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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寻高贵与完美

    时间:2020-10-13 04:11:16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达达文档网手机站

    评论李海洲的诗歌,面临两大“危险”:一是因其诗歌数量不多而止步于一诗一评,就诗论诗,忽略了描画其诗歌的整体精神风貌; 二是被其精致的语言迷惑而止步于感性的惊艳和文本的表呈, 忽略了他非凡的想象力和支撑想象力的厚重思想。

    读罢摆在案头的李海洲近作, 我的心里生出了这样的“警觉”。

    从25年前的《竖琴上的舞蹈》,到5年前的《一个孤独的国王》,再到眼前的几首新作,李海洲一直坚持着自己的诗歌理念:精准、雅正、纯粹、完美,同时也一直抱守着高贵、良知、悲悯、尊严的人生理想。这是我们阅读李海洲诗歌所必需的“先入为主”。他所有的诗歌文本,都是为了力证其诗歌理念和人生理想而存在的, 我们在他面世的诗歌里几乎找不到一首“应景之作”。因为在他看来,诗歌写作始终是庄重的大事,须有敬畏之心,自己不满意决不示人,所谓“应景”实则自欺,欺人,甚至害人。这种“洁癖”,在当今诗坛确属罕见。回看当年为李海洲《竖琴上的舞蹈》写下的评论“他视诗歌为至美,为心灵之旗,抑或鸽子,飞翔在心灵的天空里,自由而高贵”,我仍深以为然,备感欣幸。

    “高贵”在中国的评价话语体系里是一个十分谨慎的词,用在李海洲身上却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还是让我们从《献给〈海上钢琴师〉》说起吧。这首诗缘于海洲重看经典电影《海上钢琴师》之后所得。影片上映于1998年,是著名电影大师、意大利导演朱塞佩·托纳多雷的“时空三部曲”

    中最引人瞩目的一部。电影情节并不复杂,讲的是超级游轮“弗吉尼亚号”上的弃婴1900(影片主人公)无师自通地学会了高超的钢琴演奏,成长中经历了斗琴、一瞥惊鸿的爱情以及游轮报废被炸等精彩桥段,1900最终选择与游轮同归于尽,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整部影片都是通过最懂1900、1900也最信任的朋友——小号手麦克斯的讲述来演绎的,麦克斯代表着入世的庸常,而1900则寓意着出世的理想。与其说1900是因为畏惧陌生的陆地而不愿离开熟悉的游轮,还不如说他是为了坚守理想而拒绝与现实妥协。为了理想中的亲和、自由、纯真,他甚至放弃了爱情和生命。

    《海上钢琴师》不像故事片,它更像一则寓言:现实越来越现实,理想越来越理想,最终的结局都是回到现实。影片中的现实是不堪的,令人唏嘘,而李海洲的改为《献给〈海上钢琴师〉》却用精准、雅正的书写赋予了我们难得一见的“高贵”。“你偷偷吻过的少女嘴唇肥美/她也許会在某个日落的黄昏想起你。”为什么会想起? 因为钢琴师1900确实视这个女孩为挚爱,他不仅“偷偷吻过”她,还决意下船去寻找她。可是高楼林立、雾霾深重的大城市纽约阻止了他,他怔住了,这与他想象中清洁、单纯的物质世界格格不入, 更与他以尊严和美德为至上原则的精神世界判若云泥,所以他脱下帽子,转身又回到了船上……少女因此看见了“你”对爱情的真,我们则从中悟到“你”对入世的幻灭与对出世的担当。所以诗人才会说“大海的蓝弹奏不出陆地的远”“鸟群曾经被恋爱变成灰色”,才会去想象“船依旧漂泊, 像精神的棺材”“你弹奏的鱼群, 后来变为鱼尾纹”,才看得见“你悬空的双手孤单,没有钢琴/依然在肆意弹奏。”并在最后写下“那一天之后,哭过的人们满目疮痍/但依旧沉浮在俗世不洁的岸边”,这才是最现实的“现实”,进而引发我们去深思“高贵”究竟“高”在何方?又“贵”在何处?

