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师亦父 若宽若严【亦师亦父】
时间：2019-01-08 04:28:47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人 
在无数有关于师徒情结的电影中,《死亡诗社》无疑是最具代表性的一部,罗宾・威廉姆斯饰演的基廷老师宛如“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革命者,他像划破混沌的一道光束般驱散了所有交织着黑暗、迂腐、无知以及墨守成规的条框约束,更珍贵的是,他用独立特行的浪漫主义教会了威尔顿预备学院的学徒们何为不拘一格的思想、天马行空的想象及独树一帜的信仰。
你我都知道,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有道是“十年树木,百年树人”,通向成功的征途中,亦少不了师者的呕心栽培。就像柏拉图的唯美世界观建立于苏格拉底的谆谆教诲中,又如“三千弟子,七十二贤人”难忘孔老夫子传道授业解惑之恩般,25岁的德怀特・霍华德之所以能继乔治・麦肯、比尔・拉塞尔、张伯伦、“天勾”贾巴尔、奥拉朱旺及沙奎尔・奥尼尔后牢牢握住第一中锋的权杖,也跟那些曾经亦或正在为他倾囊相授的教头们息息相关。
二人行,何处有我师焉
2004年,当德怀特・霍华德以历史第三位高中生状元的姿态加盟奥兰多时,魔术刚刚在之前的2003-04赛季中经历了一场末日浩劫般的灾难:21胜61负的队史第二差战绩,19连败的绝望冲击,执掌帅印近五年的道格・里弗斯就像2009-10赛季的劳伦斯・弗兰克般惨遭清洗,招牌球星特雷西・麦格雷迪也远走休斯敦。简而言之,2004年的奥兰多就像是《2012》后的废土荒野,而霍华德则是满载着希望物种的诺亚方舟,他的任务单纯且艰巨,那便是将梦幻世界重新带回到奥兰多的迪斯尼城堡中。
在菜鸟赛季,即便霍华德交出场均12.0分10.0个篮板1.7次盖帽和52.0%投篮命中率的数据,魔术的常规赛胜率也重新回暖至40%,但奥兰多仍然被季后赛拒之门外,霍华德也在最佳新秀的票选中被伊梅卡・奥卡福及本・戈登遥遥甩开仅列第三位。在那段肾上腺素无处分泌的青涩岁月里,尽管霍华德赛季全勤地稳坐首发并每场出战32.6分钟,但无论是约翰尼・戴维斯或克里斯・杰特,这两位平庸保守的主教练都没能放手一搏地将年仅19岁的“魔兽”捧为核心。
2005年3月16日,造访斯台普斯球馆的魔术以102比110惜败快船,霍华德轰得新秀赛季最高的29分及12个篮板1次助攻1次抢断1次盖帽,但在赛后,时任主教练的戴维斯仅是说道:“快船对史蒂夫・弗朗西斯的防守做得很好,导致他投失了很多球并影响到了我们。”寥寥话语间,你便能察觉出约翰尼・戴维斯如同保皇派的执教理念,他从未将阵容中的霍华德、特科格鲁、贾玛尔・尼尔森等潜力股视为待挖掘宝藏,而是固步自封地信奉明星战术,无论是在之前接任道格・里弗斯的2003-04赛季还是当前,他都将特雷西・麦格雷迪和弗朗西斯的超强个人能力奉作惟一的“救命稻草”。实际上,这种急功近利毫无可持续发展观的偏执态度,始终贯穿于戴维斯的执教生涯中,1996-97赛季,执掌费城帅鞭的他即便拥有状元艾弗森这张王牌,但却对已经闯出名号的杰里・斯塔克豪斯青睐有加,直接导致76人陷入各自为营的内斗乱局,该赛季仅赢得了区区22场比赛。
