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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棒球“孤儿”:改变命运的训练场

    时间:2021-01-15 14:00:52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达达文档网手机站

    南方周末记者 付子洋

    孙岭峰告诉南方周末记者,他指导的这支棒球队,“现在在国内(同年龄段)是顶尖水平,国内任何比赛都不会掉出前三,至少会拿块牌回来”。                         受访者供图

    训练的同时,棒球队的孩子需要学习,目前他们的义务教育只能由支教老师承担。

    孙懿洁❘ 摄

    ★“体育是一个充满梦想和传奇的平台,它创造了无数个神话”,孙岭峰向南方周末记者解释创办球队的初衷。这件事似乎一举两得——既能改变底层少年的命运,又能借助这个故事推广棒球运动,“用十年时间,把他们培养成一支世界顶级的队伍。”

    2020年8月底,当纪录片带来的关注和热度像风一般散去后,爱心基地面临的难题仍然存在——搬迁到新的场地后,附近没有合适的打工子弟学校。“我们还在尽力解决北京的学籍问题”,孙岭峰说。

    当纪录片导演许慧晶第一次到棒球爱心基地走访时,一个场景至今让他印象深刻。

    中场休息时,角落的破沙发上,几个孩子在和教练玩闹。有一个安静的孩子,独自坐在另一边,低头玩弄手里的一个黄色小恐龙。那种眼神吸引了许慧晶,“有点忧郁的感觉,有点飘忽不定,但你不能说没有光”。那是2017年10月,当时许慧晶对棒球这项运动一无所知,但直觉告诉他,这是一个好故事。

    2020年8月3日,在西宁举办的第14届FIRST青年电影展颁奖典礼上,许慧晶执导的纪录片《棒! 少年》斩获了“最佳纪录片”和“观众选择荣誉奖”两项大奖,豆瓣开分9.3,成为这届影展的一匹黑马。

    北京市郊,一群困境儿童在七十多岁老教练的带领下练习棒球。在遭遇城中村改造、锅炉不符合环保标准被砸、市郊小学被拆等外部压力之后,球队将代表亚太区参加在美国举办的世界级少棒比赛。底层少年通过棒球运动改变命运,是一个日本动漫般的热血故事。西宁夏夜的露天放映,《棒! 少年》收获了最多的掌声和泪水。

    2020年8月底,当纪录片带来的关注和热度像风一般散去后,南方周末记者来到位于通州区马堤村附近的强棒天使爱心棒球基地。这里是北京城的东南角,离河北只有十多公里距离。附近是一望无垠的农田,需要步行2公里,才能到达最近的公交站点——42个棒球少年中,有10位2019年年底从四川凉山接来的彝族姑娘,她们组成了中国第一支彝族女子棒球队。

    少年的生活似乎并没有任何改变——仍然日复一日地训练、吃饭、学习。爱心基地面临的难题也仍然存在——搬迁到新的场地后,附近没有合适的打工子弟学校,北京的学籍问题也仍未解决。他们的学习,由几位短期志愿者像“打补丁”一样修修补补。为了维持日常的运转,基地接受了剧组让孩子们拍电影的邀约——则成为旁人眼中怀有商业目的、“靠贫困儿童赚钱”的例证。在超出个体负荷限度的经济压力下,压垮前国家队队长孙岭峰的,也许只是一个价值至少60万元的冬季供暖设备。

    当边缘的棒球运动遇到边缘的困境儿童,少年们能否通过竞技体育改变命运,在纪录片叙事文本的背后,现实或许还存在更多的未知和暗礁。

    “中国的铃木一朗”

    1978年出生的孙岭峰,是北京人。他是典型的北方男性长相,浓眉大眼,说话带京腔,皮肤呈棕黑色。作为一名职业棒球运动员,孙岭峰曾担任中国国家棒球队队长、江苏棒球队总教练。因各项技术与日本著名棒球运动员相似,被称为“中国的铃木一朗”。

    2008年北京奥运会,在一场小组赛中,孙岭峰曾带领中国棒球队在第12局以8∶7的比分,在历史上第一次战胜中华台北队——这是国家队在奥运史上第一场,也是迄今唯一一场棒球比赛的胜利。最后时刻,在老将侯凤连击出一记再见安打后,孙岭峰跑回本垒获得全场关键的制胜一分,成为他职业生涯的光辉时刻。

    少年时代,孙岭峰出生于北京一个普通的双职工家庭。7岁那年,他在丰台铁路11小上小学二年级时,被从事青少年棒球工作四十多年的启蒙教练张锦新选中。

    张锦新是原国家青年棒球队主教练,中国棒球80%的国家队队员都是他的学生。孙岭峰的好友王磊对南方周末记者说,孙岭峰小时候本来是练摔跤的。一天,张锦新代表丰台体校来选人。他从后门偷偷溜走,刚巧碰上了张锦新。“教练让他扔个球试试,结果他一出手,直接把对面教学楼的玻璃砸出一个洞。”

    “我从7岁开始打棒球,国家儿童队、国家少年队、国家队这么一路走过来。运动员、教练、行业经营者,棒球领域的所有位置我都站在最高点看过、经历过,所以我对棒球的理解跟一般人不一样”,孙岭峰对南方周末记者说。

    据媒体报道,棒球是世界第三大体育产业,市场份额约占整个体育产业的12.5%。仅次于足球和橄榄球,是篮球和F1赛车的总和。然而在中国,棒球是一项边缘的小众运动,被称为“中产运动”。“中国棒球产业的体量和中国棒球队进入东京奥运会的几率一样。”

    根据《中国棒球产业中长期发展规划(2016-2025)》的数据显示,中国目前仅有50块普通棒球场,注册球员一千余人。而世界棒球领域的高地,是美国、日本、韩国和中国台湾地区。

