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罗伯特基欧汉和约瑟夫.奈的相互依赖思想
时间：2021-01-19 08:01:48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人 
《权力与相互依赖》是由美国经典理论大师罗伯特·基欧汉和约瑟夫·奈合著的。该书的出版成为新自由主义重新崛起的宣言，构成了新自由制度主义兴起的理论基石。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之前的三十余年中，现实主义理论学派一直主导着西方国际关系理论的研究，然而自20世纪六七十年代起，国际关系出现大分化、大组合，一度有美国霸权衰落之说，同时伴随着现实主义理论难以解释的更为复杂的国际现象。在美国霸权衰退的惊呼之中，国际关系学者开始质疑物质性权力在维持世界稳定中的作用，并开始探索非物质性权力因素的作用和意义。美国学术界提出了各种各样的解释和政策建议，而《权力与相互依赖》的复合相互依赖模式公认是最有解释力的理论之一，于是迅速形成了自由主义与现实主义两分天下的局面。该书既有理论上的深度建构，也有实践上的指导价值，自出版以来，一直是国际关系研究引用频率最高的著作之一。
一、相互依赖理论的含义与特征
相互依赖理论试图走国际政治与国际经济相结合的道路来分析和研究国际关系,它宣称“我们生活在一个相互依赖的时代”。该理论提出后在西方国际关系学界颇为流行,主要是因为它本身触及了战后国际关系中一个突出的、带有全球性的问题,即由于科技和经济高速发展,国家间、地区间的相互影响、相互作用日益增强已成为当代国际社会的一个基本特征。相互依赖理论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当代国际关系的现实。按照基欧汉和奈的观点,相互依赖包括以下几层涵义：
1、相互依赖不是依赖，也不是相互联系。相互依赖是国家之间相互影响且双方都为此付出成本的一种状态，相互依赖关系总包含着代价，若交往并没带来显著的需要各方都付出代价的结果，则他不能成为相互依赖。在国际政治中指的是国家之间或者不同国家中行为体之间相互影响的情形。
2、相互依赖的范围广，相互依赖既包含军事相互依赖，也包含经济和生态相互依赖。而相互依赖理论的构建是以经济相互依赖为基础的。传统的军事安全、政治与经济、生态相互依赖之间既有重要的连续性，也存在重大差别。其差别与“零和”世界和“非零和”游戏之间的区别不同。军事相互依赖不一定是零和的。相反,经济、生态相互依赖也包含着竞争。
3、相互依赖不同于依赖,在国际政治中指的是国家之间或者不同国家中行为体之间相互影响的情形。相互依赖是以各方在交往中所受制约或所付代价为基础的，事先无法保证收益一定大于代价。所以相互依赖关系总包含着代价，不以互利为特征。
4、相互依赖的核心是合作，新自由主义认为国际社会可以是一个无政府的有序社会，主流是非零和博弈；国际关系的实质是合作，是国际社会为秩序进行的努力。但作者同时强调利益冲突不是减少，相反将采取新形式甚至可能增多。因为行为体虽注重绝对收益，但更强调相对收益。“任何有几个年幼子女的父母都知道，烤一个大些的馅饼并不能防止孩子们为分多分少而争吵。”相互依赖关系是一种过程，至于它会实现和平还是导致冲突，概念本身无法回答。
5、不对称相互依赖是最常见的情形，完全均等或纯粹依赖都较为罕见。相互依赖关系是相互的但又不平等的依附关系。相互依赖有赖于强制力或者要付出代价的相互影响和相互联系，不能保证收益一定大于代价，完全均等只是理想模式。在政治讨价还价过程中，不对称的相互依赖关系可能会成为依赖性较小的行为体的筹码。
二、权力与相互依赖
基欧汉和奈对相互依赖概念的最大贡献即强调相互依赖的不对称性是权力的来源，从而将权力与相互依赖连接起来。相互依赖并不意味着行为者的利益处于和谐状态，或权力关系不重要，相互依赖实际上是一种混合动机博弈，而权力是相互依赖的内在因素。