    是的,高贵就“高”在心灵境界崇仰高尚绝不下作,“贵”在态度行为坚守尊严绝不苟且。海州始终致力于在诗歌中保持高贵的体面, 所以他才会那么用心地爱护自己诗歌的“羽毛”,以近乎痴狂甚至愚顽的方式追求完美。在我看来,完美更倾向于纯粹,只有完美主义才近似于某种强迫症。以此观之,海洲身上不仅流淌着“精神贵族”的血液,而且还投射着典型的“理想主义者”光芒———因为“理想主义者”最显豁的特征就是追求完美。

    《想象一场不世出的爱情》就是这样一首“理想”的诗。这首诗不足50行,写于2020年3月,在网上广为传布于其年4月,似乎有些不合时宜———国稍安停,地球正慌,况且诗中还有“这么大的世界/只要这些花儿向着我们开就够了”这样的句子!但我想说的是,人从来不只存在于群域和时间概念之中,人要“诗意地栖居”,必建筑属于自己的“理想国”。这首短诗的最大价值就在于为我们营构了一个画面感扑面、悲悯心满怀的理想国图景。

    在“瘟疫和谎言被隔离在外”的前提下,葡萄藤、海岸线、明月、溪流、山涧、松香木、篝火、菜蔬、夜百合、紫藤树、贝壳、杯状珊瑚、阳光、沙滩,以及抹香鲸、刺猬、鸟雀,肤色闪亮的孩子,我和你……就是“理想国”理想的样子。面对逼仄现实的挤压,哀鸣、退缩、厌倦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我们丧失了本可自主的想象力, 陷入从自闭到自毙的自设困境之中却不自知。细读这首诗,正可以为我们找到一条眼前一亮的自我拯救之路, 并循着诗人设计的线索与方式,去铺设属于你自己的“后院”甚至“墓床”。难怪有读者感慨:“已经很久不见如此清晰、简捷和独具匠心的指引了! ”灰烬之中,你是多么的幸运!

    比本真、安宁的自然更动人心魄的,当属你的恰适介入。你可以在你的“理想国”里“打理着屋檐下沙沙轻响的诗篇”,“重新朗诵一个世界”给任何生命,也可以让“阳光卸掉我们身体的密码”, 让“孩子们想怎么生长就怎么生长”,直到“只是起身为孩子们牵好被角,压住岁月”……正是在“想着人类正在受难/放逐的思想正在受辱” 的背景下,一声长叹,倾注了不尽的悲悯和殊属不易的豁然开朗,于是,“执手相看,却又放下雄心”就成了释怀的脚注和情到深处的归宿。

    这是一首单纯的爱情诗?当然是。单纯得没有一丝杂质。正因为没有一丝杂质,而且“不世出”,我们更愿意在“理想国”里为爱留一席之地,让所有心灵像鸟儿一样,自由自在地起落,抑或“悬停”!

    这样的“理想”之诗定然是完美之诗。完美,首先是美的,甚至是唯美的。在《骊歌或离歌》里,“小雨化雪,你在窗下羞怯地喊”,这冬日雪景楔入了心爱之人的娇羞,不就是一幅映在心地的画吗? “那时候,未来夜深露重/我听见所有的街灯都在说我爱你。”“夜深露重”其实是情长意浓,把街灯拟人化,也就是把离别中生出的眷恋提前镌刻在“未来”,正可谓美轮美奂。

    完美,许多时候是纯粹的。在《睡莲科的克拉爱人》里,“睡莲上,一克拉的露正在醒来”,然后“用滚动告别盾圆形的婚床”“碎掉一地清醒的蛙鸣”, 迎来的结局是破碎与消失,“即使睡莲遍地,心有悲悯/你也难以独善其身。”莲叶上的露珠因晶莹而被诗人想象为一克拉的钻石, 在落入荷塘的瞬间被注入了悲剧的美,连同那一声“你也难以独善其身”的叹惋,纯粹得让人心碎。《夏天的少年们走过冬天》,其实是从“有用不完的酒量和才华”的青春年华中走来,“所有人谈吐平仄有序, 随手写下的诗/任意夹在唐朝和宋朝中间。”快马轻裘、豪气干云、酣畅淋漓,多么惬意的人生!即便必将面对“衰老在引路,爱过的都如死灰”,即便“风雪有些紧”,那又能怎样?! “请把诗的风纪扣系好”诗人用这一个看似奇崛的句子,道出的却是关乎尊严、关乎梦想、关乎人格的坚定持守,读来反而掷地有声。正是这一份坚定,赋予了“纯粹”全新的意蕴。

