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不见王

大西瓜皮

简介：有一些青梅竹马，是不是最终都会走到貌合神离的地步？宋姝不知道这个答案，她已经放下了对那个人的感情，也不奢望谁会一直陪着她，可顾纵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保护她、指导她，再没有让她受过任何委屈和刁难。

01.心有所属

下完棋，路鸣去二楼露台抽了支烟，他往底下瞥了一眼，看见宋姝靠在那个人怀里，仰着头想亲他。

对方唇边带笑，弯腰低头配合她的动作，姿态很动人。

有的人是真的动了感情，是他，也是宋姝。

……

最无力的是什么？

无非是当你喜欢上一个你伤害过的人时，那个人早已心有所属了。

02.偏听偏爱

宋姝和路鸣认识十三年，从来不知道他会对一个人偏听偏爱到这种地步。

富家公子和柔软善良的小白花大概是所有恋爱故事的标配，在宋姝和路鸣青梅竹马的第十年，就在宋姝意识到自己有一点儿喜欢路鸣的时候，路鸣认识了唐之莺。

然而这并不是最让人心口泛酸的。

唐之莺入职大半年，在公事上还是频频出错，但这都不是些大事，直到她私用公章，为自己的弟弟谋求方便，这件事直接惊动了领导。

作为上级之一的宋姝秉公处理这件事，建议她主动离職。

唐之莺大概以为宋姝会看在路鸣的分上帮她一把，但事与愿违，收到通知后她直接哭出了声。当天晚上，宋姝就接到了路鸣的电话，他直接定了明天见面的时间和地点，说见面再谈。

真的以为她随叫随到吗？宋姝想了想，她好像真的从来没有拒绝过他的邀约。

只不过这回是一个鸿门宴，她刚到“雪道”的卡座旁，就看见路鸣手忙脚乱地在安慰唐之莺，而她泪眼婆娑，眼尾团团红晕。

宋姝还没有坐下，甚至还没有开口，路鸣就对她说道：“莺莺好不容易才在审计公司入了职，她只做错这么一件小事，你没必要这么计较。”

他可以没有缘由地偏袒一个人，以至于也可以不分黑白地指责她。宋姝从来没觉得，自己为他动过的心竟然这么可笑。

“没有予以辞退，而是让她主动离职，这已经是我能争取到最宽容的处理方式了。”挨一顿不合理的责怪，宋姝难免有些心烦气躁，说完这句话就想走，没想到路鸣会突然起身，伸手拽住她。

只是有人比他动作更快——

宋姝转过身，差点儿撞到一个人，对方单手握住她的肩膀，把她揽住，另一只手则挡住了路鸣的动作。

“你想对我的部下做什么？”

他的声音冷淡低哑，有着身居高位者才有的凛然。

在他怀里，宋姝猛地抬头，映入眼里的先是他的下巴，再是唇和鼻梁，再是一双冷淡的眉目。

是宋姝的直属上级，顾纵。

……

宋姝从入职以来就一直跟着顾纵，今年是第四年。他是公司里最年轻的上级，也是同僚中话语权最高的，不只是年轻有为，更是后生可畏。

顾纵蹙着眉，压迫感极强地审视了路鸣一眼，准备带宋姝走的时候，唐之莺出声叫住了他，带着柔弱的哭音：“顾部长，公章这件事我真的是无意的……”

顾纵一向公事公办、是非分明，他一针见血道：“无意就能私用公章，要是有意，你还想越过本职做什么？”

顾纵不想再在这儿浪费时间，说完就把宋姝带出了“雪道”。“雪道”和公司在同一条街，十来分钟的步行时间，宋姝知道顾纵偶尔会来这里吃饭，但没想到会在这个时间点碰上。

宋姝犹豫了下，向他道谢：“谢谢顾部。”

如果他不在场，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也许她会和路鸣彻底撕破脸，连朋友都做不成。

顾纵淡淡地开口：“不用谢，你是我的下属，我护着你是必然的。”

