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水老街的雨(外二篇)】淡水老街

　　淡水老街的雨,中台禅寺的风。这是在台湾中台禅寺树下小憩时想到的两句话。 　　中台禅寺的风是禅风,淡水老街的雨是春雨。虽有些湿濡,却也并不寒凉。 　　在这条老街的雨中,只需一把伞,一份好心情,加上一点点爱意,便行了。街头一棵老榕树,油亮亮的,被雨洗得英绿。突然想起故乡的某个日子,心头的某个角落被怦然撞击了。一点点的蕴藉。似曾相识。前世今生的哪一个时刻来过这里,坐在河边,看自己童年的倒影,看断鸿声里的夕阳。人来车往,熙来攘往,都是可能遽然相撞的熟悉面孔。阿婆铁蛋、阿原肥皂、阿娥切仔面、阿给……阿、阿、阿……
　　阿原是不是邻家的调皮小子,将那皂沫放进小瓶里吹五彩泡泡的那个?阿婆的眼睛不行了,却依然卖着铁一样硬而好吃的蛋;阿娥就是老远嫁到这老街的能干媳妇吧?阿给呢?阿给不是人,是一种食品。是油豆腐的日语发音。呵呵。咱都绕糊涂了。恍兮惚兮,故乡不知何处。红毛城就在旁边,番人们的城堡。还有温州馄饨、新疆的烧烤、八仙果、麦芽饴、古早饭、传统布偶、古砚斋、福佑宫、龙山寺、天主教堂……
　　让得小时跟大人们唱:“月亮粑,跟我走,一走走到黄金口……”黄金口也为一小河口,河边千年小镇,本人的家。也有南来北往的人,有美孚洋油、上海肥皂,有寺庙,有香铺……浦江口、汉水口、珠江口、淡水口……有河口的地方就有潮汛,就有帆影,就有舟楫之便,就有“白日千人拱手,入夜万盏明灯”,就有樯桅林立,四面信风,他乡习俗,组成了一个河边城镇,一条水意老街石码头。
　　满街好吃的,满街好喝的。视野有些暗,能见度有些低,雨雾��。但满街的灯火亮了。在各个店铺和他们的广告灯箱里闪烁,在雨中化为橘黄色的光晕,映在街心的雨水中,映在行人的意绪里。
　　去吃阿给。陪同我们的除夏潮基金会的晓平、雅婷外,还有《联合报》负责北美《世界日报》副刊的吴婉茹,诗人、散文家颜艾琳等。婉茹是方方的朋友;艾琳是在此讲学后,专门等候我们陪我们玩的。艾琳的热情如北方女人,却写着《微美》中那些美丽的“阴思想”。“小小的女孩站在嘉南大圳上,刚过肩的鹅软细发被风梳扯,她看着灰蓝色的天空无限延伸,眼下的农田似乎追着天空跑去,上下两者在极远处交集成一线……”艾琳的笔触就是抚摸嘉南平原的乡愁细雨。这天,既然我们来了,作为台北县顾问的她,焉有不陪同之理?她带领我们去“手工阿给原创店”吃阿给。就是将油豆腐挖空,塞入炒好的冬粉,再以鱼浆封口,蒸熟后再淋上酱汁。这个店是最正宗的,有原味阿给、麻辣阿给、芥菜阿给、蚝油阿给、咖喱、沙嗲、韭菜、素食等各种阿给。我要了一碗原味的,再加一碗鱼丸汤。鱼丸不是丸,是长形的,汤特鲜。阿给不一定合大陆人的口味,也许还是麻辣的来得爽快吧。后来晓平又给我们点了“三两三葱烧包”,天津来的,袁世凯每天必吃的东西;五十年的葱烧包和鱼丸老店,味道就是好。淡水好吃的东西太多,主要是铁蛋、阿给、鱼丸。
　　老街的老店铺卖老东西,装修设计却很现代,不似大陆的老街,一味地老下去,有老掉牙的感觉。阿原肥皂已经做出百种花样,成为一种时尚品。有鱼腥草的、松木的、桧木的、樟木的、桑菊花的、婴儿用的、男生用的、女人用的,上还有书法哩。就算家里不缺这玩意儿洗涤,但可当装饰品摆放。一路徜徉,一路购买。还有儿时记忆中的老玩具店,那桩桩件件,吹的,拍的,打的,珍藏的,吓人的,恶作剧的,敢情两岸孩子的童趣和游戏曾经是一样的啊。看那石阶,看那通往河边的小巷,看那可坐一个乘凉少年的寺前石鼓,似有蝉声袭入庙宇;还有茶坊,有药局,有消磨时光的冷饮、咖啡,有一种长长的冰激凌塔,就是为了让你快速吃掉才过瘾的。还有服装店,美术店,有生猛海鲜和各种快餐,有出过周杰伦的学校,有许多只为在河边呆坐的人……