    高贵如玉,不为瓦全;完美似花,荣枯有光。不论是高贵的完美,抑或是完美的高贵,都有易碎的质地,每每令人心痛。在高贵与完美之间,思想永远居于中位,唯有思想才是二者不朽的黏合剂。正因为此, 在海洲的所有诗歌中,《起死回骸的赌局》便具有了特别的意义。在这个旷世不遇的疫期,我们见证了太多轻浮、虚假和蝇营狗苟,唯独少见大悲痛、真清醒和有尊严。还好有李海洲和他的《起死回骸的赌局》在! “一只妖和一枚精完成了这一切。雨水应景/窗外哭着整个世界伤心的人。”寥寥两句便把我们带进了某个至暗时刻、惨痛语境;告别随之而来,“告别迷恋的琐事、小阳台、葳蕤的花骨”, 可是诗人告诉我们“告别容易生病”, 过去的影子会在此间的心灵留下难愈的伤痕;“难道真的只能置若罔闻?/难道是一偏之见遮蔽了小蓬莱的后路? ”诘问里有诗人的疾首之态,有“叹息”,有“蜷在沙发里”的无奈,更有“只用了半小时,世界就静默得语无伦次”的锥心之痛;痛定思痛,海洲清醒地知道,“那不经意说出的真理/说出了让复活的人重新寻死的理由。”他最后选择“我从此孤城紧闭/把心里那轮落日的苦、痛、安静、杂乱/慢慢熬制成中药。”更让我惊奇的是,海洲告诉我,《起死回骸的赌局》其实是为纪念一段肝肠寸断的爱情而作的。谈爱情而不流于卿卿我我、莺莺燕燕、悲悲戚戚,反倒可见深沉、博大、旷远的哲思,境界可谓高尚。这首诗虽非疫情题材,但与我以为海洲最好的疫情题材诗《孤城有寄》一样,通篇充溢着悲天悯人的思想和情怀,闪耀着不媚、不娇、不卑、不亢的人格尊严、人性光芒,同样令人肃然起敬。而“你看见的炒茶人, 清理出山峦和雾霭/恰逢吉时, 他冲开泉水,悬壶云外。”(《峨眉山访茶记》)正好与此相呼应,并形成佐证。

    更让我深深感佩的是,早在1995年出版的《竖琴上的舞蹈》的后记里,李海洲就有这样的表达:“诗歌在表现内心大飞翔的同时, 也应不时地锻打着一种被拒绝而又是积极向上的思想。”他还特别提醒自己,不要“因为诗歌语言中惊艳的美,而忘记了隐藏在语言后的思想。”对于诗歌已然或可能遭遇的种种,他的态度是:“假设诗歌真是一只断翅的纸鸽子,我愿意成为一片柔软的草地,让她憩息,让她溫馨,而自己渐渐枯老。”快30年了,海洲一直没有中断诗歌写作,一路走来,初心不改,正是厚积而成的思想支撑着他高贵而完美的诗歌风貌, 使其成为当今诗坛独一无二、无法遮蔽的“这一个”。

    读完李海洲的这几首新作,和当年一样,“我沉浸在夜晚无边的静谧与深邃里,窗外如昼的灯火已不能牵走我的心”。诗歌如同一条蜿蜒曲折的河,浩浩汤汤,起起伏伏,有多少人偃旗息鼓、折戟沉沙,也有多少人左右逢源、随波逐流,唯有那一股卓尔不群的清流才可以到达圣洁的“入海口”。海洲无疑是站在入海口的诗人之一,等待着他的,是更加宽宏的大海、更加高远的天空和更加繁复的世界……

    在我的印象里一直有两个李海洲——一个是深耕社会、叱咤江湖的剑侠,一个是衣袂飘飘、骨骼清奇的书生。经年以后,我仍愿意为他写下这样的文字:“另一个李海洲已离开,而这一个还在,且恒在……”

    刘清泉,1970年末生于四川安县,现任教于某师范大学。出版个人诗集三部,著有诗评集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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