正是在洛城输给快船后,魔术管理层终于痛定思痛地辞退了约翰尼・戴维斯,所有人都清楚,倘若继续让这位中庸的主教练留任,苦心挑选的霍华德将会彻底沦为迷途羔羊,并极有可能重蹈达科・米里西奇等“伤仲永”的覆辙。而眼看冲击季后赛的热情已被一波7连败所浇灭,惋叹大势已去的管理层也赶鸭子上架般将助教克里斯・杰特任命为临时主帅。结果可想而知,混乱不堪的魔术最后18场战役仅胜5场,欠缺名师指点的霍华德也与沙奎尔・奥尼尔霸王级的形象相去甚远,反而在新秀赛季中更像是高级蓝领般的泰森・钱德勒之流。
死循环般的填鸭式教学
对于奥兰多人来说,最美妙的回忆莫过于1994-95赛季,那时的魔术拥有“鲨鱼”奥尼尔及“便士”哈达威两颗点缀夜空的双子星,即便该赛季队史首度挺进总决赛的魔术被老辣的休斯敦火箭以4比0的风卷残云之势横扫,但这之前拳打芝加哥公牛、脚踩印第安那步行者的季后赛征程,却像是一场“白日放歌须纵酒”的婚前旅行,尽享着驰骋在拉斯维加斯郊外沙漠上的那份愉悦。所以时隔10年后,魔术在2005-06赛季前夕重新聘请了布莱恩・希尔执掌球队帅印,而希尔正是当初总决赛之旅的功勋教头,此外1995-96赛季,他更率队打出过60胜22负的队史最佳常规赛战绩。自此,魔术躬身请回布莱恩・希尔的目的已是路人皆知,这就像2005年夏天洛杉矶湖人几乎要让老板杰里・巴斯祭出“谁来执教湖人我就把女儿嫁谁”的威胁来恳请菲尔・杰克逊再度出山般,魔术也希望“二进宫”的希尔能引领魔术复刻辉煌,并将德怀特・霍华德锻造成下一任“沙奎尔・奥尼尔”。
这样一组数据多少能揭示希尔对魔术带来的变化:2004-05赛季,魔术场均攻得99.5分列联盟第九,防守端失掉101.8分列倒数第二;希尔执教的2005-06赛季,魔术场均攻得94.9分列联盟第22位,防守端却仅失掉96.0分,蹿升至第13位,所以,同样是36胜46负的战绩,同样是无缘季后赛,魔术却在先后两年间展露出质的变化。希尔就像《心灵捕手》中的数学教授蓝波,在战术板上罗列出无数匪夷所思的防守策略,并察觉天赋异禀的霍华德有能力将这些错综复杂的难题一一解开。最终,职业生涯的第二年,霍华德终于被自己的第三位教头捧成了战术核心,尽管仅仅是在防守端。
布莱恩・希尔日后回忆初遇霍华德时说到“刚进联盟时,他甚至连什么是协防都不知道,我为他传授了不少防守理念,而防守,或许是他那几年最大的进步”。2006年2月,一笔交易运作更是凸显了希尔“防守至上”的重建框架:魔术将曾经的“特权球员”弗朗西斯送往纽约尼克斯,换来的特雷沃・阿里扎与坐镇禁区的霍华德遥相呼应。而此时,在主帅希尔的敦促下,霍华德也开始将训练内容侧重于防守技巧的锤炼上,单兵防守时如何避免无意义的犯规、外围防线被撕开后如何运用脚步而不是手臂来上前补防、如何预判那些老兵油子的刁钻出手并予以封盖、以及如何运用山岳般的身板,在三秒区中筑起一道难以逾越的“柏林墙”,都是满头银发的希尔给20岁的霍华德布置的课题。
就这样,2006-07赛季的魔术终于在德怀特・霍华德与布莱恩・希尔编织的防守网络中,时隔3年后重新以40胜42负的常规赛战绩搭上了季后赛的末班车。那个赛季,霍华德终于显露出“魔兽”凶相:场均17.6分12.3个篮板1.9次助攻1.9次盖帽及60.3%的投篮命中率,除菜鸟赛季外职业生涯最低的场均3.0次犯规,首次入选全明星并晋身联盟常规赛第二阵容。毫无疑问,希尔赋予了仅21岁的霍华德“骄傲”的资本,他给“魔兽”灌输了这样一种理念,“你投不进球没关系,只要你能让对手也投不进球,便能将胜利牢牢把握住。”
