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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人”闲话“文人画”

    时间:2021-02-23 07:56:34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达达文档网手机站

    和平先生生活于“海滨邹鲁”的榕城—福州,这里诗歌盛兴,文化昌盛,名士人才辈出,有其深厚的文化底蕴。受其熏陶,和平先生注重对传统文化修养的追求。作为当今学者型的写意花鸟画家,他心系传统,深谙笔墨之妙,潜心研究书法、诗词等画外之功,其作品有一股恬静自然之气,温润不张扬,宛若其人,平和、宽厚、谦恭。故他被美术界朋友笑称“平和王”。

    画家似乎可分为两种:一种,追求外在形式的新鲜感,不断创新,变化题材、风格,作品每每亮相必须惊艳;一种,以一个角度切入、发力,数十年题材不变,笔墨却愈趋浑厚、老道。和平先生显然是属于后者,常年的书法训练、诗词方面的苦功,数年的勤思、勤修使其笔墨精道、沉稳之余,还散出一丝“清凉”之意,且是文人画中独有的“清”意。

    “平淡如君”,以此四字形容和平先生,足矣。

    —编者

    秦霈(以下简称“秦”):听说,您曾离开福州,北上来中央美院学习,那咱们先聊聊您的从艺之路

    王和平(以下简称“王”):1985年我去中央美院之前,主要是向福州著名画家郑乃先生学习。那时他从西安退休回来,我经常拿一些画去向他请教。他的画主要受当时在西安的画家蔡鹤汀、蔡鹤洲的影响。蔡氏兄弟也是福州人。郑乃早年在福建,后来经他们介绍到了西安。郑先生说话带福州腔,所以他的课学生们不喜欢。“文革”期间郑先生被批斗得很厉害,没到退休年龄就回福建了。那时我刚接触花鸟画,就向他请教。他主要是研究工笔画,那期间我虽然也画了很多工笔画,但对工笔画仍没太大兴趣。我的线描是学习福州另一位老画家陈子奋先生。当时画画主要还是靠自学。

    秦:多是自己揣摩,然后有些画作再拿给老师指点一下。

    王:对。当时我比较喜欢海派的作品,主要受任伯年、吴昌硕的影响。1985年去中央美院之前基本上就是画这一路的风格。

    秦:1985年您到了中央美院进修学习,这期间在画风、思想观念等方面又有哪些转变?

    王:我到中央美院学习正赶上‘85美术新潮,当时画家对中国画的发展提出了新的思考。画家开始对中国画进行反思。那时美院每天都有学术讲座,各个阶层的人都到美院来讲学,包括运动员庄则栋也来谈“乒乓球与艺术”。大家对西方绘画很关注,那会儿刚刚改革开放,因此很多人对现代水墨感兴趣,觉得很新鲜。传统花鸟画早已司空见惯了,所以不少人都想尝试现代水墨。我们班进修生才九个人,其中有边平山。大家都住在美院里面,和本科生一起上课。那时整个美院四个年级花鸟专业只有一个学生,老师却很多,像张立辰、郭怡孮、赵宁安,包括周思聪、卢沉都经常到我们班来。那期间思考了很多问题。边平山是一个非常有才华的画家,他又在荣宝斋当编辑,见的东西也多,视野开阔,我经常跟他谈艺术,当时对那种素描加水墨的写实绘画形式产生了质疑。

    秦:您是指蒋兆和那一路的?

    王:嗯,像卢沉、周思聪、刘文西、方增先他们的作品都是写实绘画。写实绘画适合主题性创作,这种绘画形式发展到20世纪80年代中期在画坛还占有主导地位。但是卢沉、周思聪他们在80年代中期调整了绘画形式,创作了如“荷花”系列、“少数民族”系列等抒情性作品。那时,画坛还出现实验水墨,他们把西方印象派、后印象派的绘画形式用水墨表现出来,但是他们无法发展下去。我和边平山认为,传统绘画必然会继续发展。

    秦:“新文人画”是在那样的情境下发展起来的吗?

