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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试论曼斯菲尔德小说中的幻灭笔法

    时间:2020-05-08 07:57:59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达达文档网手机站

    摘要 英国女作家曼斯菲尔德擅长描写优雅富裕的资产阶级生活场景,她用美丽而忧郁的眼神注视着这个阶层,努力地将生活里普通的事件富含厚重的哲思,而在这些看似平淡的情节中,曼斯菲尔德又经常使用幻灭笔法制造出别出心裁的小说结局,使其与人物的期待产生巨大的落差,使主人公内心的幸福感在突变中幻灭,她的《阳阳和亮亮》《幸福》《莳萝泡菜》《园会》等短篇小说都是这方面的典型例子。

    关键词:凯瑟琳·曼斯菲尔德小说 幻灭 笔法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英国女作家凯瑟琳·曼斯菲尔德(K.Mansfield, 1888-1923)是英国短篇小说的杰出代表。这位在富裕的环境里长大的美丽女子,在她短短的35年生命里,共创作了90余篇短篇小说,这些短篇小说不仅向世人展现着曼斯菲尔德超人的才华和独特的人生感悟,更以细腻的心理刻画、如画的环境描写、简洁的故事情节和诗意的语言,彰显着作者内心深处的现代思潮和唯美心结。曼斯菲尔德擅长描写生活于优雅富贵环境里的资产阶级的生活场景,她用美丽而忧郁的眼神注视着这个阶层,努力地将生活里普通的事件富含厚重的哲思,包含着如性别冲突、贫富反差、心灵纠结、成长烦恼等多方面的表述。而在这些看似平淡的情节中,曼斯菲尔德又经常使用幻灭笔法制造出别出心裁的结局,使主人公内心的幸福感在突变中幻灭,其短篇小说《阳阳和亮亮》《莳萝泡菜》《幸福》《一杯茶》《园会》等都是这方面的典型例子。

    幻灭,从人文的角度来讲,是指人的某种希望像幻境一样迅速消失,或是现有的某种状况在一瞬间如同幻景一样地消亡。而在文学作品里,幻灭感多指人的主观愿望的落空或破碎,作家往往会通过将一种正常的叙述过程打断的表达方式,将正常的按时间顺序发展的事物切断使其朝着人物主观愿望相反的方向发展,从而使事物具有了一种反方向的能量。英国评论家切瑞·汉金认为,曼斯菲尔德擅长用“幻灭”的笔法来推进小说的进程,“她往往展现某一人物对某一事物的期待,而紧接着则是人物的梦想、幻想和现实之间的矛盾,最后以人物的变化或幻灭作为作品的结局。”因此,在小说人物和读者的主观期待幻灭的过程中,人物的心智提升和成长,读者的认知能力增加,于是幻灭这种反作用的力量也就有了正面的意义,而细细品读曼斯菲尔德小说中的幻灭笔法,又可以分为如下三种类型:

    一 小说人物期待的幻灭

    小说中人物期待的幻灭是指作品人物感受到的幻灭,而不是读者感受到的幻灭,这种期待往往出自于人物生命中的一种新奇感或是一个重要的生命支点,因而由此所引发的幻灭感是具有震撼作用的,它所造成的对美好现实的切断不仅是瞬间的,而且是永久性的毁灭。曼斯菲尔德就常常使用这种反方向的力量将她亲手营造起来的美好氛围瞬间中止,美好的物质世界和精神世界里出现了崩坍,时空逆转,故事里的人物对现实生活产生了深度的否定感。如《阳阳和亮亮》这篇小说,讲述的是两个孩子的家里正在举办一次餐会,餐会开始之前,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片美丽的景色:“全部灯光都是玫瑰红色的”,“小小的红餐巾扎成了一朵玫瑰花”,“水池里漂着玫瑰花瓣”,一个冰布丁做成的小房子有着“绿色的窗子,棕色的房门,门上还嵌着一个硬果做的把手”,这童话般的景色简直把阳阳吓坏了,他不敢伸手去触摸那神奇的冰布丁房屋,只是远远地围着桌子绕个不停。阳阳内心以为那些“穿黑衣服的男人”和“穿着 作响的”绸衣服的女客们也和他一样,会爱惜那个可爱的冰布丁而不吃掉它,只是围着桌子去欣赏。可是太过残酷的现实与阳阳的期待完全相反,当阳阳被喝醉的爸爸挟下楼去,他震惊地看到那留在他心底的美丽的一幕早已幻灭:眼前是“果皮啊果壳啊撒得满桌子都是”,“本来有积雪的屋顶”的冰布丁早已被大人们给“毁了——毁了啊!”这种幻灭来得太突然了,也太彻底了,它捣毁的不仅仅是一座冰雪的小房子,更是阳阳心中一片神奇美好的世界,以至于让阳阳直观地感受到的是成人世界的无情与残酷,他第一次感受到成人世界与他的世界是完全不同的样子,而这种差异是那么巨大,那么坚不可摧,于是阳阳生命里的第一次精神危机就这样突然降临。曼斯菲尔德以敏锐的观察和深刻的体悟,感同身受地捕捉到了阳阳成长经历里的第一次伤痛,并用一个冰布丁房屋的毁灭来表现儿童心底的那种幻灭感。而在这件微小的毁灭事件上,作家揭示的正是儿童心底深藏着的对现实的否定和对成人世界的憎恶,正是这种虚假的美景造成了阳阳心中的世界的幻灭,然而这种幻灭却是读者早已有了心理准备的,所以它只会带来人物心中的世界的崩坍,却又在读者的预料之中。

