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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朝黄土背朝天【“镜头要永远对着面向黄土背朝天的父老姐妹”】

    时间:2019-02-14 04:27:53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达达文档网手机站

      谢万清只读过4年书,放过10年牛,跟“知青”学会摄影。40多年来,虽然没有甩开贫穷和饥饿,但他即使不装胶卷空按快门、即使在农家土屋里挖坑当盆冲印照片,也从来没有停止在影像世界里的追求。
      
      “我要赶回去栽玉米”
      5月的西安,花团锦簇。陕西省陇县农民谢万清正在西安博物院为他的摄影展览《黄天厚土・生灵》忙乎着。
      这次展览,是陕西民俗老摄影家吴玉龙先生提出,由陇县文化馆、陕西省民俗摄影家协会主办,陕西省艺术摄影学会等12家陕西省和西安市的摄影团体协办。
      一位外国友人指着题为《征服》的照片不解地问:“这是干什么?”
      “是在耱地。”谢万清瞅着照片接着说:“种上麦子,人站在耱上让牲口拉着,把土往实、往平里压,麦种才会发芽、生根。”
      “厉害!”老外竖起了大拇指。
      一位白发老先生问身旁的女孩:“你知道这位弯着腰的老爷爷背的是什么?”
      “应该是什么农具!”
      “对,是犁地的犁。70年代,爷爷上山下乡在陇县干过这活。这个展览,会不会是当年跟我学摄影的那位老朋友办的?”
      “他叫什么?”
      “时间太久,忘记了名字,见了人还是能认出来。”
      老先生抬头在参观的人群里寻找记忆中的朋友,说来也巧,一对熟悉的目光让他欣喜:谢万清,正是火烧寨乡峰山村谢家沟当年那个跟“知青”学照相的放牛娃。老谢也喜出望外,没料到在这里能见到那时教他摄影的知青大哥魏大秦。魏老先生盛情邀请老谢到他家做客,老谢却说:“天旱得太狠,你知道咱们那地方浇不上水,我要赶回去,趁下雨后栽上玉米!”
      在农村生活过的人当然知道农民的心。老谢说:“那年在平遥参加影展,去时我就买了第二天回来的票。”记者想要了解更多的素材,再三挽留老谢。老谢却反问人家:“火车跑了咋办?我白买票了?”
      记者说:“我去给你办改签手续,车票就不会作废了。”
      “白露高山麦,我要赶回去种地。节气要紧,误了农时,我就没得吃了!”
      第十届中国平遥国际摄影大展让老谢大开了眼界,见识了各种风格的摄影作品,欣赏了各种高超的摄影技术。老谢也特别注意到关注普通农民生活的作品寥寥无几,这也许是当时有新华社记者专门采访他、报道他的意义所在。他说:“平遥影展,坚定了自己的摄影路子,镜头要永远对着面向黄土背朝天的父老姐妹。”
      
      攒了10年钱才买回一台“红梅”相机
      有位戴着校徽的女孩在展馆望着老谢,好奇地问:“老师,你学的是摄影专业吗?用的是尼康还是佳能相机?”
      老谢笑着,诚恳地回答:“我只读过4年书,放过10年牛,跟‘知青’学会照相,攒了10年钱,花70块钱买回一台红梅相机。”
      “70块噢,怎么就要攒10年?”姑娘这一问,倒让老谢回想起那些困苦的岁月。
      1970年秋季,西安知青对他们下乡的七沟八岔感觉非常神秘,三五成群地到处探幽。有一位知青背着相机和画板,时不时地给大伙拍照留念。当时16岁的谢万清,跟在知青后面看着、乐着。虽然读过四年书,可他从来未见过相机这么神奇的东西。他寸步不离地跟着知青,忘记了自己还在放牛。小伙子看出了他的着迷劲,把相机递给他,让他给自己拍一张写生的照片。谢万清接过相机,学着这位大哥的样子,按下了快门。
      过了两天,这位大哥拿着照片来找他,告诉他如果把镜头再抬高一点,前面留白再少一些,人就会更大一点、主体就会更突出。谢万清把这些话记在了心里,更加留意摄影的人,也盘算着自己买照相机的事。
      40年前的农村,比现在还要贫穷。少年谢万清为了买相机开动了脑筋。他听说修水库有每月6元的补助费,心想省着点吃喝,几个月下来,准能攒下买相机的钱。于是他跟生产队长说:“我不放牛了,要去修水库!”
      知子莫如父。有见识的父亲看透了儿子的心思,心中暗喜。但一瞅这给队上放了10年牛的小人儿,身单力薄,担心他吃不消水库的重活儿,有点不忍心。生性倔强的谢万清缠着父亲苦苦哀求,他认准的事儿九头牛也拉不回来。无奈,父亲把他送到了工地。谢万清在工地吃尽了苦头,终究还是攒了40元。当时,价格最低的相机也要70多元,谢万清又去挖药材卖,就这样积少成多,1980年秋,他终于在陇县百货商店买回一台红梅120相机。他说,那还是托熟人找到商店主任,批了条子,少收了3元,才花70元买到手。省下的钱,他买了1个胶卷,又在地摊买了一本早已看好的四川出版社出的《摄影入门》。
      我问老谢从那本书里学到了什么?
      老谢说:“冲胶卷、印照片的技术。”他滔滔不绝地讲起自己怎样配制显影液和定影液,怎样用停显液过片,怎样掌握温度,还用手比划着他的操作步骤。他说,关键是打开暗盒后要把胶卷用清水过一遍,这样,胶卷就会均匀地显影。手握胶卷两边在药液中过片时,要特别留心,避免划伤底片。每年8月,是他做片子最多的时候,因为正是暑期,水不用加热,放一会儿温度就在20度左右,正好冲卷。
      那段时间每到晚上,谢万清就像着了魔。冲完胶卷他就看书,放下书本又摆弄相机,鸡叫了也不肯休息。媳妇给灯灌了平时够用一个月的油,不出10天他就都用完了。日复一日,小伙子把相机摸了个精透。
      