    王:1986年进修班毕业后,我们一起到石家庄找季酉辰。在当时那种学术气氛下,大家整天都在谈绘画的观念更新、艺术取向,以及艺术要如何发展。我们在石家庄整整谈了三天。恰巧石家庄有个房地产公司的老板对我们的讨论感兴趣,愿意提供资金,办一个全国性的展览,邀请全国一些有才华的画家参展,地点选在中国美术馆。

    定下来之后,大家就分头去组织,寻找合适的画家参加。当时石家庄的刘进安在南京,我们通过他认识了王孟奇、方骏。同时还邀请了天津的霍春阳,北京的田黎明、聂鸥等。当时我们这样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定于第二年春季在中国美术馆举办画展。我之后就回到福建去筹备这件事,那时还没有电话,大家都是用信件联系。那会儿写了很多信,到现在还留了一部分。

    那期间我们筹备工作很顺利,但是那个房地产公司却倒台了,资金没有了。当时霍春阳是天津美院系主任,他建议到天津美院展览馆举办这个展览,展馆免费还提供住宿。于是,1987年4月在天津举办了“南北方中国画九人联展”。中央电视台还特别派了摄制组进行跟踪报道,天津电视台、报纸都做了大篇幅报道。这个画展引起了全国美术界关注,香港的出版商张丹计划投资出版画册。

    秦:那会出书还是挺难的。

    王:对。接着第二年展览是在南京博物院举办的,当时南京的画家徐乐乐、朱新建、常进、江宏伟、天津的何家英等都参加了画展。展览规模比较大,有二十人左右,并出版了《南北方中国画联展—中国画选集》。那次展览的成功举办,在全国引起了很大反响,北京长城艺术馆馆长愿意资助我们举办第三次展览。时间定在1989年4月,地点在中国美术馆。但是,二月份在中国美术馆举办的现代艺术展出现了“开枪事件”的行为艺术,参展者对着自己的人物雕塑作品开了一枪。这种前卫艺术,违反了公安方面的规定,所以美术馆很快地关闭了这个展览。原定我们的展览以中国美术馆为主办单位,而经此一事,中国美术馆不敢承担责任,不愿意做主办单位。于是我们找艺术研究院美术研究所所长邓福星先生商量。邓先生对这个展览很感兴趣,并介绍陈绶祥跟我们认识。陈先生觉得我们这一批人的画风追求文人画,所以他建议把展览名称改为“新文人画展”。

    秦:“新文人画”这个概念后来被写进了美术史。

    王:“南北方画展”这个名称没什么争论,但“新文人画”的概念一提出来,就引起了争议。“新文人画”该怎么界定,是否存在“新文人画”,当今社会到底还有没有文人……关于这些问题,展开了无休止的讨论。

    秦:可以想象这些话题在当时争议应该挺大的。

    王:举办那次展览的同时,我们开了三天的研讨会。研讨会上,大家争论得非常激烈。出现了两种完全对立的立场:一种认为,“文人画”是今后中国画发展的必然趋势。画家对传统文人画很崇敬,愿意加强自身的文学修养、笔墨修养。支持的理论家有陈绶祥、 孙克等。

    秦:反对的那一派呢?

