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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典诗词的理解与误解(三十二)

    时间:2020-12-18 14:06:51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达达文档网手机站

    钟振振

    安世房中歌(十七章其一)旧题[汉]唐山夫人大孝备矣,休德昭清。高张四县,乐充宫廷。芬树羽林,云景杳冥。金支秀华,庶旄翠旌。关于“芬树羽林,云景杳冥”

    曹道衡先生《两汉诗选》曰:“言树立了许多以翠羽为饰的伞盖旌旗,其众多犹如树林。远望一大片极深远犹如云日(景)。”(《中华书局》2005年版,第3页)

    按:《汉书》卷二二《礼乐志》唐颜师古《注》曰:“言所树羽葆,其盛若林,芬然众多,仰视高远,如云日之杳冥也。”这里须特别留意的是“仰视”二字。何谓“仰视”?只有身处于“犹如树林”的“伞盖旌旗”之中、之下,才能“仰视”。颜师古注文的意思是说:在羽葆林中仰视高远的天空,因为被羽葆遮蔽,光线较暗,犹如云日杳冥一般。“杳冥”,这里是形容“晦暗”。《楚辞·九歌·东君》曰:“撰余辔兮高驼翔,杳冥冥兮以东行。”汉王逸《章句》曰:“言日过太阴,不见其光,出杳杳,入冥冥,直东行而复出。”宋洪兴祖《补注》曰:“杳,深也。冥,幽也。”又《山鬼》曰:“云容容兮而在下,杳冥冥兮羌昼晦。”王逸《章句》曰:“言山鬼所在至高邈,云出其下,虽白昼犹暝晦也。”《六臣注文选》卷二汉张衡《西京赋》曰:“吞刀吐火,云雾杳冥。”唐吕延济曰:“杳冥,阴昏貌。”皆是其例,可以参看。曹先生所云,似也有取于颜师古注,但改颜注之“仰视”为“远望”,则成了身处于“犹如树林”的“伞盖旌旗”之外,便说不通了:那“犹如树林”的“伞盖旌旗”,远远望去,固然可以说是“一大片极深远”,却与“云日”没有什么可比性。李夫人歌[汉]李延年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关于“一顾倾人城”等四句

    倪其心先生《汉诗精华二百首》注曰:“倾人城:使那個城里的人全都为她倾倒。人:人家的。指被顾望的那个。”(陕西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第14页)

    又注曰:“国:指全国的人。”(同上)

    又注曰:“‘不知两句:意思是说,人们并没有想到所有的人都被这个美女倾倒,只知道这样的美女再也看不到了,所以争先恐后地拥去看她。”(同上)

    又曰:“李延年唱这首歌的目的是诱使汉武帝向自己探询美女,以便推荐他的妹妹。因为这歌开门见山就是夸耀一位绝世佳人。既然美到了极点,举世无双,那就不可比拟,很难用比喻来正面形容她的美了。所以他聪明地用极其夸张的反衬手法,从人们看见她的反应来表现她的美丽。不论到哪里,她回头一望,那里所有的人都为她倾倒,忘乎一切。”(同上)

    曹道衡先生《两汉诗选》注曰:“‘一顾二句:言美女一顾盼,即使一城之人倾倒,再顾则使举国之人倾倒。”(中华书局2005年版,第164页)

    按:以上二说,将“倾人城”“倾人国”理解为使全城之人、举国之人倾倒,则下文“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云云,便没了着落。因为使全城之人、举国之人倾倒,并非什么灾难性的后果。而只有在“灾难”与“佳人”二选一的情况下,能使人摒弃理智而放任情欲,才能凸显出那“难再得”之“佳人”的魅力!那“宁不知”云云,才惊心动魄!所以,那“倾城”“倾国”的“倾”字,当训作“倾覆”。