首先作者区分两种含义的权力，一种是潜在能力，即对资源的控制力或影响结果的潜能，另一种是实际影响力，即对事态发展结果的控制能力。以资源类型衡量的权力与以其对结果的影响力来衡量的权力之间很少存在等同关系。若把不对称相互依赖作为权力的一种来源，它只是一种潜能而不是影响力，政治讨价还价是两者转化的过程。
其次作者区分了敏感性相互依赖和脆弱性相互依赖。敏感性指行为者在试图改变局面而作政策调整之前所具有的承受外部世界所强加代价影响的程度。脆弱性则可以定义为即使在政策调整之后行为体仍具有的因外部事件所强加的代价而受损失的程度。前者是假设现存规则不变，外部影响对一国造成的直接结果，指的是一国的承受力。后者是指该国采取某些对策之后抵消或减轻上述结果的能力，指的是一国的应变力。因此研究脆弱性更具意义，只有它才能说明相互依赖关系对一国产生的实际影响，表明“谁”能够规定相互依赖政治游戏的规则。
三、复合相互依赖
现实主义强调国家追求权力和利益的斗争主导着国际政治进程。基欧汉认为，现实主义关于世界政治的理解只是确定了某些极端的情况或所谓的“理想模式”，并不能解释世界政治的现实。现实世界应该是一个复合相互依赖的世界，其基本特征是：
1、各个社会之间存在着多渠道联系。联系渠道可以概括为国家间联系、跨政府联系和跨国联系。国家间联系是现实主义所假定的正式渠道，但如果放宽现实主义关于国家作为整体而行动的假设，那么跨政府联系就是相互依赖世界的联系渠道之一；如果放宽现实主义关于国家是国际政治唯一行为体的假设，那么跨国联系也是相互依赖世界的联系渠道。而且，随着信息革命和全球化进程的加快，地理差距已不再是交往的障碍。
2、世界政治中各个问题之间无明确的等级之分。国家间关系的议事日程包括许多问题，这些问题并没有明确的先后顺序和固定的等级之分。军事安全并非始终是国家间关系的首要问题，政府所关注的与对外政策相关的问题变得更为多元化，所有问题都从属于军事安全的时代已经不存在。国内问题与对外问题的区别日益模糊。不仅仅是外交部门，许多政府部门在不同层次上考虑这些问题，使各种问题相互叠合在一起，对制定统一的政策产生了不利影响。如果国家在这些问题上缺乏统一的政策协调，不仅不利于问题的解决，而且容易导致不同程度的冲突。
3、“武力是一种无效的策工具，军事力量不起主要作用。”基欧汉认为，对于武力的作用，应视具体情况而定，正确区分武力的适用情况非常重要。如果对国家来说是生死攸关的问题，则武力就具有决定性价值，否则，武力就不应在考虑的范围之内。多数情况下使用军事力量的结果不仅代价高昂而且还难以预料。”
四、相互依赖的理论价值及缺陷
基欧汉的相互依赖思想是在批判新现实主义对世界政治的理解基础上产生和发展起来的，其价值在于：一是为我们理解当今世界政治经济的本质和特征提供了一个新的视角。在分析国际关系问题时不再仅仅局限于政治和军事领域，而应从系统、联系的角度去审视当今国际社会。二是为国家战略选择提供了新的理论支撑。新现实主义认为国际政治的本质是国家为权力和利益而进行斗争，所以相互依赖会有损国家安全。
虽然基欧汉的相互依赖理论对世界政治的理解更接近现实，但其思想也存在一定程度的缺陷。
首先，基欧汉和奈承认他们提出的复合相互依赖学说是一个相对不成熟并被低估了价值的概念，它是为全面反驳现实主义假设而提出的一种理想模式，并不是对世界政治精确的描述，也不是对未来趋势的预测，相对于解释当代国际政治是模棱两可的。
其次，相互依赖理论忽视了国际社会的阶级性。相互依赖理论忽视国际制度的阶级性。相互依赖理论的核心概念—国际制度—是为维护和延续某种国际社会体系服务的。但是，基欧汉和奈对此并未加以系统讨论。资本主义的国家是资产阶级统治的工具，国家利益是资产阶级利益，现实主义国家利益把国家超然于任何阶级之上，就把国家的阶级属性排除在研究范畴之外，研究结果带有很大片面性。相互依赖理论力图从经济关系入手分析国际关系的变化，但它未能抓住经济同政治最根本的内在联系。只有经济基础发生根本变化，政治关系变化才能彻底。相互依赖现象虽普遍存在，但不可能改变世界划分成不同阶级、利益对立国家的基本性质。
（作者单位：海南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