03.公平正义

除了上级这个身份，顾纵还是宋姝的学长，只不过她刚刚入校，顾纵就已经毕业了。他们师承一脉，倒是在老教授的生日会上见过一面。

那时候顾纵已经进了审计公司，尽职尽责、深得赞赏，还是在校生的宋姝对他仰慕至极。

恩师生日这天，她忙前忙后，路过拐角时撞到了他身上。

青年长身玉立，伸手稳稳扶住了她。

这是第一面。

第二面是在街口，宋姝当街碰到暴力事件，施暴者拿着刀，受害者一身血。

宋姝明知道自己只有三脚猫的功夫，却还是冲了上去，踹了那个施暴者一脑袋黄泥土，即使胳膊被刀尖划伤，即使摔在了地上，她也知道自己不可以回头。

前面是公平正义、见义勇为，身后是怯懦胆小、见死不救。

在刀尖又一次落在身上时，施暴者被人从后掀翻，摔得七荤八素，栽到了绿化草坪上，刀也飞出去好远。

紧接着，一群人上前把他制服在地。

宋姝忍着疼想爬起来，看看受害的女生怎么样了，可是她额头上也有伤，血珠正在往下滚，眼睛前红雾淡淡，什么都看不清。

有人蹲下把她抱了起来，揽过腰背的手臂有力且轻柔。

他说了句：“别一直眨眼睛，我不会走的。”

就在半个小时前，路鸣刚刚放了宋姝的鸽子，说他要陪唐之莺去海洋馆，改日再来拿文件。

她已经不喜欢路鸣了，也不奢望谁会一直陪着她，可顾纵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

保护她，指导她，乃至后来进了同一家公司，他也没有让她受过任何委屈和刁难。

……

顾纵猜到宋姝还没来得及吃午饭，带她去了隔壁一家餐厅。离上班时间还有四十分钟左右，宋姝怕迟到，吃得有些急。

顾纵给她要了一份果汁，顺便提到另一件事：“下周六陈教授回国，叮嘱我带你过去吃顿便饭。”

宋姝一边喝着果汁一边点头，没有意识到在顾纵出现后，她的心情都明亮了不少。

04.我在追她

陈教授因公出国了一个月，回来时还给他的几个学生带了礼物。

宋姝是他的关门弟子，年纪小又是女孩子，陈教授对她一直都很关照，连带着叮嘱了顾纵好几遍，要照顾好这个小师妹。

今天到场的还有另外两个师兄，师娘在厨房准备晚餐，宋姝也在厨房里帮忙洗水果。中途隔壁邻居来敲门送东西，师娘出去了一趟。

脚步声响起的时候，宋姝还以为是师娘回来了，没回头，认认真真地洗着小番茄。

小番茄红艳透亮，看起来就很酸甜多汁。

宋姝咬了一颗，再挑出一颗大的，边说边转身：“师娘，这个小番茄好甜……”

话音落下的时候，她抬眼看见了来人——

顾纵就站在半步远外，清清淡淡地看着她，而那颗超级大的小番茄，已经递到了他的唇边。

她心头尴尬，刚想收回手装作无事发生，他就低下头咬住了那颗通红的小番茄，咬进了唇齿间。

小番茄很红，他唇色也是。

指尖仿佛烫在了氤氲热气里的宋姝一时呆住了。

禁欲克己与滚烫热意，反差极大。

宋姝感觉自己的心跟着颤了一下，然而她心跳声还没有平缓过来，厨房外就响起了一道清脆的女声：“顾纵哥哥，我也来厨房帮忙吧。”

穿着米白色毛衣的少女踏进了厨房，在看见宋姝后，愣了愣，脸上的笑意都跟着淡了些。

宋姝见过她，教授隔壁邻居家的小女儿，叫元元。听师兄说，元元第一次看到顾纵就耳根子红透，愣在原地走不动道了。

在几秒的沉默里，宋姝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儿，准备离开厨房腾出空间时，顾纵开了口：“不用，我和宋姝在这里。”

元元眨了眨眼睛，看向一旁的宋姝，抿抿唇，问道：“你和宋姝姐姐……”

“我在追她。”

元元呆住了，宋姝更是，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顾纵婉拒元元心意的借口，马上冷静了下来，在元元质疑的目光下露出一抹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事后，顾纵找宋姝解释了一遍这件事。

