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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人为什么把乡愁比喻成坟墓海峡 一面坡的理想.诗人的坟墓

    时间:2019-02-04 04:36:02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达达文档网手机站

      一面坡的理想       每年的四月末和八月初,都是我们去一面坡小镇的固定时节。四月,这个被艾略特描述为只会培养紫丁香的残酷季节,于我们却是和朋友欢聚,一同在青山绿水中徜徉的好时光。丁香的香气在空中凝固,像一堵高墙一样,让人窒息。这样的时候,北方的树彻底地绿了,青草的气息也开始弥漫起来,仿佛混合了乳汁和太阳的光线。我最爱闻植物的气息,无论是微微发热的草味,还是折断的树枝味――它们的汁液是太阳之血。当然,晒干的干草也另有一番让人沉醉的气息,那是秋天丰收时满足的气味,是在死亡身旁的庆典的气息,它更多的是与星光和辽阔有关,是一种甜蜜的疲倦。
       没有朋友的地方,风景再美,也与我无关,那是无人居住的风景。如果没有朋友,有些地方在我是永远不存在的,它们永远是地图上的一个小点,无法显示出房屋、街道的具体细节,是我们自身存在的边疆,荒凉而抽象。正如不认识元正这个憨厚的好人,哈尔滨孙家站对我就是不存在的,没有意义的。一面坡也是如此,如果不是通过网络认识那里的几位诗人朋友,我甚至一辈子也不可能涉足其间,不可能扛着大铁锹在马延河畔挖小根蒜、婆婆丁。四月末正是野菜大面积钻出北方的原野的时候,在小镇外的任何一处有绿色的地方,你都能轻易切断它们白生生的根,然后在小酒店里吃野菜馅饺子,听他们对着唱我听不懂的京剧。
       这样的暮春,和三五好友,随便谈着什么,扛着大铁锹,像一群无所事事的人,在田埂小路上缓缓而行,在谈话间歇便能听到河水时高时低的声音,不由得便想起孔子和他的学生就有关人生理想的一次谈话。子路的理想是治理一个“迫近在大国之间,有一千辆兵车的国家,国外有军队来侵犯,国内又闹饥荒,等到三年,可以使人民有勇气,而且懂得大道理”。孔子对此只笑了一笑。另一个弟子公西赤回答老师的提问时说:“愿意学习宗庙祭祀或者同外国盟会,穿着礼服,戴着礼帽,做一个小傧相。”孔子不置可否,又问曾点。曾点“铿”的一声把锦瑟放下,站起来回答说,“我的志愿和他们不同”,然后说:“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沐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意思就是暮春三月,春天的衣服穿定了,和五六位成年人,六七个少年,去沂水洗澡,在舞雩台上吹风,一路唱着歌走回来。孔子这时才长叹一声说:“吾与点也!”(我赞同曾点的想法呀)一贯讲究经世致用的孔子,居然赞同这个似乎荒唐的“理想”,可见出其具有诗人气质的一面。
