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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碉楼:一个时代的侨乡历史文化缩影

    时间:2020-04-04 07:58:42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达达文档网手机站

    [摘 要]本文通过对中山和开平碉楼之比较分析,认为中山碉楼具有分布集中、格局合理、结构简单、形式多样、中西合璧、文化多元、小巧玲珑、朴素实用的特点。碉楼既是一种建筑文化,也是一个地区历史与文化的载体。中山碉楼既有承袭中原文化,吸纳邻近地域文化和海外文化的痕迹,又有保持本土文化特点的品质。它集中地折射出中山近现代社会发展的历史轨迹,积淀着中山的文化思想和民俗风情。

    [关键词]中山 碉楼 碉楼文化

    〔中图分类号〕K20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 1000-7326(2007)05-0150-06

    中国碉楼产生的年代,上溯当追汉唐。① 西方的碉楼亦可回望到10世纪至12世纪欧洲教堂兴建的塔楼。② 但是,现代意义上的碉楼集中出现在中国东南沿海的侨乡,则是在20世纪20-30年代。特别是广东珠江三角洲的五邑(新会、开平、恩平、台山、鹤山)和中山县(中山、珠海、澳门)等著名的侨乡,其碉楼的数量、规模、结构、功能、风格、特征等,在国内几乎没有任何地区可以与之媲美。

    侨乡的碉楼和碉楼文化,因时势变迁而成历史,但其价值和意义却在历史与文化的积淀中渐渐凸显出来。近年来,一些热心于侨史和侨乡文化的专家学者,开始了碉楼文化研究之旅,③ 而五邑中的开平碉楼和碉楼文化,更进入了世界文化遗产评审人员的视野。但遗憾的是,同样曾经拥有数以千计碉楼的中山市,其丰富的碉楼文化资源,不仅没有受到社会各界应有的关注,相反,今日硕果仅存的几百座碉楼在现代化的浪潮冲击之下,时刻都有被破坏和被毁灭的危险。

    从总体上看,中山碉楼在数量、规模、结构、功能、建筑风格和建筑艺术等方面虽然没有五邑碉楼那样集中和突出,但它同样具有自身的特点和历史、科学及艺术价值。像五邑侨乡碉楼文化那样,中山碉楼也是侨乡历史的一种记忆,是华侨历史文化的一朵奇葩。如今,历史尘埃已经落定,散布在都市和乡村中的碉楼,经历了动荡年代的风风雨雨后,依然丰姿绰约,楚楚动人。在当今城市现代化和农村城市化的浪潮中,侨乡中山、珠海等地的碉楼所蕴涵的历史价值和文化意义更加凸显出来。

    一、历史与现状:中山碉楼文化的生态分析

    中山地区何时出现碉楼,目前尚无定论,但可以肯定的是,大规模高密度地兴建碉楼,是在清末民国年间。

    清末民初,珠江三角洲地区受西方商品经济的冲击和华侨汇款等因素的刺激,商品经济较前代又有了新的发展,中外贸易也比过去显得更加活跃。尤其是宁阳铁路(又称新宁铁路)的落成和香洲商埠的建立,给五邑和香山地区(今天的中山、珠海、澳门)经济社会发展增添了活力。当时就有外国人预言:“至宁阳铁路已观阙成,香洲开埠亦日起有功,就此二事观之,耽该处人力资财诸臻丰备,能善用之,将来成效卓著商务自必流通矣。”[1] (P110) 1909年香洲商埠开幕之后,亦如宁阳铁路落成一样,对珠江三角洲的香山等地区的经济社会发展,的确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一方面,工商业受外贸的刺激和侨汇的支持,有了新的起色;另一方面,侨乡侨眷富裕的经济生活,也招来了不少盗匪。而当时政治腐败,官匪勾结,更加助长了盗匪嚣张的气焰,民众的生命财产安全因而不保。