宋姝点点头表示明白：“我知道的，师兄只是在婉拒元元。”私下她都是叫他师兄的。

她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顾纵静静地看了她几秒，说道：“不是只是拒绝她。”

她抬眸，有些不解地看着他，神情懵懂。

顾纵把手上的水杯放在料理台上，声音淡淡地道：“我确实有追你的打算。”

05.情理之中

宋姝忘记当时自己的反應是什么，大概有些呆，还有些蠢，如果不是师娘刚好进来，她都不知道怎么收场。

顾纵喜欢她？

她在这里纠结来纠结去，反观顾纵，对她一如往常，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她都在怀疑那天那句话是不是顾纵说来逗她玩儿的了。

但宋姝还没有想明白这件事，就又碰上了修罗场。好几年的朋友攒了个局，大部分是发小，路鸣也在场，并且他还带来了唐之莺。

距离“雪道”一事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月，从那天起，宋姝就再也没有和路鸣联系过。他偏心唐之莺，她公事公办，已经注定了不是一路人。

在场的除了宋姝，女生便只有唐之莺了，她像个女主人，娇娇俏俏地靠在路鸣身边，无论其他人谈什么，她都会插上那么一两句话。

总有人心里跟明镜似的，对这种费尽全力也要融进他们圈子的行为感到好笑。组局的那个发小在宋姝旁边坐下，问道：“前一段时间，路鸣为他女朋友找你麻烦了？”

宋姝客观说道：“情理之中。”毕竟是他喜欢的人，无动于衷反而不正常。

这件事如果止步在这里，倒还好，可偏偏唐之莺和旁人聊着聊着，拐了十八个弯又提起了那件事，没提公章，就说自己犯了个小错。

饶是宋姝也有些不耐烦了：“这件事过了，唐之莺。”

然而下一秒，唐之莺咬着唇，酸红着鼻尖，声音柔弱道：“宋姝，你真的没有在针对我吗？没有因为你喜欢路鸣，而我和他在一起了，你不高兴，从而针对我吗？”

从来不知道宋姝心意的路鸣怔住了，随后低低地出声，让唐之莺别再说下去，他会想办法让她重新回到公司。

宋姝看了下腕表上的时间，站了起来，说道：“如果对处理结果有意见，你可以投诉。”

她准备离开包厢，省得听假心假意的哭声，可偏偏路鸣叫住了她，蹙着眉，欲言又止。

还要隐瞒那件事吗？宋姝想了想，觉得没必要，于是在离开前说了最后一句话：“路鸣，校庆表演上那支舞，是我跳的。”

路鸣之所以会注意到唐之莺，是因为校庆表演上她跳了一支敦煌舞，但实际上，那支舞其实是宋姝蒙面替她跳的。

她们是大学室友，早在很久之前，唐之莺就知道宋姝喜欢路鸣。

宋姝从来没有想过把她替唐之莺跳舞的这件事说出来。

只不过唐之莺敢横刀夺爱、平白惹事，宋姝也不想再留情面了。

……

宋姝把手机关机，走出了包厢，转过一个拐角时碰见了顾纵。

他一身休闲装，踩着皮靴站在门边，听到声音微微侧过脸，目光专注地看着她。

06.知识的汪洋

今天是假期，所以宋姝才有时间来参加发小的聚会，但顾纵很忙，在假期里还在工作。而这也不是巧遇，宋姝知道，顾纵今天外出工作的地点就在这里。

顾纵身边是该娱乐场所的老板，正在接受审计调查，不是很配合。宋姝早到近一个小时，把搜集到的情况整合汇报给了他。

这家娱乐场所大概率需要停业整顿一段时间。

在回公司的路上，宋姝还一心扑在工作上，正要问一些工作上的细节时，顾纵开了口：“你的事解决完了？”

宋姝按了按后脖颈，有些尴尬：“嗯，解决完了。”这一件事结束后，她和路鸣最多也只能是普通朋友了。

其实宋姝也知道，在很多事情上唐之莺都在刻意模仿她。有个共同好友就问过，路鸣到底是喜欢唐之莺，还是喜欢你？

从穿衣打扮，到一些动作细节，她们都太像了。

只是这些过往都不是重点，接下来宋姝听到顾纵说：“那可以考虑一下我吗？”

