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死无葬身之地》浅谈戏剧情境对戏剧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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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让·保罗·萨特(Jean Paul Sartre,1905一1980)。1905年6月21日生于巴黎,是法国著名的哲学家,剧作家。法国战后存在主义哲学思想的代表人物。主要哲学著作有《想象》、《存在与虚无》、《存在主义是一种人道主义》、《辩证理性批判》和《方法论若干问题》。这些著作已成为二十世纪资产阶级哲学思想发展变化的重要思想资料。一百年来,他的存在主义哲学思想被不同国度不同种类不同专业的后代研究继承,对世界的哲学领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萨特把深刻的哲理带进了他的戏剧创作,他一生共创作9个剧本,其中《苍蝇》、《间隔》,《死无葬身之地〉〉等在法国当代戏剧中占有重要地位。而其在戏剧方面最大的成就是“情境剧”。现在,我们就以 《死无葬身之地》来分析一下的情境在戏剧中对戏剧性影响和对剧作产生的作用。
关键词:戏剧情境;戏剧性;《死无葬身之地》
中图分类号:I0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5-5312(2010)10-0024-02
一、戏剧性与戏剧情境
戏剧性是戏剧作品构成的重要元素,“是戏剧艺术审美特性的集中表现,是戏剧之所以为戏剧的那些基本因素的综合。”①由于戏剧理论家对戏剧的特性持有不同的观点,对于戏剧性的解释也是众说纷纭。黑格尔把戏剧性与冲突联系在一起,所谓“没有冲突就没有戏”②,这里黑格尔特别强调了外部冲突是戏剧性构成的一部分,但对于戏剧性来说,单一的外部冲突是远远不够的,关键在于“人与人之间展开那种不同欲望不同激情的冲突”③,也就是人物之间展开一场“情感对情感,灵魂对灵魂的‘战争’”。这‘战争’必须改变人物原有的关系,处境,精神面貌与性格特征。对于‘战争’,可以是外在的,也可以是内潜的。这就构成了外在的戏剧性和内在的戏剧性。
“戏剧情境是戏剧作品构成要素之一。戏剧中用以表现主题的情节及境况。”④早在18世纪,法国哲学家狄德罗就曾把“情境”看作戏剧作品的基础。他认为情境比人物性格更重要:“人物性格要取决于情境”⑤,他强调情境与人物性格之间的冲突。黑格尔在谈到戏剧的特性时,也曾把“情境”与“冲突”联系在一起,“戏剧动作的情境使个别人物的目的要从其他个别人物方面受到阻力,有一个同样要求实现的对立的目的在阻挡它达到实现的路,于是这种对立就要产生互相冲突和纠纷。”⑥,但对于戏剧情境的含义,艺术家们却没有给与具体的解释,我们参考各种资料归纳一下各个戏剧理论家的观点可以得出,戏剧情境的内涵主要是:特定的环境,特定的情况(事件),特定的人物关系。它是与人物性格,矛盾冲突联系在一起的。由此我可以得出的观点是,戏剧情境是促使戏剧矛盾冲突爆发并发展的契机,是使人物产生动作的条件。这样的情境是戏剧创作的重要因素,它直接关系到我们所说的“戏剧性”。
在戏剧性中,矛盾冲突是支撑整个作品戏剧性的关键要素,矛盾冲突又与人物的动作不开分割。剧作家无论是处理冲突,展开情节,还是塑造人物,表达主题,都只能通过动作来完成。我们都知道人物的心理是人物动作的内部因素,而人物的动作又是依赖于有力的外部环境的刺激,即特定的戏剧情境的作用。特定的环境因素,导致人物心理的变化从而引起外部动作的变化,使人物之间产生矛盾冲突,而人物的动作又直观地把人物的矛盾冲突展现出来。而人物的动作可以包括人物心理的动机和人物的外部动作,因此,人物的这种冲突可以是人物与人物之间的直观矛盾也可以是潜在矛盾。而情境无论对外部矛盾的形成还是潜在的内部矛盾的形成都有着必不可少的作用。下面我们就《死无葬身之地》分析一下戏剧情境对于戏剧性的作用及影响。
二、萨特与《死无葬身之地》
