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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旧时味道(外二篇)

    时间:2020-04-27 08:01:20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达达文档网手机站

    旁人谈起过年,总有些难忘的回忆,而我打童年开始,就不喜欢过年。因为是家里的老大,下面有妹妹弟弟,所以既不娇生也不被惯养。

    总是一进腊月,家里人就开始忙了。

    当父母开始蒸馍馍的时候,给馍馍点红点,在花卷上塞红枣,拿把小剪刀在面疙瘩上剪刺猬……这样的美事都是弟妹的,因为好玩。

    八岁的我就拖着一个长条大铁盆,用搓板洗全家的被褥、帘帘单单和换洗的衣服,洗衣服的洗涤剂是毛纺厂洗羊毛的清洁剂,家家都用这种洗涤剂,泡沫大得要命,需要用肥皂洗过第二遍,然后淘三遍才能彻底把衣服给洗干净。所以,每到过年,看到小山样待洗的东西我就发愁。

    洗完衣服,晾一院子,左邻右舍见了交相夸赞,以至于我长大后,厂里的老人们都愿跟我家结亲,因记得我从小就能干。

    等院里冻得梆梆硬的衣物干了后,我的差事就又来了,缝被子。先把被里子在大床上铺好,把棉絮小心搁上去,再将缎子被面铺好拉平,把被里的边均匀折好,穿针引线,戴上顶针我就动工了。开始妈妈做示范,后面就越干越娴熟了。

    上师范的三年,因为会缝被子,得了好些实惠。女生请我缝被子,总有小礼物感谢,男生刚开始不找我,他们先找心仪的女生缝,等女生连被子带床单给他缝一起时,便得请我了。

    想想还是现在好,一床蚕丝被,一个被套,永远不需要缝被子。

    大概十岁的样子,家里搬了更大更宽敞的平房,一溜儿四间,水泥地也变成了砖地。这时候过年,除了洗衣服、缝被子是我分内的活儿以外,因为那该死的砖地,我又有了一项光荣的任务。爸爸通常会丢给我一块麻袋片子,我在盆里倒上洗涤剂,打湿麻袋片儿,蹲在地上一块块地擦砖,等将四间房子的地砖全擦干净后,看到来家的客人不换鞋,我咬人的心都有。

    爸爸养花是出了名的,他有本事让所有的对头莲都在正月里开放。地擦干净了,爸又会给我一个盆,我便老老实实地去擦家里绿色植物的花叶子,就是我家橡皮树、龟背竹的叶片,用清水擦完后,还得用鸡蛋清再擦一遍,每当这时候,我都恨不得拔光那些绿油油的叶片。这惨痛的记忆使得我成家后,只喜矮小的绿植,坚决不养橡皮树和龟背竹。

    我在干这些活儿的时候,妹妹通常在收拾床底,那时候不管是父母睡的大床,还是我们姐弟三个的小床下面,掀起垂地的流苏床单,床下是满满当当的洗衣盆、水桶等杂物,妹妹的活儿就是把床底下所有的杂物移出来,再把床底下擦干净,然后将一样样杂物擦干净再摆好,所以妹妹成家后没有一张床是可以在底下塞东西的,席梦思带抽屉她都不干,想来收拾床底是她童年时的噩梦。

    家里做点心、炸馓子、做沙琪玛是我们比较愉快的时候。妈妈请来单位里能干的回族阿姨,父母和阿姨忙着晾花椒水,用牛奶、鸡蛋和面,爸爸拿出炸馓子的长木棍,我们便知道,这是要炸棍棍馓子了,宽叶馓子需用一个带齿的小铁滚子在擀好的面的边缘走一圈,宽馓子的“牙齿”就成了。炸好了宽馓子往盘里一摆,再把砂糖一撒,诱人极了。判断做馓子手艺的好坏,不用尝,只需看看炸好的馓子的均匀度和上面密密的气泡便八九不离十了。

    我家烤的点心也非常好吃,用羊油和面,烤好的点心皮是一层一层的,酥极了。里面的馅更妙,有芝麻、核桃仁、杏皮、葡萄干、糖渍玫瑰花瓣。

    做沙琪玛真的是很麻烦,几乎都是用清油、鸡蛋和面,擀好面后油炸,捞出后放在一个大盆里浇上熬好的糖浆,还要在上面用重物压实,最后切块。吃第一口时的那个滋味真是爽透了。

    炸翻花馃子的时候,我就派上用场了,爸爸将切好的大小均匀的长方形面皮给我,我把两张叠一起,用刀在中间划道口子,将面皮的头尾从口子里翻过去,花儿就成了,油锅里一滚,出来便是漂亮的翻花馃子了。

    炸完馓子的油爸爸通常用来炸带鱼、肉丸子和茄夹辣罐啥的。

    等到年三十那天,把所有洗干净的窗帘、沙发套换好,对联贴好。我们姐弟三个一身簇新地跟在爸妈身后去爷爷家。

    现在的孩子去爷爷家那都是兴高采烈地,但那时候的我们却是小心翼翼地。

    爷爷辈上三兄弟,各自有七个儿女,爷爷是五儿两女。过年时,一大家子人聚齐,妯娌间暗潮涌动,比的是日子的殷实、孩子的学习、教养,那时候,我们敢让父母一时不痛快,他们就能让我们一年不痛快。你什么时候犯了错挨骂时,她都要从年三十这一天的账算起。

    大年三十的年夜饭,虽是孩子们坐一桌,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桌的饭菜,只敢夹自己面前的菜吃,如果你胆敢越过面前的饭菜去夹“别人门口”的菜,一定会有人及时报告爷爷。一桌大人惊讶的眼神会从孩子身上转移到他母亲身上,那滋味不亚于一片小刀子飞过来。

    而且所有孩子都要切记,不能说不吉利的话,什么病了、死了通通是忌讳。

    物以稀为贵,爷爷的孙子多,所以除了对长房长孙有些偏爱外,对其他孙子孙女都是比较严厉的。

    为了讨爷爷一句表扬的话,我们都使劲表现。比如一早起来掏炉灰,然后去煤房子砸好煤块架火,热好洗脸水。再比如扫地、扫院子、择菜,只要是大人一拿什么,你就去抢着做,而且还要做好,这就会被赞一句:这孩子有眼力见儿。被夸得多的孩子在一堆堂姐妹中就有了威信。

    最悲催的是有一年,比锅台高一点儿的我看见爷爷在炒豆沙馅,我就冲上去夺下锅铲,那一锅浆糊样的红豆沙呀不断地冒着泡往手上溅,必须快速搅动泡泡才不会跳那么高,一锅豆沙要炒到不粘锅就可以了,因为那次表现好,爷爷说,以后这活儿可以给我干了。打那儿以后,我报仇样的爱吃红豆沙。

    小学四年级的春节,妈妈给我买了双时兴的旅游鞋,谁知一进院子大门,爷爷就吊了脸子,毫不客气地对着我说:“大过年的,穿一双孝鞋,还不快换掉。”从那以后,我再不敢戴白帽、穿白鞋子出现在爷爷面前。如今,哪怕是一个洗头的白毛巾,我都要用红丝线在上面缝个小花才用,尽管现在离得远,九十多岁的爷爷看不见,但这份顾忌永远都在。

    家里搬了楼房后,没有院子可以施展,父母过年的心劲开始逐年递减,啥东西都可以买来,再不用亲手做了,可再也没有那种甘甜如饴的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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