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休闲生活
  • 教育教学
  • 经济贸易
  • 政法军事
  • 人文社科
  • 农林牧渔
  • 信息科技
  • 建筑房产
  • 环境安全
  • 当前位置: 达达文档网 > 达达文库 > 教育教学 > 正文

    悠悠故土的守望者

    时间:2021-02-25 07:56:45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达达文档网手机站

    君特·格拉斯1927年出生于德国但泽市。1944年,尚未成年的格拉斯被征入伍。1945年负伤住院。战争结束时落入美军战俘营。战后曾从事过各种职业,先当农业工人,学习过石雕和造型艺术。后成为职业作家、雕刻家和版画家。格拉斯的创作活动从诗歌开始,自1956年起发表3部诗集《风信鸡之优点》、《三角轨道》等,同时创作荒诞剧,其中反响较大的是关于1953年柏林事件的《平民试验起义》(1996)。他最主要的成就是小说。1959年问世的长篇小说《铁皮鼓》使他获得世界声誉。此外还有《猫与鼠》(1961)、《非常岁月》(1963,亦译《狗的年月》),合称为《但泽三部曲》,成为一幅描绘德国社会生活的画卷。格拉斯为德国重要作家,语言之新颖,想象之丰富,手法之独特使他在当代世界文学中占有一定地位,曾多次获奖,几次被提名为诺贝尔文学奖的候选人。

    1999年9月30日,72岁的德国作家君特·格拉斯被瑞典文学院授予诺贝尔文学奖,成为20世纪最后一位折此桂冠的作家。面对殊荣,格拉斯戏称自己是“文学的尾灯”,而他的代表作、写于40年前的长篇小说《铁皮鼓》,也以寓言式的深刻和精警被评论界认为是“战后欧洲最佳小说”。作为回望故土的“但泽三部曲”之一,《铁皮鼓》试图以小说形式为作者“保留一块最终失去的乡土,一块由于政治、历史原因而失去的乡土”,并以丰富奇特的想象、机智诙谐的讽刺、严肃认真的态度和清新生动的笔风将读者带入一个色彩斑斓、思绪腾飞的阅读世界。

    从纳粹时期德国过错问题着眼,小说以飞泻的直感打开了历史沉重记忆的阀门。在这部三篇四十六章、洋洋近五十万言的巨著中,格拉斯以辛辣的时事讽刺和巨大的时空穿越向我们讲述了故事发生地即其出生地但泽多灾多难的历史。这座幽静美丽的海港城市,在两次世界大战和俄、奥、普一次次的领土瓜分中遭受着战火的洗礼,而生活于其中的人们,也在一次次动荡与磨难中自觉而无奈地接受着他们既定的命运,逃离和寻找着业已失去的家园。但泽的历史其实是整个人类二十世纪历史的一个缩影:人们基于权位、贪念种种原因燃起的战火纷争,注定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其最终结果只能是无休止的破坏和对人类财富乃至精神家园的毁灭。小说以翔实的历史史料与当下现实相交织,并穿插以木雕“尼俄柏”的神奇历史提出告诫,从而获得了强烈的历史纵深感和震撼力。

    《铁皮鼓》被认为是“以嬉戏的黑色寓言描绘了历史被遗忘的一面”,这种“嬉戏的黑色”主要隐藏于由其主人公奥斯卡·马策拉特所讲述的一个个荒诞不经的故事中。奥斯卡因涉嫌谋杀护士道罗泰娅姆被送入疗养与护理院,这里白漆栏杆的病床却为他回忆和思考往事提供了一片净土,并因此写下这份“自供状”,开始了对他的家族乃至整个但泽历史的追忆。出生于灯泡的光亮和飞蛾翅膀投影下的奥斯卡,在三岁生日时得到妈妈送的一面儿童玩的铁皮鼓。他目睹成人世界的丑恶、欺瞒和虚伪,从此拒绝长大。他从地窖台阶上摔下去,得到不再长个儿的九十四公分身高和一副能够唱碎玻璃的嗓子,以此隔绝于成年人世界之外。此后的日子里,奥斯卡以侏儒的外形和超常的智力目睹了纳粹的暴行、战争的残酷和人们的痛苦,同时不忘作为鼓手时刻敲击着自己的鼓点。

    可以说,《铁皮鼓》作为一部社会历史小说是充满荒诞意味的,这种荒诞体现于小说随处可见的虚构的神奇故事中。且不说一个婴儿如何能够随心所欲控制自己的身高,从地窖台阶上摔下去又怎么会摔出唱碎玻璃的声音呢?然而君特·格拉斯的荒诞却使我们感到一种特定环境下的真实感:从深层意义看,这种荒诞无疑象征着人类最本原的挣扎和努力——当绝望的现实缚住了内心的飘逸,当漂泊的生命失去了心灵的坐标,除了源自灵魂深处最本能的叫喊,还有什么能更深刻地表达我们寻求温暖与光明的渴望呢?而奥斯卡的幸运便在于他拥有一副穿透力如此之强的嗓音,更重要的是,即使在他失去这种嗓音之后,他还拥有一面可以用来呼唤、呐喊和发泄的铁皮鼓;正是这面铁皮鼓理解他、支持他、和他相依为命,并使他在战时和战后的一次次离乡、归乡、漂泊、流浪中最终寻找到“忘却、故乡和最终的涅槃境界”。

