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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要大幅降

    时间:2020-11-10 03:50:44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达达文档网手机站

    温寇洵

    从家里出来后,我没有了方向。该干点什么呢?在此之前,我一直在家里躺着。从窗口望出去,外面雾蒙蒙的。如果不是实在憋闷得慌,我不会想着出去。我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

    今天是大年初三,我所居住的这个北方城市,大多数都是外来人口,一到过年,大家都一窝蜂地往老家跑。前些年,我跟他们一样。但近两年,我基本上不再去想回家的事。至于原因,我就不在这里多说了。

    除了在小区门口看到几个闲人,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一路上过来,我就没有看到几个人。整个大街上空空荡荡的,透着一种寂寥和落寞。我从萧疏的行道树下走过,我的心里也是空荡荡的。

    我给武媚打了个电话,问她在哪里?我感觉她这会儿应该在这里。她不在这里,去哪儿了呀?据我所知,武媚是没有地方去的。她已经有几年没有回家了。用她自己的话说,老家早就没有人了,回去干嘛呢?她这么说,我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武媚的二姐在这边,她这几年一直住在二姐的家里。去年过年的时候,武媚到我家吃过一次饭,是我亲自下的厨。我不记得武媚有没有夸我的厨艺,她吃过那次饭后就走了,中间我们联系得很少。

    我之所以忽然想起她,是因为我忽然又想起了去年。我这个人总是特别怀旧。也许,应该叫上武媚出来吃个饭,我想。不叫她,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武媚果然在这里。我们先在电话里扯了一点闲话。我问武媚初一干什么了?她说,我跟同学坐车到人民公园那边去,到了那里以后,看到人特别多,我们就又回来了。她说得没错。初一那天,我也去了人民公园,确实人山人海的。然后呢?然后,我们回家了,我给她做了四个菜,她在我家待到晚上八点多,就回家了。她又反过来问我干嘛了?我想跟她开个玩笑,就说我出去泡妞了。我听见她在那边笑了。我就知道你去泡妞了,她说。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自己还了解我呢?她说,那是。好吧,既然这样,那你告诉我,我现在要干嘛?我怎么知道你要干嘛?刚刚还说你了解我呢?你一肚子花花肠子,我怎么知道你干嘛呢?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还想让我跟你好好玩耍吗?她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是笑。你不知道我要干嘛,但我知道你想干嘛?我想干嘛呢?你想让我去泡你,我快人快语。滚蛋,她说。她意识到自己掉进去了。但是,我能感觉到她并不是真的恼。她一点恼的意思都没有呀。我怀疑她真有那个意思 。对了,你姐呢?我决定先侦察一下敌情。我姐他们回我姐夫老家了。她倒不隐瞒。正合我意,我心想。她这么说,就等于说她一个人在这边。这个好。出来玩吧?我说。去哪呀?她并没有拒绝的意思。我真想不起现在应该去哪?这的确让我挺作难的。你说个地方吧?她想了想说,要不你来东风渠吧?我估计她只是随口这么一说,但我还是马上表了态。好,我现在就去,你等我。她可能也没有想到,我会答应得这么痛快。

    坐车去北环的路上,我看到北环以外一片死寂。除了那些矗立的高楼,大街上偶尔过来的一辆车,几乎看不到行人的影子。天空一如既往的阴沉,搞得我心里也沉甸甸的。

    到了武媚说的路口,我又拨了一下她的电话。她可能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快。她说,那你等我一下,我还没有收拾好呢?还收拾个啥呀?妆就不用化了,反正,你化不化都那样。滚蛋,她说。她似乎特别喜欢说这个词。每次,只要我一说错话,她马上就会接着说,滚蛋。每次,只要她说滚蛋,我马上就跟着笑。我知道,我挠到她的痒处了。

