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战不可能_没有什么“不可能”
时间：2019-02-12 04:32:30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人 
此刻，我正在美国花样滑冰成人组比赛现场，妹妹夏洛特陪在我身边。“冷静点儿，好吗？你这样会使我们也跟着紧张的。”妹妹一边调侃，一边示意我手中的鲜花。它们本来开得正艳，已被我激动的双手抖得凋落了。
前面已有13个选手完成了比赛。这时，响起了报幕员的声音：“欢迎艾雷格拉・福特小姐！”聚光灯立刻聚焦到艾雷格拉―我女儿的身上。她充满自信地滑到舞台中央，看上去十分可爱，虽然已22岁，看上去还是像个小女孩。她用那经典的灿烂微笑向人们致意，随着音乐开始了冰上表演。
当年，看着艾雷格拉第一次进行花样滑冰训练时，我就想，这将是她迈向艰苦人生的第一步。
1987年，艾雷格拉在幼儿园上二年级时，校长西莫曼女士曾给我打电话说，发现艾雷格拉学习有些障碍，建议我带她去做有关能力测试。我吓了一跳。西莫曼女士解释说：“就是专门测试儿童是否有学习障碍。我担心她以后到学前辅导班接受常规教育会有困难，因为她无法遵守老师的规定。老师叫她坐下，她却总是在屋子里随便乱走。”“难道您下这种定论，就因为她不能乖乖地坐好吗？”我说。“为什么您不先给孩子做做测试再说？”西莫曼女士说，“去‘父母之家’看看，我想在那儿，你可能对此有更多的了解。”
我走进艾雷格拉的教室，孩子们围着老师站成个圈儿，一双双眼睛紧盯着正给他们讲故事的老师。但是，只有艾雷格拉独自待在角落里，一旦被人抱回来，她很快又跑开，自己去玩具房边玩边自言自语。不久，其他小朋友都不愿和她在一起玩，而且试图避开她。
我当时十分尴尬，领着女儿走出幼儿园，穿过纽约市的几条大街，最后回到公寓。我对艾雷格拉说：“老师说话时，你得认真听着。”她睁着棕褐色的大眼睛看着我，随后目光越过我的肩膀向我身后什么地方望去。我知道，她的注意力太不集中了。
西莫曼女士很快联系了测试，结果不久便出来了。艾雷格拉被证实，对重量等概念的认知存在缺陷，并且完全不能理解时间、大小这些概念，甚至还对一些基本的抽象思维存在障碍。对于艾雷格拉来说，任何思维都必须基于现实事物，她完全不会想象。“如果有个小朋友说，艾雷格拉，咱们来想象后面有只大熊正在追咱们。”女儿一定会以为现实里真有一只大熊在后面追。医生说他也认为艾雷格拉可能需要上个特殊幼儿园。
西莫曼女士推荐我们到盖特威学校。这是一个小型的私立“特殊”学校。当电梯门在盖特威学校那一层打开时，我的自尊心受到极大打击。在中心的一间大活动房里，大约30个孩子围坐在老师身边，等她讲故事。这些孩子都有很明显的缺陷，有些是身体上的，有些是智力上的。顿时，我对自己说，这地方绝对不行，不行，不行！
接待我的是一个身材矮小但很结实的灰发妇女，叫伊丽莎白。她是学校的创始人兼董事长。第二天，我把艾雷格拉带来做评估。评估结束时，他们告诉我，学校名额已满，艾雷格拉暂时不能来上学。其实，他们的言外之意是艾雷格拉还没残障到一定程度。
我开始给艾雷格拉寻找学校，但每家学校都以“她不适合这里”为由回绝了我们。我开始感到恐惧：艾雷格拉的前途就要这样毁灭吗？我当时刚离婚，艾雷格拉没有父亲能够照顾她。当然，也没人能帮助我，而我还没想好该怎样告诉父母和妹妹。最终，走投无路的我找到全纽约市最著名的一个心理咨询师。他给艾雷格拉进行了测试，并通知我去领结果。
我期待得到权威的结果，但没想到那个结果令我感觉糟糕透顶。“恐怕我得告诉你，你的女儿正处在个性发展受阻的边缘。而且我相信是你把问题越搞越乱，你试着寻找解决方案，但似乎始终找不到答案。如果你和她分开生活，情况可能会好些。”简直是晴天霹雳，我无法接受，一下子瘫在座椅里。“我想，让艾雷格拉接受制度化的教育，这对你，对她，对你的家庭都是最好的选择。”我撅起下巴，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心理学家。“她需要的不是精神病院，也不是生活辅导中心之类的地方，而是介于两者之间的机构。”他还说，他知道伦敦郊外有个那样的地方。我几乎忍无可忍，想站起来冲他大叫，但我还是抑制住激动，尽量表现出应有的礼貌。
与心理医生的谈话使我伤透了心。回到家，我不停地哭，直到眼睛肿了，眼泪干了，筋疲力尽地倒在床上。我实在无法接受这个残忍的现实，不管有多少医生说我会把事情越搅越糟，我都不会放弃她。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我生活的大部分时间就是被无数次回绝，不断面对可怕的诊断。每次电话响起，几乎都是同一个开头：“对不起……”那些声音里没有丝毫理解和同情。
正当我走投无路的时候，盖特威学校打来电话，说有个学生转学了，有个名额可以给艾雷格拉。此时，我的心情真是难以形容。我曾经拒绝这个机会，但现在我是那么感谢他们。
我带着艾雷格拉再次去见校长。“我要再回到幼儿园里吗？”艾雷格拉这样问我。
“不，宝贝，你已经长大了，该在学前班学习了。”
“我在那儿会有好朋友吗？”她还在担心会回到那个曾被孤立的地方。
“当然，你会有的。在这个地方，你会有很多朋友。”
事实确实如此。艾雷格拉在盖特威学校度过了5年快乐的时光。
我根本没意识到艾雷格拉的成长对我自己生活的影响，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一个叫休的男人。他问我：“你认为艾雷格拉喜欢滑冰吗？”他注意到艾雷格拉最喜欢的书是一本非常年轻的滑冰运动员的图片自传集，但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绝不可能，她肯定不会爱上这项运动的。”
“你得让她试。”
“我不希望她再次被淘汰。我们已经试了很多――网球、体操，她其实根本不适合这些。”
“我明白。”休说，“但是，你不能因此就放弃。”
“我能肯定她不适宜滑冰。”
“不，你不能肯定。”他坚持说，“如果不给她机会尝试，她永远都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我被休坦率、坚定的态度感动，同意让艾雷格拉试试滑冰。
我们公寓附近有个叫“梦工场”的小型滑冰场。我们搜罗了很多资料，得知艾雷格拉崇拜的那个年轻滑冰运动员住在布鲁克林海茨。作为给艾雷格拉的生日礼物，休还特意请那位滑冰运动员到冰场教艾雷格拉一些基本的滑冰动作。
在去滑冰场的路上，我一直很担心，怕她万一摔了几跤后不愿意学下去。但是，当看到她在滑冰场上快乐自由地旋转，看到她那纵意舒展的表情，我顿时感到了欣慰。“我的偶像凯瑟琳滑得棒极了！看看我，妈妈！”艾雷格拉说，“现在，我就是凯瑟琳，我就是那个滑冰冠军！”
我看看休，他正会心地朝我微笑。我终于明白了他的话：“永远不要因失败而低头。永远要相信，每个孩子都是独特的。不论是不是最优秀的，他们总会找到适合自己的路。”
李剑明摘自《祝你幸福》2005年3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