《死无葬身之地》是法国著名存在主义哲学家,戏剧家萨特的戏剧作品之一。萨特自称他的戏剧是一种情境剧(又称“境遇剧”),他把他的主人公放在某种极端的、边缘状态的处境中,但他并不只是想暴露和描述人生常常面临的这种困境,而是想揭示他的一个基本思想:人是完全自由的,人可以自由的选择。在萨特看来,虽然人生在世,总要受到种种限制,但从本体上说,人是绝对自由的,这种自由又常常在某种特定的境遇中爆发,即使在最极端、看起来最无自由的境遇中,人也能通过自己的逆向选择确证这种自由。至于性格,不过是选择的凝固,本质,只是存在的结果。所以,我们可以说,萨特境遇剧的主旨和中心是自由,而且是在各种境遇中体现和爆发的自由,由这种自由又带来一系列的问题:比如自由选择的标准问题、责任问题、目的与手段的关系等等,这些问题都在他的戏剧中得到了反映。有意思的是,萨特晚年对自己的绝对自由观又有所后退,他意识到:人有时也会被他的处境束缚住而无法自由选择,有时是“势所必然”而并不总是能“自使其然”。
《死无葬身之地》讲述了二战前夕,5名法国抵抗运动游击队员在一次战斗中失败被俘,经受残忍的酷刑折磨,恐惧、仇恨……种种复杂的情感纠缠着每个人的心。此时,游击队长作为身份不明的人也被关了起来,大家面临着严峻的选择,是严守秘密,还是出卖游击队长,获取自由?在戏剧的情景设之中,萨特把人物放在了极端的情境中。他通过紧张的情节,尖锐的戏剧冲突,突出地展示了剧中人物的个性,犀利地揭露了与法西斯狼狈为奸的维希“合作分子”的丑恶面目。
三、《死无葬身之地》中的戏剧情境的构成及作用
戏剧情境作为戏剧作品的基础,由三种因素构成:
第一,是剧中人物活动的具体的时空环境。也就是对剧中人的行为和心理产生直接影响并使人物行动得以展开的具体环境。这里的环境不仅仅是剧中的自然环境与社会环境,而且还包括与剧中人物的活动密切相关的社会景况和情势。
在《死无葬身之地》中人物所处的环境是监狱,这就给戏剧情节的发展提供了一个特殊的环境,在特殊的环境中,这便构成了戏剧情境在戏剧中的基础作用的一个重要要素即剧中人物活动的具体的时空环境,在戏剧作品中,情境作为一种客观的推动力,促使人物的心理活动凝结成具体的动机,并导致具体的行动,是人物行动的外因,这里所说的“人物行动”主要是指向了人物的外在行动,即外在的矛盾冲突,这就构成了在特定的外部环境中的外部戏剧性。在《死无葬身之地》中,人物的外在矛盾冲突是显而易见的。
一方面,外在矛盾表现在游击队员与德国法西斯之间的矛盾。游击队员在法西斯面前是战败方,他们被迫要求说出队长的下落,而游击队员受着严刑拷打也不张嘴。这种剑拔弩张的矛盾时一触即发的。法西斯在戏剧作品中的终极目标是使游击队员张开嘴巴说出点什么.哪怕是让他们忍受不住酷刑 “ 喊叫” 出来,对他们来说游击队员的口供就是他们的最终胜利,法西斯一次次所说的:“, 他非招供不可!”⑦。而游击队员的死不开口,正与法西斯形成反抗,
“昂利:重要的是取得胜利。
若望: 取得什么胜利?
昂利: 就是取得胜利。有两部分人:一部分要叫另外一部分人招供。(笑)这很愚蠢。我们所剩的就只是这个。假如我们开了口,我们一切都要完了。他们得了分,因为我叫喊了,但总的来说我们比分不差。”⑧在此情境之下双方形成了外在的矛盾冲突,而这种冲突是在死与生的特殊情境中展开的,通过特殊的戏剧情境,事件与人物关系的相互作用推动人物的行动,从而构成情节的发展,使两方的较量更加紧张,从而推动了作品的戏剧性的发展,加大戏剧张力。
另一方面,其在矛盾表现最明显的是十五岁的小队员弗朗索瓦和其他队员之间的矛盾。作品一上来便以弗朗索瓦的焦虑和恐惧为开头,在极端的情境下,面对生与死的抉择,十五岁的年轻生命对自己所作的行为产生了怀疑,他怀疑之前的行为是否是正确的,他不甘心被捕甚至死亡,他说“我不是英雄,我这个人不是英雄!不是英雄!我做了人家叫我做的事:我散发过传单,运送过武器,你们说我情绪一直很好。但没有人告诉我最终等着我的是什么。我向你们起誓,我从来就不知道应募去干什么。”⑨在死亡面前,他恐惧了,害怕了甚至后悔了,死亡使他的人性最软弱的东西爆露无疑,使他真正展现了做为一个人,一个未成年的孩子的心理,而这种展示正是在死亡这种特殊的情境中得以体现的。人物之间直接而又正面的发生矛盾,以至于动手杀人,这都是其外在戏剧性的表现。只有把人物的处境放在极端的情境下与生死产生联系,才能更好的反映出人的不同选择以及激烈的争执,使戏剧的戏剧性增强。可见,在外部环境是戏剧情境产生的基础和前提,然后环境通过戏剧情境对作品的戏剧性的形成也是起到了催化剂的作用。
第二,是有定性的人物关系。
一般地说,在诸种因素中,最重要的、最有活力的因素是人物关系。通过特定的人物关系的设置,使人物之间产生复杂的关系和纠葛从而使人物时时处于一种特定的情境中,这里所说的情境不是单单指一种外部环境,也包括一种氛围,人和人的特定关系所产生的特定氛围,在这种氛围中,人物的心理产生一定的变化,从而使自身处于一种特殊的情境中,形成一定的矛盾,一触即发,加强戏剧性。在《死无葬身之地》中,人物关系包括在法西斯和游击队员之间的敌我关系和法西斯内部的人物关系以及游击队员之间的内部关系三部分。法西斯和游击队员的关系是显而易见的,也是构成戏剧的主要人物关系,这种特定的人物关系就构成了作品的外在戏剧性。而游击队员之间的关系是作品的另一条内部线索。吕茜和弗朗索瓦是姐弟关系,这就使作品在后面游击队员决定为了保护秘密而杀死弗朗索瓦时更加激烈和矛盾,加强了戏剧性。