      相机让他成了山沟里的红人
      他背着相机到处拍,农业科技、乡村教育、农村用电、计划生育宣传……都装在了他的相机里。老谢说:“我走到哪,就把相机背到哪。有时感觉对了,顺手就按快门。”有一天他正套牛翻地,大黄牛猛叫了一声,他抬头看见沟那边一个小伙在耱地,感觉不错,就把自己的牛拴在树上跑了过去,拍下了《征服》那张相。那一次他给牛割草,他哥地里来了几个人,在包谷樱子上做什么,他觉得好奇,过去一问,才知道是给苞谷授粉,他拍下了这一瞬间。县上的干部说:“把照片送到宝鸡报社去,说不准还会宣传咱们!”
      1986年7月,《宝鸡日报》第一次发表了他的作品《玉米杂交新技术》。那段时间,他的作品“命中率”极高,影友开玩笑说:“《宝鸡日报》的照片让陇县的谢万清和凤翔的赵录贤承包了!”现任《宝鸡日报》副总编辑的赵录贤说:“我真佩服老谢的执著精神,从陇县山沟到宝鸡,往返200多公里,他隔几个礼拜就跑一趟,真是不易!”
      老谢有心计,他投稿远寄近送。像《陕西日报》、《陕西科技报》、《陕西林业》杂志、《西北民兵》杂志、《中国妇女报》、《中国电力报》等10多种报刊,他都是在邮局寄出,没过多日,常能收到对方寄来的稿费。唯独《宝鸡日报》他要直接去送,为的是向报社同志学习。后来当了总编的张陇得,那时编稿时常为老谢的作品感动,他偏爱这位身处大山、能有这等天分的年轻乡党,每次都把当前的报道动向甚至是报道线索告诉老谢;摄影记者李长纪也常常手把手教老谢抓拍新闻照片的技巧。同时,跑一趟报社老谢还能领到一笔稿费。这一去两得的收获,让老谢心里总是美滋滋的。
      谢万清的名声传开了。四邻八乡,谁家老人过寿,谁家孩子结婚,谁家有什么喜庆事,都来请他照相,谢万清成了山沟里的红人。
      乡亲们说,谢万清照相和他人一样麻利。老谢说,他拍片子瞅准了要对焦的部位,确定了拍摄的角度,很快就按快门,不会有用光方面的问题,人的神态看起来也自然、真实、有原味,不像摆拍那样生硬、别扭,还虚假。
      