    同样,《幸福》中的女主人贝莎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幸福得快要溢出来的女人,她生活在精致富裕的家庭里,房屋宽大舒服,花园里繁花似锦,孩子由奶妈哺乳,家务由厨师和裁缝料理,丈夫哈里十分爱她,朋友都是时髦高尚的人物,“家里要书有书,要音乐有音乐”,贝莎每天所做的事情就是挑选与地毯颜色搭配的水果和果盘,或是在满屋太浓郁的花香里无聊地大叫着“我太快活了,太快活了”。但在这近似完美的幸福之中,一个突然出现的细节撕裂了现实:贝莎看到了丈夫哈里与金发美女富尔顿小姐之间的私情。在她看到丈夫与金发美女富尔顿低声耳语的那一刻,她眼前的一切都变了:“那棵繁花满树,恬静挺立”的梨树不再是幸福的象征,而成了贝莎生活中的冷眼观望者和讽刺者,贝莎快活的喊声也变成了 “我该怎么办啊”的狂吼。小说中的人物通过这种幻灭更清楚地看到了生活深处的冷酷,也看到了幸福是多么脆弱和不堪一击;而对于读者来说,这种幻灭可以唤起对生活的反思和重新认知。

    二 读者期待值的幻灭

    读者在阅读小说时,往往会不知不觉间走进作家所营造的故事氛围里,而对小说的结局有所期待;然而,小说的结局并没有朝着读者期待的方向发展,出现在读者面前的结尾也许是读者意想不到的,因此就造成了读者期待心理的幻灭。因为幻灭的否定力量如此强大,而且在幻灭的结局到来的同时,新的意境也同时产生,所以追求这幻灭感就成了曼斯菲尔德常用的和最喜欢的结尾方式,她要在她的小说结尾里一再让读者失望,一再让自己营造的氛围幻灭,一再地背叛自己的讲述过程,《莳萝泡菜》就是这方面的典型例子。小说里的“薇拉”与她分手六年的男友偶遇在一家餐馆里,在接下来的大段对话里,作者都在描写男友那夸张的热情和对薇拉的赞美,这种热烈的语言显然感动了薇拉,薇拉觉得“他们的灵魂又拥抱在了一起,跳进同一个海里,就像悲伤的情人那样,心甘情愿地溺死”。在薇拉要起身告别的时候,男友紧紧地抓住了她的一只手套不肯松开,深情地说:“我要让自己变成一条地毯,好让你在那上面走,这样你就不被讨厌的坚硬的石头和泥浆弄痛。”这种深情的表白不仅会打动薇拉,更会打动读者,但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曼斯菲尔德的幻灭笔法出现了,她在结尾处写道:“他叫来女侍者来付账,‘那盘奶油没有动过,请不要让我付账。’”在这个突然到来的契诃夫式的结尾面前,通过一盘不愿付账的奶油,完美的现实轰然坍塌,先前那些深情的表白充满了黑色幽默的讽刺意味,男友方才所做的一切都如演员卸妆般露出了苍白的本来面目。美好的事物破灭了,但故事里的人物并不知道这一切,这种结尾只是让读者失望并陷入沉思:假如这时薇拉转过身来,听到了男友的这句话,她对人生会不会有了更深刻的感悟?她会不会对自己青年时代的那段恋情重新评价?