他之前说过“我确实有追你的打算”。

宋姝下意识地反问道：“你不是在开玩笑吗？”

顾纵将车停在红灯前，转过头看向她，眉目出众、神色平静：“宋姝，在这件事上，我从来没对你开过玩笑。”

他不擅长乘虚而入，更不会趁火打劫，在等她这件事上，他已经发挥了十二万分的耐心。

宋姝早就不记得了，他们之间的第一次见面，其实不在老教授的生日会上，而在刚刚那个夜场。

那时候，顾纵已经是高级审计师了，他来夜场参与一宗案件调查。

巧的是，宋姝也在，她竞赛得了奖，几个同学非要来这儿给她庆功。她推托不掉，又不适应这样的场合，只能趴在小矮桌上写题册打发时间。

小姑娘穿着圣诞红的毛衣，很显肤白。

她很安静，也很乖巧，本来不打算喝酒的，却被同学们哄着喝了大半杯，头一下子就晕了，人也认不清，只好去洗手间用冷水洗把脸清醒清醒。

在过道上，脑袋晕乎乎的宋姝直接撞到了顾纵，她觉得自己踩在棉花上，马上就要摔倒了，于是开始慌张，紧张地揪住了他的衣服，不肯松手。

顾纵认出她是在夜场写题册的那个小姑娘，仔仔细细地看了她一遍，从通红的眼尾看到咬出齿痕的唇，确定她只是喝醉了，而不是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除了盯被审计对象，他是第一次看一个女孩子这么久。

第二次见面是在恩师的生日会上，这个小姑娘又一次撞到了他，眼睛扑闪、耳尖通红，很腼腆地叫了他一声“师兄”。

他大概是一块靶子吧？所以她才会逮着他撞。

第三次见面，她见义勇为受了伤，没喊疼，捂着头默默地忍着，是真的乖，也是真的让人心颤。

她叫了他好几声“师兄”。

顾纵清楚，他是从这一天开始动的心。

07.心动不已

宋姝对顾纵是有好感的，一开始是仰慕，后来也许就不是了，可她不确定这样的感情是不是喜欢。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并没有给她多余的时间思考这些。

早几个月前，他们就在调查一起重大经济案件，关键人物已经被他们控制，但有几个主要人物还是漏了网，并且一直伺机报复。

经过长期的部署准备，加上线下搜集到的消息，这天晚上他们配合经侦部门连夜出动，准备在郊外一家废弃工厂，将他们一举抓获。

宋姝也出了现场，但不是第一线，而是作为后备人员守在废弃工厂的后门。

她身手确实不好，但脑子好啊，身边又有其他同事，再怎么不顺也能完成任务。

可偏偏事与愿违，有人泄露了计划。

早在离职前，唐之莺就知道了这次计划，但没有遵守保密协议，为了报复宋姝，她宁可冒险。

……

狭路相逢后，宋姝和同事与那几个人交起了手。

这些人已经不在乎逃不逃跑的问题了，一心只想报复。

身在前方现场的经侦人员察觉到不对劲儿，很快就赶了过来。耳麦里是总部的呼叫，让大家保持冷静、沉着应对。

也是在这场混乱中，宋姝第一次看见顾纵动手。冷淡自持的顾师兄，动起手来又凶又帅，如同暴雪时的一阵烈风。

混乱结束得很快，顾纵摘掉了耳麦，朝宋姝走来。

她脸颊受了伤，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蹭出了几道血痕，有淡淡的血迹，就连长发也是乱的，有些狼狈。可偏偏她抬头看他时，眼眸明亮、唇红潋滟，是一片狼藉里最明艳动人的颜色。

顾纵小心翼翼地拢好她的长发，露出了脸颊上完整的伤痕。

“很疼吗？”

“就一点儿点儿。”