      侯登科鼓励他:“有斧子就能砍柴!”
      三夏季节,龙口夺食。收晚了,麦粒会掉在地里;若遇连阴雨,长在地里的麦子都会出芽。抢收的那些天,老谢每天都要从天放亮干到黑天黑地。一连几十天,他没工夫摸相机,瘾发了,心里憋得慌,于是躺在炕上,拿着相机,空按快门,想象自己在为《解放军军事百科全书》拍片:关羽大刀一挥,敌兵败于马下,咔嚓、咔嚓,快门不停地响动,就像是在一张接一张地过片,一系列的关羽大战大震关的专题片就这样在想象中拍成,一直拍到夜半三更。
      我第一次采访谢万清时,得知《解放军军事百科全书》1991年曾聘他为“特约摄影作者”,颇感震惊。当进入他的摄影世界后,我才明白这位屡屡获奖的人物的心路历程和营养源头。他聪明好学,悟性极强。不仅善于从艺术作品中借鉴,而且能从大师那里学习,不断提高自己的艺术素养。在宝鸡打工干装卸时,他那么累,但只要听说哪里有摄影展览,宁可不休息甚或少挣一份钱,他都要去看。夜里,附近哪里演露天电影、皮影戏,台下肯定有谢万清。他不是看热闹,而是看这些作品中的光影效果,看灯光师给场景的布光,给人物用光的变幻。他能清楚地说出张艺谋一系列电影的用光特点,比如《红高粱》在“我奶奶”出嫁前梳妆,特别是在颠轿上那只穿着绣花鞋的脚刚一露出,一束亮光打来,凸现了代表“我奶奶”情感的这只“脚”,给人的印象是那样生动、深刻。由此他会联想到自己拍片时对主题的提炼、构图的方式、站的角度、机位的高低、瞬间的抓取等问题。他敬重宝鸡市老摄协主席邵勇,多次聆听过邵老在陇县的讲课。他经常浏览贵阳铁路局摄影师杨亚明送他的那7本《摄影世界》杂志。他十分喜爱侯登科的《麦客》,从报纸上剪下照片,贴在墙上,有空就看。
      1979年2月,他有幸在宝鸡兵站见到了当代纪实摄影大师侯登科。侯大师为人平和,说话实在,看到他拿着120相机(借来的),鼓励他说:“有斧子就能砍柴!”大伙都在抢拍送别奔赴“老山前线”的亲人那些情景,侯大师的镜头里那幅有名的《出征》诞生了。这幅作品对老谢教育很深。他立志要走侯登科的路:“用镜头记录下自己熟悉的和自己同样为生存、为命运终日奔波的人的生活影像。”
      
      “人穷志不穷,要给后人做点事”
      照相没有给谢万清带来丰厚的收益,相反,一度使他陷入揭不开锅的无奈境地。
      老谢说,孩子们盼过年,吃好的,穿新的。可是,他却为过年发愁!有一年他差点没法过年。那年,二女儿住医院花了不少钱,春节没钱买肉和大米,娃她舅送来两块豆腐和粉条,她姨送来一把葱,她婶送了些红萝卜和白菜,凑合着吃了几天。若不是这样,他真没法向孩子们交待。说话间,老谢的眼眶有点湿,他抹了抹眼角接着说:“大女儿聪明好学,人都说谢家要出个女状元!可惜家太贫寒,只让娃上到初中。老三是儿子,也很懂事,15岁就出去给家里挣钱。”
      贫穷如影随形,总是让谢万清甩不开身!家穷并非人懒,而是自然条件太差。陇县是国家级贫困县,谢万清家乡一带全是近百年前爷爷那代人逃荒开拓出来的旱塬荒地。这里地广人稀,一年一茬庄稼,离县城至少也有27公里山路。政府也设法改变贫穷,但收效不大。河沟修的拦河坝,六七年了一点水也没蓄上。1993年,德国援助的造林工程,封山育林,到现在树苗才长到2米多高。天旱了,一亩地只能收回百十来斤粮,土豆长得也只有核桃那么大。如今,政府免了农业税,有的人家才勉强够吃。
      谢万清这一代比上辈人受的苦更多。农忙季节,他作务着那几亩地;一到农闲,他就蹦出山沟,在外面卖苦力。修公路、挖铁路隧道、当搬运工、搞装卸、下煤窑、看大门、扫院子,他都干过。为了买胶卷,老谢只好从嘴巴上扣钱。干装卸费力气,饭量大,而老谢晚饭只吃一碗汤面条,省下买烧饼的5分钱,留着第二天干活时再买烧饼吃,这样比吃两碗素面要省3分钱。
      工友们看他这般亏待自己,都劝他别照相了:“那是有钱人玩的,咱们农家穷人玩不起!”老谢说:“只要能挣钱给娃买本子,能挣钱买胶卷,吃多少苦都行!”
      他爱黄土地,更爱这里的人。在老谢心目中,黄土就是根,黄土就是命,跟黄土打交道的爹娘和兄弟姐妹,他们的欢喜、快乐、期望、甜蜜、安逸、幸福、收获,朝朝暮暮都浮现在老谢眼里,日子再苦老谢也忘不了他们。
      “这是为什么?难道你没有不再照相的想法?”
      “有。”对我的问话,老谢瞅了一下身边的媳妇,侧着脸继续说:“那次媳妇给我买衬衫的钱我拿去买了胶卷,惹得媳妇和娃都埋怨我。村上人也说,何苦呢?我心烦极了,真想收摊子。”说到这儿老谢打住了,他反问我:“你知道后来我为什么又不停地拍片子?”
      老谢说,县上1993年出版县志,收录了他《上下千年》那幅照片,听说是在送审的10余张图片里选中的。“县志是留给后世的,多少年才修一次。人穷志不穷,要给后人做点事。”说这几句话,老谢扬高了嗓门,仿佛要让全村的人都听到。
      创作是无限的,制作片子是有条件的。家里没有照相馆那么好的条件,只能自己想法子。他就地取材,在煤油灯上用红纸做的火罐柿子灯罩遮住来曝光;在土房子里的土地上挖3个近两尺见方的大坑代替大盆子,垫上塑料纸,用来显影、定影和水洗。老谢说,这是逼出来的。1986年村上通电以前,有时候他还用架子车拉着那些家什,到12公里以外有电的甘肃省神峪河车马店,先掏钱住下,再通宿做照片。当药水用完后,他灵机一动,想到书上说的显影液是碱性,定影液是酸性这一原理,又用化肥“尿素”加点小苏打和食用醋作试验,用来作定影药水;显影液用乏了,他又试着往里加点碱面,果然可以提高其显影效能。这一套土办法顶钱用,也成就了大事。老谢有一次在北京和同行交流时提到这些,惊呆了四座。
      改革开放给农村带来很大变化,但中国幅员大,人口多,甘露总有落不到的地方,特别是西部偏僻的山区。至今,谢万清家的灶房和饲养室墙上的裂缝还能踩进一只脚,摇摇欲坠。他现在用的还是朋友2004年送的那台美能达3-Xi传统相机。
      
