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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批老歌对于一个城市——上海的文化诠释

    时间:2021-02-25 07:56:42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达达文档网手机站

    (一)

    如果说,海纳百川可以称作海派文化的精髓的话,委婉动听的江南小调、激越高昂的救亡歌曲、典雅细腻的艺术歌曲以及数量最多、影响最大、流传最久的诞生于1898—1949年的流行歌曲,无不生动鲜活地表现了现代上海的人地生态、心态和动态,成为上海老歌这样一个极具包容性的海派文化传承载体的明证。

    1949年以前的上海,流行音乐有着中西对撞交融的文化土壤,与世界先进都市同步的经济文化形态使它百川汇集、吞吐自若,坚定自信,不但没被世界强势流行文化全盘同化,反而在历史传承的江南文化与西方现代城市文明的互融碰撞中特立独行。正是在这种文化背景下,具有中国特色的流行音乐应运而生。显然,三四十年代的上海是中国流行歌曲的发源地、出品地和集散地。而今这份宝贵的历史文化遗存已成为一种颇具创值意义的资本。

    (二)

    20世纪40年代的上海,既是一个霓虹闪烁、纸醉金迷的销金窟,也是一个在文化上百花齐放的都市。在中国,现代城市文化跨过了短短数年的起源过程后,便在上海进入了自己的高峰期。也就是在这一时期,殖民文化和中国传统文化在这片土地上不是简单的对立或者对比,而是浑然一体,得到了空前的结合,促生了上海民俗的新文化。

    作为一种新文化的标志,先锋派文学先于音乐出现在这个城市,而随之聚集的便是大量文化人和文化性产物,新旧的交流和雅俗的融汇,派生了奇异的智慧。文化思想上的开放,促进着艺术形式上的多样化,各类艺术都在这里达到了高峰。流行音乐作为其中一个分支也获得了蓬勃的发展,流行歌曲更在这个城市文化高度发达的地区获得了蓬勃的生命力。

    三四十年代的流行歌曲题材上丰富多彩,不拘一格,几乎遍及都市生活的各个方面,具有与都市文明和民俗相契合的各类主要特征。与现在的流行歌曲相比,在修辞上有着更加深厚的文学底蕴。比如,有的流行歌渗透古典风味。如百代唱片电影明星陈玉梅唱的《燕双飞》,唱词写得诗情画意,平仄分明,歌曲也唱得温柔敦厚:

    燕双飞,画栏人净晚风微。记得去年门巷风景依稀,绿芜庭院,细雨湿苍苔,雕梁尘冷春如梦,且衔得泥,重筑新巢傍翠帷,栖香稳,软语呢喃话夕晖,差池双剪,掠水穿帘去不回,魂萦杨柳弱,梦逗杏花肥,天涯草色正芳菲。楼台静,帘幙垂,烟似织,月如眉。其奈流光速,莺花老,雨风催,景物全非,杜宇声声唤道:“不如归”!

    相当多的歌曲源自民间山歌,清新活泼。如周璇、严华演唱的《新对花》:

    (男)正月里来开的什么花来?(女)正月里来迎春又开花。(男)小的姐姐妹妹来看花。(合)旗把隆冬抢捧抢得合萨。……

    殷忆秋作词、黎锦光编曲、周璇唱的来自湖南民谣,采自湘潭花鼓戏双川调的《采槟榔》健康优美,民歌气息浓重:

    高高的树上采槟榔,谁先爬上谁先尝。谁先爬上我替谁先装。少年郎,采槟榔,小妹妹提篮抬头望,低头想:他又美,他又壮,谁人比他强?赶忙来叫声我的郎呀,青山好呀,流水长!那太阳已残,那归鸟在唱,教我俩赶快回家乡。

    采用江南民间小调调子编曲的流行歌尤其受到欢迎,1937年摄制的影片《马路天使》中由贺绿汀编曲、田汉作词的《四季歌》《天涯歌女》便是这样的歌曲。

    当然,数量最多的流行歌是言情歌曲。这些歌曲曲调优美动听,留下了大量的令人心醉的激情唱词,代表着三四十年代堪与宋词元曲媲美的上海都市诗歌文化。与万家灯火的夜上海一起,深深地常驻在人们的记忆中。如1937年电影《古塔奇案》中由贺绿汀写词谱曲、龚秋霞演唱的《秋水伊人》,感情真挚细腻,表现的是古典词曲的语言风格:

    望穿秋水,不见伊人的倩影,更残漏尽,孤雁两三声;往日的温情,只换得眼前的凄情,梦魂无所寄,空有泪满襟。几时归来呀,伊人哟!几时你会穿过那边的丛林?那亭亭的塔影,点点的鸦阵,依旧是当年的情景。只有你的女儿哟!已长得活泼天真;只有你留下的女儿哟,来安慰我这破碎的心!

