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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寄钱风波】牡丹1元硬币1997最值钱

    时间:2018-12-30 04:35:17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达达文档网手机站

      1      阿雯的不快乐从公公婆婆催着往家里寄钱开始。   刚结婚的时候,阿雯到新加坡伴读,俩人就靠小刚那点死奖学金生活。因为刚从繁华的大上海顶尖大公司辞职出来,还不适应节衣缩食的生活,阿雯总不断花着带过来的美金,坚持有品位的生活,不与别的学生SHARE屋子,自己搞了套小公寓,俩人美美地过着小日子。
      过着过着,阿雯就发现,坐吃山空是件很危险的事情。日子无限而钱有限,不找到工作是不行的。
      一面奋力翻着每周六的海峡时报,一面开始小心谨慎逐步有计划地节衣缩食。比方说,每周的下馆子改成在自家厨房里COOK,虽然水平很差,令美食家的上海老公经常摇头,但还是可以美其名日二人世界。尽管如此,新媳妇阿雯不忘在结婚头一年的新年里从为数不多的银行存款里掏出200新币孝敬公婆。
      公婆很开心,赞阿雯挺有心的。
      半年后,阿雯凭着熬人的跨国公司履历,找到份工资不低的工作,算是站稳了脚跟。
      也算阿雯多事。不晓得是出于炫耀心态还是出于向公婆表达――我没总吃闲饭呀!发工资的第一个月,阿雯直接从薪水袋里掏出500块给公婆汇去。
      公婆是典型的上海人。不能说小市民,但蛮会计较些鸡毛蒜皮的。诸如尽管小刚从没怪过阿雯找不到工作,当然公婆也没怪她,却忍不住嘟嚷,哎呀,这样两个人只吃一个人的钞票,又那么少,怎么够呀!上海人,说爱唠叨也好,说直爽也好,反正心里的嘀咕总忍不住挂在嘴巴上。这心里想的嘴上不说,那叫虚伪――当然社会需要虚伪,这心里想的嘴上讲叫――戆大。
      阿雯早早就离家自立了,很硬气地不花父母一分钱,自然是听不得电话里公婆的唠叨。心想,怎么够怎么够,光听你们抱怨我,也没见你们有行动,来点实际的补贴。我不过刚吃他几个月白饭,你们就哼哼哈哈,其实,按新加坡菲佣的行情,若算上我打扫卫生、洗衣做饭外带性服务,他所有的奖学金都付给我还不够吧?
      于是乎,有了阿雯第一个月勇寄五百块的壮举。
      阿雯的壮举还不止这些。因为知道未来的日子是有序的,有保障的,按月就有进账的,于是,阿雯拿剩下的钱宠了宠自己。诸如买了一套心仪很久的ELLE床单,几次看见那里打出SALE的牌子,因为喜欢,摸来摸去,却因算了算口袋里的钱而作罢。每每到睡觉时间,一躺在公婆送的百子图、百鸟朝凤的上海针织一厂的床单上,就感到憋气。阿雯喜欢的,是那种典雅的高支全棉的雪白被套,还绣着泛丝光的蕾丝边的那种,一看就是英国古典乡村派。
      阿雯还兴高采烈地请新加坡的几个旧友一起吃饭,算庆贺自己在新加坡的重生。因为自己上班了,试用期要好好表现,回家没个正点,怕小刚从学校回来冷锅冷灶,又添置了一台微波炉。最后,又用剩的零头。请老公小刚去HARD ROOK潇洒了一下。
      于是,厚厚一沓钞票就这么轻飘飘地如时光般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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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刚作为独子的每周汇报必不可少,父母可以一直聊到吃喝拉撒睡都不肯放下电话,对儿子声音的渴望,简直比盼冬天的日头还强烈。小刚把这个周报当成政治任务来完成,为能够每次都有新消息透露,小刚还记日记,到打电活的时候就按天翻看着日记讲。那天,公婆问小刚:“阿雯工作了,俐门这个月存了多少钱?”
      一点没贬低上海人的意思。小刚的父母想当然就把阿雯的收入归为自家收入的一部分,没什么不好打听的。在小刚家没隐私一说。你想,上海人的弄堂生涯里,可以把裤头胸罩挂在二楼窗外,说不定都擦着行人的头顶,把马桶排排好放在弄堂口上,还不盖盖子,穿着睡衣直接就上淮海路,几家共用一个厨房,家家每天吃什么拉什么都呈现在周遭眼前的,问自己媳妇的收入有什么怪异?
      这就跟当初阿雯考完GRE的时候,小刚父母张口就问分数一样。阿雯费了老鼻子劲考了个两千一,已经蛮得意的了,不想公婆却电话里一撇嘴,蛮不屑地说:“才两千一?我们家小刚考两千三咧!”阿雯的喜悦被当头一棒,当下就跟小刚讲,以后,我的事情,你不许跟你父母汇报!你就讲你自己的!
      小刚可以讲自己的,但小刚不能管父母打听。而小刚天生就是个老实头,乖孩子,凡问必答。于是,小刚回答:“上个月我们一分钱都没存。”
      “哝杠洒?”电话那头一听就炸了,完了要小刚报明细账。小刚只好一样一样数出来。“床单都是新的,还要买?居然一床300多块!合人民币1500啊!微波炉也不需要啊!你天天吃食堂!请客吃饭?依以为侬是大款啊!还喝咖啡!侬真是吃饱饭没事体做!看样子你们稍微有点钱就要花掉,一分都存不住。阿雯真不是个过日子的人,从她走的时候换了五千美金我就看出来了!她工资多高啊!在上海工作那么多年,积蓄就五千美金!想当年你工作的时候,妈妈要你把工资全部上缴,只发给你五百块零花,你才工作一年,也存了五千美金了!”小刚妈妈电话那头的训斥之声不绝于耳。阿雯先愤愤地冲小刚挥拳头,看小刚一脸无奈,等半个钟头后,训斥的声音一点没小,阿雯开始担心电话费,皱着眉头指表给小刚看。
      于是,小刚在左右夹击之下,慌乱之中,作出了承诺:“好好好!要节省!不乱用!从下个月开始每个月至少存五百!知道了。放心……好好好,给你们寄过去,你们替我们存!BYE-BYE!”
      小刚在没征求阿雯意见的时候就因为头大而许诺父母,每个月给父母寄五百块。
      阿雯当然想不通。凭什么我挣钱要你们替我存?我自己会管啊!
      显然,阿雯第一句话就是:“不干!”小刚摇着阿雯的手说,我都答应了,不寄怎么交代?再说,他们就我一个儿子,他们自己又有工资,不会花我们的啊。不过是替我们保管。
      阿雯还是坚持不干。不过拖了几天以后,阿雯最终松口说:“要寄你自己寄,我不寄。”得令的小刚于是每个月都往上海父母家寄五百块。
      阿雯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你爸爸妈妈张嘴就要?不行!你爸爸妈妈要,我的父母也得给。
      于是,阿雯也从自己的口袋里每个月掏五百寄给自己的父母,权当赌气。
      阿雯虽然工作了,好像生活并没有宽松许多。
      
