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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声妙韵 技艺超群

    时间:2020-11-08 12:01:17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达达文档网手机站

    访谈者|王 艳

    王艳(以下简称王): 昊辰,祝贺你获得克莱本金奖,为自己争气,为国家争光!

    张昊辰(以下简称张): 谢谢!

    王: 参加克莱本比赛的初衷是什么?想过自己会得金奖吗?

    张: 参加比赛的初衷是想开开眼界,看看世界最高级别选手的演奏,向他们学习和探讨。其次也想和别人分享自己的音乐,因为克莱本大赛的影响力大、曝光率高,排练和比赛都在全世界观众的关注下进行,所以这是一个非常适合展示自己的舞台。在赛前并没有想自己会得什么奖,我认为名次是评委要想的事情,而不是我要想的事情。当然,赢了比赛可以为今后的音乐事业打开一扇窗,但即便是输,相信我也输得起,因为我毕竟是参赛选手中最年轻的。

    王: 可以看出,你对待这场比赛的心态是很好的,把名次看得很淡。

    张: 历来在各种大赛上,关于名次的争议从来就没有停止过。我认为太注重排名,或者花时间去揣摩评委的喜好和想法是不明智的,很容易在这个过程中迷失自己。

    王: 在颁奖典礼上,听到自己是金奖得主的那一刻,心情是怎样的?

    张: 五味杂陈吧。想到自己多年的付出,家人、老师和朋友们对我的帮助和牺牲,现在终于有了回报,当然是激动的;但同时又想到,得奖之后随之而来的大量音乐会和媒体曝光让我对未来充满了未知和期待,在激动和期待之后,竟是出乎意料的平静。本来以为获大奖后一定会大肆庆祝一番,但真正得奖后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兴奋,也许觉得获奖本身已经证明了我的付出,等于为自己庆祝了。

    王: 与你以往参加过的大赛相比,这次大赛的意义有何不同?

    张: 这是我第一次参加如此高规格的世界级赛事,而且是作为最年轻的选手参赛;第一次有机会在全世界那么多人面前表演;也是第一次近距离聆听这么多高水平的演奏……太多的第一次,感觉很幸福!同时,也很荣幸能成为第一位获克莱本金奖的中国人。

    王: 克莱本大赛一向以要求曲目量之庞大而著称,你为准备这次比赛的曲目花了多长时间?

    张: 准备时间比较紧,因为我还有其他的演出和学习任务。就在去年年底,我还要应付5场“普三”的演出和在卡内基音乐厅举行的协奏曲音乐会。2009年初,又花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准备美国的高考“SAT”,有近一个月时间无法练琴。直到一月末,我顺利通过“SAT”后,距离选拔赛仅有两个星期了。当时,我突然有了强烈的忧患意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从那时起就开始争分夺秒地练习了。这次比赛使用的曲目除了有些是在两年前的中国国际钢琴比赛中使用过的(比如肖邦《前奏曲》、贝多芬作品110、《彼得鲁什卡》等),其余大部分都是新学的。粗略算来,准备曲目的时间前后只有不到半年时间。

    王: 你在这次比赛各个阶段的曲目选择和搭配既有深度又十分完美,你是怎样考虑的?

    张: 正因为克莱本大赛要求曲目量大,所以可选择的范围也很广,这对选手来讲是展示自己能演奏作品风格广度的好机会。和中国国际钢琴比赛选曲考虑的因素相似,我主要想尽量体现曲目风格的多样性和对比性。比如在第二轮,我选择了肖邦《24首前奏曲》和贝兹的《献给洛迈克斯的花言巧语》搭配,肖邦的整套前奏曲是结构庞大、长线条旋律较多的浪漫派作品,配上强调节奏性的现代派作品,两者在风格上具有鲜明的对比。到决赛时,考虑到在前面的赛程中以弹古典与浪漫风格的作品为主,所以就选择了印象派作品拉威尔的《夜之幽灵》和具有复调音乐风格的勃拉姆斯的《亨德尔主题的变奏与赋格》,勃拉姆斯的这首作品结构庞大、思想深刻,也算是我比较擅长的一类吧。

    王: 在选曲时有没有遇到过取舍上的困难?

    张: 尽管对选曲的原则很清晰,但有时这个工作也是痛苦的,因为每一轮比赛都有严格的时间规定。就像第二轮的李斯特《西班牙狂想曲》是在规定的最后曲目修改时间4月1日才定下的。我一直以来就不太喜欢这首曲子,所以从没有碰过它。但根据规定我只能用一个12分钟左右的曲子,在比较了很多曲目后我最终还是选择了它。

    王: 为何选择“普二”作为压轴的协奏曲曲目?

