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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视角的曹操墓

    时间:2020-08-24 07:55:44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达达文档网手机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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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第一研究室潘伟斌副研究员任领队的考古发掘项目——曹操墓的发现与确认,近来成为国内的重头新闻,半年多来,虽然入选了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但有关问题的争论并没有因此而消弭。事实上,这个墓的寻找、发现、清理与确认,都遵循着考古工作的正常程序,和其他墓地没有任何不同。换言之,它和全国每年发掘的几百个考古项目一样,都是按照固有程序进行的。

    曹操墓的考证并不属考古领域的重大学术课题,它比不上现代人起源、农业起源以及国家已立项的文明探源等项目。考古的重要学术问题一般都集中于前面,后面的人类史部分,文献记载大部分都很清楚了。目前对曹操墓的高度关注,并不全因学术意义,是种种因素对此放大的结果。

    一、曹操墓的发现背景

    2003年秋季,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第一研究室承担了河南省境内南水北调沿线干渠考古调查和文物环境评价的任务。我主攻古人类一旧石器,潘伟斌的主攻方向是新石器,这有点类似于医院里的内外科的分类。过去一直是这样,如遇配合大型基建项目,则打乱各自的专业侧重,就等于医院里的全科大夫。

    安阳漳河南岸是漳河的高阶地,曾是曹魏邺城的近畿,地势凸起,漳河河水不会漫过这里,故为北朝以来官民理想的安葬之地。人们早已知道这里的古墓不计其数,我当时在这里调查时曾设想过,这些分布于此的大小墓冢,是否是曹墓疑冢传说之来源或出处呢?

    由于漳邺一带墓群和曹操墓传说的地域大体一致,于是我们第一次想到了结合这次配合基建工作,试一试寻找曹操墓。潘伟斌当时受中国青年出版社之约,正写一本名为《魏晋南北朝隋陵》的书,已处于收尾阶段,书稿中有不少关于曹操墓的文献考证。有了这个基础,我希望他来负责这一重要墓地的考古发掘工作。2005年7月,他做了认真准备后,进驻离西高穴村曹操墓很近的固岸村。

    两年后,我在许昌灵井遗址发现了“许昌人”头骨化石,潘伟斌主持发掘的安阳固岸墓地也取得了重要考古收获。由此,我室这两个项目双双入选2007年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占当年全国入选项目的五分之一。

    固岸考古队主要发掘的是北朝时期(北魏、东魏、西魏、北齐、北周)的平民墓。以往,这一时期的平民墓葬情况不清楚,经过此次发掘,结合以前所发现的同一时期的贵族墓葬材料,可更加准确、全面地揭示东魏、北齐时期葬制和社会文化特征。

    固岸北朝平民墓的考古发掘和曹操墓的寻找有何关联呢?我认为至少有三点可以肯定。一是排除了南水北调线路存在曹操墓的可能性,把曹操墓的范围锁定在南水北调线路以西的较小的范围内,同时为下一步寻找曹操墓积累了经验。二是考古队的活动为以后曹操墓发掘提供了人力保证。三是安阳市有关方面寻找曹操墓的念头未消,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二、曹操墓的发现

    一个偶然的机会,促成了曹操墓的发现。

    2008年年底,固岸墓地的南水北调配合发掘任务业已完成,接下来将进行发掘资料的整理和考古报告的编写。此时,跟固岸近在咫尺的西高穴大墓,由于被盗严重,安丰乡约潘伟斌对此进行考察。

    大墓位于安丰乡西高穴村西侧,墓的南面和西面由于早年砖瓦窑场取土,已使原有的地貌全非。墓的最早的盗掘已不知是何时何人所为,近年的盗掘活动仍非常猖獗。盗贼进墓室主要有两条路径,一是从上方,掏挖墓上堆土,揭墓顶砖,进入后墓室。再就是从东面的墓门和墓道的连接处,拆外层砖门,砸开石质墓门,进入前室。东汉时期的大墓一般有前后室和侧耳室。后室置棺(或棺床),前室和侧耳室一般放随葬品。

    潘伟斌踩着绳梯从早年墓顶上一个盗洞进入墓室,这是考古专业人员第一次看到墓的规模和现状。

    墓虽多次被盗,但仍能知道墓主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官吏。比如,墓内的画像石可同山东地区的比肩,虽然有些内容和山东地区类似,但它的画像石表面显然经过精细的抛光,其精细程度超过国内目前已知的任何地方的同类。画像石上图案“五铢”钱的“五”字,符合东汉、魏晋时期的特点。加上以前在这附近出土的鲁潜墓墓志线索,潘伟斌相信这可能就是曹操墓。