　　到了河边,豁然开朗。一个乘船去“渔人码头”的码头,有钓鱼的人,钓鱼不用鱼食,只是不停地拉钓线便可钓起来大大的鱼。一只头顶蓑羽的水鸟站在钓客的后头,等待赏赐;另一只水鸟蹲在一个岸边螺旋桨桩上,缩着脖子,懒懒地望着这无尽的雨。雨变得稀疏,云彩很厚,正在向东南飘去,向那座红色的关渡大桥飘去。远处愈来愈宽的河口似乎听到了涨潮的涛声。对岸是八里,更远的地方是一个港口,高高的塔吊参差耸立在雨雾深处。还有云霭渐起的大屯诸峰,如一尊观音卧佛横亘在我们眼际,犹抱琵琶,始终不肯露出她的全部。
　　我们得去坐一坐了,像许多当地的老者和辛苦的旅人。到了有河书店,在面对淡水河的一个二楼。老板是艾琳的朋友,笔名686,一个相貌憨厚的影评人,他的太太,笔名隐匿,诗人。书店多少有些逼仄,即便这样,却很有名。也可以喝茶,看书,聊天,逗猫,观水。猫有二十多只,又懒又幸福,睡在书里,与大作家、大思想家为伴。墙上画的也是猫。猫是一种有家庭感的温暖的动物。这里有咖啡、奶茶、黑麦汁,有金橘、玫瑰、熏衣草等花茶。这是像猫咪们一样悠闲自在的时光,听猫的细碎的呼噜声,翻着书页,坐看流水。突然想起一句老外的诗来:“影子没动,是水在流动。”隔着玻璃,与水对视,那些被风和阳光和雨声激动的波纹,也许就是水内心的文字吧。玻璃也是可以写字题诗的。不是反诗,心情很平和,也不要烈酒,没有愁绪仇绪。主人拿来笔,面对逝水如斯,谁来发思古之幽情?大陆著名文学批评家於可训老师接过来就写了“八里非巴黎”,艾琳反应也快的,写下“晓平亦小平”,我也凑上一句:“艾琳只爱您”,於老师总结:“一共十三人”。于是由我落款。打油诗。涂鸦。大家哈哈一笑,一杯奶茶咖啡,一段雨中往事,一段快乐时光。而露天阳台上被雨淋湿的椅子空无一人,多少来客匆匆来了,匆匆走了。河没动,河水在流动,如人。猫有些忧郁地看着雨河,想着天晴时暖暖的太阳。
　　我们走了。淡水老街的雨,是把什么也没有淋湿的雨。海峡的风在这边吹着,那边也是晴日。就像帕拉亚拉尼的诗所写:“你掀起凄风苦雨,又召来晴空丽日,你制造春夏秋冬,只因我的爱牵动了你,我将驶入你的港口,不管你是否乐意。”
　　
　　
　　徜徉台北
　　
　　大陆人像赶集
　　在东亚,台北在国际化上可能虽赶不上首尔,也赶不上上海和东京,城市建设除了101大楼等也没有太震撼人心之处,但干净、整洁和悠闲的程度与这些城市有得一拼。这个城市没有灰尘,每个角落都是干净的,高层建筑不是那么多,老房子却也装修得极讲究,没有随意让其老去的破败感觉。每一个地方的装修设计都是匠心独运的,无论是居家,还是店面,或是办公。总是生活在设计和美学里,生活在艺术里,生活在对细节的琢磨里。不是我们的粗放的生活和粗放的设计。台湾整个城市的素质至少领先我们二十年(当然也有个别混蛋,我就这么说是城市的素质,而不是人的素质。比方少数深绿的,不喜欢大陆人,对所谓中国人和中国二字抱有刻骨仇恨,而忘了他们血管里流的是什么血,祖先是谁?这都与MJD的精神狂乱的煽动有巨大关系)。
　　过去的神秘如今也没什么神秘了,看了也就看了,看后坐飞机回来了。有说好的,有说歹的。有说喜欢的,有说一般般的。两边都见过了世面,一个台湾也勾不走谁的魂。走出桃园国际机场,满当当的人,全是大陆来的,赶集似的。接站的举着纸,江苏的、湖南的、湖北的、广东的,江西来的某某、北京来的某某,上海来的谁谁,还有台湾某某同乡会、某某同乡会,各省各地的,接大陆官员的,大陆官员端着架子,西装革履,僵着脖子,有人提包,有人打伞,然后照相,西瓜甜不甜?甜!OK!
