立,佛教精神贯穿古今。音乐散文诗,综合性美学追求。综合性技法。采用了佛曲韵味的音乐素材。

    月:海峡人民大爱情怀,南音婉转悠扬,积淀着大爱情怀。月亮是一种象征——圆满、团圆,思乡、盼归。音乐抒情诗,浪漫主义。综合性技法。采用了南音素材。

    泪:6次外族入侵,一部血泪史。人们想往美好,渴望自由、幸福的生活。音乐小说,批判现实主义。综合性技法。采用了传统民歌《思想起》等素材。

    魂:不可战胜的民族之魂,如郑成功的光复,驱逐外敌。音乐朗诵诗,浪漫主义。综合性技法。综合性音乐素材。

    脉:一湾海峡水,就是流淌在两岸人民血管里的心愿,呼唤永恒的和平。“脉”是血脉、文脉。音乐散文诗,意象主义。运用了干支和声。采用了南音素材。

    光:时代的呼声,两岸携手共建美好生活。音乐朗诵诗,浪漫主义。综合性技法。综合性音乐素材。

    其三,怎样写?

    “乐集”容量大。这样的宏大题材,一般4乐章交响曲是无法表达的。欧洲浪漫主义时期的创作也有采用多乐章的作品,还有组曲。但是吴少雄觉得那些体裁无法表达他的乐思。而“乐集”有交响合唱、协奏曲、纯交响乐、人声与乐队等体裁,表达方式多样。

    如上所列,吴少雄在艺术追求上取向“多元美学”:有现实主义、浪漫主义、意象主义,分别对应写实、写情、写意。传统交响曲往往是单一的表现。而“乐集”有不同追求,具体说,是各个单曲各有美学特征,这体现了精神向度上的独特性。

    技术上运用了综合技法。所谓“综合技法”,就是自由采用各种西洋的传统和现代作曲技法,也局部采用作曲家自己创立的“干支合乐论”技术。吴少雄指出,“作品的语言、语法、章法非常重要”。素材上大量采用闽南传统音乐,包括南音、歌仔戏、高甲戏、渔歌、民谣等,为了表现民间的海洋保护神妈祖,还采用了莆仙地区的民间传统音乐素材。

    吴少雄认为作品还是要有统一因素贯穿的。“乐集”每一首的表述方式和风格都不一样,但是用个人的品格来统一。这就是作曲家自己的人格和审美趣味。在音乐的“文学性”上,也反映了这种起统一作用的“人格/趣味”。其结果有的是音乐小说,有的是音乐散文,有的是音乐诗歌。作曲家认为,表现内容多方面,表现形式也应该多样化;情绪结构大起大落,整体构成对比统一。

    其四,为谁写?

    吴少雄明确地概括出作者、作品和听众的关系链:当代人写当代音乐给当代人听。他说,“乐集”是一种现代的情绪结构,能为当代人所了解。好莱坞的作品以时间片段来变化,是为了符合人的感受规律。作品要有变化、丰富性。否则会引起审美疲劳,太长的音乐再精细也会引起感知的饱和。如今的社会生活节奏快,人们普遍需要具有更多变化和丰富性的音乐。所以“乐集”的安排考虑到当代人的审美需要,尽量做到有序而丰富。

    从审美规律看,有序和丰富是各个时代的人们所共同追求的,并非当代人才如此。区别在于当代人对变化的频度和程度要求更大,对丰富性的要求更高。相比之下,“情绪”时代性更明显。“海峡”情结是特殊社会历史的产物,至今它还在两岸人民和当地文化中有着无数鲜活的表现——在人们的言谈举止中,在众多离散家庭的企盼中,在文学艺术的作品中,甚至在政府行为和媒体报道中。“乐集”无疑是当代海峡两岸人民所能体悟的。

    三、写得怎样:关于评论的评论

    两场音乐会之后,都有一次简短的研讨。

    在厦门,反馈的声音不仅来自学者,而且也来自当地的党政领导。人们充分肯定作品及演出的成功,同时提出了一些建议。这些建议包括几个方面:希望进一步凸显闽南风格,建议增加一些地方特色乐器如洞箫、小盏等;各乐章气势都很强,建议穿插一些对比片段;歌声有的地方受遮蔽,建议进一步协调声乐与器乐之间的关系,等等。吴少雄虚心吸取了这些意见,很快就做了增添和改进。笔者基本赞成这些意见。