    又如《一杯茶》里的阔太太罗斯玛丽,她的生活现状是如此的优越:“如果罗斯玛丽要买点东西,她就会上巴黎去”,“她要买点花,汽车就会开到摄政街那个最好的花店里”,然后再由“一个瘦瘦的女店员跟着,磕磕绊绊地捧着一大捧白纸包着的花,像捧着一个奶娃娃似的”送到汽车里。在一个意想不到的时刻,这个幸福而富裕的女人的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与她有着强烈反差的“又黑又瘦”“声音幽幽的,像叹息又像呜咽”的姑娘,向罗斯玛丽乞讨一杯茶钱。这个可怜人的出现顿时让罗斯玛丽感到了自己的居高临下,所以她产生了像电影里那样的想法,要带这个小可怜回到家里,让她给这个几乎晕倒在地的小可怜以幸福。正当罗斯玛丽以乐善好施的姿态和小姑娘坐在火炉旁,和她一起享受着“炉火熊熊,她那精致的腊克家具,金色的靠垫,还有淡黄色和蓝色的地毯上闪耀着的火花”和“三明治啊,黄油面包啊”的时候,丈夫菲利普的一句“她很漂亮”的话急速地扭转了事态,罗斯玛丽妒意大发,她自私、伪善的本质暴露了出来,罗斯玛丽迅速地结束了原来想做的一切,把那个原本可能得到幸福的小可怜又赶到了刺骨的寒冷之中,丢进无法预知的命运里,同时也把读者的期待打得粉碎。

    三 小说中的环境所造成的幻灭

    曼斯菲尔德小说中还有第三种幻灭笔法的运用,它不是因为人物和读者的心理期待的落空,也不是作品中的人物行为和期待落空所造成的,而是因为现实生活的环境所造成的必然的结局,这方面典型的例子就是《花园茶会》。少女萝拉是这次花园茶会的创意者,当她正在兴致勃勃地搭帐篷、摆弄花草,调制甜点,测试钢琴的时候,却突然听说山下那片平房里有一个名叫斯考特的青年马车夫被受惊的马给摔死了,并且“扔下五个孩子和一个女人”的事情。此后,萝拉的情绪一落千丈。因为斯考特住的那座房子和她们的房子“离得太近了”,萝拉感到自己的欢乐与近在咫尺的死亡很不协调,富有同情心的萝拉感受到“想想那个可怜的女人听到奏乐是什么滋味”的心情,觉得应当取消这场花园茶会。但是她的家人却不同意这样做,因为家人觉得那片平房里住着的人和他们不相干,平房里的生活是“到处都是白菜帮子、瘟鸡和空罐头盒子,连房顶冒出来的烟都带着一股穷气”,“胡同里住的是洗衣妇和扫烟囱的工人”,这和戴着飘着长长的丝绒带子、在满园盛开着的百合花中穿行的萝拉的生活简直是天壤之别,因此平房里的事情应当是另外一个世界里的事情,萝拉家的茶会还应当在音乐与花朵之中如期进行。可是,小小的萝拉此时无论如何也兴奋不起来了,她时时感到有一件悲惨的事情近在眼前,她的思绪陷入到与环境极不协调的悲伤和歉疚感中。于是方才那个精心搭建起来的小环境在生活这个残酷的大环境的挤压之下顿时破碎不堪,萝拉的欢乐世界幻灭了,陷入幻灭感中的萝拉也产生了“生命是不是……”的说不清的困惑和迷惘。

    四 幻灭笔法的意义

    正因为上述多种模式的幻灭笔法的运用,使曼斯菲尔德短篇小说打破了英国维多利亚时代的客厅小说的沉闷与单调,并以悲而不鸣的结局表现了这个世界的微妙与多变,也把读者与作品人物的距离拉得更近。在这种曼斯菲尔德式的神秘瞬间里,所唤起的并不仅仅是读者对于作品人物的同情与怜悯,更应当是读者对于自己所经历的现实生活的反省和沉思。同时,短篇小说这种文学样式经过曼斯菲尔德在表现技巧上的创造之后,使更多的作者从关注小说的内容转化到关注小说的表现手法,更加重视将一个短篇故事叙述出来的形式和技法的问题,这无疑是对短篇小说文体发展的巨大促进。正如虞建华在《新西兰文学史》里所言:“曼斯菲尔德与同时代的约瑟夫·康德拉、詹姆斯·乔伊斯、弗吉尼亚·伍尔芙等大师一起,为小说新潮推波助澜,为现代派小说奠定基础,她是短篇小说里内心独白、表现视角转移等创作技法的开路人,在短篇小说领域取得了乔伊斯、伍尔芙在长篇小说取得的成就。”

    参考文献:

    [1] 安东尼·阿尔伯斯,冯洁音译:《曼斯菲尔德传》,知识出版社,1996年版。

    [2] 申丹:《叙述学与小说文体学研究》,北京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

    [3] 侯维瑞:《现代英国小说史》,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1年版。

    [4] 蒋虹:《凯瑟琳·曼斯菲尔德作品中的矛盾身份》,中国社会科学出版,2004年版。

    [5] 徐晗:《曼斯菲尔德短篇小说现代主义特征研究》,云南大学出版社,2010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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