    张: 决赛要弹两首协奏曲和一场独奏会。克莱本大赛向来都不是以某一首曲子定胜负的,参赛的每一首曲子都非常重要。考虑到在前面的比赛中,我选择的都是比较“标准”的曲子,而“普二”是比较另类的、近乎疯狂的,跟我平常演奏风格有一定不同的作品。我想在比赛的最后颠覆自己,也展示了自己的另一面吧。

    王: 大赛评委理查•戴尔(美国著名乐评)对你的评价是:“他是超出自己年龄的天才,他以19岁的年纪在音乐中所告诉我的是我这一生都不知道的。真的很震撼!”你的这种不同于自己年龄的大气和成熟是从何而来的?

    张: 也许和我的人生经历以及我喜欢读书、思考的性格有关吧。可是,我并不想被人理解为是少年“老头”的感觉。双子座的我具有双重性格,弹“普二”就是想展示给大家看,除了成熟,我还有年轻、疯狂的一面。

    王: 每位出色钢琴家的演奏都有其自身的特质,能否形容一下你的演奏中最具代表性的特质和气质?

    张: 这个问题真的很难回答。这样说吧,演绎高贵、典雅、深沉的音乐是我目前的追求。

    王: 鲁宾斯坦说过“宁肯在个别音上失误而不愿在整体上发生问题”,甚至“谴责谨小慎微”的演奏,你是如何权衡演奏中“细微”和“整体”的问题?

    张: 我认为,有的音乐作品更注重整体结构,有的则更体现细节的妙处。鲁宾斯坦谴责因过分拘泥细节而忽视整体,固然很有道理。但反过来说,如果只注重整体而完全无视细节,难道不是一样应该被谴责吗?客观地说,在很多时候,“细微”和“整体”并不是对立的,而是相互依存、相辅相成的关系,细节帮助整体的塑造,整体结构的设计突出细节之间的层次,没有必要把两者区分得那么开。

    王: 这次比赛的部分曲目在中国国际钢琴比赛上也弹过,时隔近两年,再次在赛场上演奏这些曲子感受有何不同?

    张: 肖邦《前奏曲》、贝多芬作品110等,都是我个人非常偏爱的作品。而且,这些都是在处理上会引起争议的、不可能被演绎到完美境界的、所谓“可以弹一辈子”的曲子。我是特意在这次比赛上再次弹奏它们以寻求音乐上的突破。我想,比赛也是一个可以见证我成长的过程,两年来,我感觉到自己在作品的许多细节上,对音乐的理解上有所突破,不论这些突破是小是大,都令我欣慰。

    王: 依我看来,你的突破可以说是惊人的。就拿肖邦的《24首前奏曲》来说,这次的演奏明显比上次情感更深邃,值得玩味和思考的内容也更多了。《24首前奏曲》的每一首都比较短小,可以说它们既独立又统一,在调性色彩和情感上对比强烈,你是如何把握其中丰富细腻的情感和意境的?

    张: 肖邦《前奏曲》是钢琴独奏曲库里的一尊“皇冠”,庞大的结构是“皇冠”的骨架,24颗不同色泽的“宝石”巧妙地镶嵌在其中。每一首《前奏曲》蕴含的巧妙和声、独特织体、特殊韵味、细腻情感,还有个别“神来之笔”,是令每一颗“宝石”闪闪发光的源泉。

    我对《24首前奏曲》的学习和认识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刚开始时,只觉得它的旋律和风味和我之前弹过的“肖邦”很不一样,这引起了我的极大兴趣。就在学习的过程中,我参加了中国国际钢琴比赛,就拿去检验了一回。比赛结束后,听现场录音觉得有很多细节处理得不够。去年10月克莱本比赛报名前夕,又产生了借此机会继续学习这套曲目的想法。

    后来,我沉下心来仔细分析之前没有意识到的很多东西,如24首乐曲不同调性之间的关系、细腻的和声变化、情感的表达方式,以及情绪的对比和设计等等。在大师班老师的帮助和指点下,我更尝试用创造性的思维审视这套作品。经过不断的思考和磨合,24种不同的意境逐渐在我的脑子里变得立体起来。当然,这类作品具有令人难于驾驭的魔力。我想,到我80岁时它还会成为我继续学习、演奏的曲目,相信那时的它会更韵味无穷。

    王: 学钢琴的人没有不弹“肖邦”的,但能真正弹好的却不多。不少人演奏的“肖邦”要么缺乏情感,少了“浪漫”的感觉;要么就是“浪漫”过头了,变成矫揉造作或病态式的了。你如何理解“肖邦”?又是如何恰到好处地表现“肖邦”的?