    其实,诗人之所谓“倾城”“倾国”,是有出典的。《诗·大雅·瞻卬》:“哲夫成城。哲妇倾城。”《小序》:“《瞻卬》,凡伯刺幽王大坏也。”汉郑玄《笺》:“哲,谓多谋虑也。城,犹国也。丈夫阳也,阳动,故多谋虑则成国;妇人阴也,阴静,故多谋虑乃乱国。”唐孔颖达《正义》:“谓妇人之言,不可听用。若为智多谋虑之丈夫,则兴成人之城国;若为智多谋虑之妇人,则倾败人之城国。妇言是用,国必灭亡。”又曰:“国之所存,必筑城居之,作者以城表国。”又曰:“《笺》以丈夫阳,阳动,故多谋虑则成国;妇人阴,阴静,故多谋虑则乱国。由阴阳不等,动静事异,故俱多谋虑,而成倾有殊也。若然谋虑苟当,则妇人亦成国,任、姒是也;谋虑理乖,虽丈夫亦倾城,宰噽、无极是也。然则成败在于是非得失,不由动静。而云阴阳不同者,于时褒姒用事,干预朝政。其意言褒姒……非有益国之谋,劝王不使听用,非言妇人有智皆将乱邦也。”

    当然,以美女为覆国乱邦之“祸水”,是男权社会的偏见,应予批判。但那是另一个范畴的问题,今天的读者自有分辨能力,用不着在这里讨论。迪志诗[汉]傅毅咨尔庶士,迨时斯勖。日月逾迈,岂云旋复。哀我经营,旅力靡及。在兹弱冠,靡所庶立。于赫我祖,显于殷国。二迹阿衡,克光其则。武丁兴商,伊宗皇士。爰作股肱,万邦是纪。奕世载德,迄我显考。保膺淑懿,缵修其道。汉之中叶,俊乂式序。秩彼殷宗,光此勋绪。伊余小子,秽陋靡逮。惧我世烈,自兹以坠。谁能革浊,清我濯溉。谁能昭暗,启我童昧。先人有训,我讯我诰。训我嘉务,诲我博学。爰率朋友,寻此旧则。契阔夙夜,庶不懈忒。秩秩大猷,纪纲庶式。匪勤匪昭,匪壹匪测。农夫不怠,越有黍稷。谁能云作,考之居息。二事败叶,多疾我力。如彼遵衢,则罔所极。二志靡成,聿劳我心。如彼兼听,则溷于音。於戏君子,无恒自逸。徂年如流,鲜兹暇日。行迈屡税,胡能有讫。密勿朝夕,聿同始卒。关于“於戏君子,无恒自逸”

    倪其心先生《汉诗精华二百首》注曰:“无恒:没有恒心。自逸:自我放纵。”(陕西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第42页)

    按:傅毅此诗,见《后汉书》卷一一《傅毅传》,唐李贤注此二句曰:“人当自勉修德义,专志勤学,不可自放逸。”“自放逸”即自我放纵,倪注或有取于此。但他将“无恒”释作“没有恒心”,却是无所依傍。

    窃以为这两条注释,都不大说得通。因为“於戏”是感叹词,故“於戏君子,无恒自逸”云云,实义即“君子无恒自逸”一句。如依倪先生的注释,此句便成了“君子没有恒心,自我放纵”,这显然不符合作者的本意。

    其实,“无”当训“莫”,“恒”当训“常”,“自逸”即“使自己安逸”的意思。这两句诗应是说:君子啊,不要让安逸成了你的常态!只有这样解说才能与下面两句“徂年如流,鲜兹暇日”串联得起来:时光像水一样在流逝,空闲的日子并不很多啊!

    《诗·小雅·小明》:“嗟尔君子,无恒安处。”又曰:“嗟尔君子,无恒安息。”汉郑玄《笺》:“恒,常也。”又,《尚书·周书·酒诰》:“不敢自暇自逸。”汉孔安国《传》:“不敢自宽暇,自逸豫。”《左传·襄公十八年》:“不谷即位于今五年,师徒不出,人其以不谷为自逸,而忘先君之业矣。”凡此“自逸”,也都是“自处安逸”,而非“自我放纵”之义,皆可参看。见志诗(二首其一)[汉]郦炎大道夷且长,窘路狭且促。修翼无卑栖,远趾不步局。舒吾陵霄羽,奋此千里足。超迈绝尘驱,倏忽谁能逐。贤愚岂常类,禀性在清浊。富贵有人籍,贫贱无天录。通塞苟由己,志士不相卜。陈平放里社,韩信钓河曲。终居天下宰,食此万钟禄。德音流千载,功名重山岳。关于“超迈绝尘驱”

    倪其心先生《汉诗精华二百首》注曰:“超迈:超越寻常地迈步前进。绝尘驱:拒绝尘世的驱使,意思是世俗的驾驭无从控制得了。”(陕西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第55页)