　　台北或者其他旅游景点的地方,也是挤着大陆人,当然也有香港人日本人。夏潮基金会宋总说,4月是大陆客来台高峰,又加上几个什么节,现在台北缺大巴500辆,他们好不容易才弄到一辆。
　　我以为没什么不同,旗帜有点不同,似曾相识。开会的方式不同,早晨起来看电视,直播的,民意代表们为陆生来台又打起来了,蓝的要开放,绿的不开。打架的地方就在我们所住喜来登酒店的后头,就想去见识见识。那些电视台的转播车都在,直播的,也不是。我看见记者从“立法院”院子里举起的是录相带递出来交给车上的。三立、中视、中天、TVBS、东森、民视,都停在路上,估计是长期驻扎。想进去,进不去,门口一个破大棚,有很多宣传标语,里面是要反对签ECFA的公投连署。问他们为什么把这棚搭在堂堂“立法院”门口,他们说是争取了路权的,一个月,之后就搬到某某路去。还有几个台北市的绿“立法委员”带着十几个人在那儿静坐示威,反对中国学生来台,反对承认中国学历。几个绿色组织者发水给他们。一个老者穿着只有前后的白袍,写着马英九下台、马舌牛舌,他妈的睾丸不是内脏。是为牛舌马团队有人说错过话。就是开放美国牛肉牛内脏的问题。不过人太少,也就是“闹眼子”。到了“监察院”门口,一个穿白衣的女子打着镲子,写着“司法生重病”之类的字,敢情那边也有司法不公,上访告状的。只是她在那儿镲着,没人理她。10天后我们离开台北,那女子可怜还在那儿镲着,依然没人理她。看着心酸。
　　主人带我们去看当年CSB住过现在马英九住的地方;去拜访夏潮基金会时,宋总指给我们看对面的“地宝”别墅,地宝就是台北最贵的房子,连战先生买下了。花了几个亿台币吧。觉得也就不神秘了。还买了一张“秋海棠”地图,也算是历史或者许多中国人的梦想吧。买了一本台湾学生用的《国语辞典》,孔子之类的人物还是说成“我国”,书前面的中国城市焦点,还是把太鲁阁、台北国家音乐厅图片收进去了。还有一点点“中国”痕迹,比如说前几年没改掉的中国石油、中国信托、中国青年旅行社、中国时报、中国广播公司,不多了。这些年“去中化”去得很彻底。
　　
　　台北夜市
　　台北是一个很有情调的城市。最有情调的又属台北的夜市。
　　在台北5个晚上,一共去了3个夜市。基本上半夜在外面乱蹿。第一个去的是西门町。我们是晚9点多才走去的,台北晚上夜生活非常丰富,灯火辉煌。10点多钟到了骑楼的地方,大约是武昌街旁,突然百辆摩托疯跑。才知是参加补习班的中学生放了学。台湾中小学补习很狂热,补习班的老师都赚了个钵满碗满,好的老师的班还进不去。竞争激烈,生存不易,都想上个好的大学。这跟大陆无二,大陆不是补习,就是学校晚自习。两岸的孩子一样苦。
　　晚10点多的西门町依然热闹,店铺是没关门的,人流少了点。西门町位于台北市万华区成都路、康定路、汉口街和中华路所构成的街区。据说西门町就是热闹的意思,又在过去台北的西门外。西门町是台北著名的夜市,徒步区就是我们说的步行街,这里红楼、刺青街、电影街、KTV、万年大楼、万国百货、诚品书店和各式各样的精品或非精品小店都在这里汇集,至少有10多家以上的电影院在这里营业。主要是年轻人爱去的地方,嘿歌,街舞,看电影,情人约会,是个好去处。如今西门町更成为小型活动、签唱会和记者会的场地。据说林青霞当年就是在这儿闲逛被星探发现一举成名的。
　　那天晚上我们吃得太饱,是出去散步消食的,所以没吃西门町的美食。事实上西门町的小吃也很有名,享誉国际,成为台北旅游必去之地。什么老天禄的卤味、阿宗面线、鸭肉扁、成都杨桃冰,都是50年以上老店,还有一些连锁店如万年甜不辣、麻辣火锅、日式咖哩饭和甜甜圈等。占街心的小吃如麻辣鱼蛋、祖传地瓜球、葱抓饼、烤鸟蛋、烤香肠最受欢迎。不过我见到他们作鸟兽散的场景,那是警察来了,也抓占道经营。我们这边小摊贩怕的却是城管。呵呵,总是一物降一物。
　　逛华西街夜市是那天参观了101大楼之后,去看龙山寺。101大楼没什么感慨,就楼高。看了上海的金茂大厦和环球金融中心,也就不惊奇了。多说两句龙山寺。它坐落在广州街,过去叫万华,昔称艋甲(左有个舟字,还有这个电影),是台北市开发最早的地方,原为台湾原住民凯达格兰族居住区。艋甲的名称,起源于凯达格兰语“小船”的译音,清朝中期这里与台南府、鹿港并称“一府二鹿三艋甲”。这句就是关于台湾的代指,可见龙山寺的地位。龙山寺前供观音后供妈祖,廊柱多有绝佳的雕龙。龙山寺倒不在它的大和古老,在我看到的那天做法会时那些虔诚的信徒。那天正是农历三月初一,寺内信徒挤得水泄不通,人们都闭目唱经,手捧经书。供果不计其数,鲜花也多。如此虔诚的场面,让人感动。有老人,也有年轻人。信仰在台湾不缺,寺庙众多,连乡村也是。走几步就会碰到很讲究的寺庙或教堂或道观。据说现在台湾寺庙已超过12000座,台湾社会安定与信仰不缺席有关。