    张: 的确,“肖邦”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很难的。曾听过有人评论肖邦的音乐“俗”,可我认为,如果肖邦的音乐真的“俗”,也“俗”到了至美的程度,反而让我不觉得“俗”了。如果德意志音乐是崇高、正气、“天堂式”的,那肖邦则把最美的音乐都写给了人间。他经常让我想起诗人李煜,浪漫、富有激情,有一种高贵的忧郁和消极的气质相融合。怎么能“恰到好处”地表现肖邦?我的答案也许是“自然”吧,“自然”地缺乏情感,总比矫揉造作好;而“自然”的情感过度,总比刻意压抑好;“自然”的病态也未尝不可,因为肖邦本来就有一点“病态”。除了《玛祖卡》以外,我几乎把肖邦的所有作品都弹过了。曾经因为受到肖邦大赛评委主席亚辛斯基和副主席普拉基尼的极大肯定,我自以为已经弹好肖邦了,但随着年龄的增加,对肖邦的理解逐步加深之后,反而对演奏他的自信大不如从前了。不管怎么说,在伟大的肖邦面前,现在的我只愿做一个虔诚的探索者和传播者。

    王: 在弹奏思想性、戏剧性、文学性这一类的音乐作品时,你脑中会思考特定的故事情节或场景吗?

    张: 会的,在弹奏像《彼得鲁什卡》这类场景感很强的作品,或者带故事性的音乐,尤其是标题音乐(Program Music),我都会很自然地感受或想象到一些意境和场景,并希望将它们表现出来。但这都是顺其自然的,我很少刻意去编故事或者想情节,有的时候在弹纯粹音乐(Absolute Music)时,刻意编造故事或场景反而会干扰和限制音乐本身的表现力。

    王: 钢琴的演奏曲目实在是太浩瀚了,光是所谓的“必弹”曲目就可以信手拈来:巴赫的《十二平均律》、贝多芬的《32首奏鸣曲》、肖邦的《练习曲》等等,要把这其中的任何一部弹下来都是浩大的工程。而对于钢琴专业的学生来说,这些都是不能不弹,又不可能都弹的曲目,你赞成“浏览式”地弹奏它们,还是从每套曲目中选择其中的几首精弹呢?

    张: 以我从小养成的个性,并不喜欢在一段时间内,仅守着某些曲目反复练,这样容易令我失去灵感,甚至产生厌烦心理。我喜欢尝试新曲目,所以会尽一切可能令老师在最短的时间内对我手上的曲目感到满意。但对于某些曲目,我觉得还是很有必要精弹的,比如贝多芬后期几首奏鸣曲、舒伯特D.960、肖邦的《幻想波兰舞曲》等等这一类经典中的经典作品。对这一类老曲目,我在放下一段时间后会重拾兴趣,再进一步去精炼、去咀嚼、去再创造。总之,浏览和精弹都是必须的,但即便是浏览也应该尽量追求高质量。

    王: 在上次中国国际钢琴比赛后,面对一些正面或负面的评论,你是什么心态?

    张: 历来,人们对任何一位艺术家的评论和争议都是存在的,这也体现了艺术本来就是包容的、可以众说纷纭的。面对关于我的评论,不论是正面还是负面的,只要是公平的、善意的、中肯的我都会尽量采纳。我也非常清楚,随着自己的路越走越远,将来听到的评论会越来越多,首先自己的心态要放宽,对有利的或不利的评论都应该淡然处之。

    王: 不论大家对你评论如何,你都会沿着自己的路线坚定地走下去。

    张: 对。因为没有人比你自己更了解自己,更相信自己,越是在自己的道路上坚定不移,相反越能说服别人!当然我会尽量采纳一切我认为有理的细节建议,但总体演奏风格是不会动摇的。

    王: 参加克莱本这样的大赛,选手承受的心理压力之大是可想而知的,你是如何能令自己的演奏从始至终都保持超高的准确性和对舞台的驾驭能力?