    三、从西高穴大墓到认定曹操墓

    经国家文物局批准,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对此墓进行考古发掘。发掘工作从2008年12月12日开始,2009年12月下旬基本结束。

    发掘的为2号墓。斜坡墓道,墓道最深处距地表15米。墓门向东,有前后两个主室,即前室和后室。前、后室南北两侧各有一个侧耳室。四角攒尖顶。整个墓室用青砖铺地,墓门残块显示精美石刻画像。

    墓中出土可复原的文物约400件,其中有能反映主人身份的铭牌、铁甲、铁剑等。

    此外,2008年收缴从此墓盗出的铭牌一块,上面刻有“魏武王常所用挌虎大戟”字样;另有石枕一件,上面刻有“魏武王常所用慰项石”,这是确认此墓为魏武王曹操高陵的旁证。

    出土刻有铭文的石牌共59块,除上述两件之外,还有的内容为随葬品的名称和数量,如衣服类有“黄绫袍锦领袖一”等,用具类有“镜台一”、“书案一”等,其他还有如“胡粉二斤”等内容。其他的出土遗物有质地较差的陶器、少量的五铢钱和残断的陶俑。

    考古成果表明,此墓墓主人曹操去世和入葬的年月清楚,纪年明确,为东汉、魏晋时期墓葬的断代起了参照作用。从墓葬无封土和出土器物看,魏武帝曹操的安葬完全按照他临终遗令“不封不树”、“殓以时服,无藏金玉珍宝”的要求。

    此外,墓中共发现3个人骨个体,其中两个女性头骨位于后室,男性头骨位于前室门道处。经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专家鉴定,初步确定:男性1具,约60岁;女性2具,年龄分别为50岁左右和20岁左右。男性头骨鉴定年龄和曹操死于66岁的记载比较接近。另外2具女性骨骼是谁,仍无法确定。

    因而,发掘者认定安阳西高穴大墓的墓主人就是曹操,大墓就是曹操高陵。

    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原所长刘庆柱先生是参与论证的主要专家之一,他说:“根据我的经验,一看到这个陵墓的规模我就知道这是王一级的墓,进陵墓后看到画像石和出土的文物,我就断定这是东汉晚期的,因为不同时代具有不同的文化(特征),东汉的陵墓已经出土7个了,都很相似,所以不会有问题。”自始至终,刘庆柱先生都是曹墓坚定的支持者。

    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教授、中国秦汉史研究会会长王子今先生说,曹操高陵出土石牌上“魏武王”的称谓,不应有所怀疑,《三国志·魏书·武帝纪》明确记载:“谥日武王。二月丁卯,葬高陵。”而“挌虎”是体现当时风尚的行为,“常所用”实际上是当时社会上层的习用语。

    对于这样的解释,有的学者不同意,认为文献记载的“武王”和出土铭牌上的“魏武王”根本不是一回事。

    四、考察带来的困惑

    在曹操墓考察时,我看到了墓里历次被盗的场面,可谓惨不忍睹。从墓室向上望去,墓顶两个圆形盗洞直插墓外,可以通向外面的蓝天。文献中,曹操的儿子曹植称其父埋葬很深,极为严实,“三光不入”,想来不无讽刺意味。刻有精美图案的画像石,已断裂成难以拼接的碎片,东一块西一块,狼藉于墓室的积土上。骨架散乱着,残破不全,很难确定其原有的方位。墓室的砖墙上,依稀可见几条蜡烛的烟痕,地面上散乱着过夜的铺草,仿佛是在告诉我们,这里曾是“盗墓贼之家”。

    还好,考古队在细致发掘清理中发现了一些遗物,如铭牌、玛瑙片、陶器等。

    但是,这是备受关注的曹操墓。关于曹操,连几岁的小孩,都能道出个子丑寅卯来,问题就复杂了。有一种声音:即便不是现代造假,但也排除不了古代造假。曹操下葬时会不会虚晃一枪,来个金蝉脱壳?不用说七十二疑冢了,只要有一两个疑冢便可蒙骗所有的人……

    一些专家从文献上对曹墓的确定提出强烈质疑,并认为墓打开这么短的时间,资料未整理,遗物也未来得及消化,便匆忙发布消息,不能不令人生疑。

    考古学科最大的特点是以考古发掘出土的实物资料为依据,进行人类某阶段历史的研究与复原,历史学科则是以文献记载为主要对象进行历史的研究和再现,二者应是各有侧重印证互补的关系。但问题是墓里出土了文字,考古学家、历史学家和古文字学家等,都能从这些材料中找依据。