    按:这两条注释,都不妥帖。其实此句是承上文“千里足”——“骏马日行千里的快蹄”而言,“超”是“跳跃”“超越”,“迈”是“远行”,“驱”是“奔驰”。“绝尘”则是形容骏马奔驰的速度极快。《庄子·外篇·田子方》:“颜渊问于仲尼曰:夫子步亦步,夫子趋亦趋,夫子驰亦驰,夫子奔逸绝尘,而回瞠若乎后矣。” 宋林希逸《庄子口义》注曰:“绝尘,去速而不见其尘也。”由此可见,“绝尘驱”当读作“绝尘——驱”,而不可读作“绝——尘驱”。古诗为焦仲卿妻作(节录)[汉]佚名我有亲父兄,性行暴如雷。恐不任我意,逆以煎我怀。关于“恐不任我意”

    曹道衡先生《两汉诗选》曰:“任:允准。”(《中华书局》2005年版,第83页)

    按:“任”,无“允准”义。这里的“任”是动词,后面所跟的宾语是“意”。以汉证汉,“任意”云云凡六见:《楚辞》汉刘向《九叹·愍命》:“播规榘以背度兮,错权衡而任意。”汉王逸《章句》:“言君弃先王之法度而不奉循,犹置衡称,不以量物,更任其意而商轻重,必失道违人情也。”何休《春秋公羊传序》:“昔者孔子有云:吾志在《春秋》,行在《孝经》。此二学者,圣人之极致,治世之要务也。传《春秋》者非一,本据乱而作,其中多非常异义可怪之论。说者疑惑,至有倍经任意,反传违戾者。”孔安国《古文孝经训传序》:“故《古文孝经》初出于孔氏,而今文十八章,诸儒各任意巧说,分为数家之谊。”仲长统《见志诗》二首其二:“大道虽夷,见几者寡。任意无非,适物无可。”曹植《妾薄命》诗二首其二:“任意交属所欢,朱颜发外形兰。”详揣其义,与现代汉语中的“任意”略同,都是指“随心所欲”,凭自己的心意行事。因此,《古诗为焦仲卿妻作》之所谓“恐不任我意”,是女主人公刘兰芝对男主人公焦仲卿说:我父亲与兄长脾气暴躁,“恐怕由不得我任意自主”。匈奴歌

    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繁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关于“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

    曹道衡先生《两汉诗选》曰:“此句谓失焉支山后放牧困难,生活困苦而无好颜色。”(《中华书局》2005年版,第91页)

    按:曹先生以为这两句诗是说,匈奴人失去了焉支山,便失去了放牧的好草场,因此而生活水平大不如前,致使匈奴女子脸色不好——面黄肌瘦了。这是一个误解。

    宋胡仔《苕溪渔隐丛话》后集卷四《丽人杂记》:“《艺苑雌黄》云:……《西河旧事》云:‘失我祁连岭,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归女无颜色。盖北方有焉支山,山多作红蓝,北人采其花染绯,取其英鲜者作胭脂。妇人妆时,用作颊色,殊鲜明可爱。匈奴名妻‘阏氏,言可爱如胭脂也。”赵彦卫《云麓漫抄》卷七:“《西河旧事》云:‘失我祁连岭,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北方有焉支山,山多红蓝,北人采之染绯,取其英鲜者作燕脂。”明张萱《疑耀》卷三《燕脂》:“古诗《匈奴歌》云:‘夺我焉支山,令我妇女无颜色。以山有草可染胭脂。”方以智《通雅》卷四一《植物·艹》:“燕支,今作‘胭脂。古通‘焉支‘阏氏‘燕脂……《西河旧事》云:‘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北方有焉支山,山多红蓝。北人采其花染绯,取其英鲜者作燕脂。故单于妻号曰‘阏氏,音‘焉支。”清吴玉搢《别雅》卷一曰:“燕支、焉支、燕脂,胭脂也。《古今注》:燕支叶似蓟,花似蒲公,出西方。土人以染,名为‘燕支。中国人谓之‘红蓝。《西河旧事》云:‘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北方有焉支山,山多紅蓝。北人采其花染绯,取其英鲜者作燕脂。故单于妻号曰‘阏氏,音‘焉支。”据上述诸编,可知《匈奴歌》的意思是说:失去了焉支山,我们便失去了做胭脂的原料;我们的女子没有胭脂来化妆,脸色就不如过去那样美丽了呀。

    (作者单位: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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