    王:还有一些理论家如郎绍君,他们支持搞现代水墨。那几天双方一直在为此争论,反对方坚持说“新文人画”不可能,彼此争得很厉害,但最终也没有结果。怎么界定“文人画”、“新文人画”究竟存在不存在,这些问题谁也无法定论。当时全国几乎所有的美术杂志,像《美术》、《江苏画刊》、《中国画》等都加入了这场争论,几乎所有理论家也都参与进来了,所以这个活动影响非常大。

    1990年,我们在中国画研究院(现为中国国家画院)又举办了一次“新文人画展”,也召开了研讨会。至此“新文人画”蓬勃发展,参展画家由最初的九人,发展到后来的三十多人,更多画家要加入进来。此后我们每年都举办一次“新文人画展”。

    1996年,河北教育出版社社长王亚民决定出资五百万,从“新文人画展”中挑选了二十位画家,给每个人出了一本画册,同时举办“纪念‘新文人画’活动十周年画展”。在编辑张子康先生的筹划下,1997年在中国美术馆再次举办了“中国新文人画展”,同时举行《二十世纪下半叶中国画家丛书·新文人画》画集首发式。“新文人画”活动发展到高峰。

    秦:可以说您去央美进修为后来“新文人画”系列展埋下了伏笔,但当时您是怎么想到要去北京进修的,契机是什么?

    王: 1983年,我随郑乃先生生到北京,拜访了很多画家。一个偶然的机会,在北京军区后勤部部长李真的家里,认识了当时中央美院副院长刘勃舒先生,他建议我到中央美院进修。那时1984年的招生时间已经过了,所以我1985年才去中央美院。1984年,刘勃舒先生还写了一封信给我,告知报名时间及相关事宜。后来快毕业时我曾去找他谈起这件事,但他已经忘了。

    到中央美院进修对我的绘画艺术发展有很重要的影响。刚进美院时我主要学习任伯年,1985年之后我主要研究文人画。

    秦:初学者刚上手时,任伯年那些东西可以练技术,把基本功打好,但“格调”的东西还得往上追了。

    王:对,任伯年造型能力很强,可以从他的作品中了解到怎样通过笔墨去表现事物,但是不能用他的造型手法来进行创作,因为那是他的笔墨语言。

    秦:当时您已意识到这个问题,就完全放弃任伯年那种笔墨风格了。

    王:是的。我刚到北京时买了一本任伯年画册,记得好像是170多元,那时一个月工资才几十元。我在美院毕业时,把这本画册送给了朋友,下决心不再学任伯年。

    秦:放弃任伯年之后呢?

    王:那之后我开始学习元代、明代花鸟,学习恽南田的美学思想,读《瓯香馆论画》、《南田画跋》。追求画面更加简洁、文气,通过这条路往前追,如八大、徐渭、白阳,还从山水画中吸收营养。除此之外,我注重对书法方面的练习和修养,不间断临帖,学一些颜体大字,临王羲之《兰亭序》、《圣教序》。福州有个老书家沈觐寿先生,他是沈葆桢的孙子,沈葆桢是清末封疆大吏,福建马尾造船厂就是他筹办的,也是文人出身。沈觐寿写的颜体启功说他是“当朝第一”。最初我随沈老临习《麻姑仙坛记》。颜体的雄浑、堂正之气,在把握对书法的审美、气度等方面起了很大作用。但颜体无法解决画上题字的问题。后来我看到一本介绍齐白石的书,书中提及齐白石的字曾学李北海。李字是在颜真卿的基础上加入行书,于是我开始临习李北海的《云麾将军碑》,每天早上坚持写一个小时。李北海的字虽然是行书,但一般为寸楷,题在画上行气不够。后来我又在沈觐寿老师指导下学习《圣教序》、《兰亭序》。90年代后期,我才开始接触明人王铎、傅山的书法。一直到现在我还在临习二王的字帖。

    秦:王字是主脉,后面的那些都是分支。

    王:对,明人的字个性更明显,如果加了这些东西风格会更丰富一些。90年代后期,我曾想写自己的形式,但一直下不了决心,总觉得还要再练一段时间。因为练书法是成年之后,不像古人有童子功,我在这方面功力还不够,所以要花更多的时间。直到2000年以后,我才开始在书法上追求自己的特点,追求字与字之间的行气、变化。但现在仍然觉得还不够,依然会坚持每天临写古人的字,想在这方面追求得更完美。