    中山地处珠三角的南端,毗邻港澳,北连顺德、番禺、广州,古代便是“海上丝绸之路”的要冲,中外贸易十分频繁。① 清末民初的中山地处中国封建王朝政治统治的边缘,王权统治和社会控制相对减弱,地方豪强和盗匪因此横行乡里。历代香山县志都有不少关于盗匪杀人越货,无恶不作的记录。② 在清末至民国时期,中山的盗匪危害地方民众生命财产安全的记录更是屡见不鲜。《拱北关十年报告》中就有大量的记述。《宣统三年(1911年)拱北口华洋贸易情形论略》中说:“当夫未靖之际,治人既往,治法潜消,警察暂失秩序,不法之徒难免狡焉思逞,陆路则恐掳拐攘夺,以致多数银款权停交易,转汇港澳,以保平安。复有眷属多人,抛离家乡,暂托外人宇下。各商亦停办新货趸家,即有折阅,亦欲将货脱手。海面则群盗批猖,民船生意大受牵累。”[1] (P124) 到了1915年,中山地区仍然是“海盗批猖,终岁如故,民船多遭劫掠。海外华侨回粤,被掳者数见不鲜。虽政府派委兵舰多艘,四出截缉,而盗匪仍悍然不顾。”[1] (P139) “附近地方,被其侵扰者,则有新会之烂大船,香山之三灶,与广福沙及崖门一带乡落。下四府亦有多处城镇,俱受其害。勒索行水,视船之大小,分别收取,始免攻击。更有无数商民,被掳待赎。……其时内地情形,仍无甚振作。所有丰收之田禾,亦为盗贼掠夺烧毁。田畴之远融在舍者,罹祸弥烈,因农人畏惧掳勒,不敢前往收割地。”[1] (P145) 1923年至1924年,在内河活动的盗匪十分猖獗,港、澳的沿岸及邻近水域也受其威胁,如“竹洲头附近地区乃匪徒之温床,许多船只在那里被炸沉,船员丧生。帆船在我关(拱北关)交纳货税之后,一定要由全副武装的士兵乘坐汽艇护送,才能够驶往目的地。”[1] (P373) 尽管地方政府也曾试图打击盗匪,维护地方社会秩序,但复杂的政治斗争和战乱频仍的政治社会环境,使地方政府也有心无力。

    恶劣的生活环境以及求生求存的本能和求强求富的愿望,激发了人们的想象力和创造力,于是在中山一些出外谋生者较多的乡村,于晚清和民国时期迅速崛起了数以千计的、具有抵御盗匪劫杀和保护生命财产安全的新式建筑——碉楼。据说在民国时期中山的碉楼建筑总数达3000余座。目前,中山依然拥有碉楼510余座。[2] (P76、89) 其中碉楼比较密集的村落有南朗的沙边、大岭、濠头、库充、环城等地。如大岭村就有公私碉楼17座,计有“祝祥、少海、沛轩、大只康、保田、桂章、寿欢、泽霖、同昌、天玉、全柳、爱祥、翰芬、可惠洋楼及东区、南区和北区三座公众碉楼,公众碉楼为护寸之用。”[3] (P21) 民国初年,库充村民和华侨侨眷为防盗贼抢劫、标参(既掳人),村民陈余兴、陈万胜、陈驹、陈旺在侨胞的支持下建起了碉楼。随后村民又先后在村子的四周建起了东、西、南、北、中五座碉楼。整个民国时期,库充村在村中各处共兴建了38座大小碉楼。[4](P13) 沙边村到1949年已建成钢筋混凝土结构的五层碉楼住宅约99座,数量十分可观。目前,在沙边调查登记的A、B级碉楼仍然有28座。[5] (P47) 建国初的张家边区30个行政村就有372座碉楼。[6] (P138) 在中山的三乡白石村,亦先后建成近30座四五层的钢筋混凝土结构的碉楼,其目的都在于防盗匪抢劫和外敌入侵。

    相对五邑地区的碉楼而言,中山地区的碉楼总量较小,分布比较零散,建筑规模不大,建筑的时间较晚。晚清时期中山碉楼数量较少,绝大多数碉楼都是在民国时期兴建的,有的碉楼还是在抗日战争胜利后才由华侨集资共同兴建的。

    中山碉楼主要分布在富裕地区和出国谋生较多的侨乡,也与这些地区土匪侵扰频繁有关。中山的南朗、张家边、环城、大涌、濠头、库充、竹秀园、恒美、渡头、三乡等地,是碉楼比较集中的村落。而这些地区在晚清和民国时期恰恰是出外谋生人数较多、村民生活相对比较富裕的乡村。民国三十七年(1948年)《竹秀园月报》复兴版第19期就刊登了《竹秀园的妇女》一文,该文指出:“在中国争雄的几大公司,恐怕要首推‘永安’了。而创设永安公司的人,谁都知道就是竹秀园的郭氏昆仲。因为他们在商界上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开了乡人出洋谋生的风气。为此,竹秀园的男人出外营商的特别多,这就造成竹秀园的居民女多男少的现象。在妇女群中,有好些是‘金山客’的眷属,她们的儿子或丈夫,都远涉重洋在外国经商,每年汇回来的款子,倒是一笔数目相当可观的美钞或叻币。总之,这可以令株守家园的妻儿老母不致冻饿;而且还可以过优悠的岁月,这些有福气的太太们,只要收到一次‘金信’,那就必定做点茶果之类来酬谢神恩。假如是慷慨好客的话,更会来一次家宴。这一种妇女,往往是被人羡慕的。这种家庭保有新建不久的楼房和娇生惯养的孩子这两个特点。”[7] (P254) 由此可见,碉楼的产生与当时的政治、经济和社会文化环境有关。而华侨是建筑碉楼的主要力量,碉楼则是侨乡历史文化的缩影。

