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休闲生活
  • 教育教学
  • 经济贸易
  • 政法军事
  • 人文社科
  • 农林牧渔
  • 信息科技
  • 建筑房产
  • 环境安全
  • 当前位置: 达达文档网 > 达达文库 > 政法军事 > 正文

    论现当代文学的循环现象

    时间:2021-02-23 07:58:04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达达文档网手机站

    我所界定的“循环现象”有两个层面的含义:一是从“纵”的角度分析一九一九年“五四”新文化运动至一九八九年这七十年间的文学运行轨迹,可以说是一种宏观的两端比较性描述,即文学思潮的循环、题旨群落的循环和形式探索的循环;二是从“横”的视野来扫描文学作品所表现出来的“循环现象”,可以说是一种微观的文学本体性揭示,即结构循环、命运循环和情绪循环。

    我以为,“循环”是宇宙运动的普遍形态,日月沉浮、星换斗移、水蒸雨降,凡是运动着的物质(非特指肉眼可见的物理位置移动,而是哲学意义上的一般运动)都在作循环运动,只不过有的是机械性的重复,有的是并不封口的螺旋形曲线。这可称之为“宇宙环”。物理世界是如此,精神世界同样是由不同的循环运动组成的庞杂丰富多变的结构网络和立体格局。所谓思维的二度显现、精神的重复发现,所谓实践——认识——再实践——再认识以至于无穷,这都表明思维认识是一个圈套一个圈,环环相扣地向前、向真理逼进的循环运动。这可称之为“思想环”。“循环”的普遍性还在于,人的生命现象、人的生理机制也是由循环运动构成的。一个新的生命从母体脱离到成长、成熟、衰老以至于死亡,完成了一个生死相贯的上与父辈下与子孙紧密相扣的封闭型循环。就是生命个体,也可以说是靠循环来维系和存在的,血液循环、呼吸循环、四肢摆动等功能都是生命的根本属性——“新陈代谢”的循环运动。这可称之为“生命环”。若把“循环”引进审美领域,我以为创作主体从摄取生活积累情感到融入主体情思史思文思再到表现生活表达情感,这也是一个艺术创作的循环过程,只不过物化意象化了的生活情感已不是生活的绝对式样了;再从接受主体来说,阅读观赏文学作品的叙述、表现过程,引起情感的亢奋、记忆的激活和想象的编织,作品中的生活、情感已不是作家头脑中的原样了,它成了接受者的二度创造物(即体验、感悟、共鸣产生的新形象等),这一循环是一个旋转递升式的过程。因此,以上两种现象所包容的审美活动可称之为“审美环”。

    提出这四种循环形态,是便于对现当代文学运动作整体的有机的把握。为使我的描述更具逻辑次序,我想对循环形态结构作简略地勾勒。我以为,“循环”的内在机制由四个因子(或元素或层面)组成,即循环的轴心、循环的动力、循环的节律、循环的动向。“轴心”是循环运动的核、质、魂,既有如车轮的“可见轴”,也有球体自身旋转的“无形轴”,而且“轴”也是分层次、分系统的,如地球在太阳系作公转,其“轴”是太阳,同时,太阳和地球又分别作自转,其“轴”呢,恐怕是无形的“南北极”轴心线。“动力”有两种,一是决定循环性质的内驱力,一是推动循环的外力,二者的合力构成了循环的丰富景观。“节律”是说事物的循环不是成标准弧线型的圆周运动,它有起伏、有凹凸、有损益、有断续,没有节律的循环只能是机械的、重复的、封闭的运动,是一种死寂状态的自身毁灭。“动向”有三种形态,顺向、逆向和零点,它是“循环节律”的方向性展示,也是事物或发展或倒退或停滞的外观性判断和预测,当然,其实质是循环的运动属性反映。

    1.思潮循环

    对西方现代主义文学的选择,是一个由开放到封闭再到开放的循环。“五四”时期,国门大开,中西文化交流(主要是“西学东渐”)频繁,这时期的作家有既是晕眩的又是自觉的选择。民族战争、国内战争乃至建国后的历次政治运动,使原已敞开的大门死死关上。新时期以来,国门再度打开。返观这两次“选择”,不难发现处在两个历史时期的知识分子及其作家的相似心态。

