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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深圳人”的生存困境到流散者的叙事迷宫

    时间:2021-02-27 07:51:14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达达文档网手机站

    薛忆沩属于“归来”的作家,他的第一个长篇小说《遗弃》1989年由湖南文艺出版社出版,得到学者何怀宏等的关注,后又被艾晓明、周国平等推介,曾引起一定反响。艾晓明盛赞《遗弃》是这样一本描写个人在内心中与世界对峙的书,它出版于1989年3月,好像一个预示。它预示了“一个所有人伟大的时代注定结束,而一个零散的、日常生活的时代、一个每个人必须面临自己,替自己拿主意的时代注定到来”①,“《遗弃》以个人的、不安的、诡辩的话语全面地描写了事物的不可名状和意识的局限。它以人物对存在的质疑、以个人从制度中的逃离开始,以失败和隐遁告终。九年之后,回顾这个变迁,更能看到,这部作品作为一种内心话语的文学史意义。”②起点不可谓不高。这是一个被大大低估的杰出作家。可惜当时意识到这一点的并不多。

    2002年薛忆沩离开深圳大学移民海外,似乎对文学圈有了疏离。但也并没有从人们视线中消失,2006年花城出版社出版他的中短篇小说集《流动的房间》,集合了他文学创作早期十八年间的重要作品。2009年,林贤治编选《中篇小说金库》,第一辑入选的十二个作家,鲁迅打头,薛忆沩收尾。但就在熟悉他的人,在疑惑或者猜想他是否会如同孔捷生、刘西鸿、梁大平、徐晓鹤等流散作家一样,从此淡出文坛视线,《流动的房间》是否会成为他的绝唱时,他却于2012开始,忽然爆发,强势回归,迎来自己创作的大爆发,上海三联等出版社一气推出他的五本新书。刘再复撰文说到读薛忆沩的“狂喜”。香港哲人李天命说“薛忆沩是一个天才”。

    薛忆沩的作品,在深圳文学的序列中,就笔者的阅读偏好,认为有三个作品不可绕过,有强烈的代表性。一是偏通俗的《出租车司机》,二是探索性形式性强的《流动的房间》,还有就是形式感和故事性兼备的中和体《“村姑”》。

    《出租车司机》写于1997年5月,最早发表于1997年第10期的《人民文学》,后又因在《天涯》杂志2000年重新发表而红极一时,被从《新华文摘》到《读者》在内的几乎所有选刊选用,十六年间也多次被选入各种选本。这篇作品后来也被作为薛忆沩“深圳人”系列小说集的书名。以《出租车司机》为名,薛忆沩的理由是,这个作品是“深圳人”系列中最早完成和最早发表的作品,是这个系列中最出名的作品,是这个系列中唯一写于深圳(也是唯一写于国内)的作品,此外,更重要的是,薛忆沩赋予“出租车司机”以特有的隐喻意义,因为“出租车司机”的工作特性是流动的,其服务对象也是流动的,“这双重的‘流动性’正好与我心目中的‘深圳人’的处境相吻合。”

    薛忆沩认为,“出租车司机”这充满悖论的职业隐喻了“深圳人”的共同身份,很能够表现那座无根的城市的特点。出租车每天都在城市的迷宫里穿梭,它不断接近街景,又不断抛弃街景,它与城市的关系充满了不确定的因素。出租车没有固定的目的地。它总是在等待着下一个目的地,再下一个目的地。出租车司机表面上掌握着方向盘,实际上他却无法主宰出租车的方向。在短篇小说《出租车司机》中,忧伤的主人公是通过逃离城市和职业来逃离“出租车”设定的这些悖论的。

    而同时,之所以以“深圳人”系列作为该小说集的副题,其实也呈现了作者赋予的一种象征。曾在深圳大学任教多年的薛忆沩当然具备丰富和精准的“在场”经验,“深圳人”系列小说中的人物大多也以普通的深圳人为原型,薛忆沩也看重他在深圳生活经验的“在场”,承认所有这些作品都深深地根植于他的在场经验。“如果我没有在八十年代末定居深圳,如果我没有十三年的深圳经验,‘深圳人’系列小说不会成为我的创作业绩中一个板块。要知道,小说集中几乎所有的人物都是有原型的。他们不是媒体上歌颂的改革者和弄潮儿,他们是我在深圳遇见的普通人。他们的叹息和迷惘惊动了我的感觉,刻画了我的记忆。”但“深圳人”系列小说中除了《出租车司机》之外,却都是在“异域”完成的。也就是说,系列中的“深圳”只是作为一个遥远而模糊的背景存在的。这种疏离感对以语言为故乡、以文学为祖国的薛忆沩来说看来并在没有构成任何障碍,如薛忆沩所言,“远离让我用记忆去打磨从前的在场经验。那些原型通过这种打磨获得了美学的形式。那些摇摆在我记忆中的深圳渐渐凝固成了文学中的‘深圳人’。”在“深圳人”系列中,薛忆沩倾注于普通人的内心生活,淡化城市的外观,他试图以这样的处理让“深圳人”更具备象征性和代表性。

    按照薛忆沩的说法,他关心的是深圳人的“内心生活”,关心的是深圳人“情感的震颤”。在他看来,让一座城市不朽的不是日新月异的地标,而是积淀在记忆和岁月中的不息的“震颤”。因此,薛忆沩的“深圳人”系列小说中的主人公都在“中国最年轻的城市”里经受着“情感的震颤”。他甚至认为,几乎没有人是真正的深圳人,但又几乎所有人都是真正的“深圳人”③。事实上,通过这种隐藏得很深的“情感的震颤”,不管读者生活在哪一座城市,都会从这一个个普普通通的“深圳人”身上看到自己的邻居、自己的亲人以及或隐或现的自己。

    就该系列作品与深圳这座城市的关系而言,“深圳人”系列无疑可以被纳入“城市文学”范畴,但它又与人们惯常理解的城市文学不同:在“深圳人”系列中,薛忆沩极少提到在众多“城市书写”中最引人注目的城市地标,也回避了这座城市的历史与公共记忆。在此,“深圳”成为一个面目不清的场所和背景,成为一种制造压迫和不安的来源,成为一个让作家笔下的许多小说主人公想要逃离的地方。有趣的是,这些以深圳为背景的小说虽然并没有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作为一个明确地域的深圳,但它们却无疑帮助我们理解了“精神上”的深圳——这个精神上的深圳和当下中国的许多城市有着如此强大的相似性,它足以成为任何一个处于快速发展中的,每天吸纳着无数移民却并没有很好地承接他们、让他们找到精神皈依的当代中国城市的缩影。

    他笔下的“深圳人”没有名字,仅使用代词(如他、父亲、妹妹)来指代。他把笔下的“深圳人”放逐到一个个完全陌生的空间,没有安全感与归属感,让他们时刻面临着迷路的威胁。“深圳人”的故事都发生在隐秘的公寓、宿舍,或是半封闭的空间,如楼道、小区、出租车里。人物与人物之间充满对对方的窥视、互窥、试探、揣测,猜谜与揭秘成了都市人际关系的日常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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