　　龙山寺的不远就是华西街夜市。华西夜市的入口是个牌楼。这里主要的小吃为台南小吃、蛇鞭酒、蛇宴和龟鳖菜。我记了些名称,漱锅、盐水鸡、卤味、状元糕、皇后牛排、胡椒饼、台南碗�、台南担仔面、爱玉冰,烧酒虾、烧麻薯、北港甜汤、关东煮、贡丸汤、蛇肉汤、鳖肉汤(绝不加味精)等等。听说入夜后,有几家老店会表演杀蛇秀,招徕食客。我们没见着,只是看到一些很大的蛇,黄皮巨蟒就很少见。有个蛇店挂着许多名人光临的展板,连战宋楚瑜苏贞昌CSB还有一些影视名星都在这儿吃过蛇。晓平为我们每人买了一杯冷饮桃凤汤(杨桃加凤梨制的),边喝边逛,我们找了一家“天下第一味”小吃餐馆,店主声称有35年历史,进去有一块大匾,上写“天下第一味”,是店主的一些结拜兄妹送的,名字都是昵称,有“歪哥”之类,很亲切。我点了一个肉庚(左边有个火字)饭,一个豆干,大伙又点了几份小吃如猪脚、鱼,晓平又出外买回许多油炸臭豆腐,可惜不臭,也没辣椒酱,根本吃不完。如是武汉的臭豆腐,肯定一抢而空。肉庚饭上头三大块五花肉,好吃,加上豆干,竟然只要70台币,不知道台北的肉这么贱。顺便说一句,台湾的生活费根本不高,房子也比大陆便宜。衣服之类也比大陆便宜或持平。可人家的工资却高出我们许多。
　　华西夜市有点杂乱,还有大量小摊贩,各种东西都可买到。有点像我们这边的大排档。但卫生和安全肯定比我们好。
　　最热闹最有名的夜市当属士林夜市。我们是在离开台北的最后一晚去的,推脱了一个宴请去的。不可不去呀!这里我都不想举特色的小吃什么了,反正吃的穿的玩的应有尽有,只好再用那几个俗词:灯火辉煌、人声鼎沸、摩肩接踵。什么葱油饼、十全排骨、蚵仔煎,红烧鳗羹、生炒三鲜、大鸡排、铁板烧等都是士林夜市的招牌美味。生炒花枝――大块鱿鱼花枝炒得香味四溢,烟雾缭绕;麻辣臭豆腐、葱油饼、阿宗面线摊前站一长溜人;这里的阿给店也不少,冷饮最是芒果冰和“青蛙下蛋”,所谓“青蛙下蛋”就是粉圆加糖水或者再加一些奶精,因粉圆煮熟之后,中心会呈现白白的一点,形状极像蝌蚪,故将这种独特甜点定名为“青蛙下蛋”。也就像珍珠奶茶,就是颗粒大一些,味感差不多。
　　晚上陪同我们前往的是作家、《幼狮文艺》主编吴钧尧――他出生金门,主写金门题材的小说,是台湾实力派作家,小说乡土气息浓郁,叙述极有魅力,是我喜欢的一类作家;作家和电影导演李志蔷、蔡银娟夫妇――志蔷的电影《单车上路》影响很大,是以台湾最美丽的东海岸苏花公路为背景的电影。他也出版了不少小说。还有美女作家刘中薇。银娟跟中薇的作品敢于袒露自己内心,加上艾琳,这些我接触不多的台湾女作家,比大陆女作家们的作品来得坦率和真诚。四位作家朋友忙前忙后为我们的胃操心,就是要让我们吃到士林最具特色的小吃。志蔷夫妇是刚从阿里山拍片回来的。他们站队为我们买了蜜酥鸡排。一个够饱了,又买了大香肠。然后找到一家正宗的蚵仔煎,坐下来,点菜。当然要吃蚵仔煎。蚵仔煎就是用去壳的牡蛎加鸡蛋、茼蒿、香葱、纯番薯粉煎制而成。这个在福建厦门能吃到。再点了药膳的十全排骨汤、十全羊肉汤、鱼汤、猪肉汤。还有一种十全土虱,没吃,不知是什么东西。这些汤有点苦,不知是哪些中药,但绝对是滋补的。我认出有枸杞和姜丝,估计还有当归、党参之类。但店家是保密的。志蔷还拿来台湾啤酒,大家尽兴夜醉士林。
　　吃饱喝足之后,每人拿着一杯青蛙下蛋,去百货街购物参观。用一个词叫:水泄不通。哪是逛街,就是人挤人。东西不贵,也没什么坏人扒手的混迹于人堆,也没有什么欺诈做笼子的,心情比较愉快。都买了些物品。转了几条街,然后走到一个警察分局去小解,因为这里欢迎市民大小便。警察局灯火通明,快11点了,值夜班的警察不下二十人。市民穿进穿出大小便警察不会盘问阻拦。我们这边如你擅自闯警察局派出所的肯定会惹麻烦。那里的警察且是笑容满面的,不会跟你板脸,以为他是大爷。因为他们是纳税人的钱养活的,为人民办事听从吩咐天经地义。这里是警务公开,申请的案子每一件都有限期和处理结果,在墙上贴着。一般案子是14天。我们这边,一个案子拖十年八年的不稀奇,也不会公开。捂着盖子办,这叫保密。呜呼!再罗嗦两句:那边电信金融诈骗也不少,我看到警察局有每户入户宣传反诈骗的登记。大街小巷每个门口都有警察局贴的防诈骗宣传广告,每个电梯间也贴的有。所以人人都知道那些诈骗手段了,骗子也就不易实施了,于是转移到大陆,这些年大陆百姓受害极深,一次上当就会是十万几十万几百万的。为什么警察不多印一点宣传资料学学人家入户宣传呢?这样不就让骗子无市场了吗?唉,不作为。
　　最后说一下,为什么台北夜市这么有人气?这三个夜市都在捷运线上,出站就是夜市。捷运就相当于地铁。为什么他们不叫地铁,是因为有许多地段是在地上运行,所以就叫了捷运。24小时的捷运,也就有了24小时的繁华和热闹,哪管你是白天还是黑夜。
　　台北,不夜城!