    五四作家和当代作家在精神气质上从西方现代主义文学中的那种怀疑精神和危机意识中找到了共鸣和契合。十九世纪末诞生的西方现代派文学既是物质文明畸形发展、人欲横流的反映,也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留下的空前创痛和“西洋文明破产”的文化产物。尼采的“一切价值都需重新估价”、弗洛依德对人的命运的深刻洞悉、克尔凯郭尔对人的孤独悲剧的体察、叔本华对人的欲望冲动和理想就是空虚、厌倦的揭示,表明人本身面临危机,理性面临危机。这种哲学观念使五四作家和当代作家都看到了整个民族的衰弱、贫困和落后。鲁迅说,“我所怕的,是中国人要从‘世界人’中挤出”。(注1)郁达夫说,“五四运动的最大成功,第一要算‘个人’的发现……现在的人晓得为自我而存在了”。(注2)而当代作家所强调的文学的“忧患意识”,同样是我们民族与世界先进国家相比的巨大落差造成的幻灭感、危机感和忧愤感。

    2.形式循环

    五四作家和当代作家选择西方现代主义也是文学发展的内在要求。郭沫若说“十九世纪的文艺是爱动的文艺……他们都还没有达到创造的阶段。他们的目的只在做自然的肖子。……德意志的新兴艺术表现派哟,我对于你们的将来寄以无穷的希望”。(注3)茅盾认为文学的进化是“由于浪漫主义进而为写实主义、表象主义、新浪漫主义”。(注4)于是,《民铎》杂志推出“现代思潮号”,《小说月刊》介绍罗素、杜威、柏格森等人,鲁迅译介《苦闷的象征》,翻译俄国象征主义作家阿尔志跋绥夫、安特列夫、迦尔洵等的作品。那时,王尔德、波特莱尔、安特莱等象征派、表现派、未来派作家成了五四作家取于异域的营养,出现了一批有现代主义倾向的小说,如鲁迅的《长明灯》、郭沫若的《残春》、郁达夫的《青烟》等,或寄寓“长明灯”以封建专制的象征,或描写潜在意识的流动,或抒写内心独白。突破了重白描、重叙述、重情节的传统,不再局限于对外部世界的摹写,加强了小说的心理深度和现代感。(注5)当代作家逐渐从“伤痕文学”“反思文学”“改革文学”的现实主义传统中求得多元发展,出现了高行健《现代小说技巧初探》这样从理论上探讨现代小说形态的册子。涌现出以《你别无选择》为代表的一大批“新潮小说”,重体验、重感觉、重意象,突破了传统的“人物——情节——环境”的平面模式,写意境、写情绪、写环境、写寓言,主体的创造性得到空前的发展,出现了刘索拉、韩少功、莫言、贾平凹、马原、余华、苏童等一大批在语言符号的改造、叙述角度的变换、原生状态的逼进、现代心绪的纽结等方面锐意革新的作家。

    考察比较五四作家与当代作家在文艺思潮上艺术审美形式上的认同趋向,使我在这一“循环”过程中看到了历史的“停滞”,尽管当代作家目前已跨越了西方现代主义的一些过往理论与作品所体现出来的美学意义,但是,能从本民族土壤中创造出一种全新的文学范式还需一个艰难的过程。

    3.题旨循环

    概观古今中外文学作品,从横向观之,处在不同地域文化圈的民族文化在同一时期往往表现某种人类生命和精神演进的相似性,最典型的是文明初期的神话传说。随着社会变革的日益加剧,这种共生现象发生了“时间差”的错位。但从纵向观之,却可看到历史的这种“圆周运动”。荣格等人把这种反映在大量文学作品中的现象称之为“原型”、“集体无意识”,李泽厚称之为“历史积淀”。这样,就形成了如灿烂星座般散布在文学宇宙世界中的“题旨群落”。它们不仅围绕一个“轴心”(我以为,贯穿“五四”到当今的文学核心是“民魂”的发现与重铸)各自运动,而且自身也凝聚成一个团块在旋转。这些“题旨群落”可概括为:反封建意识、追求自由自主的个性解放、确立妇女的独立人格地位、揭示知识分子的两极心态、挖掘民族文化根性、探寻生与死的生命现象、抒发乡愁、呼唤质朴的人性等等。

    我想择要简述从五四到现在的“题旨循环现象”:

    A、批判封建意识

    五四作家在新文化运动旗帜的召唤下,猛烈地抨击千百年来戕害我们民族的封建意识。鲁迅是其中最积极最彻底最凶猛的斗士,他不仅发表了一系列似刀枪匕首的杂文,还写了《狂人日记》、《祝福》、《肥皂》、《酒楼上》、《长明灯》、《伤逝》等“呐喊小说”,对“吃人”的封建礼教、对无人道的封建婚姻制度、对愚弱的国民性作了深刻而生动的批判。