    我在十字路口站了一会儿,望了望远处灰蒙蒙的天空,还有天空下,同样灰蒙蒙的高楼,我觉得挺没有意思的。武媚还没有来。我就穿过马路,走到了对面。到了那里以后,我又接着往前走。在一个小区门口,我看到有四五个老头围在一个小花坛中间的空地上,在下棋。平时,看到这种场景,我经常能听到吵吵嚷嚷的,但今天却出奇的安静。又往前走了一段,我看见一个男人从一个小超市里出来,一手拿着一包调料,一手拿着一把面条。男人在前面的街角拐了个弯,往北边去了,那里是一大片楼群。再往前,是一个小区门口。那里停着几辆轿车,一个年轻女人带着一个孩子,提着一个大包,从出租车上下来,手拉着孩子进了小区。从旁边过来一男一女,男的挺着一个大肚子,女的很亲密地挽着他的胳膊,进了小区。我朝前面望了望,前面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我开始转身往回走。这时,武媚把电话打了过来。

    我已经看见你了,我在电话里跟武媚说。你在哪儿呢,我怎么没有看见你?武媚说。我在你身后呢?武媚可能没有想到,我什么时候跑到她身后了。她果真扭过头朝身后看。在哪呢?我只好朝她招招手。這样,她就看见我了。

    你怎么跑我后面了?我喜欢。这句话一说出口,我马上意识到我又说错了。果然,她重重地给了我一拳。她还想打第二拳,被我躲开了。你想多了吧?我赶紧解释。我这样说着,自己先笑了。我看你就是欠揍,她说。哪有你这么招呼客人的?对你这种人,就应该这样。这还是轻的。你这是典型的人身攻击,你知道不?我是哪样人?滚蛋,她说。好呀,你教教我怎么滚?她一急,又想来打我。你这么不温柔,难怪嫁不出去?我直接往她的痛处捅。我这下太狠了。她不说滚蛋了,她说,能滚多远滚多远 。

    不管怎么说,我看得出来,她并不是真的生气。到了十字路口,我们停下来等红绿灯,她故意噘着嘴,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我笑了一下,她狠狠地剜了我一眼。

    东风渠边种着不少树,都是这几年刚栽下的,都还不大,现在都光秃秃的。我们从那些小树旁边走过去,走到东风渠边的长堤上。这一段的长堤有点长,一眼看不到头。长堤旁边是一段斜坡,斜坡上的草一片枯黄。斜坡再往下,是东风渠。渠大概有七八米宽的样子,水看上去不是特别深,但有点脏。特别浅水处,能看到水里沉淀的垃圾。有一段河面上还飘着干枯的荷叶,看上去很衰败。长堤上只有两三个人在遛狗。几只小狗在长堤上跑着嗅着。河对面有一段斜坡上的草不知道被什么人点着了,此刻已经烧着了一大片。那些被火烧过的地方,现在露出一片黑。

    往前走的时候,武媚说,我年前二十六回了一趟老家。我看看她,等她说下去。我几个姑见了我就说让我赶紧结婚,我都烦死了。我没有接她的话。我今年想结婚,再不结婚跟家里人都没法交待了。我依然没有接她的话。她终于急了。你怎么不说话。我说,结呀。跟谁结呀?那多容易呀,你到大街上走一圈,看上谁,就直接冲上去。你以为我是你呀?我?我什么时候这么干过?你是没有这么干过,但是你想过呀。这次我被她算计了。轮着她笑了。

    对了,你有没有回青海?我想起武媚是在青海上的大学。也是在这段长堤上,我记得那时候是春天,周围的樱花和桃花开得正艳。我们坐在这段长堤上,武媚跟我讲起了她的大学。她说,她是在青海上的大学。那时候她一心只想着学习,从来也没有想过去谈场恋爱。武媚觉得挺遗憾的。我没有去过青海。我问武媚,那里的天是不是特别蓝?武媚很肯定地告诉我,特别蓝。很多年了,我一心想去青海看看,但一直没有机会。武媚这么说了之后,我更想去青海了。我跟武媚说,我一定要去青海看看的。

    我毕业之后就没有再回去过,武媚说。有没有想过要回去?当然想过了。不过,我最想回去的是厦门。至于为什么,武媚没有说,我也没有问。武媚一毕业就去了厦门。我有一次听她说,她在那里呆了一年多。她后来为什么回来,我不知道。武媚大概是2006年前后回来的,至今她在这个城市生活了整整十年。一开始,她自己在外面租房住。后来,就搬到了姐姐家里。她还有一个姐姐在南边一个小城市,她姐姐和姐夫都是老师,武媚一般会在暑假或者寒假的时候,过去住一段。其余的大部分时候,她都在这里呆着。