　　
　　春水堂的珍珠奶茶
　　还是吃。
　　夏潮基金会的刻意安排,让我们去台北春水堂喝正宗的珍珠奶茶。南京西路的新光三越百货B1楼,中式设计,人满为患。春水堂是一个茶馆。不过茶馆的概念与我们不同,他们自称为人文茶馆。确实有茶喝,还卖茶叶,但茶有各种,光是奶茶就不少。“事实是1987年,春水堂的年轻人搅和出一杯创意的饮料,她有黑珍珠般璀璨亮眼的光辉,吸引着无数人,咀嚼它的圆润,吸啜它的奶香。这是～珍珠奶茶。”以上是春水堂挂在店里的广告词。
　　说真话,在大陆,虽每条街上如今都有所谓珍珠奶茶,本人没喝过一次,总觉得奶茶玩的是噱头,本人素来只喝无味水即纯净水,带甜味的东西不喝,茶叶不喝。不过这春水堂的珍珠奶茶,还真不错。坐进去,每人不是一杯,是一壶,75台币。一个人要喝上一天才喝得完。敢情珍珠奶茶就是里面有些圆溜溜的小东西啊,这就是珍珠啊?口感不错。牛奶也喝了,红茶也喝了,口里还有嚼的。正宗的珍珠奶茶据说是用立顿红茶,加牛奶,再加甘薯做的颗粒(珍珠),一杯大杂烩汤水。他们的广告说是传统点心圆粉做的珍珠。说是为古老品味注入新意,在这里喝茶,是味觉、视觉与艺术文化结合的五感美学体验,得以让千年茶文化延续云云。黑色的“珍珠”,加上淡褐色的茶汤,加上乳白色的奶汁,有一种混合的香味和暖流色彩,的确让传统和现代完美融合了。店里宣传说:风靡台湾,惊艳全球,也名符其实。这一杯奶茶,大陆的年轻人谁没喝过?我以为台湾人很聪明,会过生活。比如许多地方卖手工编织饰物的,是男孩子,手巧,而且勤劳。他们招牌的设计总是有创意,中国字的颜色和字体的使用比我们要多许多倍许多种。把中国字的美感现代化,时尚化,不也是一种奶茶创意么?
　　店里还有一些简餐。我点了一碗牛肉面,150台币,碗很大,像西北人吃的碗,敞口的,也很有意思。牛肉绝对是烂的,不会咬不动。大伙还点了一些豆干带辣的。在这个店里吃饱了,慢慢品茶小憩,一壶奶茶也所剩不多,珍珠全给捞出来吃了。想起一个词:春水涣涣。
　　
　　惊叹台北故宫
　　在台北故宫,感情最复杂最复杂。本人不像那些所谓心怀宽阔之人,什么都不当回事,以为这就见过世面了,什么都是对的,一看了之。我承认不行,有些翻滚。有些难平。所谓的故宫,在台北士林一个叫外双溪的地方,估计当年是个荒山野岭。因为藏了这么多中国国宝近几十年来才闻名了。关于台北故宫,我们对它耳熟能详,电视常播。民进党的一个什么大佬也声称要将故宫文物归还给中国(他们从不称大陆)。中国的二十世纪是个大悲剧的时代,1931年故宫文物开始流浪,1949年蒋介石运走了60万件去台湾,1965年才修成这个台北故宫。不过要展览这些文物不是一件易事,太多,大部分还是封存着,要展览完这些文物估计要100年或者更久。这些代表咱们中国的顶级文物,基本上几千年就这么些遗产。
　　这个故宫是新的,样式虽是仿北京故宫,但一点也不像,依山而建,仿佛不是皇宫里的藏品,是一个风景区的展览。
　　到二楼去看“白菜煮肉”,就是此宫镇宫之宝翠玉白菜和那块东坡肉的俗称。报道太多,不赘述。只是没想到那棵玉白菜这么小,那块“肉”也很小。无论是白菜还是肉,称为中国玉雕的绝品当之无愧。三大镇宫之宝还有一件是毛公鼎。此鼎是周朝铜鼎,内有497个字,是商周青铜器铭文之冠。我认为此鼎为中国的象征,也应是中国一个国家的图腾。无论怎样,毛公鼎应该回归北京故宫。
　　从三楼开始,有青铜工艺展、玉石展、明清雕刻展。主要有象牙雕云龙文套球;器物特展,主要是清磁胎洋彩瑞芝洋花螺缶尊纹器物;玉石展有白玉锦荔枝。那一串荔枝,水淋淋的,新鲜可食样。中国人的聪明智慧真的是举世无双。
　　我还见到了唐灰陶加彩仕女俑。唐以胖为美,养胖一个女孩代表这个家庭有钱,这个国家富强。女俑眯眯眼,樱桃嘴。还有一大陶猪,很可爱。
　　还有从唐宋沉船上打捞的瓷器,与贝壳紧黏在一起。表示中国瓷的坚固和上釉技术世界一流,不因海水的浸泡而变色。