    鲁迅讲过中国的进化有两种特别现象:一种是新的来了好久之后旧的又回复过来,即是反复;一种是新的来了好久之后而旧的并不废去,即是羼杂。当代改革开放的进程中,封建意识并未“彻底决裂”而被“革命”掉,反而沉渣泛起。典型的莫过于妇女又一次被派作历史灾难的祸根而推上民族的祭坛,造成回复到封建家庭奴隶的附属地位的危机。小说《未亡人》、《吊带》、《苦竹林、苦竹溪》、《井》等对妇女满足于丈夫恩赐“爱”、满足活寡的“俺是大房”、逆来顺受自卑自贱等予以揭露。因此,反封建这一历史任务远并未完成,它还将沿着历史勾勒的轨迹去披荆斩棘。

    B、抨击民族劣根性

    鲁迅研读《通鉴》时悟到“中国人尚是食人民族”。他认为我们民族的孱弱和病态在于缺乏真的脊梁,是《孔乙己》中鲁镇人似的冷酷麻木,是《药》中华老栓似的对革命的不闻不问,是《明天》中单四嫂子似的愚昧无知,是《风波》中揭示的革命脱离人民,总括起来,就是积淀在潜意识并支配我们行动的“阿Q精神”。新时期作家蒋子龙、张洁、谌容、王蒙等都以自己的笔深掘国人的灵魂,莫言深感“种的退化”,呼唤一种敢爱敢恨敢哭敢笑的充分尊重个性的阳刚之风,邓刚通过塑造老海碰子、小海碰子展示两代人在合作和谐中的互助精神、宽容意识,张承志通过对“大坂的征服”、对“北方山河”的徒步考察,熔铸进一种博大的理想和刚烈之气,刘西鸿在《你不可改变我》中礼赞一种人性与自由相融合的现代风尚。与这些“当代强者”“新英雄”相比照的是对民族残存的愚昧、贫弱、衰腐等现象的揭露和痛斥,如张炜的《古船》、贾平凹的《浮躁》、刘心武的《公共汽车咏叹调》、《钟鼓楼》和刘震云、李锐、李晓、刘恒等人的作品,自觉地担负起“启蒙”和“重铸民族魂”的使命。如《白涡》透过周兆路的婚外恋(从性苦闷、性压抑到性诱惑、性解放),写出了他在性行为上由畏缩而跃上占有,又从占有跌入沉沦(离异情人);在个人发展上,从爱到自私、又从自私到伪装(成为领导、专家)的性格双轨运动,把当代这一类知识分子频繁变换“人格面具”导致言与行、灵与肉、理智与情欲、官本位与享乐欲之间的尖锐冲突,从根本上丧失“自我”的传统文化心态揭示得入木三分。这些作品愈是尖锐抨击,就愈是提出了改造民族魂的重大课题。

    C、探寻生死之谜

    当“人的重新发现”在五四文学中以个体意识、“人”的意识代替辛亥革命时期进步文学中的群体意识、国民意识,它建立起了新的生命意识,激荡着五四作家的心灵。“哦,这个陆离光怪的世界,原来就是无量生命底表现呀!”(注6)五四新诗充弥着对一切生命,包括对动植物甚至微生物以整个灵魂的爱,希望获得对于自我生命的体悟,通过肯定生命、礼赞生命来肯定自我、礼赞自我。这是莎士比亚时期人文主义思潮在中国灾难岁月中还存在把人不当人的现实的一种反映。沈从文是一位歌唱生命的作家,他构筑了一个生命勃发的“湘西世界”,如《薄寒》、《如苏》、《边城》、《一个多情水手与一个多情妇人》、《三个男人与一个女人》、《萧萧》等里的人物袒露着他们行为的美与丑、心灵的善与恶,显示出与“城市文化”与伪君子假道学截然相反的纯真、古朴和净美,展示了原始生态中的人性力度和雄风,未被世俗化、异化的天然品性,隐约地比照着严酷而病态的现实。当代作家韩少功、李杭育、张承志、郑万隆、阿城、何士光、陈村、王安忆等或转而从蛮荒莽林、民风淳厚中发掘现代人匮缺的生命因子,或深露人性被扭曲被变形,或顿悟大自然与人的神秘感应及其生命体验和死亡体验,从而写出人的复杂性深邃性。