    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在一个人力资源公司做事,具体做的什么,我不是很清楚。我认识她不久,她就从那家公司辞职出来了。据她自己说,她之所以辞职,是因为老板给她承诺的,没有给她兑现。我很好奇,老板跟她承诺的什么。她说,老板跟我说的年终奖,没有给我兑现。如果是这样,那还有什么说的,我觉得她做得对。

    武媚辞职以后,一直在家里休息。我们有几次通电话,她都说在家里休息。我总觉得她应该再去找份工作,整天在家里休息多没意思。她说,工作哪是那么好找的,再说,很多公司一个月就给那么点钱,什么都顾不住,还不如我在家里休息。

    武媚忽然想开一个孕婴用品店。她说,她去市场上跑了跑,觉得做这个生意可以。她问我,你觉得怎么样?我老老实实地跟她说,我不懂。她说,我知道你也不懂。我确实是不懂。武媚说,我觉得老是跟别人打工,不是个办法。每个月就赚那么点钱,还累死累活的,真不如自己单干。这点,我倒是蠻认同的。

    武媚开始到处找房子。有一段时间,她整天骑着电动车满大街乱跑。忽然有一天,她在电话里告诉我,她找到房子了,就在北大学城那边。我以为这就可以了。谁知道,又过了一段时间,她告诉我,她的店没有开起来。到底什么原因,我没有去问。

    武媚再次选择到公司去上班。新公司在国贸那边,具体做什么我不是特别清楚,好像是销售一类的。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她忽然又辞职了。她在电话里跟我抱怨说,工资低不说,连周末也不让人休息,谁受得了呢?

    她再次辞职以后,打算干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从秋天到现在,她一直都在休息。

    我们沿着长堤没有走出去多远,她就说累了,她想找个地方坐一下,但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比较关心河对面那片燃烧的草滩,我想走到前面去,最好能走到它对面,去看看。我跟武媚说了,她没有说什么,我们就一直往前走去。

    终于,我们站到了那片燃烧的草滩斜对面。它已经烧着了很大的一片,火苗朝四周吞噬,慢慢地火圈越来越大。看着看着,我忽然也想点一把火。我们旁边的斜坡上到处都是荒草。我口袋里刚好有打火机。我用打火机去点斜坡上的荒草,点了几次都没有点着,惹得武媚在一边直笑。我不甘心,换了一个地方继续点 。荒草倒是点着了,可一会儿就又灭了。武媚说,你真笨。我还就不信了。旁边的土塄上有干枯的草,我过去薅了几把,拿过来放在斜坡的荒草上,这次,我一点就着了。荒草被点着以后,借着风势,迅速向周边蔓延,一会儿就烧了起来。我又跑到土塄边薅了几把干草扔上去,火苗就更大了。火苗大的时候,我跟武媚说,快点帮我拍几张照片。武媚拿出手机,接连帮我拍了好几张,我看到火光映红了她的脸。

    长堤上过来两个骑自行车的人,因为远,我看不清楚是什么人。我在想,是不是我在这里放火,惊动了附近巡逻的人。我多少有点担心。等到他们走近了,我才看清楚来的是父子两个人。他们在我们附近把车子支好,父亲带着儿子从斜坡上下来,儿子走到水边去放炮,父亲则走到我这边,看我放火。儿子点着一个鞭炮扔到了水里,我听到“咚”的一声。我忽然想起,今年禁放鞭炮,过年这两天,我还没有听到鞭炮的声音。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到长堤边的花园里,沿着那里的石子路往回走。等我们走回到我们来的十字路口,天差不多已经黑了。

    你真要吃我做的饭?她这么跟我说。我说,是呀。可我家里只有饺子。我就吃饺子。我这么说,她不好再说什么。我跟着她从她住的小区的东门进去,沿着一条两边停满电动车、汽车的路,一路往西边走,一直走到最西边一个楼前。我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怎么住这么靠里?她说,远吧,我从家里出来,走到小区门口就要好几分钟。我没有再说什么,我们一起坐电梯上了楼。

    她姐家在十二楼,不算高,也不算低。进屋后,房门正对着厨房,厨房旁边是一个卧室,门开着,能看见里面靠墙放着一张高低床。客厅挺大的,摆了一组很宽大的沙发,南边还有两个房间,都关着门。沙发后面的墙上,被涂抹得乱七八糟的,还画着一张很糟糕的人像,样子倒像外星人。不难看出,她姐家的孩子挺淘气的。电视柜旁边有一个大纸箱子,里面的玩具堆得像小山一样,让我吃了一惊。