      3
      
      那次爆发婚后首次争执,是因为小刚的父母催款。小刚每月18号拿奖学金,20号雷打不动汇回去。
      但这个月比较特殊。
      他们租住的房子到期了,要搬家。阿雯因为工作的关系,想找个离公司近的住所,不用每天花三个多钟头在路上。这样,在小刚与阿雯两个办公室中间取点,便只能选接近市中心的高价房。交完了两个月的押金和一个月的房租,两个人账面都要赤字了。
      那个月,小刚20号没寄钱。
      25号,小刚的父母破天荒第一次主动从中国打电话来新加坡,拿起电话,就是连珠炮:“小刚啊,我长话短讲,这个月我没收到你的钱啊!你查查!”“啪!”电话挂了。前后不超过20秒。   阿雯大怒:“从来不打电话!一来电话就是要钱!他们可缺那一点点?我这里都揭不开锅了!中午吃饭还要算算能否坚持到月底!又不是说不寄,不就晚两天吗?这样等不得?从今往后,不寄了!”
      阿雯挥手的样子斩钉截铁,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小刚一下就成了风箱里的老鼠,夹得难受。小刚其实很想跟阿雯说,父母不是催钱,而是担心路上丢了,可看到阿雯又委屈又震怒的样子,便非常有眼色地倒转风向――不得不夸上海男人,哄老婆还是有一把刷子的:“对!我们不寄了!都不寄了!最少等自己吃饱了才能有余粮孝敬啊!不气了,宝贝不气了……”三言两语轻松化解危机。
      阿雯一看丈夫坚定不移地执行自己的路线,便怒气全消了。而狡猾的小刚。每天在办公室里最少花五个小时的时间上网搜寻笑话、美容信息,回家讲给阿雯听。让阿雯心花怒放。趁阿雯笑靥未消之际,小刚会从后头揽着阿雯的腰,晃两晃,耳语:“我看,还是寄吧!”
      阿雯是多么坚强的战士,久经考验。无论笑脸多么灿烂,能马上收拢,白一眼小刚说:“就不寄!”
      小刚继续攻坚。不管阿雯多晚下班,都跑到车站去接,一手拉着阿雯,一手拎着坤包,领着阿雯回家。在阿雯顶着面膜躺在沙发上的时候,小刚顺势贴过去,在阿雯的肩膀上边捏边问:“我们是不是该寄钱回家了?工资都发了。”
      阿雯将面膜揭下来搭在小刚脸上,踢踏着拖鞋回卧室,懒洋洋回一句:“不寄,不寄。”
      工作要细致,渗透到嘴角发丝,让对手没有思考的余地。
      小刚在一阵酣战之后,听阿雯呼吸渐匀,似睡非睡之中,再追问她一句:“要不,我明天去寄啦?”“嗯……”阿雯翻身睡去。
      这个“嗯”字,若重读四声,便是应允,若上挑二声,便是质疑。不过阿雯因为睡意十足,此声介于二声与四声之间,其间的解读可以任由小刚发挥。
      于是,小刚便视之为应允。次日重续寄钱往事。中间大约也就隔了一个月的光景。
      
