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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性人物隐秘心理的“精神分析法”解读

    时间:2021-02-27 07:52:33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达达文档网手机站

    摘 要:欧阳子是20世纪60年代台湾现代派的代表女作家,其小说以冷峻、精微的心理描写见长。本文以欧阳子短篇小说集《秋叶》中男性人物隐秘复杂的心理描写为研究对象,分别运用弗洛伊德(Sigmund Freud,1856—1939)“精神分析法”中“两类本能”的相互作用、“俄狄浦斯情结”以及“自我、本我与超我”等学说,解释欧阳子笔下男性人物内心扭曲、变形的原因,为其失常的言行进行合理性求证。

    关键词:欧阳子 小说 弗洛伊德 精神分析法 男性人物 心理

    一、引言

    欧阳子,原名洪智惠,是20世纪60年代台湾现代派文学阵营中十分具有代表性的女作家。她深受西方现代主义思潮的影响,其小说擅长以细腻、冷峻的笔调剖析人物的隐秘心理,被白先勇誉为“成熟精微的人类心理之分析”①。欧阳子的短篇小说几乎都收录于《秋叶》集中,像一面面心理透视镜,映出各种最不为人所知的复杂心理,正如欧阳子自述其小说,“我差不多的小说题材,都是关涉小说人物感情生活的心理层面,以及他们的自我觉悟过程”②。由此,对欧阳子小说的解读,人物的心理描写是尤为重要的部分。

    更令人叹服的是,身为女性作家,竟能将男性的隐秘心理剖析得如此深刻。另一方面,不得不承认《秋叶》集中男性人物隐秘且复杂的心理活动十分让人迷惑不解,然而,当我们运用弗洛伊德“精神分析法”去解读时,却可以得到较为清晰的解释。况且,欧阳子也曾提到,“弗洛伊德的学说对西洋近代文学的影响很大,我当然很感兴趣,在写作上也相当受影响”③。弗洛伊德(Sigmund Freud,1856—1939),是奥地利著名的精神病医生、心理学家,精神分析学的创始人。在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法中,以潜意识为基础的“本我、自我与超我”(简称“三我”)人格学说是核心,本能学说以及泛性论为基础的人格发展阶段说等是其重要的组成部分。本文以欧阳子短篇小说集《秋叶》中男性人物隐秘复杂的心理为研究对象,分别运用弗洛伊德精神分析法中的“两类本能”“俄狄浦斯情结”以及“自我、本我与超我”等学说来解释小说中男性人物内心扭曲、变形的原因,为其失常的言行进行合理性求证。

    二、难以调和的“两类本能”:爱恨交加

    弗洛伊德认为,“本能是人的生命和生活中的基本要求、原始冲动和内驱力”④。他在晚期将“本能”分为两类:第一类是“爱欲或性本能”,既包括性本能或性冲动,又包括自我保存本能,即自卫本能。其目的是把里面分散着的生物物质粒愈来愈广泛地结合起来,从而使生命复杂化。爱欲(又译“原欲”libido)本能,如饥饿一样,若长期得不到满足亦或是丧失其应用能力,心理、精神问题乃至行为的失常便随之而生。第二类本能是“死亡本能”,其任务是把有机的生命带回到无机物状态,以“施虐狂”“恨”等为第二类本能的代表。弗洛伊德宣称“一切生命的最终目标乃是死亡”。这两类本能的作用相反,却始终同时并存,这似乎便是人类生命活动中一切矛盾斗争的根源所在。⑤

    欧阳子小说《花瓶》的男主人公石治川,正是在爱欲本能与死亡本能严重失衡的情况下,对妻子又爱又恨,以“施虐狂”的心态时时报复、戳伤妻子。小说中提到,石治川最大的毛病就是“他爱太太,爱到了发恨的地步”。为何会“爱到了发恨的地步”?弗洛伊德认为,爱欲本能与死亡本能总是同时并存,爱总是以意想不到的规律性伴随着恨,不仅在人类关系中恨常常是爱的先河,而且在很多情况下,恨会变成爱,爱也会变成恨。⑥石治川对太太的“恨”掩盖了“爱”:“他要伤她,戳她,向她报复。啊,他多爱她,多恨她,多想惩罚她”,甚至变成“施虐狂”,“她(太太)这脖子真是出奇的细小。轻易一扼,即可一切解决。不过是几分钟的事”,石治川俨然成了一个“疯子”!