    武媚进屋以后,换上拖鞋就到厨房去了。她说要搅点面汤。我坐在沙发上,听见她在里面说,你要喝水吗?我说,不喝。她从厨房出来,盛了一碟子干果给我。我看到垃圾篓的干果壳已经快满了。一看就知道,她在家里没有少吃。

    她说要煎一个鱼块,但当她把鱼块从冰箱里拿出来之后,她又担心鱼块冻得太硬了,不知道能不能化开。我说,那就别弄了。她好像犹豫了一下。我用热水化一下,她说。

    她又说要炒一个香菇。我们两个人,炒一个香菇就行了。一个香菇怎么够,我心说。她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个香菇过来。那个香菇像盘子一样大,我着实吃了一惊。她好像感觉到了。你是不是在想我怎么这么小气。我赶紧说,没有。你的香菇怎么这么大,我还是没有忍住。这是我姐夫从信阳那边带回来的。这姐夫带的香菇就是不一样呀,我心想。

    她把香菇洗好以后,放在案板上面切。我倚着门框,站在她身后,她的身材其实蛮不错的,两条腿看上去又长又匀称。我正看着,她过去搅了两下面汤说,不好,我把面汤搅成面糊了怎么办?我说,没事,稠了就稠吃。

    你去看电视吧,开始炒菜前,我就走开了,但我并没有去看电视,而是去了趟卫生间。我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看到她把厨房的门关上了。

    她一共炒了两个菜,热了一盘饺子。我吃了几个她亲手包的饺子。她包的饺子样子不怎么好看,但是吃起来味道不错。我问她为什么不吃,她说,她这几天天天吃。

    我们很快就吃完了饭。吃完饭后,干什么,我又不知道了。我一会儿坐到沙发上,一会儿又起来走到窗口,往外面看看。外面,是一大片楼群,但大都黑着灯,只有极个别窗户亮着灯。倒是远处的一个洗浴酒店的招牌闪着灯,看上去特别惹眼。我悄悄地把窗户拉上了一点,不知道她有没有注意到。

    現在,我仰靠在沙发上,看着她在我面前走来走去。她已经在我面前走了好半天了。我刚才已经说了,她的身材很不错。我看着她的两条腿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晃得我有点焦躁。我看了看身边的沙发,这沙发是够宽大的。她要躺下来的话,我觉得足够用了。我能感觉到,她也有点焦躁。有时候,她正走着,会忽然朝我这边看上一眼。你能不能别老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终于忍不住了。她再这样晃下去,我真担心我把持不住。刚吃过饭,我走几步,消化消化。说着,她又走了一圈。我看不下去了,等她转到我身边,我拉了她一把,她一下子倒在了沙发上。

    她倒下来,我以为她会很吃惊。但是我错了,她一点吃惊的样子都没有。她好像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刻。她好像早就在等待这一刻了。她倒下来,她的两条腿自然伸直,平搁在沙发上。她的胸脯一起一伏。她的头发披散下来。她的唇微微张着。她像是想对我说什么。她像是在等待什么。武媚并不妩媚,她倒下来,我第一次发现她那么妩媚。屋里静得出奇。她倒下来,我只要压上去,一切就都完美了。

    她倒下来,看着我。我也在看她。我们久久地看着对方。忽然地,她笑了。你想干嘛?我也笑了,你想干嘛?她继续笑。滚蛋,她说。她不说滚蛋还好。她一说滚蛋,我一下子把她按倒在了沙发上。但我只想吓她一吓,我很快就放开了她。我放开她的时候,又一次听见她说,滚蛋。她还在说,滚蛋,滚蛋。我的电话忽然响了,把我们两个都吓了一跳。

    我走到窗前去接了一个电话。电话是女朋友打来的,她在电话里问我有没有吃饭?我嗯了一声。她说,天气预报说,明天要大幅降温,你晚上睡觉的时候盖好被子,别着凉了。接完电话回来的时候,武媚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吧,我送你下楼。这次,我没有再说什么。我们换好鞋就下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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