    与生连接的死,是生命的两极形态,闻一多、郭沫若、郁达夫、鲁迅、巴金都把“死”作为一个瞭望口去洞悉生命和人生的真谛 。我以为,阿Q临死之前老画不圆的那个“圆”,也许是一种神秘的揭示。新时期作家莫言、陆文夫、范若丁、李国文、矫健、苏叔阳、李存葆、朱苏进、周梅森等都描写过“死亡”给予人的震撼,揭示其悲剧的人文原因、自身性格原因。

    当我们把理性眼光投入到文学作品文本的时候,我们便会发现在艺术结构、人物命运、语言情绪等方面大量存在循环现象。这种特殊的“审美环”“生命环”“思想环”的出现,显示出包括作家在内的人类对外在事物和内心情感而趋向生存空间同一的规律性认识。

    1.情绪循环

    音乐中有种回旋曲式,象一个圆环,曲式发展好象始终出自离心力地向前运动,又每每向轴心地折回。这种循环使情绪达到一唱三叹、回旋缠绵、余音绕梁的感应效果。在散文诗创作中,这种回旋形成一种“复沓叠唱法”,它不是通过隔句押韵或换韵来实现的,而是反复叠唱重要句子,加深诗意。如郭风的《木兰溪畔一村庄》在篇首、篇中、篇末,反复咏叹“这是一个小小的村庄,它象一朵花,开放在蓝色的木兰溪旁边。”小说中也有不少这种回旋曲式迭句的强调与渲染。如张承志的《黑骏马》以一个爱情悲剧的外在框架,融进厚重的人生感和深远的历史感。曾在草原上失落了美好爱情的骑手从现代都市文明中重返养育他的故地,当他再度离开草原时,完成了一次人生境界的深化。在这种人生命运的循环过程中传递出一种情绪的循环。那首轻漾在“远离神圣的古老会盟敖包和母亲湖锡林河的荒僻草地深处”的古老民歌,在小说各章的开头反复出现。那格调韵味,那哀而不伤、低回悲壮的旋律,交织着追忆与向往、叹婉与思念、失落与惆 怅的主体意识,借助未经雕琢的语言形式和与之相应的语言组合,伴着黑骏马行进的时间流程,裹挟 着草原无比博大的精神,释放着一种带着灵性的、抒情味极浓的、深沉的语言情绪,在作品中久久回旋。

    2.命运循环

    这是大量存在于作品中的精神文化现象。

    鲁迅的“呐喊小说”反复向世人描绘知识分子那种从渴望自由到承受规范的心理回归现象:从字缝中看出封建社会是“吃人的筵席”的狂人,一旦清醒过来,便“赴某地候补”,回归到他批判的“吃人筵席上”;吕纬甫曾狂热鼓吹“改革中国的方法”之后,又坦然地教起《孟子》、《女儿经》,卑微的生活地位使他没有尊严,不再自信,而屈从于自己的生活了;魏连殳开初简直就是一个“吃洋饭”的“新党”,轻蔑陈规俗礼,一旦被校长辞退,穷得连买邮票的钱都没有,违心地做了一个师长的顾问,“我已经躬行我先前所憎恶、所反对的一切,拒斥先前所崇仰、所主张的一切了”;子君和涓生同居不到一年,感情就破裂了。结果,女的回到了原先那充满威严和冷眼的家,男的回到了原先那充满寂静和空虚的会馆。直到最后,子君又被吃人的旧社会毁灭,涓生却还不知道怎样跨出那新的生路的第一步。这里,把中国传统文化氛围的知识分子那种灵魂深处的矛盾心理和依附奴性及其行动的保守性恋旧性展露出来,写出了国民的悲哀和改造民魂的艰难。人生旅程上,这种从起点出发终于又回到起点的“循环”是极为常见的。路遥的《人生》中的高加林从乡村走进城市却又被辞回乡村,深爱他的巧珍这时已另嫁他人。与此相似人生轨迹描写的长篇《浮躁》中的金狗,也是从乡村走进城市,后仍被辞回乡村,在州河上干 着他原来干 的水上运输,金狗考上《州城日报》记者之后陷进了巩、田二家的家族之争,违心地割舍对小水的爱与英英订婚,以自戕的方式在与石华的暖昧关系中发泄潜在的屈辱,终因雷大空事件而无端受牵连,在家族明争暗斗中败下阵来。尽管金狗回到家乡与小水终于结合在一起,但他们在这个“圆圈”中失去了宝贵的人生,往昔的纯情已掺和有污秽,青春在坎坷中已不复再得。小说写出了变革时代给城市文化和农业文化交叉地带中的农民知识分子的巨大心理投影和“浮躁”情绪,这是一种无法控制的社会外力造成的人生循环。