　　看到西汉黑陶壶上刻有隶书字,非常工整精致。唐陶加彩马,器宇轩昂,头颅有力。宋定窑一白瓷婴儿枕很传神,故宫介绍资料就是以此为图,可见珍贵。
　　最让人震惊的是二楼的书画展。清丁观鹏的画巨大,有乾隆印章,画面工整细致,场景阔大幽深。我是第一次看见古人这么画画,数米高,数米宽,是怎么画的?又是什么心境让画中的世界如此细腻复杂的?现在还有画家这么画吗?有如此大的胸襟和定力吗?不止丁观鹏的,还有文徵明的《松下观泉》和明张宏的《霞山图》,都是气魄恢弘,画轴超大。有一幅唐岱、孙祜和丁观鹏合作的画,《庆丰图》,场面壮观,极尽细致,繁缛精工,此画画的是刘邦家乡沛县街景,人物众多不计其数,殿宇宏伟也是繁多,街市热闹非凡,色彩妍丽,是典型清代画院风格。有点像现在的照相现实主义。还有张大千一幅《华岳高秋》,也很大,至少5米高,但画不如前面提到的那些画家。这些画创作一张可能要几个月或者更长,因是水墨,又不可修改,不能脏污,稍有闪失,就会前功尽弃,古人太伟大了!
　　不过这些还不足以震撼,最是看到苏轼真迹奉秦太虚次韵诗帖、黄庭坚《苦竹赋》、米芾《书送提举通直使诗》、范成大书尺牍、陆游上问台闳尊春尺牍,还有赵孟�长卷书朱学感兴诗。这些中国最伟大的书法家的真迹就与我咫尺相对,似看到了他们提笔运腕的身影与场景,闻到了他们的气息。这些东西明明白白就保存在这名不见经传的山里,岛上,怎敢让人相信眼前的真实?这么伟大的代表一个民族智慧的东西,经过多少辗转,竟然暂栖于此,能不让人慨然涕然?我们为什么现在不可以讨论这些国宝最终的归宿?它们究竟应该放在哪儿?难道还没到时候吗?连苍天都在沉默。我的心中惊雷滚滚!
　　
　　
　　阿里山・日月潭
　　
　　日月潭
　　说阿里山与日月潭不值一玩的是无知,也是没有什么情趣之人;一个不会游山玩水的俗人才这么说。我坚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看,不把某地神化,也不睁眼说瞎话。一个人要永远对陌生的地方保持好奇心,像婴儿的眼睛看着他去的地方。我这人就是这样,对任何未去过的地方都是好奇的,神情决不倦怠,思维决不麻木。在这个世界上,面对一草一木,我都有极端新鲜的兴趣。面目苍老,心境童贞。呵呵。
　　日月潭其实是一个水库。水域面积达790多公顷,旧称水社大湖、珠潭、双潭、龙湖。最早是由玉山和阿里山涧的断裂地积水而成。日据时代为发电筑了坝,淹成了这样。水电站在深山里,晚上用余电将水抽上来再发电,叫抽蓄电站。这里是邵族人发祥地,那个拉鲁岛就是邵族人的祖灵岛,但全淹了。邵族人为追逐一只白鹿,发现了这个世外桃源――日月潭。书上是这么说的。这个岛被淹后,填了些土,现在周围全是浮岛,想出这样的办法并且实施,我以为很有力量。一个景点是要有想象力的。我们大陆这么多好景点,就是没想象力,短期操作,没有眼光也没想弄得更好。已经没有岛了,还要制成浮岛,成为景点。“岛”上种上植物,很安全,很大,很精致,很浪漫。人在上面,晃晃悠悠的,留影,风大,湖阔,有一种感觉土著祖灵的诡异氛围。我们所住的水社的码头水中也有花浮岛,鲜花在水中起伏,随风摇曳。码头很漂亮,那些泊位,每个细节都注意到了,如木头浮桥,十字桩是不锈钢的,游船都是新的,色彩与日月潭蓝色的湖水很协调。每一艘船都有自己的名号自己的旗帜,也成为一种风景。水蓝,船美,无污染,无漂浮物,无一根烟头。大陆纵然有许多好湖,可没这样的码头。这种高质量的旅游地,我们也没有。其实你走到他们的附属景区,走到小镇,走到任何一个地方,都精心设计过――我一再使用精心设计这几个字,人家把环境的设计当自家的客厅来对待的,每个地方的官员一定是用心的,细心的。不然,哪会治理得这么好。走到哪里,都像走在自己家里,你会不爱护这样的生活和环境?连厕所都是,没有两个厕所是相同的,一个一种设计一种风格。不光是设计,物件也很结实,没有摇摇欲坠,敷衍了事,没有偷工减料。没有搞几天就坏了,就破烂不堪。景区或休闲地,一些市民用的亭台,大量用的是木头,却油漆得清清爽爽,保护得稳稳当当。为了不让生锈,一般是用木楔子。到处都是木头的东西,却没见腐朽的,缺胳膊少腿的,肮脏的。