    说考古是一门遗憾的科学不无道理,展现在考古者面前的多是些支离破碎的材料,使其悉数还原已不可能。所以说,考古又是材料的科学,有多少材料说多少话大抵不错。考古又是自然和社会两大科学的交叉学科,常用自然科学的方法达到最大程度复原人类历史的宗旨。它是基础学科,而非应用学科。如果对文物资源进行开发利用而又失度的话,可能会成为历史的教训。

    在考察曹操墓后,我写下一首四言诗,其中包含了笔者的一些观点和看法。

    己丑岁尾暮谒曹操高陵

    相郊饮霜,漳邺逐红。云闲雁远,田麦垅青。冢连冈丘,高处生风。上陵台去,冬与云平。葭月高陵,发掘之中。暮谒操冢,憔悴纷凝。一抹安谧,剑拔弩睁。烛影四壁,白骨惺忪。格虎走穴,项石遗梦。既入旧土,夜台流萤。四方牵绕,若鹜追风。诸人鹊起,与颂哀经。尽显挖墓,斯名孰清?同人心许,缄口愫情。故念三国,漫道争鸣。悠悠我世,大化宜行。

    五、问题与思考

    2010年3月,我再次到曹操墓考察时,眼前景象已和2009年年底大为不同。墓里出土的文物已得到初步分类和整理,安阳市有关方面也正紧锣密鼓地迎接央视现场直播,大墓周围,荷枪特警已换成“便衣”,盗墓分子纷纷自首,流失文物陆续追回,工作人员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在《己丑岁尾暮谒曹操高陵》诗中,我补记了“三月高陵,树静日清。陵外墓里,沐浴春风……悠悠我世,大化可行”诸句。

    然而,近来曹墓又生波澜,“反曹派”云集苏州,聚而论曹,言辞激烈,有如檄文——新一轮争端遂起,山雨欲来,风已满楼……纵观曹操墓半年多的烟云,作为一个以考古为业的人,使我产生下面一些不成熟的思考:

    ——曹操墓的确定仅是文物行业现阶段的认识,它不是法律条文、政府文件,因此不需要所有人相信和服从。认识属学术范畴,可以讨论和修改,不具强制力。

    ——曹操墓是一座多次被盗的残墓,在考古认定上有先天不足之处。

    ——鲁潜墓志、少量石牌和石枕不是考古发掘出土器物,仅为旁证材料。其真伪并不难鉴定,在低倍镜下放大60~80倍,在土中埋藏的和用酸类泡过的很容易区分。

    ——随葬品中的陶器组合(如陶猪圈等)、部分兵器石牌(如犀盾等)是否和曹操身份吻合,应依从事汉魏考古的人和历史学者的观点为根据。对于石牌中“魏武王”是否是曹操特定时期(从公元220年2月曹操卒,至公元220年10月曹丕称帝之间的时段)的称谓,现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观点,双方各执一词,他们使用同样的文献记载,得出完全不同的解释。问题是,“魏王”、“武王”、“魏武王”、“魏武帝”之间的过渡没有明确的文献交代。此类情况,在历史研究领域的例子很多,因文献记载有限,很难争论出什么结果。正如一本书里提到的:“历史是什么?历史就是无止境的争论。”

    ——曹操墓内面积仅有约90平方米,已经近两千年的时间,埋藏很深又多次被盗,有的墓砖已氧化变质,局部墓壁结构松散变形,因此,墓内不宜大规模地开放参观。曹操墓出土文物展门票以满足文物保护工本费为宜,不能过高,是诚信也是策略,更为化解矛盾的一个途径。

    当前摆在人们面前的问题是,曹操墓成了极为热门、十分敏感、带有火药味的话题。曹操,这位不凡的政治家、军事家和诗人,在他入土1790年后,仍能引起空前的争鸣,足以见其影响力之大。但是,很多人对此过热局面深感忧虑,我意将新诗呈之,以求这“发热”的躯体,能慢慢地康复、还原。

    曹操高陵再起风波述感

    清秋千里,曹墓多舛,东南之水,又起波澜。姑苏内外,激战犹酣。几多犀利,众生愕然。山雨将至,高楼风满。更有应者,舞戈争端。檄文纸上,搭弓离弦。茫茫故土,英灵夕烟。冥冥三台,闻之呜咽!智者安矣,意气应天。乱花蔽眸,无以斯言。风疾浪涌,潮去弗染。渴饮寂廖,一望琼田。平静似水,云注新泉。权衡损益,斟酌浓淡。林荫深处,疑似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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