    而石治川这种因爱生恨,进而变成“施虐狂”的病态心理是如何形成的呢?这是爱欲本能与死亡本能互相冲突之下失调引起的。过程大致是这样的:首先,石治川“太爱太太”,巴不得把太太“装在口袋里”,只为自己独享,强烈的爱欲本能与占有欲充斥在石治川的内心深处。然而,这种强烈得快要溢出的爱欲冲动却在太太那里受到了更为强烈的“抵抗”(resistances),爱欲本能的冲动便进入了“压抑”(repression)的状态,使爱的行为失效。⑦太太对石治川爱欲本能冲动的“压抑”是极为致命的:太太因美丽而产生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在家中,太太最擅长之事就是控制丈夫。渐渐地,石治川丧失了男性的尊严,因为自卑,他不敢像男人一样对太太实施爱的权利,他的爱欲冲动被“压抑”到只有通过酒醉才敢发挥出来。于是,爱欲本能冲动极为强烈,但长期遭受太太以及自己的“压抑”,进而变得极为软弱,此情况下,死亡本能冲出来填补了这一块“软弱”,因爱生恨的过程由此完成并不断变化着。

    因“两类本能”难以调和而生的“爱恨交加”,对身心的摧残程度,简直难以想象。而欧阳子在《花瓶》的结尾处,以极为冷峻的笔触,将这种摧残与伤痛在石治川的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石治川,一个大男人,竟“全身瘫软”趴在地上,“像个无助的小孩,哇哇地放声哭了起来”。

    三、“俄狄浦斯情结”:恋母乱伦

    弗洛伊德运用古希腊神话中俄狄浦斯(Oedipus)“弑父娶母”的故事,说明男孩恋母情结,即“俄狄浦斯情结”。弗洛伊德在1923年《自我与本我》中提道,“在年龄还很小的时候,小男孩就发展了对他母亲的一种对象贯注,它最初和母亲的乳房有关,是在所依赖的原型上最早的对象选择的例子;男孩子用以父亲认同的方法来对付他的父亲。这两种关系一度曾同时存在,直到对母亲的性愿望变得更加强烈,而把父亲看作是他们的障碍;这就引起奥狄帕斯情结(Oedipus Complex,又译为“俄狄浦斯情结”)。⑧

    欧阳子短篇小说集《秋叶》中,《近黄昏时》与《秋叶》均涉及“俄狄浦斯情结”这种隐秘的心理,并通过不同的叙事技巧,展现人物患此病症之下异常痛苦的内心。

    《近黄昏时》,采用“复调”技巧,通过不同的叙事视角表现人物病态的内心。除了王妈的叙述比较符合逻辑外,不管是丽芬(母亲)还是吉威(儿子),均通过近乎精神病患者似的胡言乱语来表现。母亲丽芬重复最多的一句话是“丽芬没有儿子”“丽芬没有丈夫”“丽芬孤零零一人”;儿子吉威的话更加让人迷惑,“余彬是我,我是余彬,我们是一体”“丽芬我爱你余彬说”“丽芬丽芬丽芬”。欧阳子似乎故意用支离破碎的话语,又像是潜意识中的梦呓,来描写吉威紊乱的内心。吉威显然患有“俄狄浦斯情结”,他对母亲丽芬有着无法抑制的爱欲,这种爱欲使他时时刻刻地窥视着母亲,甚至把自己幻想成与母亲偷情的余彬,变相满足自己对母亲的爱欲。正如弗洛伊德所说:“恋母和仇父这两种倾向总是同时出现,他就很容易幻想着母亲的不贞。那些在幻想中与母亲有私情的情夫,又总是有着与男孩自己相同的性格。”⑨《近黄昏时》所刻画的与母亲偷情的余彬,正是与吉威有着十分相似的性格,增强了恋母情结的程度与效果,为后文吉威砍伤余彬这一非理性的行为,提供了可释性预设。