    在北京,作曲家、理论家们对改进结果的10乐章大作,也进行了评论。大家都很赞赏吴少雄的新作,对作品的意义做了充分阐发,对作曲功力表示充分肯定,纷纷建议在不久的将来拿到台湾演出。音乐家们提了以下改进意见:闽南风格的曲调应更突出、更完整,作品应更通俗些,以便能够在台湾海峡两岸的百姓中产生共鸣;既然用了合唱,就应在更多乐章里插入人声,使作品更为丰富;现代记谱应尽量简洁,使演奏更为方便,等等。

    笔者想谈谈以下几点看法。这些看法具有针对性,也具有引申的意义,不全是对“乐集”而言。

    其一,通俗化问题。多位作曲家和理论家都提到《我的海峡》应该更为通俗化,其理由是让两岸人民更易接受。具体建议是完整引用闽南传统音乐,如南音和传统歌谣等。这确实是个难题——一方面作曲家要写的是交响作品,另一方面又要考虑大众的感知能力。目前“乐集”引用了不少闽南音乐,但具体音调都比较隐晦,甚至不易辨认。巴托克总结了3种改编民歌的方法:一是移植,将民歌完整地改编为器乐;一是引用,将民歌全部或段落作为器乐作品的主题;一是意译,只吸取民歌的韵味,不采用具体民歌曲调。中国作曲家的作品也涉及这3种做法,前者如鲍元凯的许多改编作品,中者如《嘎达梅林》等众多作品,后者如王西麟等作曲家的许多作品。今天,我们还可以看到第四种方法,即直接拼贴。如Tape Music,像朱践耳的《第八交响曲》,磁带声部引用了原生态民歌,谭盾的《地图》直接拼贴了湘西民间音乐的声像,刘湲的《土楼回响》直接让当地人登台表演一个声部,等等。吴少雄的《我的海峡》介于引用和意译之间而更靠近意译。显然,一些专家的意见是将意译改变为引用、拼贴或干脆移植。对此,本文认为那还不如重新写一个作品。因为眼下的“乐集”经过改善,已经接近定型,也就是接近达到作曲家目前各方面条件的可能性的饱和点。与其对“乐集”进行伤筋动骨的变动,不如另起炉灶按通俗化的意见,采用移植等方法再创作一个新的连缀曲。

    其二,选择的空间。音乐创作和所有艺术创作一样,需要一个相对自由的选择空间。但是,由于目的不同,选择的自由度也不同。尤其是委约创作,需要协调自由创作与约定需要之间的关系。美国的罗蒂在其《后哲学文化》一书中区分了“个人事务”与“公共事务”,前者包括哲学、艺术等,后者则指政治、经济等。在他看来,个人事务理应由个人自由选择处理方式,那么音乐创作属于个人事务,自然应享有选择的自由。当然,“自由”指单纯按艺术规律创作。有些领域的写作,并不能单纯行事。例如通俗音乐领域的写作,受政治、经济和艺术3个“婆婆”的管辖。同样,委约作曲遭遇个人事务和公共事务的交叉。特别是政府的委约,必须考虑政治和艺术的双重制约。罗蒂认为在个人事务之间,人与人之间并非必然陷入冲突状态,而是可能在开明的社会制度中,萝卜青菜各取所爱,彼此相安无事。本文认为,在个人事务和公共事务之间,在开明、科学的社会制度中,也不一定导致矛盾,交叉性行为有可能满足各方的需要。目前中国处于改革开放的好时期,艺术创作空前繁荣。以往“百花齐放”仅停留在口头上,如今已在现实中初步显现。吴少雄的“乐集”受厦门政府委约,理所当然要符合约方目的。所幸的是,厦门政府相关领导非常开明,而且有些领导的音乐艺术修养颇深,给予作曲家很大的自由空间。另一方面,这个委约题材和吴少雄本人的意愿完全吻合,这提供了个人与政府、政治与艺术之间的契合点。《我的海峡》这个标题就说明了这一点,“我”既是作曲家的“小我”,也是两岸人民和代表人民意志的政府的“大我”。与此相似的是在我国举办的本届奥运会主题歌《我和你》,以小见大。尽管如此,如上所述的“通俗化”问题,作曲家还是需要和政府协商。