    张: 大家都认为比赛的级别越高,选手承受的心理压力自然越大,到最后甚至都不是比音乐,而是比谁更能扛住压力了。也许首先应该弄明白,压力是怎么来的?人们觉得比赛和一般演奏会不一样,演奏会就是单纯和大家分享音乐,而比赛则牵扯到更多名利、荣誉等问题,心中的杂念太多自然无法放松下来。当然,参加像克莱本这样的大赛不可能没有压力,就看各人是如何调节、排解的了。对于我来说,我首先是抱着学习的态度来参赛的,对名次看得并不很重。而且,比赛的压力越大,我反而越能看到音乐本身的重要性。在面对强大压力的复杂环境下,唯一能让自己平静、唯一能让自己不崩溃、唯一能让自己找到方向的只有音乐本身,这就叫“解铃还需系铃人”吧。再者,考验选手的稳定性本来就是国际比赛的一个重要的衡量标准,这也是检验谁能最后真正成为音乐会演奏家的好机会。

    王: 在大赛17天的漫长赛程中,你一路过关斩将,从初赛、半决赛到决赛,心态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张: 我感觉自己越来越适应比赛,越来越能跟上比赛的节奏了。刚开始的选拔赛感觉压力还挺大的,一共有近160人参加选拔,每人只弹40分钟就要选出30位入围者,竞争还是相当激烈的。而且,选拔赛中的不少选手已经参加过“四大比赛”的其中一个或几个了,甚至还获得过大奖,而我之前虽然也参加过不少比赛,但毕竟年龄还小,相对来说参加高层次国际大赛的经验还不够丰富。后来,随着自己一轮轮的挺进,信心逐渐增强了,心态也慢慢调整。直到决赛前,我已经没有什么压力感了,取而代之是无法言喻的兴奋。

    王: 是为自己终于走到最后而感到兴奋吗?

    张: 在很小的时候,我就梦想可以站在世界顶级赛事的最终舞台上,想到这个愿望终于可以实现了,心里是无法言喻的激动和兴奋。当时,心里十分盼望着把自己的音乐展示给大家,这种感觉已经大大超过了比赛给我的压力。

    王: 听你说来,比赛已经成为一件很享受的事情了。

    张: 对,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昨天已成历史,明天还是神秘之事,只有今天才是上帝给我们的礼物(Yesterday is history, tomorrow is a mystery, today is God"s gift, that"s why we call it the present.)。对于参赛的每一天,在台上的每一刻,我都格外的珍惜和享受。还有,观众的热情,赛场上柔和的灯光也让我感觉很温暖。

    王: 这次克莱本大赛你和一位日本盲人选手同获金奖,而第二名是韩国选手,这不仅是亚洲人首次站在克莱本大赛的最高颁奖台上,而且还占了主导地位,你对这个结果怎么看?而且近年来,中国钢琴演奏家在世界琴坛上锋芒毕露,在国际大赛上频获大奖,你作为当事人之一,认为原因是什么?

    张: 我对这次比赛的结果感到非常高兴。我认为这个结果既是偶然,其实也是必然的,再一次证明了古典音乐是没有地域局限的,是属于世界的,它并不是西方人的专利。而中国文化中的某种高雅境界和古典音乐也是相通的。近年来,中国人对学习钢琴和古典音乐越来越感兴趣,凭着中国人的聪明、勤奋和韧性,我相信能把任何东西学好,并学到一定的境界。

    王: 与你一同获金奖的日本盲人选手井伸行也是本次大赛众人瞩目的焦点,你们在赛场下有交流吗?你对他印象怎样?

    张: 由于语言上的障碍,我们的交流并不深,但在比赛结果宣布后,我们很真诚地向对方表示了祝贺。我很佩服他,真的!一个从来没有见过钢琴的人,只能靠听觉去体会音乐,可以想象他的世界该是多么的纯真、简单、一尘不染啊!一个盲人能把钢琴弹得那么好,有这么大的勇气站在克莱本的舞台上,还一举获得了金奖,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激励人的事情。我打心眼里敬佩他和他的家人,很难想象他们下了多大的决心,克服了多大的困难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再一次让我感受到艺术的崇高,唯有艺术才能令人超脱身体上的残疾,创造出令人震撼的奇迹。

    王: 比赛可以说是残酷的,哪怕是高手云集的克莱本大赛,许多选手都是优秀的演奏家,但能获得奖项的人可谓是凤毛麟角,你想对其他未能获奖的选手说些什么?

    张: 你提到比赛的残酷,我的感触真的很深。从某种意义上说,我认为比赛也许是对音乐的一种亵渎。音乐本来就应该是包容的,各种不同的演奏风格和欣赏趣味的存在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而比赛又不得不用统一的标准去衡量,决出所谓的胜负。所以,获奖不是衡量音乐的唯一标准,证实自己的方式除了比赛还有很多。在这次大赛中,其实有很多选手的演奏我都非常喜欢。尽管这次他们未能获奖,但我希望他们和我一样,把比赛看作是一个展示自己的平台,而不是必须占领的高地。的确,这次比赛的获奖为我打开了一扇窗口,但对每一位选手来讲,这绝对不是唯一的窗口,今后等待他们去打开的窗口还有很多很多。希望今后还有机会见到他们,和他们交流。

    王: 获得克莱本大赛的金奖可以说令你跻身当今世界一流钢琴演奏家之列,年仅19岁的你对这个头衔准备好了吗?你认为这项荣誉背后肩负的责任是什么?