但在魔术管理层眼中,布莱恩・希尔“一招鲜,吃遍天”的防守法则却并不令人满意。2006-07赛季,魔术在防守端场均仅失掉94.0分,高居联盟第四;但在进攻端,魔术场均得到的94.8分却惨跌至联盟倒数第三。而在行兵遣将上,希尔也较为偏爱阿里扎及肯扬・杜林等防守尖兵,而对贾玛尔・尼尔森及雷迪克等充满进攻天赋的年轻人并不感冒。即便希尔完成了带队冲进季后赛的首要任务,但他却犯了1996-97赛季与“便士”哈达威闹翻即遭辞退的同样错误,那便是过度沉溺于自己构建的铁闸世界中,习惯将填鸭式的教学方式带到训练馆,而忘记聆听魔术管理层及年轻球员得不到重用的怨声载道。
2007年东部季后赛首轮第四场,当霍华德狂掠29分17个篮板2次助攻2次抢断,魔术却以93比97主场败北后,希尔沮丧地说:“我以为至少能赢得一场比赛,结果仍是横扫,真是出乎意料。”而令这位固执至极的人更“出乎意料”的是,2007年夏天,他与魔术的第二段姻缘也就此终结。
严师出高徒
喜爱美国职业摔跤的摔迷应该记得这段剧情:1994年,人间蒸发近半年的经纪人保罗・贝尔瑞突然现身摔跤场内,宣称如今正在进行黑暗统治的“送葬者”是赝品,并用怀中捧着的神秘骨灰瓮将死去的“送葬者”重新带回了人间。而重获新生的“送葬者”也在之后的“真假大战”中摧毁了冒充者,并继续着一代“摔跤帝王”的成长之路。之所以要提到这段剧情,不仅是因为如今魔术主教练斯坦・范甘迪略显臃肿的滑稽身材,与保罗・贝尔瑞如出一辙;更重要的是,就像贝尔瑞用神秘骨灰瓮赋予“送葬者”无穷力量般,范甘迪也用“春风化雨,润物无声”的灌溉,将德怀特・霍华德栽培成为又一棵顶天立地的参天大树。
实际上,2007年夏天,范甘迪险些与魔术主教练一职擦肩而过。2006-07赛季结束后,魔术管理层与布莱恩・希尔解聘,并针对年轻球员居多的球队特点,开始重金追求佛罗里达洲际大学主教练比利・多诺万。但结果,本已承诺出任魔术主帅的多诺万仅过24小时后,便后悔了自己的决定并提出毁约要求。最终,一番歪打正着的纷扰后,霍华德终于在生涯第四年迎来了第四位主教练――斯坦・范甘迪。
在这之前,大多数人对范甘迪的认识或许仅局限于3点:一是2003-04赛季他在迈阿密热火开始了主教练生涯,之前在2002-03赛季仅有30%胜率的热火瞬间在范甘迪的指引下,取得了常规赛42胜40负的成绩并一举冲进东部半决赛的佳绩;二是2005-06赛季他在执教21场比赛后,便被“神算子”帕特・莱利取代丢掉了主教练职位;三是他是前休斯敦火箭主教练杰夫・范甘迪的哥哥。但在球员心中,范甘迪的执教风格却是令人“过耳难忘”,曾从迈阿密转会至奥兰多的后卫肯扬・杜林在得知又将效忠范甘迪时,立即警告队友“他有着极低的怒气爆发点,并会几近苛刻地追求完美”。
不过对2007-08赛季的魔术而言,22岁的德怀特・霍华德、25岁的贾玛尔・尼尔森及28岁的拉沙德・刘易斯与希度・特科格鲁,不正是需要一位如《全金属外壳》中的贴着脸面喷着唾沫咆哮的“火爆军官”来约束他们的散漫、建立他们的信念、启迪他们的梦想么?那个赛季,霍华德似乎首次领略到了什么叫做“训练强度”,斯坦・范甘迪日复一日地将队员们封闭于训练馆内,并用交通协管员般的大嗓门孜孜不倦地督促着年轻人训练。在与范甘迪合作的首个赛季中,“魔兽”几乎将对方视作“魔鬼”,并感叹道:“我不知道该如何同他沟通,也不知道他会用怎样的方式来对待我。”