    借助奥斯卡奇特的嗓音和勤奋的鼓声,君特·格拉斯带我们来到前线剧团,参观了战时二十世纪的“神秘,野蛮,无聊”。战后奥斯卡来到杜塞尔多夫,这里的世界又是怎样呢?奥斯卡和他的三人爵士乐队在洋葱地窖目睹了战后精神压抑的群体:战时人们向往的“星期五吃鱼,外加荷包蛋”、“园亭花廊”的“毕德迈耶尔风尚”并未实现,相反他们在流离失所之外,精神上也陷入了流浪。失去信仰的人们尽管历经了种种苦痛,然而在这无泪的世纪,他们却只能靠切洋葱辣出圆圆的泪珠,得到情感的宣泄。在这里,格拉斯以寓言式的荒诞向我们重述了这样一个事实:战争的灾难是深重的、毁灭性的,对战争的任何一方来说,它带来的苦痛都不只是肉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肉体的损伤也许可以很快康复,精神上的创伤却是长久的,因而也是更可怕的。

    以这种黑色寓言式的精警,《铁皮鼓》描绘了一个充满着“喧哗与骚动”的年代。纳粹势力抬头,人们在懵懂和憧憬中或先后依附,或陷入“内心流亡”。跟风和盲从纠结着渴望幸福的人们,然而面对杂乱无章漫无头绪的命运,面对漂泊流浪找不到避难所的逃亡,人生的意义何在呢?君特·格拉斯以一面铁皮鼓探索着寻求这种意义的可能性,并以奥斯卡这个同尼采所谓主宰世界的金发碧眼“超人”相去甚远、几乎被纳粹列入“安乐死计划”的侏儒为喻,进行着对人类失却故土的守望。对奥斯卡而言,那面有着“红白两色锯齿图案”的铁皮鼓是信仰、是事业,是他乃至整个人类自身摆脱黑暗的必经之路。正是这一诡秘幽深的所在,带给他一生无法摆脱的宿命:他深陷其中,一次次地迷失自我,又一次次地发现自我、寻找自我。在他失去亲人、孤苦无依的时候,在他陷入孤独、深感恐惧的时候,在他情感失意、独自流亡的时候,铁皮鼓以母亲、朋友、恋人的形象带给他情感和精神上的双重故土,赋予他空虚灵魂的最终意义。这一切对成年人或正常人来说是不可理解的,但奥斯卡和格拉斯却用这样一面铁皮鼓创造出一个实实在在的“狂欢节”,并在对悠悠故土的守望中触摸到人生意义的深刻命题。

    君特·格拉斯以一面铁皮鼓的机智和诙谐守望着失去的故土,而对奥斯卡来说,生命的玩笑还远远没有结束——在他三十岁生日的时候,护士谋杀案终于真相大白,然而这带给他的却是更深的恐惧的阴影:儿时的童谣依然回荡在耳际,离开疗养和护理院的奥斯卡将开始新的人生;可是,离开“白漆栏杆病床”的这一片净土,奥斯卡该去往何处呢?擂鼓回忆的安宁即将结束,生命的漂泊却刚刚开始;出院后的奥斯卡注定将加入成年人的世界无法摆脱,而那面一直陪伴他的铁皮鼓,还能一如既往带给他心灵的安逸吗?

    作为一部充满诙谐的智慧的小说,《铁皮鼓》的深刻之处在于它显示了基于故土守望之上的对于生命现实的深切透视。无论是小说的主人公奥斯卡还是作者格拉斯,他们都为保留最后一片净土努力着,但在历史面前,这种努力成功的可能性又有多大呢?人们高唱着“有信有望有爱”,然而面对战争留下的满目疮痍,但泽,这块曾经带给作者无限回忆的生命净土,究竟是虚无缥缈的海市蜃楼,还是真实存在的一片绿洲?

    有人说,二十世纪诺贝尔文学奖之所以像一座航标,长久吸引着人们的目光,一个很大的原因恰恰在于这个世纪背景的黯淡无光。的确,二十世纪的科技取得了前所未有的进展,人的能力空前强大,然而随之而来的却是两次世界大战爆发导致的人们精神家园的幻灭以及对“上帝死了”的灵魂焦灼与疑惧。也正因为如此,诺贝尔文学奖及历代获奖者的“理想主义倾向”才显得格外珍贵和受人关注。恩道尔先生在为格拉斯颁发诺贝尔文学奖的颁奖词中说:“君特·格拉斯的贡献不仅仅是创造了一个像铁皮鼓这样的会说话的狂欢节,而且还包括他不是沉浸在重复这种成就的生活之中这一事实。”正是这一事实使《铁皮鼓》摆脱了一般社会历史小说仅仅作为现实反射或批判而存在的窠臼,而以真实与虚构的交替、荒诞与严肃的交织激荡着人们灵魂最深处的记忆,呼唤着源于生命最本真的守望,从而获得了超越现实之外的坚强力量。

    作为二十世纪最后一位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君特·格拉斯以直面现实的惨淡和臻于完美的艺术呈现给我们一个暗藏着高尚理想与心灵智慧的世界,这不禁使我们想起第一位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孤独与沉思”的法国诗人苏利·普吕多姆的诗作:“黑色的眼/坟墓中的眼/眺望着晨曦/而太阳/还在冉冉升起”。时隔百年,文学的记忆再次得到历史的回应:君特·格拉斯,这位深入人类历史发展灵魂的作家,以自己不懈的创作震撼着苦难国土即将深埋的黑色记忆,守望着灵魂深处虽已失去却时刻渴望的悠悠故土,这种努力所表现出来的对人类共有家园的深厚情感,对既往历史坦诚面对的担当和勇气,必将与他清新生动的文字一起,被历史铭记!

    相关热词搜索: 故土 守望者 悠悠

    • 生活居家
    • 情感人生
    • 社会财经
    • 文化
    • 职场
    • 教育
    • 电脑上网