　　我们乘坐的是一艘叫隆兴号的船,船长是母亲,开船的是儿子。船自然很干净,坐垫是皮的,有固定的茶几,木质的,上面有纸巾盒,一切都很舒适。以邵族祖灵岛拉鲁岛为界,东侧形如日,西侧如月钩,故有现名。湖水开阔,浪较浩大。湖中有一玄光寺,供奉有唐玄奘舍利子。玄奘舍利子何以跑到这里,又是内战所为。二战后,日本将抢走的此物归还给中国,随蒋去了台湾。因蒋喜欢日月潭,将此宝物放在了这里。上面有一块日月潭的碑刻,照相留影的排成长龙。岛上最好的东西还有阿婆茶叶蛋,用香菇煮的,晓平为我们买来了,一人一个,那蛋很香。
　　拉鲁岛是一个很小的土堆了,听说还是填起来的。浮岛上种植的有蒲草和其它水生植物。浮岛原叫光华岛,10年前921大地震时,原来的光华岛整个爆掉了。听当初见到奇观的人说,地震时,日月潭中心出现一个大水柱,光华岛上原有的小庙,瞬间被地震的力量震飞炸开,许多鱼也炸飞上天。浮岛是近几年才建的。
　　我认为,水都是一样的,但水边的环境不同。比如,这里沿湖有自行车道,还有依湖边蜿蜒的人行道,全是木头所搭,叫亲水步道。不知道用了多少木头,只知道这肯定是世界一流的亲水步道,在台湾的许多地方都有,在淡水沿河也有,也有自行车道。所有的设计都是为人的舒适着想的。是让人享用的,是高质量的。
　　日月潭有几个码头,水社码头、朝雾码头、梅荷园。我们去了伊达邵,也叫德化社码头。这里是邵族人的主要聚居地,一条小街也很繁华,购物、小吃应有尽有。有刈包,50元一个,阿萨姆(豆干),35元一份,太阳包肠、虎咬猪、肚闹翻(邵语:一直吃),各种烤肉烤鱼。这里沿湖有一些孤零零的小屋,插在水里。原来是钓鱼台。城里来的钓客,三五人或更多包租一个小屋,在上面钓鱼,原住民只给他们送饭和青菜。如钓不到鱼,就只好吃素了。也有一些扳罾。
　　我们住鱼池乡的水社教师会馆,临日月潭水,风景一览无余。这个会馆大厅的设置很是讲究,花草众多,且盛花的器皿大而艺术,就像一个艺术展览馆。门外有木质阳台似走道,有草编的大花坛,有小水轮,有各种书法作品,甚是雅致,精致。房间也很有创意,木质为主。阳台上有小桌椅,可喝茶观湖。
　　这天晚上台湾中华基金会宴请我们,吃的是日月潭特有的鱼总统鱼。二林镇农会的送了我们许多特产。这些地道的农民,一口一个“咱们都是中国人”。注意,这里可是到了台湾中南部,绿营的地盘。可老百姓心里对中国还是认同的。
　　晚上的水社码头灯火辉煌,山光水影,恍若梦中。码头上,一个人在吹萨克斯,湖风徐来,波澜不兴。那乐声使得日月潭有了一种别样的情调和意境。
　　(另记:台湾女诗人颜艾琳后告诉我,日月潭有一特产,那就是打败斯里兰卡红茶的“台茶18号”,泡了后,茶色呈红宝石状,前味有奶香,中味才有红茶味,后味是深有层次的微甜咖啡香与不知名的香气。比台湾高山茶更贵更迷人,有些更是限量、限季节出产的。)
　　
　　阿里山
　　阿里山在嘉义与南投交界地,是一个乡。阿里山是一群山而不是一座山。这里是邹族人的聚居处。“阿里”是邹族语“美丽”的意思。一般来说,台湾原住民都住高山,汉人住平原,这跟大陆相似,汉人历史上比较“霸道”。邵族人吃山猪、果子狸、獐子、飞鼠,男打猎,女织布带孩子。有一说是250年前,邹族(也叫曹族)有一位酋长阿里巴,善猎,由达邦翻山越岭到阿里山打猎,常满载而归,族人也就向这边迁徙了,后族人为感念他,将其山命名为阿里山。阿里山海拔2250米。阿里山主要产红桧木,日本人统治时全砍了,全是千年古木。还有山葵,粉末可制芥末。其高山茶可泡13次,而一般的茶只能泡三四次。其实台湾好茶多,以文山茶、东方美人(新竹县产),大庾岭茶为最好。