      “请告诉朋友们,快门我会不停地按下去!”
      老谢虽然贫穷,但是为人忠厚,朋友对他也是鼎力相助。把老谢推向社会的,当数画家李海洋。他俩曾在一家彩扩部打工5年,李海洋现为陕西美协会员、陕西省书画艺术研究院研究员。
      2005年9月,李海洋把老谢的10张照片发至一家摄影网站的论坛,两天后,回复就达五六千条,个个叫好,直呼“再上照片!”
      谢万清的摄影作品和他的生活状况,也让网友们和一些企业家的心情难以平静,开始自发通过各种形式帮助他,其中包括香港摄影家张锡能、中国人民大学工会常务副主席余浩、石家庄杂技团李志明先生等等,他们都希望谢万清也能用上数码相机,或者改善生活条件。曾从北京驾车专程给谢万清送来一大堆棉衣和胶卷的余浩说:“没料到谢万清如此贫困,那次临走时我把身上穿的一件新羽绒大衣也留给了他。”让谢万清终身感恩的是宝鸡一家影楼的老板傅新建。当谢万清一家处境窘迫,难以糊口时,他毫不犹豫地留下谢万清,让他当杂工,哪里活紧,就让老谢来救急。老谢很能干,就连摄影室和暗房的活他也能拿下来。傅老板待人宽厚,每月给老谢的薪水都比其他员工多二三百元,最多给他开过1200元。老板还帮助他安置孩子上学,又把自己当时用的海鸥120-4B相机送给他用。
      傅老板讲:“谢万清是知情知义,感恩图报的人。一天,有个小伙子来取相,认为头天影楼给父亲拍的照片眼睛没睁大。老谢和我说了一声,背上相机,自费乘车三个钟头到老人家里给重照了一张,让这家人满意。”工友王建华说:“有一年除夕,影楼在公园搭建了摄影棚,晚上需要人看护,大家都躲躲闪闪,生怕摊上这苦差事。老谢主动担当,一张床板放在20厘米厚的雪地上,一件大衣裹身,熬过了一夜!”
      老谢虽然贫穷,但在当地名望挺高。他是陇县摄协常务理事、政协委员。老谢说:“人都说一只小蚂蚁搬不动泰山!”他认为,政协议政,对农村的贫穷落后、对社会的分配不公、对官员的腐败等问题,只能一说了事,但说比不说强。说了,能让政府明白百姓的想法。他对摄协的事有兴趣,觉得大伙在一起交流,有提高。
      我问老谢:“最喜欢自己哪张作品,现在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老谢说:“我最喜欢《上下千年》和《征服》这两张片子,它既是中国几千年农耕时代的缩影,也是当代中国贫穷农民的写照。”他现在最大的愿望是等手头宽绰了,买一台像样的数码相机,再建一间灶房和饲养室。
      56岁的谢万清黑瘦个矮,满脸皱纹,而眉宇间,一双大眼却闪亮有神。他深情地对我说:“吴老师,大家这样关心我,请告诉朋友们,快门我会不停地按下去!”
      “要是没有这么多人关注,你还会照相吗?”
      “会的。摄影是把人世间的欢喜和悲伤、富裕和贫穷在瞬间变成永恒、为时代记录历史的事业,我会一直搞下去!”老谢语气很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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