然而所谓“严师出高徒”,范甘迪振聋发聩的怒吼也在潜移默化中渐显成效。2007-08赛季,奥兰多人明显看到自家球队正在变得更快速、更积极以及更具斗志。范甘迪将师从“神算子”帕特・莱利的进攻理念重新带回了魔术,而与之前约翰尼・戴维斯盲目信奉球星战术所迥异的是,范甘迪更加追求上世纪80年代湖人“表演时刻”式的团队风格,他开始挖掘德怀特・霍华德在进攻端的内线统治力,并利用“魔兽”在禁区附近的牵制,配置了一群“打一枪换一地方”的外围游击队。生涯第四个赛季,霍华德终于在范甘迪的体系里成长为当仁不让的攻防核心,他场均掠得20.7分14.2个篮板2.1次盖帽,共8次拿下“双20”,正式跻身联盟第一阵容,并于常规赛中赢得东南赛区首席宝座,且率队时隔12年后重新杀进了东部半决赛。
永远站在你这边
时至今日,在多数人眼中范甘迪仍是个极为“情绪化”的教练,很多时候他就像教练中的“马克・库班”,将直白露骨的大胆言论当做日常生活中的必备项目,譬如迈克尔・乔丹在收购山猫后,他大泼冷水“作为老板,乔丹还没有足够时间去做出任何有影响的事”;譬如他打着哈欠懒洋洋地声称“我对扣篮大赛以及其他一些愚蠢的比赛毫无兴趣”;又譬如2009年的“圣诞大战”他向联盟抱怨:“少在节日里安排些比赛,除了体育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这些“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大嘴言论仅是范甘迪语录中的冰山一角,与不少西装革履、故作深沉的教练相比,范甘迪就像是个油头粉面、愤世嫉俗的嬉皮士,相对于教练这个职位,他似乎更适合与弟弟杰夫・范甘迪一同口若悬河地从事解说。
但在略显轻浮的外表下,骨子里的范甘迪却是日夜操劳的“工作狂”。2007-08赛季结束后,当大多数魔术球员怀着感激上苍的心庆幸终于能远离范甘迪的怒吼时,他们却发现,无论身在世界何地悠闲度假,他们都会收到以“老古董”形象示人的范甘迪的无数短信。“坦白讲,休赛期对我来说太长了。”范甘迪在被问及为何会在夏季给球员发短信时如是说道,而更不为人所知的是,看似大而化之的范甘迪实际上是一位迷信数学的狂热份子,据说在他的战术统计中,单就评价防守的数据标准就有9项之多,以至于有人怀疑,高中毕业便跳级至联盟的霍华德会不会在私下被范甘迪强制教授大学数学的知识。
不过综合范甘迪的种种,最令奥兰多人及魔术管理层满意的便是范甘迪对霍华德的偏爱,他就像《闻香识女人》中的阿尔・帕西诺,顽固、唠叨并没日没夜地讽刺着克里斯・奥唐纳,但在关键时刻,范甘迪却像威严的父辈般永远站在霍华德这边,如同阿尔・帕西诺在礼堂中慷慨激昂地抨击学校管理层的伪善那样。很多时候,像霍华德这样的大男孩,需要管束、需要打击、需要鞭策,但更需要教练的体谅、包容与支持。而在经历过约翰尼・戴维斯、克里斯・杰特及布莱恩・希尔的调教后,“魔兽”也终于等到了迄今令其最为敬重的“恩师”――斯坦・范甘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