    张: 我从没想过任何比赛的获奖会给自己增加过多的责任和压力,就像我在比赛之初就不想给自己附加太多的压力一样,纯粹的音乐是不带任何枷锁的。我只想回到自己的音乐世界中,继续享受音乐带给我的快乐就好。

    王: 比赛将会为你带来很多的演出机会,在履行合约和继续完成学业之间会发生矛盾吗?你打算怎么解决?

    张: 接下来的一年我的演出任务会很繁重,在美国和欧洲的音乐会达到75场,学习和演出的矛盾很现实地摆在了我的面前。但我也清醒地意识到,在现在这个年龄阶段,对文化课程的学习是非常重要的,继续学业、获取学位也是我不能放弃的事情。我也不希望比赛对我的生活、学习改变太大,还是想做回自己该做的事。我相信自己可以挤出时间来协调好演出和学业的矛盾,同时,我还想继续逐步扩大我的曲目量。时间很不够用,真的很难,但我会尽我所能兼顾的。

    王: 我注意到在关于你的报道中,大家都非常关注和追捧你的年轻。5岁举办“五龄童钢琴独奏音乐会”;12岁成为柴科夫斯基国际青少年音乐比赛史上最年轻的钢琴第一名;17岁成为中国国际钢琴比赛史上最年轻的金奖获得者;直至这次克莱本比赛,你还是最年轻的获奖选手之一。可以说,你的年轻为你取得的辉煌成绩锦上添花,你有没有想过应该如何善用自己年轻的资本?

    张: 比起“年轻”,我觉得学识、才能和能力更能称之为“资本”。年龄是不断增长的,终有一天我将不再年轻。只有不断充实自己的能力与才能,才是一生受用不尽的资本。

    王: 有报道说你将会是“下一个郎朗”,对此评价你怎么看?

    张: 郎朗一直是我学习的榜样之一,除了他的才能,他顽强的毅力、追逐梦想的勇气和成功的过程都是值得我敬佩的。

    王: 还记得小时候是什么原因让你开始学习钢琴的吗?那时就希望自己成为钢琴家吗?

    张: 我记得是因为我妈妈在书中读到,弹钢琴有利于开发孩子的智力,就让我学了。真正学下来,才发现自己对钢琴有着天生的驾驭能力。小时候的我也比较贪玩,唯有读书和练琴能让我静下心来。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不能成为钢琴家,只是随着年龄慢慢长大,和钢琴的感情越来越深了。现在回过头来想想,如果我没有那么多的天赋,或者注定这一辈子在音乐上不会有任何成就,我还是会无怨无悔地选择学习它。

    王: 如今,社会上举办大大小小的钢琴比赛已经是相当普遍的事了。琴童们展示自己的机会多了,这无疑是一件好事,可另一方面,为了增加竞争力,在曲目的选择上难免常会出现技巧拔高的现象。而且,比赛可以说也多多少少地催化了老师、家长和琴童的功利心,你对这个问题是怎么看的?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张: 打好扎实的基础是非常重要的,为了比赛去拔技巧,为了拔技巧而忽略了对音乐的培养,这是得不偿失的事。可平心而论,又有多少人能彻底无视名和利的诱惑呢?完全贬低名利在我们心目中的地位是不切实际的,也是自欺欺人的,我自己不也参加比赛吗?只是,如果追求名利的心态被过度放大,甚至大于追求音乐本身的话,就比较危险了。对于这个社会,有责任为孩子们创造热爱音乐的氛围,同时也有责任不要令这个氛围被盲目追求功利的心态慢慢腐蚀、变味;对于众多望子成龙的家长,我想说的是:最终决定孩子能否在音乐上有所成就的唯有他对音乐的热爱和真才实学,假设他没有音乐才能,也不是自发的喜爱,功利心会令孩子和大人都很痛苦,如果他的才能很高的话,更不需要急功近利,时间会证明一切的;对广大琴童,我想对他们说:当你感受到音乐中那些无法超越的美时,名利和世俗的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

    王: 感谢你接受我的采访,祝愿你在今后的艺术道路上越走越远、越走越宽、越走越顺!

    张: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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