    在抗日战争和“文化大革命”时期,以及在改革开放后农村城市化的过程中,中山的碉楼多被炸、被拆、被荒废。如今中山的碉楼数量没有五邑任何一个县市多。散落在各乡村里的大约510余座碉楼又没有得到很好的保护和利用,被废弃、被人为毁坏的现象比比皆是。作为一段历史的记忆和建筑文化载体的碉楼,其未来的命运实在令人担忧。

    二、结构与特征:中山碉楼文化的特质分析

    中山碉楼产生、形成、演变的过程,已经显示了中山碉楼文化的性质、功能和特征。

    首先,中山碉楼兴建的动因比较单一,主要是为了防御盗匪的侵袭,保护私人财产和生命安全。而开平等五邑地区的碉楼,除了防匪防洪外,还与乡村民众相互攀比,露财显富,标榜荣耀,讲求排场的社会心理有关。[8] (P29-31)《开平县志》中对此现象有很具体的描述:“道咸之际,红客交讧,水灾并作,邑民疲悴至斯而极,然风尚勤朴,工商营业年得百金,可称家肥。是时,海风初开客乱,难民纷走海外,阅时而归,耕作有资,于愿已经足。……至光绪初年,侨外寝盛,财力渐张,工商杂作各有所营,而盗贼已息,嗣以洋货大兴,买货者以土银易洋银,以洋银易洋货,而洋银日涨,土银日跌。故侨民工值所得愈丰,捆载以归者愈多,而衣食住行无一不资外洋。凡有旧俗,则门户争胜;凡有新装,则邯郸学步。至少宣统间,中人之家虽年获千金,不能直支矣。而烟赌陷之,盗贼乘之,掠赎惨杀,樵采不宁,穷民无告,未知与道咸间相去几何也。”[8] (P29-30) 当时曾有华侨对此风气不以为然,并用略带批评的语气说:“勤俭之风本为族人之特色,自族人往美洲及南洋各处经商而后,收入颇丰,此风渐失。至于今日,无论男女老幼,都罹奢侈之病。昔日多穿麻布棉服者,今则绫罗绸缎矣;昔日多住茅庐陋巷者,今则高楼大厦矣。至于日用一切品物,无不竞用外洋高价之货。就中妇人衣服,尤极华丽,高裤革履,五色彩线,尤为光煌夺目。甚至村中农丁,且有衣服鞋袜俱穿而牵牛耕种者。至每晨早,潭溪市之大鱼大肉,必争先夺买。买得者视为幸事……其余宴会馈赎,更为数倍之奢侈。”[8] (P30-31) 但与开平等五邑人不同的是,其时中山人虽喜奢华,但做事比较谨慎,不喜张扬,注重实际,讲求实惠,追求家族和村内的团结和睦,互相攀比之风气尚不明显。更为实际的是其时中山的侨眷并不十分富裕,侨汇也没有五邑地区那么普遍和数额巨大,许多村民生活还处在温饱阶段,奢靡之风因而不易兴起。即使建造房舍,也以满足居住为主,而较少大肆铺张。华侨集资兴建碉楼,目的主要在于防卫和保护,便于生产和生活,而不是用来炫耀自己的财富和显示自己的身份地位。20世纪20年代,中山的竹秀园东北临山近水,时虞盗贼打劫,于是村民有兴建碉楼之举。在郭顺、郭全等华侨的赞助下,碉楼于民国十年(1921年)建成。当时,碉楼因照明用的煤油灯不够光亮,华侨又在澳洲购置光亮的手灯寄回使用。并组织自卫民团,在碉楼上悬有铜钟,日夜鸣钟报时,若发生火灾或匪劫,则按规定鸣钟示警。后因警钟不够响亮,澳洲悉尼华侨又购赠数百斤重、声音响亮的铜钟一个送回。此外,修桥整路,改变村容,设立洁净局负责清洁卫生,创办阅书报社,设置消防水车等,亦由华侨捐助完成。1920年出版的《良都竹秀园月报》就有报道:“吾乡侨商,素称慷慨,如建筑碉楼,创设街灯,筹办学校,数万巨款一鼓而集。”“月前元板君由澳洲返国,带有建设路灯费八百金之多,于是在石岐定造铁杆玻璃灯,沿街树立。从此,乡中大放光明,无复昔日之黑暗世界矣。”[7] (P255-256) 同时,中山华侨也不像五邑华侨那样人数众多和相对富裕,他们大都是小本经营和出卖苦力来维持生计,发财致富者亦大都回国寻求更大的发展,受孙中山民主革命的影响,相继投资近代新式工商企业。[9] (P248-268) 因此,他们在经济尚不发达,生活还不够宽裕的情况下,即使有心筑碉楼以自卫,却也因经费不足难圆保家卫国和光宗耀祖之梦。故中山碉楼在楼高、式样、设施、功能等方面,没有五邑碉楼那样千姿百态、富丽堂皇,处处透露出一股中西文化融汇后的现代气息和美学意蕴,① 在功能上也没有五邑地区的碉楼那样“既可防匪徒、防洪水,又能居家生活,办学校”。[8] (P34) 它主要起着防御盗匪的侵袭,保护家庭或村民生命财产安全的作用,功能上显得过于单一。