    周克芹的近作《秋之惑》为我们描绘了内涵丰富的两个相切圆。

    第一个圆:川南尤家山的果园,原先一片凋 零,由江路生承包后,他一家子起早晚睡地干,办粉坊办猪场,正当硕果在望,一夜之间被眼馋的乡邻们洗劫一空。不得已,果园分给各户。几月一过,又是一片凋零,还得请江家出马收拾残局,再包回去。这是作品对农村经济改革浪潮中一个小小旋涡的生动而富有深意的勾勒。

    第二个圆:江路生女儿二丫爱恋投靠她家的技术员华良玉,却被华抛弃,二丫与并不相爱的因作风问题劳教的李祥忠结婚并生下一子;华良玉带着幻想和浪漫情调与同样浪漫的农业局长女儿尤金菊结婚生下一女。李祥忠忍受不了长期隔居与胖寡妇私通,要与二丫离婚;尤金菊说不动丈夫进城工作,在外跑生意与人鬼混,最终与华良玉离异。结局是一个可供想象的情节:良玉又激动起来,向二丫走去,二丫久久地望着良玉。这时天空霞光燃净,暮色降临。这是作品对人的悲欢离合命运的一次螺旋式描绘。

    两个圆似乎是两种轮回。这两个“圆”的勾勒过程、运行轨迹,是对现存在的真切把握。我以为,作品在看似平常的人生遭际中传达了一种人类自身无法摆脱的困境(或规律),那就是:真的善的美的爱情也是一种二度体验与认识。第一次的喜剧总不如第二次的悲剧来得刻骨铭心的真切。何况悲剧又可再化为新的喜剧呢?人生或许就存在着大量的无谓牺牲(不仅是肉体的,更是精神的)、无谓劳作(明知没有收获也要耕耘)、无谓奋斗(脱离现实趋向的幻想)等非正面价值的生命现象。在这个意义上,二丫华良玉的恋情循环是无谓的也是实在的生存状态,是他们生命的充实和投射。

    《秋之惑》传递出一种迷惑于事业家业而归于平静,困惑于恋情亲情却趋于清醒的心态。

    比较上述宏观和微观 循环现象,可以见出前者的循环轴心是“重铸民族魂”;循环的节律呈他律性,循环的动向是顺向的,不可逆的,即不是新时期思潮向五四时期认同,而是五四精神在当代的必然反映;循环的动力,来自政治革命、阶级斗争和新时期的经济改革、文化变革,这种循环反映在文学上不是机械重复的封口圆圈,而是现时代对过去文学及其哲学思潮的螺旋式升华。

    微观循环的轴心是“人性复归”,也就是倡导人道主义、恢复和确立人的主体地位,追求个性和自由;循环的节律呈自律性,以一部作品的首尾为一个循环体;循环的动向是逆向的,即作品的结局总是向起始认同;循环的动力一方面来自作家的忧患意识、使命意识等现代社会思想,另一方面来自人物自身的性格因子和性格演变历史及其作品所展示的人文环境自然环境对人物施加的心理压力。

    但是,描述和剖析这些“新文学的循环现象”有什么意义呢?

    我以为,循环现象的揭示标举出一种文学范式。根据这一范式,可以比照同一文化现象中不同时期相衔接的运行轨迹,发现异同,预测未来;可以营构作品中人物命运的起始、中间和归宿,写出人生的沧桑感、历史的悲剧性;可以创造适合情绪发生和起伏变化的语境;更重要的是可以在对宇宙万事万物的观照审视中自觉地融入一种同宇宙运动相一致相和谐的思维参照物。谁掌握了“循环”,谁就能进入“循环”,去把握、推动、引导“循环”。这,才是我认为的“循环意义”。

    (注1)鲁迅《随想录·三十六》,见《热风》。

    (注2)郁达夫《中国新文学大系·散文二集导言》。

    (注3)郭沫若《自然与艺术》,见《文艺论集》。

    (注4)茅盾《小说新潮栏宣言》,《小说月报》第11卷第1期。

    (注5)参见陈航《五四时期小说与西方现代主义》,《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1988年第1期。

    (注6)百忍《生命底表现》,《晨报副刊》1921年10月29日。

    相关热词搜索: 循环 现象 现当代文学

    • 生活居家
    • 情感人生
    • 社会财经
    • 文化
    • 职场
    • 教育
    • 电脑上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