       一面坡曾经辉煌过,由山里采伐的木头都要通过这里的铁路运往外面。它的南面是一列青色的山坡,不甚高,爬一趟却也有些累人。山坡上有南大庙,尚在修缮。站在山坡上往下望,小镇尽在眼底,屋顶在山谷间绵延数里。镇子被铁路割成两半,道南比较热闹,居民较多。道北很是清净,许多房屋都空着,铁路改革搬走了七百来户,这里一下子冷落起来。镇上俄罗斯和日本式的老房子很多。朋友用了不到一万块现大洋就买了一座举架很高的老房子,有前后两个大园子。他自己也真如叶芝在《茵尼斯弗利岛》一诗里说的那样,“搭起一个小屋子,筑起泥巴房/支起九行云豆架,一排蜜蜂巢/独个儿住着,绿荫下听蜂群歌唱”。在这样的朴素生活中,让安宁在到处飞舞的红雀的翅膀中徐徐下降。不同的是他不是独个儿居住,有被我们取了绰号“小孤独”的小嫂子陪着,他在县文化馆的工作也很清闲,有时一个月才去一次,乘大巴只半个小时路程,中午就返回来,猫在屋子里写火车一样长的诗,或是在园子里鼓捣,在网上玩到凌晨,几天不出门。污染尚不严重的马延河里,有可供他摸去的巴掌大的蛤蜊,炒韭菜吃。他时常在阳光温暖的下午,躺在浅水里睡觉,头枕一块青石,晚上写作到深夜。
       园子里种了豆角、辣椒、芹菜、茄子、黄瓜、向日葵等北方常见的东西,有没有西红柿我没注意。园子篱笆旁有一棵沙果树,枝桠伸到了路旁,在外面就能摘到。他说去年结果太多了,一根胳臂粗的树枝有一天喀吧一声就折断了,“甜蜜的负担”。屋前还有一棵李子树,我们前些天特意去摘李子吃,很甜,就是有虫子,气得元木连虫子都给吃了。朋友说虫子是春天一开始就钻在花里的,果子结成后表面连眼都没有。门口他种了丝瓜,爬在耳房的屋顶上。前园子边上有葡萄藤爬了满架,指甲大的青葡萄累累垂垂。朋友说让我们仲秋再去,那时霜一打,葡萄最好吃了。我们去的那天下雨,记得博尔赫斯《雨》一诗中有这样的句子:“这蒙住了窗玻璃的细雨/必将在被遗弃的郊外/在某个不复存在的庭院里洗亮/架上的黑葡萄”。他写的其实是时间和怀念。朋友家的后园子里种了土豆、萝卜什么的,还有苞米。好玩的是去年,头天晚上邻居家的苞米被老鼠吃了个精光,他就想赶紧下药,可没等他动作呢,老鼠一夜间又把他后园子的苞米扫荡一空,棒子还留在秆上,却一个粒都不剩。可以想象一大群,至少几百只老鼠,都爬在玉米秆上沙沙沙地啃,小眼睛乌黑发亮的情景,倒会觉得不那么可恨,却是好玩的事情了。我爱吃倭瓜,就请他明年给我种几棵,其实城里到处可以买到,让朋友给我种,只是好玩而已。
       元正相中了一面坡,想老了的时候在这里也买个小房子,种种园子,在河里游游泳、钓钓鱼,到山坡上挖挖野菜。去年朋友就说,秋天时可以去松树下抓蝈蝈,用手电筒照着,帼蝈都趴在树根上不动,一棵树总会有十来只蝈蝈。它们胖胖的,肚子里的籽一排排,细长细长,用油炸来下酒,味道和蚕蛹差不多。可是我大概也只是来在这里看看朋友,和伯辰蹲在门口,观察蚂蚁搬动比自己身体大两倍的瓜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谈谈生活、朋友和诗歌,话题并不总是很轻松。写到这里,我就想笑,这老哥知道我的专业是诗学,居然让我给蚂蚁整个理论出来。我们在那里看蚂蚁,看小东西的那份执著。它们又推又拉,有时还把瓜子立起来,就和西西弗斯推石头一样。瞧,一个小孩骑着自行车过去了,好险!石头又滚下了山坡,可是西西弗斯又大踏步地下山了!
      