    秦:这种修行是一辈子的事。

    “技艺”是需要基本功去慢慢累积的,作品是书家自然流露出来的一种状态。书法作品的承载的“厚度”要通过“技艺”来表达,所以艺术家需要做“技”的修炼,没有其他捷径。

    王:书法为什么很难呢?因为它的练习要从每个字开始,要写得很规矩,独立的每个字都要好看,组织起来整体也要好看,还要有变化,并且气息要高雅。书法练习初始是追求每个字的结构、笔力的美感,到达一定的程度后要注重行气。如果每个字写得好,气不连贯也不行。欣赏书法是先看整个篇幅的气息、行气,再看局部的每个字。所以,处理好这些有一定的难度。现在很多画家字都是画出来的,他们知道字应该怎么疏密分布,但是笔力基本功不够。

    秦:这就像您之前说的,练习书法很花费时间功夫,但又见不到太大成效,所以现在的画家都挺忽视这个。

    王:当代一些画家特别是花鸟画家笔下的功夫不够,缺乏线的美感。

    秦:都是一个笔道,功力深的一笔下来,里面承载的东西就不一样。

    王:对,你做了多少学问可以从这一条线里面看出来。我刚才说的沈觐寿老先生,同一个笔画,他写得为什么好看?是因为他用数十年的练习把美感通过符合他个性的书法顺畅地表现出来,在点画到位之外,还承载了文化内涵。他书法中那种“儒雅”气息是通过个人的修养来完成的,文学的熏陶、滋养,人生的阅历、体验等等。那种“儒雅”气息是很难追求到的。

    秦:纵然一横一点,那些老先生们都写得入木三分。现在大多数人写得飘,不够沉、稳。

    王:嗯,那是“技”的能力还不够,也就无法体现那种儒雅之气。“技艺”是需要基本功去慢慢累积的,作品是书家自然流露出来的一种状态。书法作品的承载的“厚度”要通过“技艺”来表达,所以艺术家需要做“技”的修炼,没有其他捷径。

    现在有不少从事文学创作者也都开始画画,虽然他们文学修养高但他们的画并不是“文人画”。这跟古代不一样,古代文人出手就是“文人画”,而现在就不行,因为现在大多数文人手头技艺不够。为什么缺乏这种技艺?是由于书写工具的改变,现代作家多是用电脑从事写作,驾驭毛笔的能力远远不够,对笔性的了解甚少,那么进行绘画创作就没办法用笔墨语言把它表现出来,他们表现的笔墨是非常幼稚的。即使你思想很丰富,对生活的感悟也具备,但缺乏应用笔墨的能力。

    秦:也就是说落实到笔下,脑和手不能相呼应,传达不出来。

    王:对。现在的作家和古代文人也有很大区别,文人应该有道德方面的修养和诉求,像“竹林七贤”那种风度是很难得的。

    秦:现在很多作家就是写字的机器。

    王:嗯,还有当今很多书法家也不能成为画家。书法是中国画中很重要的一个基础,是一种文化修养,但现在很多书法家的造型能力还不够,没有进行过系统的训练。只有造型能力很强,又有良好的文学方面的修养和笔墨修养,这样才能称为“文人画家”。

    秦:古人能做到这一点就在于他们的基础很好,诗、书、画、印各方面涉猎得很全面。

    王:对。过去的“文人画”能达到那个高度,首先是看笔墨,那时文人们都从小开始写字,所以古人的书法水平很高。

    秦:过去的文人即使不画画,随便写一个信札之类,拿出来也完全够得上书法家的水准了。不像现在有些画家,题跋的书法根本没法看。

    王:确实是这样。我前几天跟陈传席还谈起“文人画”的发展还要很长的路要走。现代人对“文人画”确实开始关注了,几乎没有人会反对“文人画”,这与八九十年代时的情形完全不一样了。