    《秋叶》则没有如此强烈的戏剧性冲突,情节好似落叶先纷纷扬飘荡,在一阵疾风中互相碰撞发现了对方,还没来得及互相温存却又被另一股急风扫落,各自飘零。从小缺乏母爱的敏生,对母爱一直十分渴望。当比自己大九岁的继母宜芬走入他的生活中时,对母亲的依恋得到了弥补。受原欲(libido)的驱使,有那么一刻,性欲曾挣脱一切礼教束缚,但敌不过转瞬而来的道德的抵抗。患有俄狄浦斯情结的男子,虽然生理上成长了,但是心理上仍对母亲有着过分的依恋,心理的不成熟使他以母亲为原型进行性伴侣的选择,甚至如《近黄昏时》的吉威与《秋叶》中的敏生爱上自己的母亲或继母。乱伦带来的不仅是外界社会的道德谴责与遗弃,还时刻遭受内心“自我”的理性批判以及“超我”的良心鞭笞。

    四、“三我”的撕扯:欲爱不能

    以潜意识为基础的“三我”人格学说是弗洛伊德学说的核心。弗洛伊德认为,人格是由本我(id)、自我(ego)和超我(super-ego)三部分所构成。(1)本我(id):指最原始的、与生俱来的、非理性的、潜意识的结构部分,它充满着本能和欲望的强烈冲动,按照快乐原则,一味追求满足。(2)自我(ego):指人格中的意识结构部分,代表理智与常识,处于本我与超我之间,充当调节者。(3)超我(super-ego):指人格中最文明最道德的部分,代表良心、自我理想,按照至善原则,指导自我,限制本我,达到自我。在弗洛伊德看来,上述三者保持平衡,就会实现人格的正常发展;如果三者失调乃至被破坏,就会导致神经症。⑩

    透过欧阳子小说集《秋叶》,我们看到不同人物痛苦的内心里,都存在着这“三我”的撕扯。在小说《秋叶》的男主人公敏生的身上,或隐或现,或明或暗,充斥着“自我”面对“本我”与“超我”时的摇摆不定,陷于“多重人格”(multiple-personality)的困惑之中,欲爱不能,痛苦不堪。

    在欧阳子的笔下,敏生的“三我”撕扯,既源于外部的家庭社会文化带来的影响,又源于“本我”的强烈欲望如同“野马”一般牵引着“自我”。

    《秋叶》中写道:“我(敏生)就开始了长期的探索自我的挣扎。我问自己:我是谁?……是东方人?是西洋人?……我真是那个每天拘拘谨谨,少言寡语的君子?如果是的话,为什么我不快活?而我心中极欲放纵的感情,极欲表达的思潮,又算得什么?怎样解脱?”这一连串的问号,道出了敏生内心对自我认知的不确定性。中国父亲的严苛,在敏生内心充当着“超我”的角色,时刻监视着敏生,“自我”被“应该如此如此,而不应该如此如此”的条条框框限住,“本我”受到压抑,因此,他不快活。美国母亲在敏生的血液中注入浪漫多情的种子,“自我”受“本我”的欲望驱使,他快活的同时,却受父亲所设下的“超我”的严厉苛责。于是,敏生痛苦,“两股力量,在我胸中,相扯相闹,输赢难分。我有被撕裂的感觉,永远痛苦,得不到安宁”。

    弗洛伊德将“自我”对“本我”的调节关系,喻为骑手驾驭强壮有力的马。要控制马的方向,“自我”必须足够强大;但当马不听话想乱跑时,“自我”很有可能反被马牵着跑。《秋叶》中的敏生,同样配有一辆“野马”牌汽车,这辆“野马”象征着敏生对年轻继母强烈的爱欲本能冲动,是“危险的本我”。小说中,敏生用“野马”载着继母在美国的公园、酒巴中享受快乐的二人世界,当两人在公园里如情侣般手牵手时,两人抛开了“自我”与“超我”的束缚,进入永恒的“本我”之中,“在这一片刻,他们消失了自我……这一片刻,他们接触到永恒”。可是,当“野马”载着他俩回家,“一进家门,她立刻松开他的手”,“自我”暂时控制住“本我”。但是,当深夜来袭,“本我”中的性欲冲破理性的“自我”羁绊,野马带着两人即将跃入深渊的那一刻,“超我”出现了:道德与良心命令他们悬崖勒马,虽然拯救了彼此,却因“本我”受压抑而痛苦不堪。新的一天,当“野马”朝着“自我”引导的方向行驶时(敏生离开家回学校),“本我”欲爱不能,内心复归“死寂”。敏生在“自我”“本我”和“超我”无休止的撕扯中,欲爱不能,痛苦万分。