　　还是先说几句往阿里山路上的一些见闻。因为一路走,看到了09年那场八八水灾疯狂蹂躏的痕迹,泥石流(他们叫土石流)触目惊心,河床被冲得满目疮痍,乱石滚滚,有的地方半露出屋脊和桥梁。山多有滑坡,有一个悬崖上,一栋三层楼房有三分之一悬在半空,被掏空了,但还没倒下。还有两栋也是崩坍到门口了。有许多机械正在施工,修复。
　　恢复过来的田垄上全是大棚,农业很现代化了,农家住房干净整洁,有的房子修得很有档次,没有两栋房子是一样设计的。农民也崇尚个性化的生活。这证明社会已经进入到很高的层次了。不时出现一些小庙宇,装饰艳丽,雕梁画栋。
　　我们经过中央山脉,到达阿里山,但见云雾正浮在塔山断岩山腰,山势很好看,宛若仙境。进入阿里山,当然是小火车的铁轨有意思,但因八八水灾,铁路损毁,已经停运。没有小火车的阿里山,是少了生气和情趣,少了动感,火车站冷冷清清,门可罗雀,仿佛往事。不过还是有让人印象深刻,震动人心之处,这便是那些被日本人砍伐过后几十年上百年仍在的巨大树蔸。阿里山最有魅力的就是这些无处不在的、撞入眼中的、没有腐朽的树蔸。桧木虽轻,但根却不烂,是何道理?这些千年树根,形态虬曲,盘根错节,长满青苔。有的根形同巨大的拱门,有的如一排假山且有石头的纹理,有的如飞龙,有的如伏虎,总是巨大矗立,因为当年是用斧头砍的,无法从最低的根部切割,故留下了他们的“罪证”。的确是罪证!一般的根直径都在两米以上,这些树运到日本,做了桥梁,做了枕木,做了家具,还有的炼了桧木油。如果留到现在,将是一片什么风景?
　　还有更奇怪的,这桧木有顽强的生命力,有一个景叫三兄弟树,是在腐蔸上长出的三棵树,老根不朽,新树已高且大,组成了一个世界。这桧木种子落在没土的树蔸上也能生长,加上这里多雨湿润,根须沿腐木下探扎根,形成奇观。还有什么四姊妹树、三代木,均是此道理所长。三代木是指有1500年的树自然倒了,过了250年后有种子落在上面,长成二代木,又过了300年,二代木上又长出一棵树,且都未腐烂。阿里山还有几棵未砍伐的巨木,他们称神木。一棵千年桧,一棵香林神木;此神木有2300年纪,高45米,胸围12.3米。当年净是这种树。为纪念被砍伐的树,在两棵巨木中间建有树灵塔,安奉树灵的。
　　现在已经成林的红桧林,是1920年开始所栽,一直植树至今,因此也有许多树有了些气派,也像森林了。
　　阿里山的景点不少,有姐潭妹潭,潭里也是大树蔸,树蔸上又长满草。里面的青蛙发出雨前的怪叫声。
　　还是要说人家的设施,人家的步道栏杆全是木头,也是木榫,且木头的上头为防止开裂,竟打上铜箍。我们巴不得快点烂,烂了再换,好拿回扣。我们是绝对不会想到要把木头打箍且是铜箍的。人家做活,是跟自己的家里做一样。是给自己的居室设计和建造。台湾人怎么这么敬业?怎么这样踏实?怎么这样爱护和装扮自己的家园?
　　阿里山有个受镇宫,在半山上,此宫为道观,是从湖北武当山天柱峰金殿之神的台湾唯一一座分身。顺便说一句,台湾寺庙道观的神灵都是在大陆分灵而去的,这样才灵验。据说此观是因为当年日本人来伐此山树木,四处瘴气,毒蛇猛兽太多,工人们罹患恶疾,死者众多。但大陆来的工人有玄天上帝护身符,都平安无恙,于是工友们建议将神符安奉于工寮,后疾患渐少,以后发展为此殿。武当山的神仙在台湾这么灵啊。此殿有一奇观,是每年农历三月三玄帝圣诞万寿日前后,必有五彩神蝶云集,落在玄帝衣冠处,叫彩蝶祝寿。
　　原来阿里山与湖北武当山,有这么紧而近的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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