    当时的这些流行歌曲中的佳作普及率高。如《渔光曲》《天涯歌女》《五月的风》等等,现在还健在的不少老人至今都还能诵唱。这些歌之所以在上海市民中颇为流行,就在于歌的内容贴近群众的生活和喜怒哀乐,唱出了市民的种种人生际遇,表达了他们的气息和心声,符合民众的多层次的工作倾诉、休闲情调和浪漫追求。歌曲创作的艺术水准也达到很高的水平,优美自然的曲调打动着人心。否则,不可想象它们何以能在竞争激烈的商业社会中站稳脚跟、深入市民生活并迅速流传发展。

    上海的流行歌曲中,似乎少有发现内容色情颓废的歌。事实上,三四十年代的上海,流行歌曲的家喻户晓,加上各种民间戏曲的繁荣,这样的文化生态,与历史上的宋词元曲时代完全可以媲美。

    在上海老歌中,一些流行舞曲传唱至今,被时间证明是成功之作,成为一种现代城市节奏的艺术表现。一些三四十年代的优秀流行歌曲在50年代被带到了香港,后来在港、台等地由港台几代歌星反复传唱,录制在很多名歌星的热销磁带中,余音袅袅。80年代以后重新传入上海时,许多流行歌曲的狂迷们竟不知道这些歌曲原创于上海。时下的上海青年,也和其他城市的年轻人一样,是“港台流行”的追逐者、港台偶像的崇拜者,他们并不晓得,更不会想到,自身生活的城市才是中国流行音乐的发祥地。

    反过来看,散布世界各地的华裔,对这些琅琅上口的歌曲,却熟悉得很,农历新年期间,《恭喜恭喜》响彻华人的世界,几乎堪称“世界名曲”。

    (三)

    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上海滩的流行歌曲风靡全国,甚至传唱至海外。《渔光曲》《天涯歌女》等乐曲至今还被当作怀念上海旧时光的标志性歌曲。用清亮的嗓子唱起童谣《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和小伙伴们做起拉手腕、跳房子的游戏,都是当年上海的孩子们所喜爱的。对现在的孩子而言,已经变成了爷辈、父辈口中的回忆。

    2002年4月20日、21日,上海大剧院举办了名为“怀旧金曲”的演唱会,当年诞生于上海滩的歌曲,勾起了人们对历史的回忆。因为这些老歌是这座城市特定的文化遗产,既有鲜明的中华民族的地域特征,也具有浓郁的都市气息,就像城市民谣般流传在市民的口头,并且向海内外华人群辐射。区区一台两场音乐会,居然出票不到一周,三千多张门票就一售而空。观众中,有本地、外地的,更有从美国、法国、新加坡、日本等国家赶来的华侨,也有从台湾、香港专程抵沪的同胞。蔡琴、莫华伦、费玉清等人演唱的歌曲,穿越了时空,在今天依然散发着魅力。

    由此可见,具有上海特色的各类老歌演出活动,不仅能够提高举办地区的名气和声望,带来经济效益,同时还能带动当地旅游业,其积极的影响大于消极面。

    作为国际都市的上海,让当年出产的老歌这些海派之声,且是海派文化最佳的显现艺术发展成为一项文化产业,具有现实的可行性,这正是上海大剧院举办的“怀旧金曲”演唱会给我们的启示。相类的参考系还有广西的《印象·刘三姐》,将文化与旅游紧密结合,推广广西山水风光旅游和民族文化旅游品牌,且与60多个国家和地区签约,把观赏《印象·刘三姐》纳入桂林旅游的行程,这一操作当然具有榜样的意义。

    仅对上海的音乐受众来说,本地群体已经是一个庞大的数字,而外地来沪人员和国外来沪人员也是如今不可小觑的群体。第五次人口普查公报显示:上海有外地来沪流动人口387.11万;而2001年全年,上海接待由本市入境的外国人为204.26万人,其中常驻上海的有数十万人,再加上数十万在上海工作的港、澳、台人员,这个非本地人口群,又成为了一个巨大的音乐消费受众群体。(《2002上海文化漫步》,作家出版社)

    抽样调查显示,我国人均年音乐消费不足500元人民币,而英国人的此项指标为3000英镑(资料来源:《瞭望新闻周刊》2005年1月17日第3期“音乐消费的市场潜力”),由此也可见,差距也意味着巨大的市场空间。

    2004年10月15日的孙楠演唱会,以选用演唱歌曲《夜上海》来显示自己的入乡随俗,拉近与上海听众的感情距离,博得掌声;2006年4月22日,孙燕姿上海演唱会的节目单上也体现了善解人意的一面,为上海的歌迷奉上上海老歌,博得了歌迷的热烈拥趸。此外王家卫的电影《花样年华》中的音乐也曾刮起一阵上海风。由此可见,在大众心中,上海老歌是代表上海这座城市文化的最佳诠释者和最便利的途径。