    其次,中山碉楼在结构、造型、装饰方面,基本上是简单粗糙、朴实无华、缺乏美感和文化内涵。五邑地区的碉楼,尤其是开平碉楼,汇集了东西方多种建筑风格,造型多样,装饰复杂,结构巧妙,富丽典雅,具有审美趣味。而中山碉楼虽然也有砖木结构、有钢筋混凝土建筑结构,但碉楼规模不大、造型单一简约,没有太多的装饰。其型制多是三层方形、长方形、梯形、圆形等建筑风格,而且基本上是与原竹筒屋或明字屋等祖屋并连在一起,形成一组庭院,平常碉楼多作为储藏房屋来使用,人们住在祖屋,有盗匪来抢劫时才躲进碉楼。其门窗多为两重门,中间还有粗大的铁枝,每层楼梯都设置有趟铁板作门,防盗防火。在楼顶和二楼的墙壁上,都设有枪眼,可以射击企图靠近碉楼周围房屋的盗匪。在造型和内部结构,以及外部装饰上,中山碉楼没有开平碉楼那样美观、大方、复杂、多样,也没有像开平等五邑地区那样自觉地将中西文化融合在一起,有所创造,形成自己独特的建筑风格。据张国雄研究,开平碉楼有柱廊式、平台式、城堡式、泥合式四种不同建筑造型,但它们都汇集了中西方多种古典建筑风格,将中西方建筑的富贵华丽、雄健稳重、轻巧雅致等建筑风格有机地结合起来,并与珠江三角洲优美的自然生态环境融于一体,使开平为代表的五邑碉楼超越了最初的防御功能和居住、防水功能,从而洋溢着传统与现代交融互摄、相得益彰的时代文化气息,具有审美的价值与意义。[8] (P52) 而这些具有文化和美学意义上的特点,在中山却难得一见。

    中山碉楼与五邑碉楼的区别还在于,中山碉楼不太讲究选址,但比较重视布局。五邑地区以开平为代表,其碉楼一般是建在整个村子后面地势较高的地方,与整个村子的风水格局相配合,有着强烈的象征意义。碉楼在村落风水格局中的地位和作用是极其重要的,它既是优化风水环境的手段,又是村落的文化标志和文化符号。它有安全保护的作用,也是风水文化的象征。[8](P45-50) 而在中山,碉楼一般分布在村落的东、南、西、北四周和中间位置。如中山石岐东区库充村,归侨及公众集资在村内四周建起了五座坚固的大碉楼。[4] (P13) 这种碉楼选址和布局特点,在中山并不少见。在火炬区的沙边、大岭,三乡的白石,以及环城的北台和竹秀园、沙涌等村的碉楼布局也都是集中分布在村子的四周和中间地带,他们考虑的主要是碉楼对村民的保护作用,而并不刻意强调碉楼在本村风水格局中的主导作用。而且中山的碉楼单立的情况较少,尽管比较分散,但大部分与村民住屋和村子的民居建筑连在一起,基本上是就地取势来选择碉楼的位置,使其与祖屋或住房连成一体,方便躲避和逃生,讲究的是实用而不是审美。在建造碉楼时,中山人考虑的仅仅是目前防盗防匪的需要,而缺乏更加超功利的审美追求。因此,中山碉楼虽然最盛时亦达3000多座,但因过于分散而不成规模,过于简约而不成体系。在国泰民安的年代,这种仅仅具有防御功能而缺乏审美意义和文化内涵的碉楼建筑,很容易被人们遗弃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也就是曾经为数众多的中山碉楼,为什么今天并没有引起人们关注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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