    其三,多元美学问题。有评论者说,《我的海峡》追求多元美学,是一种不统一的表现。如上所述,作曲家考虑到这一点,采取“人格/趣味”的统一方法来整合“乐集”。从实际效果看,整个作品除了意象主义的“海峡之脉”略显蒙胧之外,其余的现实主义、浪漫主义乐章并无不统一的感觉。所谓“风格”,就是作品所体现的所有特点的总和。吴少雄的血管里流淌的是闽南文化的精髓,是海峡的风情。大海和闽南韵味几乎是他所有作品的风格特征,“乐集”也不例外。翻开《我的海峡》总谱,随处可以捕捉到大海的音型和闽南音乐的踪迹。这就是统一的因素。如果从后现代主义的角度看,多元美学的综合体现了某些后现代性。多元主义的一个典型是“复风格”,例如著名俄罗斯作曲家施尼特凯的许多作品体现了这种特征,哈特维尔在《后现代主义与艺术音乐》一文曾细致分析过他的《第三弦乐四重奏》,指出该复风格作品的后现代性。相比之下,吴少雄的多元美学在作品中的体现并没有那么鲜明。笔者的理解是,不同的美学追求主要体现在作曲的构思上,实际效果并没有很大的风格差异。所谓文如其人、乐如其人,只要不是按照整体序列主义的写法,就很难不暴露作曲家个人的特点,何况吴少雄本来就没有遮掩个性,反而用“个人品格”来统一“乐集”。再说了,“乐集”本来就是“单曲连缀”,即便各曲风格真的不同也无碍。

    其四,作曲技法问题。北京音乐会指挥《我的海峡》的邵恩指出,“乐集”某些地方存在着复杂记谱取得的实际效果却不显著的现象。这一点确实值得注意。指挥家具有丰富的音响经验,从表演的角度提出问题,作曲家应该参考他们的意见,进行合理的改进。历史上很多这样的事例,作曲家和指挥家相互配合修改总谱,使演出效果日趋完善。作曲家们对乐谱写得漂亮却没效果的学生作品有种说法:这是给眼睛看的,不是给耳朵听的(当然,吴少雄绝不是这样的学生,而是成熟的作曲家)。这其实是20世纪音乐创作的普遍现象。朗格在《十九世纪西方音乐文化史》一书概括浪漫主义时期欧洲艺术音乐的特点,即古典的严谨形式与浪漫的自由精神之间的冲突。而汉森在《二十世纪音乐概论》中则指出有些现代作品精心设计的细节,人们却听不出来。笔者根据前人及自己的研究,概括20世纪以来音乐的现代主义存在着的一种比较普遍的冲突,即是理性设计与感性效果之间的分离。试想,12音总谱摆在面前,让你找到序列原型都很难,更何况能听得出它和逆行、倒影及逆行倒影,还有各自的移位。整体序列主义的作品又怎样?完全的计算结果却造成无序的感觉!只要听听布列兹的《结构》就足够了。对此作曲界又有说法:这是理性控制的无序!相比之下,“乐集”的实际效果还是很充分的。这是吴少雄历来的创作特点。

    美学关心的是感性感受,关心的是作品最终化成的感性样式,能否让听众充分感受到。听觉服从感性规律,创作时的理性设计,须考虑感性转换的充分性。按照体系套路的创作,作曲家的经验表现在记谱和音响对应的能力;通常能根据想象直接写出音符。例如有这样的看法:莫扎特之所以在那么短暂的生命中能写出那么多的作品,是因为在他的脑子里往往能出现作品的全部总谱,“创作”仅仅是把脑子里的东西纪录下来而已。那是在“共性写作”时期的情形。到了20世纪,音乐创作进入“个性写作”时期,许多作曲家未形成自己的新体系,或不愿搞新体系,没有现成的套路可循,创作时往往需要进行音响实验。显然,这样的实验本来就是感性直观的,创作结果自然具备理性与感性充分统一的特点。吴少雄的创作采取“综合技术”,其中有套路性的,也有实验性的。由于他曾长期在乐团工作,拥有丰富经验,因此在笔者看来(相信听众的判断也和笔者相同或相似),他的创作属于感性效果比较充分的类型。

    如果要谈个人的审美期待,那么笔者的愿望是听到音响更为奇特的作品。也许是因为在北京可以接触到很多新颖的音乐,也许是个人的专业所致,总之笔者常常处于审美饱和的状态,希望更多的奇异力作问世。这仅仅是个人的需求,但不仅仅是对吴少雄一个人的期待。

    宋瑾 中央音乐学院音乐学研究所副所长、研究员

    (责任编辑 于庆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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