      诗人的坟墓
      
       昨日,朋友刘波赠我一套分上下两卷的《牛津简明英国文学史》,作者是安德鲁・桑德斯。早上起来随手翻阅,竟然被其开篇吸引住了,这篇引言的题目为“诗人之角:英国文学经典作家名录的发展”。
       说起这个“诗人角”,喜欢英国文学的朋友必定有所耳闻。在伦敦有座westminster abbey,有偷懒的译作西敏寺,有老实的译为威斯敏斯特大教堂。这是英国国教的一块圣地,历代王室举行隆重加冕的地方,素有国庙之称,其中满是王室成员及一些显贵的墓葬,棺椁埋于室内的地下墓穴。这教堂与众不同的原因,倒不在此,却是因了有不少文人骚客葬身于此的缘故。“诗人角”位于修道院右后角落,寂寞一隅,虽是作为一种荣耀,说明英国王室对诗人的器重,但毕竟只是这么一个角落,与政要权贵们相比,仍不过是附庸,何况有的诗人也有贵族头衔呢。在凌空百尺的拱柱托举的屋顶下,是一尊尊石像、一方方浮雕、一块块平嵌于地板上的刻碑。许多纪念碑只是为追忆诗人生平而立,并非真正埋骨之所。从第一个入寺的乔叟,到最后入寺的奥登,简直是一部石砌的英国文学史。
       乔叟有英国“诗人之父”称誉,晚年贫苦不堪,因负债被告,就戏笔写了首谐趣诗,向自己的保护人诉苦。亨利四世读诗会意,加赐乔叟年俸。不到几个月,乔叟却病死在寺侧一小屋中,那是1400年的10月,诗人的遗体被安葬在大教堂北耳堂东侧廊的一个不起眼的墓穴里。他能安息于此,倒不是因为他写下了《坎特伯雷故事》这样的杰作,而是因为他担任过英国王室的建筑大臣,去世前一直居住在大教堂的管辖区,而且,他的妻子同王室还沾亲带故。
       乔叟死后两百年,写下长诗《仙后》的斯宾塞,1598年圣诞前夕,从爱尔兰逃避兵灾战乱来到伦敦,不到一月便贫病交加而死,被葬于乔叟墓的下方。据说下葬当日,前来凭吊的文朋诗友,一人作诗一首,当场把诗稿和笔投于墓穴之中陪葬。其中便有日后威名赫赫的莎翁。
       安息于此的诗魂们,不单生前遭际迥然,死后的待遇也要分出个等级来。最低的可说是地面刻碑――霍普金斯、安东尼・特罗洛普、亨利・詹姆斯、D.H.劳伦斯、迪兰・托马斯、T.S.艾略特、奥登等。比之规格更高的是壁碑,有拉斯金、马修・阿诺德、克莱尔。再高级一些的就是半身像了。在清一色的白色大理石像中,威廉・布莱克的青铜座像显得格外醒目。布莱克默默奋斗一生,老来贫困,死后被草草埋于荒郊,墓上连一块碑也没有,死后却享此哀荣。在其他像中,最显著的自然是莎翁倚柱支颐的站像。济慈与雪莱有碑无像。罗伯特・彭斯、罗伯特・骚塞、湖畔诗人威廉・华兹华斯均有坐像。有的侧目而视,有的俯首抱膝,似乎仍在浅唱低吟。一片石头的庄严肃穆中,也有简・奥斯丁小姐与勃朗特三姐妹加以点缀,但亦全无一丝血肉的温暖。曾以动人诗行与爱情医好妻子瘫痪、创造爱情奇迹的罗伯特・勃朗宁,死后却要与爱妻长别离,只有与好友丁尼生“相看两不厌”了,而后人更熟悉的却是他妻子的《葡萄牙人的十四行诗》。
       这里边最有争议的是诗人拜伦,他曾有诗言道:“且来享受醇酒妇人,尽情欢笑;明天再喝苏打水,听人讲道。”据说他不仅这样劝别人,自己也身体力行,在一座白色大厦养了无数情人,和他风流缱绻过的还包括他的异母妹妹,就是这许多的私生活问题,使得这位面目姣好的诗人死后,一百五十年之久不得在西敏寺内获一席之地。教会长老的理由是,拜伦的“公然放浪行为”和“不检点的诗篇”使他没有资格进入西敏寺。但是英格兰诗歌协会认为,这位伟大的浪漫作家,由于他的诗和“他对于社会公道与自由始终的关切”,还是应该享有一座纪念物的,西敏寺也终于改变了初衷,在“诗人角”里安放了一块铜牌,以示纪念。
       再来看看墓志铭,想必我们对这些生前事身后名会别有一番领悟与感慨。乔叟的墓志铭上写着:“我再也想不出精彩故事;因为乔叟,格律不整的小子早以他熟悉的俚语讲过。好友们,你一定熟知:即使他没讲过,他写的书里一定有过”。莎士比亚的墓志铭写着:“好朋友们:看在耶稣的面子,别刨掘九泉下的一撮白骨。放过这坯黄土,您永得祝福;移动我的骸骨,必遭诅咒。”伊丽莎白时代的桂冠诗人本・琼生,在他的雕像上刻有他那句简洁的墓志铭:“哦,稀世之才。”而名气远远不及前面几位的《乞丐歌剧》的作者盖依,在他的碑上却留下这样一段话:“从各种事物显示,人生只是一场玩笑。以前我如此认为,现在我更知果真如此。”
       果真如此吗?也许,未必,可能。有块石头刻着自己的名字,终究仿佛灵魂有个聚拢的依托,正如我们现在又流行起买墓地了,说到底也只是后人怀念时能有个明确的方向。像那些把骨灰撒到江海的人,说是归化进了自然,已经参与到自然的循环之中,终让后人凭吊无依。而好的墓地我们这些穷诗人是万万不敢问津的。记得有一年我和元正爬松峰山,回来的路上,他竟然和我说相中了山上的一块大石头,他说自己垂死的时候,要让人偷偷把石头凿空,用水泥把他封在里面。听来真不愧是诗人,有和造化同参的气魄。至于我呢,还是让马原把我的骨灰掺上玫瑰花、茉莉花、百合花、郁金香、水仙花、勿忘我、狗尾巴花,反正多多益善,扬到松花江里了事,也省了寄存骨灰的费用,什么墓啊碑啊文学史啊,去你妈的吧!
      
      马永波:1964年7月生于黑龙江省伊春市。文学博士,博士后,副教授。大学期间开始发表作品,迄今共发表诗歌、评论和翻译作品八百余万字。20世纪80年代末致力于西方现当代文学的译介与研究,系英美后现代诗歌的主要引进者和研究者。现任教于南京理工大学诗学研究中心。主要学术方向:中西现代诗学、后现代文艺思潮、生态美学、比较文学及西方文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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