在他的脸上，宋姝看到了温柔和怜爱，心忽然跟着酸软了起来。

后续的工作处理比较简单，几个领导回了办公室熬夜工作，一部分人得到批准回家休息，还有几个像宋姝这样的，则要去医院急诊处理伤口。

宋姝觉得是小伤，没必要去医院一趟，但执拗不过顾纵，还是被他揪上了车。在去医院的路上，宋姝终于有了些困意，懒懒地打了几个哈欠，眼尾都泛出了泪光，衬着一点儿红晕，更显柔软。

临到急诊门口，她才清醒过来，有了一点儿紧张情绪，含蓄地问道：“要用酒精消毒吗？应该不会疼吧？”

已经是深夜了，在橘色路灯的照射下，她的眼睛明亮得不可思议。

顾纵在原地站了一會儿，想了很久还是舍不得骗她，单手捧着她的脸颊，在她伤口上落下一个吻，动作极轻。

克己又温柔。

她一直都很会忍疼的，像今天，像之前。

他嗓音低低地说道：“你不用忍着疼。”

就是在这一秒，宋姝确定自己是真的喜欢上顾纵——

心跳得这么快，她骗不了自己。

她怕疼，但也很会忍。而顾纵是第一个对她说“不用忍着疼”的人。之前的他，从不敢让她受伤。

宋姝想起很早之前，她刚进公司没多久，因为不适应工作强度等原因，某一天突然得了重感冒。

一边感冒一边耳鸣，不知道是什么坏毛病。

她的耳朵里就像是塞了泡着棉花的水，一开始还好，随着感冒加重，别人跟她说话，她都要反应半天。

那天她戴着两层口罩在整理文件柜，有几份文件放得太高，不太好拿下来。她折腾了半天，指尖离目标文件还差一点儿点儿。

顾纵路过档案室的时候，刚好看到一沓文件“噼里啪啦”地掉下来砸在她脑袋上。

其实被纸砸到一点儿也不疼，但那天顾纵还是哄了她。

大概是她感冒了，眼尾微微晕红，像是痛得要哭的样子。

那天的顾纵也跟她说了这么一句“你不用忍着疼”。

08.口红花了

那个伤痕吻其实还有后续。

从医院出来后，顾纵送宋姝回到了公寓。送到门口，他就打算离开了，没想到袖子会被她揪住，也没想到她会突然踮脚亲上来。

大概是鬼迷心窍，也可能是月色太好，以至于宋姝也想表明一下自己的心意。

宋姝本来想亲完就跑，没想到顾纵一句话就打乱了她的节奏。

“口红花了。”

宋姝脸一热，脑子瞬间就蒙了，滚烫着耳尖，礼尚往来了一句：“你……你没吃进去吧？”

说完她就傻了。

顾纵也愣了一下，实在没想到她会问起这个。

只是碰了一下，没有吃进去，但他的唇边现在都还留着唇釉葡萄味的甜，柔软、细腻且勾人。

宋姝也没有想到，脸热带来的副作用会这么大，忘記思索，下意识道歉道：“下次我会注意的……”

说了不如不说，说完立马就脸红后悔了。

顾纵没忍住笑了一下，少了一点儿冷淡的模样，十二万分的迷人。

他应道：“好。”

……

晚上，宋姝差一点儿失眠，觉得自己的形象毁于一旦。她一面想为什么要在行动前帮隔壁组的女同事试口红的颜色，一面又在懊恼，为什么脑子突然短路。

但这天晚上的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第二天会遇到修罗场——

顾纵和路鸣一起出现在了她公寓的楼下。

宋姝第一眼就看到了顾纵，朝他走近后，才注意到另一边抽着烟的路鸣。

路鸣叫了她一声：“阿姝。”

自从他和唐之莺交往后，他就很少这么叫她了。

然而宋姝还是走向了顾纵。

路鸣紧紧蹙着眉，他前几天才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包括那支舞，包括为什么唐之莺那么了解他的喜好，以及许许多多的事。

他不知道宋姝喜欢他，更不知道他们原本是可以在一起的。

路鸣拦住了她，声音很低，带着商量的意味：“我们可以谈谈吗？”

宋姝看了看顾纵，对他笑了下，然后跟路鸣走到了一边。在梧桐的树荫下，路鸣忍着尴尬，只问了她一句：“你现在还喜欢我吗？”