    这些迹象表明,上海老歌的商业化开发是一个有独特文化意义的项目。营造一个再现当时风貌的上海歌厅来演唱表演这些耳熟能详的乐曲,成为类似于美国百老汇音乐剧的产业,为旅游观光者提供一扇了解上海历史文化的窗口,对于塑造和构建良好的上海文化形象,无疑是有益的。

    2005年5月10日音乐剧《周璇》在上海首演,之后又进军北京和杭州等地,就是一个有说服力的佐证。该剧由曾出品多媒体音乐剧《永恒的张国荣——负距离接触》的策划人白永成出资打造,在上海票房场场爆满,赢得了预期效应。而在该剧中,源自上海的老歌是最重要的元素:《天涯歌女》《四季歌》等近20首周璇名曲在剧中展演于观众面前,说明的正是上海老歌的魅力。

    (四)

    上海多伦路上有一家老电影咖啡吧,这座沪上首家主题电影吧里,收藏了许多与电影、与旧上海有关的历史资料,顾客可以边品咖啡,边欣赏一段《摩登时代》或是《马路天使》,也可以到老电影沙龙阅览室里静静地“阅读历史”。

    徐家汇公园中的一幢别致的小红楼,在徐家汇公园的绿树间散发出独特魅力,这是当年东方百代公司的办公楼,底楼还设有录音棚。1934年4月,聂耳曾担任百代音乐部主任,历时仅半年多,但这是聂耳创作力勃发的一年,这一年,他创作出了《大路歌》《毕业歌》《码头工人歌》以及《金蛇狂舞》《翠湖春晓》等著名歌曲、乐曲。

    同一年,金嗓子周璇荣列上海电台评出的十大歌手。据老一辈的唱片界人士说,周璇也曾在小红楼里录过音。当时,红楼的底楼录音,楼上还有办公室和歌手休息室。红楼二楼朝西的一间房间里,曾是周璇录音休息的地方。如今公园靠衡山路中段除了小红楼,还有幢被广告板包起来的两层高建筑,那是发电房,以前中唱时就在使用,发电房边上就是中唱的大门。

    可以说这里是流行音乐的摇篮及发源地,因为之后音乐人王酩、罗大佑及巩俐(录制电影《摇啊摇,摇到外婆桥》中的歌曲)等人均来这里进行录音。中唱大门右手大约五六十米处,以前是一幢沿街小楼,1986年诞生了中国第一本流行音乐杂志《音像世界》。当时流行音乐从地下露头,还没有登上大雅之堂,上海作为一座领风气之先的城市,一批热爱流行音乐的先驱者和敏感者,拿出了一份像样的正规刊物,虽然流行音乐不是全部内容,但里面带有乐坛预见性的文章和港台海外音乐资讯。这一块田地可以说是对上海老歌最好的一个产业开发地和见证地,不仅在环境及有着老上海味道的建筑上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更在人文历史上有着不可磨灭的一笔。

    只有智者知道,风行都市民间的流行音乐一旦衰落了、迁徙了,恢复起来该是何等困难!吴亮先生在《没有音乐的城市》一文中说,上海没有音乐。上海有音乐会、有音乐厅、有唱片公司、有音乐家、有音乐制作人、有报纸音乐专版、有乐评人,但是上海没有音乐,原因在于上海没有自己的音乐形象和音乐代言人,而只有音乐的过客。

    的确,我们可以说,上海也没有歌。如今的上海没有好的歌手,没有产于上海的流行歌曲,连儿童新歌也不会产生。在新世纪伊始,上海请来了港台名歌手,来唱上海人作词上海人作曲的上海经典“时代曲”,这只能说是一种怀旧。

    “那从历史长廊那端传来的旋律,在新世纪听来,其中的千种风情万种情意,别具意韵。”“曾几何时,她们的歌声缠绕着华灯初上的申城上空,从小烟纸店那抹闪着蜜黄的灯光的窗口,到夜夜欢宵的舞厅歌坛,穿行在万家灯火的夜上海上空,曾经如此喧闹地装饰过一个时代。”与其说,作家程乃珊的这段文字是对上海历史中曾有的文化气息的一种赞美,毋宁说是一种深层的怀旧,深层的叹息。这之中,旧上海的流行歌曲应是一个待解开的结。上海流行歌曲的春秋,这个典型的、百年之内有案可稽的、有深刻教训可以汲取的文化现象的实例,督促着我们重新认识这份遗产,重新认识老歌。

    袁峥 郑州铁路职业技术学院艺术系讲师(责任编辑 金兆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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