    2010年,退役后的孙岭峰曾在江苏队担任过一年主教练,但他很快发现自己志不在此。很长一段时间,孙岭峰过得沮丧。“制约中国体育事业发展的核心原因是体制问题,它的底层逻辑就不对。”在他看来,棒球是一个体育产业项目,它的核心不是竞赛成绩。“而体制内是什么?每个省市为了全运会打造专业队,你只用把成绩这一件事做好就行了,它变成(一些人)获取政治资本的工具。”

    “我以前在国家队就一直是大哥级的人物,到了省队就是主教练级别。我到了省队就是土皇帝,还有白色和灰色的各种各样的收入。可是在那个体制下我又能改变什么?最多就是把一支二流的专业队变成一支一流的专业队,那又有什么意义?对这个项目而言没有任何改变。”孙岭峰对南方周末记者说。

    2016年,孙岭峰成立了一支由困境儿童组成的“强棒天使爱心棒球队”。最初这来自一个未经细想的念头。孙岭峰早年长期资助过一个贫困儿童,后来这个孩子开始向他张嘴要钱。而在2010年,他给孤儿院的孩子做棒球培训。短短4个月后,他们就夺得了世界级棒球锦标赛的冠军。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体育是一个充满梦想和传奇的平台,它创造了无数个神话”,孙岭峰向南方周末记者解释创办球队的初衷。这件事似乎一举两得——既能改变底层少年的命运,又能借助这个故事推广棒球运动,“用十年时间,把他们培养成一支世界顶级的队伍”。

    “他们都有一个悲伤的童年”

    2020年8月17日,37度的夏天,通州区马堤村,虫子、大狗和一匹马,在田地周围各自生活。种着庄稼、番茄的农田旁,有一大片地被扒光了绿油油的草,露出土黄色,被当作新的训练场。身穿统一棒球服的孩子们,戴“强棒”logo的帽子,在农田附近接球,跑垒,挥舞手中银色的球棒。

    第一次见到这群少年时,许慧晶感到一阵恍惚。

    这42个孩子,来到基地时,大多只有7-9岁——是来自河北、山东、四川等地的贫困儿童和事实孤儿。“他们都有一个悲伤的童年和这个年龄不应承受的困境。你无法和眼前这些朝气的孩子画等号,他们穿的衣服都很帅,也许你会以为这是一群练习棒球的富家子弟。”

    所谓“事实孤儿”,是指父母没有双亡,但家庭没有能力或意愿抚养的儿童,也即“事实无人抚养的儿童”。2019年,民政部公布数据称,全国范围内的事实孤儿共计50万。他们的父母或重残、重病,或服刑在押、被强制隔离戒毒,或一方死亡或失踪,丧失抚养子女的能力。

    支教老师何若颖对球队中的三兄弟印象深刻。“他们的妈妈年轻时在家里放牛,把牛放丢了,然后被家里人打骂,就疯了,疯了以后每天在坟地里转,最后被他们的爸爸捡回去,生了孩子。”工作人员静好告诉南方周末记者,他们的爸爸,中风后瘫痪在床,母亲则患有严重精神疾病。“双亲都没有监护能力”。

    2019年年底,有18名来自四川凉山的孩子来到爱心基地。一位当地的知情人士告诉南方周末记者,“大部分事实孤儿是没有爸爸,但妈妈还在世。因为少数民族(风俗)妈妈改嫁了孩子不能带走。所以爸爸死掉之后,妈妈就抛下他们走了。”

    2016年,球队接收的第一批孩子中,小海星是最小的一个。当时只有6岁半,性格古灵精怪。“别人都是这么高,到他这儿变成这么高”,教练杨赫强向南方周末记者比出一个10厘米左右的差距,“当时我问孙教练,怎么有这么小的孩子?孙教练说是被他爸给骗了,他爸跟孙教练说8岁,结果来了之后发现才6岁。”

    杨赫强叫小海星“毛毛虫”。他的妈妈去世了,爸爸靠低保生活,这四年杨赫强只见他爸爸来看过孩子两次。以前每次下班时,小海星都会往上一跳,手脚都挂在他的身上。“他够不到我的肩膀,就挂在我大腿以上、肚子以下(的位置),挂在这儿,甩也甩不下来,就像毛毛虫一样。”

    2018年初,一次训练结束,有10分钟的休息时间。几个孩子一起过来,和杨赫强闲聊。说起过去的经历,小海星说他住在长城脚下,爸爸以前是开坦克、开飞机的。他的家里有一百多亩地、一千多头羊,还有大戒指。“我一听,孩子在那儿吹。我说挺好,你家比我家有钱。”

    杨赫强理解这种童真的谎言。他在心里觉得,所有孩子都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以前的样子。“有的孩子已经没有亲人了,像这种孩子,你问他爸爸,他肯定很难受。他不想说我家没有电视,连个冰箱都没有。因为他已经接触到了这些东西,所以就会吹嘘:我家有这个,我家有那个,我家可大了!”

    志愿者老师何若颖也在这些孩子身上体会到过一种异于常人的敏感。她给彝族小姑娘上课时,如果突然夸了一个孩子,会发现另一个孩子一下沉默了。她放下手中的笔,眼睛盯着试卷,“仿佛冻住了”。

    来自凉山美姑县的尔喜,爸爸因为脊椎骨折,如今卧床不起。尔喜对孙岭峰说,她每天都不想上学。因为担心放学回家,就见不到妈妈了。“他们那儿男人打女人的现象特别多。现在好不容易爸爸不打了,因为打不了,她就担心妈妈跑了。”

    ▶下转第20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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