    五、结语

    欧阳子短篇小说集《秋叶》,以隐秘的心理困境为题材,吸收了西方现代主义的小说创作方式,在20世纪60年代的台湾文坛上开辟出一股奇特的“心理分析”文风。如白先勇所说,“她的小说人物并不是血肉之躯,而是几束心力(psychic force)的合成。这几束心力,在心理的平面上,互斥互吸,相消相长,替作者演出许多幕各式各样的心理剧来”{11}。

    在这些“心理剧”中,男性人物往往以一种扭曲、变形的心理姿态上演一幕幕令人费解却又为之动容的情感纠葛。而当我们运用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法”去解剖这些男性人物的隐秘心理时,这些扭曲的心理之迷得以一一解开。《花瓶》中的石治川对太太又爱又恨,绞尽脑汁戳伤太太的同时,把自己也伤得最深。这种病态心理源自“两类本能”无法调和,以恨为代表的“死亡本能”占了上风;《近黄昏时》中的吉威,无法自拔地爱上自己的亲生母亲,竟幻想自己是与母亲偷情的男子,这是“俄狄浦斯情结”发展的极致;《秋叶》中的敏生,遭受“本我”“自我”与“超我”的撕扯,欲爱不能,痛苦不堪。综上所述,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法”,确实能帮助我们解开欧阳子笔下各类男性人物的内心困境之谜。另一方面,欧阳子较为成功地运用了弗洛伊德“精神分析法”来描写人物隐秘的内心,精细入微,亦是其小说价值与意义的重要所在之一。■

    ①{11} 欧阳子:《秋叶·序》,尔雅出版社1985年版,第1页,第3页。

    ②③ 欧阳子:《台湾作家创作谈·关于我自己——回答夏祖丽女士的访问》,海峡文艺出版社1985年版,第173页,第170页。

    ④⑤⑥⑧⑩ [奥]弗洛伊德:《现代心理学大师弗洛伊德文集·超越快乐原则》(共8册),杨韶刚等译,知书房出版社2000年版,第19页,第19—240页,第142页,第228页,第17—222页。

    ⑦ [奥]弗洛依德:《弗洛依德之精神分析论》,杨韶刚译,百善书房出版社2004年版,第85页。

    ⑨ [奥]弗洛依德:《弗洛依德之性爱与文明》,杨韶刚译,百善书房出版社2004年版,第109页。

    参考文献:

    [1] 欧阳子.秋叶[M].台北:尔雅出版社,1985.

    [2] 欧阳子.台湾作家创作谈·关于我自己——回答夏祖丽女士的访问[M].福州:海峡文艺出版社,1985.

    [3] [奥]弗洛伊德.现代心理学大师弗洛伊德文集·超越快乐原则(共8册)[M].杨韶刚等译.台北:知书房出版社,2000.

    [4] [奥]弗洛依德.弗洛依德之精神分析论[M].杨韶刚译.台北:百善书房出版社,2004.

    [5] [奥]弗洛依德.弗洛依德之性爱与文明[M].杨韶刚译.台北:百善书房出版社,2004.

    [6] 张新颖.从焦虑开始——欧阳子的小说集《秋叶》[J].当代作家,1991(2).

    [7] 樊洛平.在人心的原始森林中探索——台湾女作家欧阳子小说解读[J].郑州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3,36(6).

    [8] 潘亚茹.对欧阳子作品的解读[D].福建师范大学,2007.

    [9] 朱红杰.探寻心灵的秘密——试述精神分析学说在欧阳子小说中的映射[J].语文学刊,2008(3).

    作 者:韦黄丹,华中科技大学人文学院中文系在读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国现当代文学。

    编 辑:郭子君 E-mail:guozijun0823@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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