    秦:现在好像对传统有一种回归,很多80后都非常重视传统文化。

    王:嗯,像以前我题在画上的诗几乎没人看,现在人们就很关注题跋、诗文,以及书法水平。这就是变化。

    秦:对,现在大家看画还会把题跋的诗文读出来,细细体味。

    王:是。之前很多全国性的美展,获奖作品中题跋还有不少错字,甚至文辞不通都获奖了。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评委不重视这方面,或者说这方面的修养不够,他们大多在某方面有一定的成果,就当评委了。

    现在“文人”只是一个代名词了,即有修养的文化人,大学毕业生、博士生算不算文人?这很难去界定,“文人”和“文化人”是有区别的,这一点不细说了。

    “文人画”这种承载文脉的绘画所达到的艺术成就是很高的,在其笔道中能看出画家书法、文学方面的修养,人生的感悟、情调等等。

    中国画的审美这么多年来其实一直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对一幅好画的评价还是用传统的眼光去衡量,看画中气息,看笔墨。

    当今已有不少有修养的画家,追求画面的意境,这种路子会得到发展,但是要一个很长的过程。因为现在的年轻画家家庭状况都不是太好,毕业以后都想先谋生赚钱,在短时间内出成果。而“文人画”恰恰不是这样,没有十年、二十年根本看不出效果来。所以现在的年轻书画家刚刚写出、画出点模样,很快被市场认可,立刻就想形成自己独特的风格,确立面貌,而一味创新,这样害了不少人。有的理论家也帮忙吹捧、包装,宣扬其个性,因为如果规矩的走传统中正的路子,很难有什么吹捧的噱头。

    秦:这种情况也跟当今艺术圈的大环境有关,不少年轻艺术家很难耐得住清贫和寂寞。

    王:但这个阶段过了以后,就会有人慢慢沉淀下来,这个文脉还是不会断的。因为“文人画”这种承载文脉的绘画所达到的艺术成就是很高的,在其笔道中能看出画家书法、文学方面的修养,人生的感悟、情调等等。

    一幅画看上去很文雅,这需要其他方面的知识来滋养,不是光靠画就能画出儒雅来。我觉得好的画家要具备三个条件:一个是文学方面的修养。只有通过文学,才能理解前人的思想;又通过人生阅历感悟的积累,提升品格;第二是技艺,即笔墨。思想倾诸于笔端,要从书法开始,才能笔精墨妙;第三个是个人天分、爱好。艺术需要感悟,只有勤奋还不行。这三点很重要,看看古今有成就的画家,基本上都具备这三点。传统绘画在艺术高度上目前还是领先的。

    秦:而且能走得更远。

    王:现在学院出来的画家,通过素描的感觉来画水墨,还是对笔墨的了解不够。其实,就艺术本身而言,造型只是一个方面。古人就曾把艺术分成:逸品、神品、妙品、能品。光用素描把事物表现出来,还只是到达能品的阶段而已,即使你画得很像,也没超出再现的范畴。在画得像的基础上再加一些诗意诗情,可居、可游,这又是一种境界,即妙品。但如果要再往前走一步,就要表现另外一种气息,一种逸趣,这个就很难了。在笔墨中流露出对艺术的感悟,对生活的理解,尽现个人性情,这就比一般的诗情更进一步了,像倪云林、八大,还有一些宋画,都有这种感觉。中国画的审美这么多年来其实一直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对一幅好画的评价还是用传统的眼光去衡量,看画中气息,看笔墨。古代的名画现代人也是肯定的,没有谁说他们不好。

    秦:绘画的形式可能有改变,品评的标准并没变。

    王:对,当然我们不能重复古人的模式,但还是要往他们那种高度去追、去努力,把好的审美表达出来。你们年轻人现在接触的东西多,思想也比较活跃,但在整体审美上大家还是一致的。包括现在的艺术市场,总体趋势来说对传统的审美还是认可的。所以这条路还是会继续发展。之所以还没有出现大师,是各个方面的原因造成的。不少有才华的人从学院出来,很快就面临市场、金钱的诱惑等等。