      4
      
      寄出去的钱,就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了。阿雯只好随他去,不过,作为公平合理原则,还是一家五百。你寄我也寄。
      这日子明显紧张了。房价上了个新台阶,两家负担又不减,阿雯使坏,作为惩罚,首先断了小刚的宽带网:“这个太贵!我们要节约了!不然年底怎么去刁曼岛旅行?”小刚认了。大不了家里少呆呆,学校多呆呆,危机转移。阿雯看一计不成,再生一计:“我们以后电影不能看了。看一次,连票带吃喝就是50多,够一个月上网了。砍掉!”小刚有点疼了,周末不看电影,难道公婆俩在家里互抓乌龟?那种纸牌游戏好像是十岁以下少年玩的,不爽。
      更不爽的在后头:“周末不出去吃饭了,下一次馆子百多块,下四次,正好够你父母的养老金。”阿雯要试出小刚的底限。
      小刚的底限就在嘴上,如果说清朝最后一个食客有后代的话,一定是小刚。他对吃的研究可以达到专家水平,到饭店吃饭,可以边啃螃蟹边说,这家馆子不地道,螃蟹的唧趾尖有专门的钳子可以夹开,里面的肉拿出来熬粥特别鲜;或是指责说,这家的腌笃鲜不正宗,里面居然放百叶结和青菜叶。真正的汤应该是纯粹的金华火腿和五花肉加新鲜的春笋,我估计春笋成本太高,他们拿这些东西来糊弄我们。
      说是这样说。但饭还是要在饭店吃,如果不吃,感觉日子就是在熬,像熬稀饭那样熬到寡淡。而不是在煲汤,越煲越有滋味。
      才一个月不出去吃饭,小刚就缴械投降了。
      小刚在电话里跟父母抱怨:“这日子过得没劲,活着和死了区别不大。”父母大惊失色,问道:“阿雯压迫你了?”注意,用的是压迫二字,而不是欺负。欺负可以说是同一阶层里的以大欺小,而压迫就是敌我矛盾。
      “没有,钱不够用,她现在不许我出去吃饭了。而她做饭的水平你是知道的,青菜是从水里捞的,别说放南乳炖了,连油都不放,我吃不下去。”
      “你们钱怎么不够用?!我们才要你们五百块呀!还有那么多钱到哪里去了?饭一定要吃好的,男人饭不吃好,浑身没劲。”
      “我们房租涨了一倍啊!这个开销我吃不消。再有,我们又不光给你们寄钱,还有她爸爸妈妈呢?我们又不是提款机。都来拿,哪里还有吃?哎呀,我现在简直比杨白劳还惨。”
      “什么!!!她还给她父母寄钱?i!!!这怎么可以?”
      “这为什么不可以?你们是父母,他们也是父母,我怎么能说出给你们寄不给他们寄的话来?”
      “哎呀!那不一样的!我们要你们钱是帮你们存的,怕你们乱花的呀!我们又不用你们的,到我们老了还不都还给你们?她父母一定都花掉了!根本要不回来!你怎么不早讲?寄了多久了?”
      “跟俐门一样长。”
      “什么!!!哎呀呀!这就是近一万块没有了呀!!!怎么不早讲?!”父母电话里痛惜的呼喊阿雯隔着房门都能听见,她一个人在厨房里偷笑,继续从水里捞青菜。
      “从下个月起,你们不要寄钱回来了!她父母那边也不要寄了!你们该吃就吃,该花就花!”小刚的父母突然就慷慨起来。
      第二天虽然不是周末,但阿雯还是拉着小刚去长堤海鲜吃象拔蚌了。
      
      编辑 赵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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