第三,是人物动作、心理以及戏剧情节发展的具体态势。这里的具体态势也就是“使得戏剧动作和剧情发展显得势所必然而又合情合理的状态和趋势。”⑩也就是在“此情此景”中人物应该怎样去做,应该做什么,以此来推动戏剧情节的发展;而人物在此特殊时刻的心理体验又增强人物之间的特殊的人物关系,赋予戏剧动作性、冲突性,使作品的戏剧性加强。
在《死无葬身之地》中,在面对生与死的特殊情势之下,剧中人物不断地做出抉择,以实现各自人生的价值和自我的超越。人物心理也充满矛盾和冲突。在剧中人物的心理没有谁比索尔比埃更诚实和矛盾的了。在生与死的极端情境之中,他的诚实和矛盾互相激化。一方面,他是脆弱的。从最开始,他就怀疑自己顶不住,并且承认,“我身子骨不结实,神经脆弱得像个女人。”但是另一方面,当敌人看出他的弱点,对他第二次用刑的时候,为了战胜敌人,更为了战胜自己的脆弱,他勇敢地从窗口跳了下去,用自杀来完成了自己存在主义英雄的形象。萨特认为,存在先于本质,只有自主的选择才能决定人的存在。索比埃在性格上是软弱的,他的天性中没有做英雄的资质和基因,然而英雄还是懦夫并不是注定的。索比埃正是通过关键时刻的选择,以自杀的方式杜绝了滑向懦夫和变节者的危险,成就了自己的英雄定位。萨特把他放在最极端的情境之中去,为他提供足够的条件和刺激,此时的情境设置为人物的行动和剧情的发展提供了可靠的动因。若望的出现使审讯和酷刑有预演进入了真正的选择。索比埃有秘密了。出不出卖若望,不仅关系到若望一个人的生命,更关系到另外六十个游击队员的安危,这使得索比埃的选择有了意义。是滑向变节者的危险,还是成为英雄的契机,将在这一刻得到决定。索比埃软弱的天性不可能在这一瞬突然改变,而敌人也已掌握了他的弱点,稍有迟疑,便是万劫不复。然而索比埃在窗口纵身一跃,选择了死亡的同时,也选择了胜利,选择了灵魂的自我超越。
由此可见,情境对于戏剧的重要性就在于情境作为一种客观推动力,促进人物凝聚起具体动机,“是导致人物行动的主要动因,也是戏剧冲突和情节发展的基础。”
四、总结
戏剧情境在戏剧中作为一个必不可少的元素。通过特殊的情境设置促使人物的心理活动凝结成具体的动机,并导致具体的行动,情境是人物行动的重要因素,也是促使戏剧作品产生矛盾冲突的重要条件,从而使矛盾冲突愈加剧烈,增强作品的戏剧性。而对于戏剧情境对于戏剧性的作用还有待于进一步探讨。
注释:
{1}董健、马俊山著.戏剧艺术十五讲[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第66页.
{2}董健、马俊山著.戏剧艺术十五讲[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第72页.
{3}董健、马俊山著.戏剧艺术十五讲[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第73页.
{4}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编辑部编.中国大百科全书 戏剧卷[M].第98页.
{5}谭霈生.戏剧艺术的特性[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1985年版.第79页.
{6}谭霈生.戏剧艺术的特性[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85年版.第81页.
{7}萨特.萨特戏剧集〈死无葬身之地〉[M].合肥:安徽文艺出版社.1998年版.
{8}萨特.萨特戏剧集〈死无葬身之地〉[M].合肥:安徽文艺出版社.1998年出版.
{9}萨特.萨特戏剧集〈死无葬身之地〉[M].合肥:安徽文艺出版社.1998年出版.
{10}施旭升.戏剧艺术原理[M].北京: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第255页.
{11}让·保罗·萨特.萨特戏剧集〈死无葬身之地〉[M].合肥:安徽文艺出版社.1998年版.
{12}施旭升.戏剧艺术原理[M].北京: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第256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