宋姝有些惊讶，随后摇了摇头。

早在唐之莺入职公司之前，她就不喜欢了。

迟来的喜欢像什么？像一阵冷风，吹得人心动，并且疼痛。

路鸣迟来一步，并且意识到有一些路无法回头再走。

有一些青梅竹马，是不是最终都会走到貌合神离的地步？无法更改，也无法回头，错过就只能是错过了。

……

宋姝回到了顾纵身边，还一起在外面吃了顿早饭。对于她和路鸣的谈话，顾纵并没有过问一句。

宋姝咬着牛奶吸管，问他：“你不好奇我和路鸣聊了些什么吗？”

顾纵抬眸看她，见她弯眉笑了笑，漂亮极了，她声音轻快地说：“我跟他说，我最喜欢你了。”

“嗯。”明明知道她是在开玩笑，顾纵还是很认真地回道，“我永远喜欢你。”

试图撩人反被人撩的宋姝一脸通红。

是不是所有冷淡的人，说起喜欢来，都这么动人？

09.过节福利

宋姝和顾纵交往的第九十三天，是元旦新年。她收到了一份礼物，是个祝福平安的钥匙扣，图案精致漂亮，刻着一只活灵活现的兔子。

下班后，宋姝挂着钥匙扣去找顾纵，兴致勃勃地问：“这是过节的福利吗？”往年元旦，单位都是发礼盒的。

顾纵刚刚结束手上的工作，看她一脸雀跃的样子，嘴角微弯，说道：“不是，是私人礼物。”

宋姝闻言愣了一下，她就说今年的过节福利怎么会是个看起来价值不菲的钥匙扣，她还以为自己中了一等奖呢。

说起来，她也真的是中了一等奖吧？顾纵喜欢她，比中奖还难得。

宋姝常年在国外忙生意的父亲终于回国了，听说女儿有了交往对象，让她把人带回来吃顿饭。

宋姝没有多想，以为就是普通的吃个饭，没想到路父也来了，他们两家是世交，一同来的还有路鸣。

宋父认识顾纵，顾纵是后起之秀，爽朗清隽，是个好青年。宋父在饭桌上跟他谈了几句，更是欣赏。

晚饭后，宋父找路鸣下起了棋，宋姝就拉着顾纵去小院子里看鱼和乌龟。

宋父爱养鱼和乌龟，都不是什么名贵品种。

实不相瞒，宋姝想钓她爹的鱼很久了，不只想钓，还想烤一只来吃。

顾纵“嗯”了一声，说：“我给你望风。”

他的语气太认真，以至于宋姝没忍住问道：“是不是无论我想做什么，你都会支持我？”

“并不是。”顾纵没有敷衍，垂眸看着她，思考了半晌后说道，“如果你想调职或者离开，我大概没办法支持，还会驳回你这个想法。”

宋姝下意识地问了句：“为什么？”

顾纵声音淡淡地说：“怕你跑了。”

她偏了下头，笑着看他，眉眼弯弯。

“顾部这么没有安全感的吗？”

宋姝只是开玩笑地这么一问，没想到他没有迟疑，说了句：“是。”

对于喜欢这件事，谁能有十足的把握，谁又能胜券在握，毫无担忧？

至少喜欢宋姝的顾纵做不到。

……

月色不是很好，被云朵遮住了大半。

宋姝看够了鱼，准备溜达回去时，顾纵拉住了她的手腕，很温柔，也一直都很冷静。

最后的最后，他问道：“可不可以吻你？”

主动权一直都在她这里。

10.撒娇

审计工作很忙，顾纵又是上级，经常加班加点忘记吃饭。

这日已经过了晚饭时间，他还在办公室里没有出来。同样在加班的宋姝结束手头工作时，餐厅外送刚好送到。

她敲敲门，还没进办公室，顾纵就知道她来做什么了。

宋姝难得娇气地哼了一声：“七点了，还不吃饭吗？”

他克制地咳了一声，说道：“知道了。”

他走到门边看了一眼外面，又转过身回到她跟前，亲了亲她的唇，声音很哑：“别对其他人撒娇。”

宋姝哭笑不得，她哪里撒娇了啊？哼一声也算吗？

哼。

就要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