    秦:已经成名的画家也会面临这个问题,是继续这样画下去,还是往“深”发展。

    王:搞艺术确实要静下心来,要有很深的定力,要把门关紧。一旦有一点名气,肯定会有很多人慕名来买画,而且要的量也不会少,这样就会面对很多诱惑,但要有定力全身心投入到创作中来才能出好的艺术作品,这方面肯定还是有人在做的。现代人和古人比起来,也有很多优越性,首先学习资料很丰富,现代印刷发达,能看到好多碑帖作品,很多画作的印刷品、复制品近乎原作,用于欣赏、临摹、学习足够了。而且,现在博物馆都对外开放,能看到古人的真迹,了解笔墨的细节。如今信息量大,交通便利等等皆是有利因素。所以对古人的超越完全是有可能的,只不过是个时间问题。我们这一代人荒废了很多时间,年轻一代完全有这个可能。

    秦:现在开始努力还不晚。

    王:是的。其实现在有很多优秀的画家,像南京就有一批人,正值壮年,钱也赚了些,于是关起门来自己钻研,像徐乐乐、刘二刚、常进等。徐乐乐按照她先前的模式和绘画风格是很有市场的,但她对市场、卖画不太感兴趣,目前凭个人喜好画了很多西方的插图,也写了不少好文章。刘二刚写了很多散文、画里的题跋也很有趣。

    秦:嗯,读过他们的文字,很好。

    王:对,像这类画家以后会越来越多,他们基础很好,又不受诱惑,全身心投入到艺术里面,这样的人只要还存在,中国画艺术肯定是会继续向前发展的。

    秦:画自己心里的东西,不受市场的左右,这种艺术也更能打动人。

    王:世间的天才还是有的,像李老十,24岁从中央美院连环画系毕业,后来改画水墨,却画得很好,他才气大,学东西很快。连环画和国画的绘画语言是不一样。

    秦:从连环画转到国画是很难的。

    王:是的,但他转得非常快。他毕业后开始练书法,学章草,学诗文,他读了很多古诗词,跟我书信往来都是用毛笔书写,有十几封信,现在我还保存着。他很羡慕古代文人的生活方式,自己也往这方面努力。不到三十岁,他的书画在全国就很有名了,可惜去世时才39岁。他的文章也很好,当时很多年轻人办画展都是请他写前言。

    秦:他好像是做编辑出身。

    王:对,在人民美术出版社。他画的《鬼打架》系列很有意思,很有思想。他对钱也不看重。只有这种人,他的艺术才能达到很高的境界。

    “新文人画”还是有前途的,它的大趋势已经被社会认可,影响力比过去更大。当代知名的画家大多曾参加过“新文人画展”,像徐乐乐、朱新建、刘二刚、田黎明、霍春阳、王孟奇、陈平、刘进安等等,他们现在都是被社会认可的画家。“新文人画”之所以有这么强的生命力,和他们的个人成就是分不开的。这些画家通过十几年的互动形成这样一个群体,对全国艺术产生巨大的影响。而且像二刚、陈平他们注重诗文、书法方面的修养,他们的诗和字都写得很好。像于水也画得非常文气,他也是从连环画转到水墨上来的,因为有文学的底子,近些年越画越雅。他写了很多的好文章,散文也越写越好,越写越随意了。

    秦:嗯,我们杂志有他的专栏,每期都刊发他的文章。

    王:要写文章就得多阅读,研究古人的文章才知道什么是“儒雅”,这是没有什么捷径的。我的画还很不够,还需要提高笔墨能力,在诗文、书法上下功夫。

    我会沿着这条路继续走,除了向古人学习,还与当代的同道多交流。北京这个地方很好,我会经常住在北京,看一看朋友们的创作状况,取其之长补己之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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